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妄阿拉布坦站起来,拔出卓力格图后背的大刀,指着已经快到门口的御林军,对苏合狠狠道:“你还敢杀人吗?!”
然后便举刀砍向他。苏合也是急中生智,伶俐的躲开这一刀,便狂笑着反问道:“难道你敢杀人吗?”策妄阿拉布坦还没等反应过来,苏合便操起熟练地汉语向外面喊道:“兄弟们!蒙古来的刺客杀了卓力格图!咱们给他报仇啊!”喊完就飞速跑出大帐。
策妄阿拉布坦心中大喊:奸贼!无奈至此他已经再无胜算,只好快快逃跑!御林军听说自己的弟兄被杀,纷纷义愤填膺,奋力追杀向外逃窜的“刺客”!苏合很明白自己此时已经不能再继续潜伏,便也趁乱溜走。可怜策妄阿拉布坦,只能凭着勇力勉强逃出御林军的追杀!
正当众兵将捉拿刺客之时,人群之中却有一人逆流而行。这是一名身着黄马褂,头戴蓝宝石红缨顶子,腰挎长刀的侍卫。他大约二十多岁,方正的脸上双目精光毕现。此时他正疑惑地打量了卓力格图的尸体,沉思片刻,然后拉住一队正向西北方向寻拿刺客的士兵道:“刚刚那个发现刺客的士兵是哪个营的?”
那士兵一看来者的打扮,知道必然是御前行走的大人。于是毕恭毕敬道:“回大人话!刚刚抓刺客时场面混乱,还不知道是哪个营的弟兄发现的!”
那侍卫吩咐道:“速速查来!”
这士兵忙打千应道:“嗻!”
康熙皇帝本来就因为种种事由夜不能寐,经这刺客一闹立马又睡不着觉了!不觉有些生气,问帐外伺候的梁九功道:
“什么时辰了?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梁九功刚刚已经接到小太监的禀报,知道怎么回事。于是在帐外紧张的擦擦汗道:“回禀皇上!外面……外面……”
康熙皇帝不愉道:“怎么这么啰嗦?还不快快禀来?”
梁九功只得跪下禀道:“皇上!听侍卫们说,外面来了个刺客!”
康熙震惊,心道:“什么人敢如此造次?”转而立即想到:“若是此事处理不好,莫说朕的安危有余,更加会让那帮蒙古人耻笑!如此,怎能再说会盟之事?!”于是让梁九功进来服侍他换上衣服,令又命守卫大营的御林军统领、銮仪卫统领前来回话。
片刻,这两人便冷汗淋漓的跪在康熙面前——他们如此大张旗鼓,居然没能抓住刺客!怎么能不害怕?
銮仪卫统领道:“当时的情况大约是:刺客潜入营中,被侍卫卓力格图发现,卓侍卫刚刚大声呼唤便被杀死。”
御林军统领道:“奴才等派了四队人马向东、西、南、北方向抓捕,目前尚无刺客的踪迹。”
此时,在外面查看了卓力格图尸体的侍卫进来回禀康熙他所看到的情况。康熙对他很和善的点点头道:
“隆科多,你来说说吧!”
隆科多跪下道:“嗻!奴才前往事发地查看时,发现卓侍卫是背后被伤!这事情透着诡异,奴才大胆猜测,那报信的士兵才是真正的刺客!”
銮仪卫统领一听,这不是拆我的台吗!不服的问道:“背后被伤,怎么就诡异了?又怎么扯上报信的士兵?”
隆科多看都没看他一眼,对康熙回道:“皇上!奴才认得卓侍卫,他乃是英雄人杰!遇到敌人只会挺身而出,绝对不会瑟缩后退!故而他的伤不应该在后背,只能在前胸!”他顿了顿,接着道:“那报信说卓侍卫被杀的士兵,到现在还没有踪迹!营中没有人认得他!难道不诡异?”最后一句,他偏过头反问銮仪卫统领。
銮仪卫统领和御林军统领两人都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康熙点头道:“说的有理。但证据不足!”然后又对隆科多道:“若朕让你全权处理此事,你敢不敢接?”
隆科多叩首道:“奴才谨遵上谕!”
隆科多奉命侦缉刺客,“刺客”策妄阿拉布坦却已经逃离了大营,在“福来之”后街一条小巷内昏迷过去。那名偷妫宁锦囊未遂的小乞丐正好住在小巷的尽头,他清清楚楚看见策妄阿拉布坦逃进这里,于是静静地走过去,用他脏兮兮的小手在他鼻子下面探了探,然后嘟囔道:“还不是和我一样倒霉?”
他快速跑到小巷尽头,对一个老乞丐说了两句话,这老乞丐睁开眼睛,看了策妄阿拉布坦一眼,然后道:“哎!都是命不好的人啊!”然后便过去将他像拉尸体一样,将他从脚上拉起,拖到自己睡觉的地方,用破席子盖住,又让小乞丐坐在上面。
此时御林军中派出来捉拿刺客的兵丁已经到了!他们举着火把来到巷尾,问那老乞丐道:“看没看见一个穿着黑衣,受伤很重的人?”
老乞丐害怕道:“没有,没见过!”
那小乞丐搂着老乞丐的脖子哭道:“爷爷!我害怕!”
那士兵看这两人又脏又臭,周围也没有什么遮蔽物,于是不耐烦的放弃,再到别的地方寻找。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飞来横祸
在暗室内,妫宁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久了,但除了肚子饿的难受以外,总算是恢复知觉可以活动了。她活动活动四肢站起身来,发现从透气窗照进来的一点阳光已经不见了,估计可能是到了夜晚。那个给自己水喝的蒙古人并没有把灯留下来。她想看看门能不能打开——其实她不是不知道门不可能开着,可是身处绝境,人都有一种求生的本能。所以她像盲人一样,摸索着墙壁慢慢走向她记忆中门的位置。
过了好半天,她才找到那门,掩着门缝又摸了一圈,只发现一个把手。她使劲的又拽又推,那门却纹丝不动。偏偏这时候以前看过的恐怖片又不自觉的在眼前回现着,妫宁顿时害怕起来!一边使劲拍着门一边尖声叫喊:“快开门!为什么抓我?开门啊!我要回家!”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一片寂静。妫宁发疯了一样尖叫着对那门又踢又拽,大力拍打!一直到手都流了血,身上再没一点力气,才无力的沿着墙滑落在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这一刻,仿佛她所有的精力都被这无情的黑暗吸走。回想起自己上一世的幸福生活和这一世阿克敦夫妇的疼爱,一直到现在,被抓前那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他们都要和自己永不再见了吗?委屈、绝望一下子溢满心头,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就在妫宁痛哭嚎叫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卡啦卡啦”铁锁滑落的声音,妫宁立刻停住哭泣——有人!即使是绑架自己的人也好!随便来一个人吧!她内心充满欣喜——尽管来得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绑架她坏蛋,她也不再害怕,而是使劲擦眼泪、吸鼻涕——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难看啊!(死要面子!)
牧仁打开门锁进到暗室,就着油灯好容易才发现缩在墙角的妫宁。此刻,在那黑暗的角落只能看见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再走近一点才看清楚:这个刚刚明明哭的肝肠寸断、江河倒流、天翻地覆……的女孩子表情中不仅没有恐惧,居然还带着那么一点……兴奋!
他心道:难道是关傻了?于是又贴近了仔细观察。他这一观察,可把妫宁给观察毛了!
“他这是要干嘛?”妫宁疑惑,但转念一想:这古人结婚都早,以前还听锦儿说过,有十二三岁就结婚生孩子当爹当妈的!
“难道是我天生丽质,被他们瞧上了要劫色?!”妫宁想到这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打量一下自己的身体:骨架已经有那么一点少女的曲线了,不过该突地还没突,该翘的也没翘……充其量也就是一很有前途的花骨朵!又摸摸脸蛋:以前照镜子,看起来倒也算清秀,不过仍然是一付没张开的娃娃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