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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莲惊喜的把手指贴在布料上流连,道:“这棉布织得又软又密。”才说完,放下手中布料,又从车上翻出一匹藏青色的,笑得甜蜜,自言自语不觉出了声音:“这匹好!大当家一定喜欢!”
靳淼苦笑一下,摸摸鼻子,转头道:“大哥!我把那几头羊和猪都赶到后头圈起来。你把这些布匹帮心莲带到仓房里去吧……”
靳磊没有觉察到弟弟离开时落寞的背影,电一般的目光越过人群,却没有发现那抹娇美的身影。
他跨大步走来,心莲仰起头,双手抱着那匹藏青色的布料,白净的面上闪着光彩,却听靳磊问:“就你一人?”
心莲立刻明白他问的其实是另一人,更知道那另一人是谁,方寸间一阵酸涩,小脸染灰:“水儿姑娘她……”
女子话音一顿,贝齿咬唇,眉间露出几分为难。而就在同时,靳磊发现周围忽然那喧嚣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了。
水儿姑娘四个字就像魔咒,此刻安静得诡异。靳磊扭头,眼神扫过之处,人人敛眉低头,炫书*∪МDtxt网còm像是恨不得化作一根地上最不引人注意的野草。
“她在哪里?”靳磊转回头,声音冷得骇人。
“在……在后山……”心莲匆忙做答。
“后山?”靳磊的声音变得紧绷。
“是……后山的那几座旧木屋……”心莲一口气把答案说出口,偷偷抬眼,去看男人的脸。
又青又黑的……好可怕!
男人发出一声低吼,然后拔腿向后山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给自己加油!慢慢来哦~淡定淡定!呵呵
整山寨潋滟再出招 陷被动靳磊初识情
后山。
才转过弯,立刻,呆住!
靳磊被眼前的情景惊着了,远远的,竟忘了动。
原来在山壁的另一侧盖的三四座木屋,如今却成了少横梁,少屋顶,少大柱的、少瓦片的骨头架子!
而几个汉子正在一个娇小的女子指挥之下拆除最后一间看起来还算是“屋子”的屋顶和横梁!
那听话的在搬搬抬抬的汉子都是他手下的兄弟啊!勇老三、大老杨、锣槌儿、李虎头、猛大个儿、阿熊,就连小葫芦也在边上做助手。
可是……这几栋木屋,可是他亲手盖的啊!当年初掌群狼寨,自然踌躇满志,心想着群狼寨日后必然是屹立不倒,兄弟自然越来越多,又喜欢这片山林幽静,于是兴奋地盖起了几栋木屋。可是屋子盖好了,人气却始终没有更加兴旺起来,另外此处藏于山壁之侧密林之内,毕竟离寨中也远了不少,所以也就一直闲置到如今。他也想过拆去它们,可是……那是一种值得怀念的少年壮志,终是不忍抛、不愿忘啊……
他没看见她,可是,这三天她做了什么,他却无一不知。她找二弟商量,而慵懒惯了的二弟转头自然将问题都抛给了他,所以,她做的都是他首肯了的。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是在心里不但赞同,甚至还有些小小的佩服。厨艺,还有她那日所说的技能,自然是毋庸置疑了。第二日,大家定时用餐,平时不可在饭堂里流连。不但让大家养成好的作息习惯,还能保证汉子们能按时换岗放哨。另外,也让饭堂变得干净整洁,让大家吃得舒心放心。第三日,饭菜人人有份,不需要围着大盆争抢,像小葫芦等少年也能吃饱,如此才能长得好啊!而且,就算还在岗上,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他是个粗人,二弟虽是聪明机灵,可是却是耍滑躲懒的性子,而她的存在,靳磊微妙的感觉到,似乎预示着群狼寨的转机。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子竟真不把他这个大当家放在眼里?!
“水姑娘……”站在高梯上的勇老三回过头来,一边用大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汗水,一边向底下不远处的小人儿嚷着,“这横梁,榫子都烂了,拆不下来啊!”
“哦?勇三哥,你先下来歇歇,让我来瞧上一瞧!”水潋滟把略长的衣袖挽了挽,等汉子爬下来,轻灵而小心的攀上梯顶,仔细查看。
果真朽烂了……
“实在不行,就锯断了吧!”勇老三在下头喊着。
女子却不急不忙,眨眨秀目,略一思索,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簪尖往那榫头的眼儿捅了捅,榫心只略动了一下,然后堵得死死的,不肯再动了。
潋滟黛眉一皱,双手将银簪握得紧紧,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
“嘭!哗啦啦……噗——”
先是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原来是房梁直接掉了下去。接着一阵乱响,竟是房子摇了摇,整个儿塌了。最后,则是震起了一片蘑菇般的灰尘。
水潋滟闭着眼,一边被烟尘抢得咳嗽,一边吓得娇躯发抖,却不敢睁眼。
她……被砸死了么?呜呜呜……一定死得很难看!不要啦!她宁愿心病发作……
“扑通、扑通”的声响震动她的耳膜。
这是什么声音?心跳?她的心什么时候跳得这么有力了?
水潋滟有些疑惑的把眼睛掀开一条缝儿,面前的面孔可谓灰头土脸,五官都分不清,只一双眼,宛如犀利的剑似的。
“大、大寨主?”水潋滟瞪圆了眼,然后迅速的脸红起来。
就算性子沉静,可是毕竟是个姑娘家,面对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脸红才奇怪。
她竟然又被他抱在怀里了,而且还是像抱小娃娃似的,双脚离地,一条手臂托着她的颈背,另一条上则是……她蜜桃似的臀儿!她竟还暗自觉得自己被抱的那么稳,那么安全,那么舒服,甚至当她意识到,胳膊自有主意似的已经亲昵的圈着他的脖子,脸蛋儿也贴在人家胸口上……
她没猜错!那藏在她心底的夜啊……她的思绪兜兜绕绕,却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
看着正上方他的脸,竟然让水潋滟忘了要把手和脸移开。
夕阳从他宽肩后射过来,给他本就轮廓硬朗的面孔打上阴影,面上沾染的尘土不但无损英武气度,反而让平日过于整肃严峻的他多了些许狂放不羁的感觉。小麦的肤色在橙红的余晖里闪光,而那对眼睛深得像井,黑得像上好的玄玉。
靳磊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儿。包裹里那几件衣裳,实在单薄不御风寒,现在她身上穿的是心莲的旧衣,对这个娇小的江南女子来说,素白麻布的上衣显得太宽,下头湖蓝色的长裤又显得略长,一头柔软如丝缎的发结成了两条长辫,服服帖帖的垂在两侧肩头,头上还绑了一块半旧的浅蓝头巾。这一切都无损于她的美,甚至让她显得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娇俏可爱,一种随意的可人。因为在男人的守护下,她安全而干净的窝在那儿,睁着水蒙蒙的大眼,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痴痴地盯着自己瞧,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姿势实在很像是在等待……他的……亲吻?!
咕噜……
喉头滚动,他吞下口水,好大一声,心头一震,为自己不着边际的臆想而尴尬不已。
“大当家,水姑娘,你们没事吧?”勇老三等人涌上来。就连刚才在寨门前接应东西的人们也跟着靳磊慢一步到来,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啊!”水潋滟轻忽一声,略侧过头,避开他的注视,轻声道,“多谢大寨主救命之恩。请现在放水儿下来……”
明明羞涩难当却故作镇定,只有略显不稳的语音透露了她的心。撒娇的小猫儿般甜腻语调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听不见的被含在樱桃红唇之中,竟让靳磊心里痒痒的,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真想分开她的小嘴,看看她吃掉的那些字是不是藏在里头。
双脚着地,水潋滟忙忙退开,一抬头,却愣了愣。
那男人……在笑?他在笑?!厚薄适中的嘴唇轻轻勾起,曲线优美又柔软,真是很好看的……
可是就在下一刻,笑容突然一顿,敛住,消失,吐出反差极大、口气臭臭的一句:“你们在干什么?谁准你们拆掉这木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