蒙毅回过神来,想了一瞬,恭敬答道:“蒙毅少时跟大兄驯马,初识陛下,如今已二十三年有余!”
嬴政看了他一眼,而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不动声色的问道:“蒙毅,你与朕结识多少年了?”
“杨将军且不可大意,若我猜得不错,项羽身前那老者,应是项家谋士范增,此人足智多谋,不容小觑,而且这次行刺就是他计划的,若非我事先得知,恐怕凶多吉少!”
与此同时,咸阳皇宫。
果然,项羽听到项梁,瞬间恢复清醒,喃喃道:“叔父说有内奸,让我逃.”
这也是后来嬴政对蒙恬十分信任的原因。
“是的!”
“怎么?你不信?”
嬴政笑着道;“朕巴不得早点认识你们,否则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刚才项羽冲进摊位,就是他们挡在摊位前,苦苦支撑。
暗牙一咬,渗出血迹,项羽直接抬手一抓,将背上的两根箭矢,猛地拔出来,然后将项梁的尸体,背在身上,抓起一根长戟,朝范增道:“亚父先走,羽儿替你断后!”
“早么?其实不早!”
却听赵昊笑着解释道:“这些人行刺,肯定还有同伙,若把他们留在城里,无非是多几具尸体,而放他们出城,则可以让他们把刺杀失败的消息,带给同伙,让同伙胆战心惊,露出马脚!”
蒙毅显然被嬴政的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跟随项羽叔侄来行刺的项家人,已经尽数死绝。
杨端和闻言,面色一肃,而后追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有办法逃出咸阳城?”
“陛下!臣有罪!”
范增眉毛一拧,沉沉地道;“项将军真这般说?”
赵昊心头大急,正欲再次开口,却听身侧的杨端和道:“公子放心,老臣已下令封锁咸阳四门,他们逃不出去的!”
自己绝不能死在这里!
叔父,羽儿将来一定替你报仇!杀光秦人,火烧咸阳!
“是项羽!项羽要逃了!”
“嗯?”
嬴政继续悠悠的道:“但是,家事国事,天下事,朕也不是全知。”
“亚父,我.”
“而朝廷,不过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要分开吃的!”
蒙毅点头道:“据说墨子一派先在球场刺杀张少府,而后又刺杀诸公子,幸好王离及时赶到,救了诸公子!”
项羽看见范增,瞬间恢复一丝理智。
他自然听出了嬴政话里的意思。
嬴政前脚刚进宫,后脚便听到蒙毅禀报,赵昊等人遭遇行刺,不由大为恼火。
赵昊耸肩,然后双手插兜。
“好!”
“少主救我啊!少主!”
“你们这些人,有些是云,有些是水,所做的事虽然不同,但都是朕的忠臣,没有奸臣!”
嬴政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跟你们是不同的!”
当赵昊开始激怒魏豹等人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后来项羽一击没中,他便觉得大势已去,于是果断离开现场,布置逃脱后手。
他算是听出来了,嬴政这是在点他不老实。
如此一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内奸?”
听到这话,蒙毅心中大骇。
“该死的狗贼!”
范增见状,急忙阻止他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跟亚父离开这里!”
而且,蒙家之所以支持嬴政,有蒙恬很大的关系。
项羽面露犹豫,似乎不想听范增的话。
“不对!”
说完,背起项梁,再次加速狂奔。
嬴政眯眼,忽然感觉有些好笑。
蒙毅磕头回应。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赵昊的手笔。
“亚父!”
“因为他们视周天子为君父!”
公子荣禄撇了他一眼,心说你能想到才怪!
公子高笑而不语。
公子良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
原本他正在想办法搭救项梁,哪曾想嬴肃竟将项梁直接杀了。
项羽闻言,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赵昊,加快脚步,朝前冲去。
“是的!”
范增沉吟了一声,刚想继续开口,却听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留活口,格杀勿论!”
范增哀叹一声,他知道项羽的性格,勇武是有,就是容易冲动,以及优柔寡断。
公子高皱眉道:“他们真能逃出城?”
“你看他在秦法上的造诣,不输李斯吧,但朕重用李斯,重赏李斯,却从不对他大加赏赐,只对他暗中奖励,这是为何?”
如今项梁身死,范增不知何人能限制项羽,只希望自己能顶替项梁的角色。
嬴政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去将赵高带来,朕想见见他。”
众人诧异。
“我说了,我只需要略微出手,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据说公子昊等人遭遇了两次截杀,一次是在渭河边,一次是在咸阳城,渭河边的刺杀,乃墨子一派所为,咸阳城的刺杀,乃六国余孽所为!”
嬴政见蒙毅不开口,有些好笑的追问他。
不行!
这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当初在黑冰台大牢,他就扬言要打入敌人内部。
“若不能逃出去,又如何进城行刺?”赵昊正色反问。
尽管他也深得始皇帝信任,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毕竟,人怎么能跟狗抢饭吃呢?”
当初嬴政归秦,上有吕不韦把持朝政,下有诸公子明争暗斗,还有赵姬太后的各种不省心,当真是孤立无援。
“项羽!吾等六国旧贵,同气连枝,汝岂可抛下我们!”
蒙毅连忙拱手:“臣信陛下的话,只是没想到陛下这么早认识了臣!”
“嗯”
嬴政闻言,冷哼一声,沉沉地道:“当初朕统一六国,没有理会他们,现在倒是越来越放肆了,真当朕制服不了他们?”
项羽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道:“尔等不听我叔父指挥,死有余辜!”
随着六国余孽声嘶力竭的呐喊,秦军也发现了项羽二人,纷纷朝他们冲去。
“哼!”
“羽儿,不可冲动!”
“有人曾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朕现在将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好好为大秦效力,为朕这个天子分忧,莫让君父失望!”
就在项羽二人离开摊位的刹那,立刻有眼尖的六国余孽发现了他们。
二十六年?那岂不是陛下刚回秦国没多久?
“啊?这”
“早有预料?”
“诺。”
蒙毅应诺一声,躬身爬起来,不敢与嬴政对视,而后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帝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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