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自然高兴小主子做事不避着自己,这样才算真正的贴身婢女啊!
随后妫宁又嘱咐道:“此事不必向额娘提起。”锦儿自当应允。
这边妫宁和锦儿走远,刚刚回来就被桓哥儿捂着嘴巴的墨心终于能自主呼吸了。桓哥儿一松手,墨心大口喘气,然后望着妫宁的身影问桓哥儿道:“四少爷,那是谁家的小姐啊?”
桓哥儿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训斥道:“这也是你该问的?”说完,便起身拍拍袍子上的灰尘,一撇脑袋对墨心道:“提着点心,咱们回家了!”
墨心捡起地上裹着点心的小包袱,看了看自家少爷的身影,又看了看妫宁远去的方向,嘟囔道:“诶,看来咱们家四少爷也长大了呀!”
正文 第十四章 微露清愁
妫宁和桓哥儿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墨心心目中那后院私会的男女主角了。
如果妫宁知道,一定会笑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她俩一个十岁,一个七岁,私会?私会个毛啊?!
如果是桓哥儿知道……那墨心就不用等着看明天的太阳了。
两个小孩都不知道,所以今天晚上格外安静。
回到家里,章佳氏在不知道妫宁独自外出到园子里闲逛,还撞到“登徒子”的事情的前提下,对妫宁格外满意。于是同意她每隔五天便休息一下午的建议。虽然福利比不上后来的双休日,但妫宁已经很高兴了。
随后妫宁回到闺房歇息,却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来到这个家这么多年,宁珪不是对这个家没感情的。相反,她非常珍惜和这对父母的亲情。这不仅因为宁珪知道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根本过不上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让她和外面那些连裤子都穿不上的孩子在一起?这种事宁珪不是没想过,可是她上辈子家庭虽然不是非常富裕,但是绝对比这时候的老百姓好上一千倍!有句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话真是不错,宁珪知道,假如有一天她真的落到这步田地,能否安然活下来还是未知数,所以她珍惜这生活。但这并不是她珍惜亲情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阿克敦和章佳氏对她毫无保留的疼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算宁珪长了颗石头心,这么长时间也捂热了。
宁珪从听到打仗的消息起,便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了,她无法承受失去阿克敦或者章佳氏。想到这里,宁珪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锦儿!”宁珪呼唤道。
锦儿刚刚睡着,迷糊间听到妫宁招呼自己,赶忙爬起来,到妫宁边上,问道:“格格可是要喝水?”
妫宁摇摇头,对锦儿说:“我想要去阿玛和额娘那里。”
锦儿奇道:格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想和老爷夫人一起睡呢!但是现在这么晚了,老爷和夫人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啊?
妫宁看到锦儿为难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的话让她误解了。解释道:“我只是想去听听阿玛和额娘说话,你快给我把衣服拿来。”
“格格!”锦儿更加吃惊:格格这是想去偷听?
妫宁知道这件事既然决定要锦儿帮忙,那就必须让她了解始末。于是便解释了她的担忧和现在希望能知道家里是怎么决定的心情。
锦儿略一思索,劝妫宁道:“格格,此时外出实在不当。莫说已经深更半夜,府里有巡逻的家丁,这样出去一旦被当做贼人反而不美。再者,即便您是好意,夫人知道以后也会觉得您莽撞。何况,您乃是老爷和夫人的亲生女儿,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呢?何苦做这些举动?您直接向老爷夫人表达您的担忧,会让他们更欢喜,是不是?”
妫宁一听,觉得有理。看来自己是陷入死角了!难道是这两日偷听的后遗症?无论如何,锦儿解决了妫宁一块心病,同时也使妫宁意识到拥有心腹的又一个好处。心下有了决定,妫宁很快就入睡了。
正文 第十五章 战事起
果然如锦儿所说,阿克敦和章佳氏很高兴。有什么比小女儿又懂事、又有孝心的举动更让人感觉温暖的呢?
阿克敦对妫宁道:“宁儿,这些事你都不必担心,凡事都有阿玛担着呢!”
章佳氏也说:“你年纪尚小,不要操心这些事。公务你阿玛自会处理。”
妫宁不依道:“宁儿也不是小孩了,如果你们不告诉我,我只会更担心。我不懂没关系,我可以学啊!阿玛!额娘!”说完便眼泪汪汪的跪在阿克敦和章佳氏面前不肯起来。把阿克敦和章佳氏又是感动又是心痛。
章佳氏亲自搀起女儿,白芍锦儿看了,立即带着一众仆从退下。阿克敦看着坐在章佳氏怀中的女儿,感觉真是没白疼她!
章佳氏示意阿克敦讲讲现下的状况。阿克敦略一沉吟,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子,对妫宁道:
“宁儿,打仗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阿克敦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这还得从几年前说起:准格尔台吉噶尔丹,当世之枭雄也!早在康熙二十六年的时候他便显露野心,借口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杀其弟,宣布起兵复仇,分南北两路征讨喀尔喀蒙古。蒙古各部,大都愿意归顺我大清,于是请求皇上出兵相助。
康熙二十七年,皇上让一等侍卫阿南达带着敕书要他收兵,谁知他不但不听,反而驻兵在呼伦贝尔;可是皇上一派兵,噶尔丹不久就撤走了。
现在有传言说噶尔丹正在囤积粮食,打造武器,对朝廷虎视眈眈。所以就有了要打仗的说法。
不过,此时皇上没有拍板,谁说都不算。噶尔丹是不是真的还要来捋虎须,还不能断定。即使真的要打仗,也肯定不是今年了。要筹备战争,怎么也得一年半载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然后又说道:“我去年没能升迁,仍然窝在桐城。如果没有意外,皇上征兵也征不到这里来。必然会在蒙古、盛京、河北、甘肃等地征兵。所以你阿玛我想去表忠心,皇上还看不上呢!”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落寞。
妫宁虽然听不大懂这些地名啊~战斗啊什么的,不过大概也知道父亲可能真的去不了!父亲不用去冒险,妫宁安心许多,可是也心疼阿克敦不得志。
章佳氏和妫宁在边上好生抚慰阿克敦,阿克敦苦笑一声,心中烦闷实在不足为外人道。怎能让娇妻幼女为自己担心?遂换上泰然的表情哄妻女开心。
妫宁的确不能理解身为一名武将却不能报效祖国的心情,不过她可以想象:大概就像刚刚知道自己重生穿越时差不多难受吧?
就这样,阿克敦家关于打仗的风波就算过去了。
正文 第十六章 忧思
康熙二十八年八月三日清晨,桐城张家。
张府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一个庭院大一点的庄户人家。一辆小马车从院里被一个穿着青衣黑裤的小厮拉出来。后面又跟着一个穿着一样,看起来稍大一点的仆人,他肩上背着一个褡裢。两人出来以后,都垂首候着。不一会,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牵着两个少年的手,来到门口,垂泪道:“宝哥儿,桓哥儿!奶奶腿脚不好,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说完,又老泪纵横。
原来这两个少年就是在都尉府的三少爷和四少爷桓哥儿。桓哥儿拥住老太太安慰道:“奶奶莫哭!要是您这样我就不走了!桓哥儿留下陪您好不好?”
三少爷就是那个十五六岁,被叫做宝哥儿的少年。他也牵着老太太的手道:“奶奶不必挂心!待我们出息了,接您到京城去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