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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部分(2 / 2)

胤禛瞧她哭得梨花带雨,不若从前,凡事强自忍耐,倒终是现了爽直活泼的本性,不禁好笑。再看她哭得这样厉害,有数刻喘不上气来,娇息连连,楚楚之姿,顿时毕露,竟是心中一荡,忍不住便想使坏,因笑说:“你再哭,我便同以前一样,这几日,咱俩也不用说话了,你便专心侍寝吧。你说可好?”

啊……有木有这么悲惨的事情?楚笑寒一下子忘了哭泣,遽然抬起头,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笑吟吟的男子,心想:好像,好像皇帝是有这一套的,这听起来太……太令人内伤了,偏自己气死,他只怕还根本无法沟通。

胤禛见她这般惊怕,再撑不住仰脖大笑起来。

此刻,眼前女子真切就在身边,虽是魂魄,却断难脱走离开他的掌控,她长发垂在身后,秀丽清颜,眼神隐带忧郁迷离,又脸容惊惶,娇柔动人,灵动堪怜……这十多年来,头一次这样赏心悦目,毫无顾忌地可以纵容言行,如许真实地将她拥在怀中。

她是真的,而且她是活的!并且,不若普通梦境般飘忽无定,她无法随时走脱,主动权在他手上!

十六年了,足足十六年……终于得偿心愿!

胤禛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她横抱起来,放在雕龙如意罗汉床上,拉过金线闪的薄被子给她盖上,又将绣凤的锦缎引枕塞在她的背后,而后在床榻边沿坐下,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俯低了身子,柔声笑着说:“从前,你便怕得很。服侍我的女人里头,就你最怕侍寝二字了。换了别个,可都高兴还来不及。可,你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倒也不打紧,反正你也不是头一次忘了我。忘了,那便从头再来一次,……你总会再将心放在我身上的。”

这人,不是,一般的自大……

楚笑寒躺在榻上,身上有薄褥遮掩,心神稍定,及至听他如此说,立刻被雷到了。虽然他是皇帝,可以理解,但理解是一回事,能甘之如饴,坦然接受,则是另外一回事,呜呜,这种性格,实在接受无能……

正郁闷万分,无比悲催的时刻,她眼角瞥到头上男子缓缓伏下脸来,越来越近,眼中似笑非笑,唇角微微弯起暧昧的弧度,心中猜到他意欲何为,猝然间大为惶乱,更加慌张失措,不由自控地半撑起身子,胸口薄被立刻滑落,露出大片雪肌酥凝。

胤禛轻笑低头,正好迎上,恰恰含住冰绵软菽之处,啜吸之时,那女子果然如他熟知般浑身一僵,而后口哑身颤气喘,珠泪盈睫,嗔怨恚恨之余,却无力推拒,十分有趣。一时兴起之下,便要翻身上床戏耍于她。

却在此时,眼前一切忽然晃动破碎,连同床榻上的女子亦是感受到变故,震愕呆愣,周身渐渐淡漠褪色,元魂显见即将消失……

胤禛大惊失色,但纵是他再定心神,再起慧通,却依然挡不住去势,一切终是烟消云散,景致淡淡模糊,逐渐隐去。

【雍正庚戌年·雍和宫东书院地下密室】

雍正皇帝骤然喷出一口紫血,差些儿从那酸枝木龙凤纹雕的六柱架子床上跌落下来,所幸那门围子挡住了他,才没有直接翻倒下地。

“贾士芳……贾士芳!”

他隐含怒气地唤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会这样?

忽然眼前出现一袭道袍,雍正皇帝猛地抬起头,怒道:“你说的……”

他猝然止口,眼前的道士,不是贾士芳!

眼前的道人,儒冠方巾,美髯飘飘,蓝色陈旧道袍清爽飘逸,下穿云袜,足履十方鞋,看去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

只是,他怎么进来的?!

他的容颜颇为俊秀,双眸睿智闪亮,隆鼻方口,年岁同皇帝仿似,此刻面容平静,神色安定,淡雅温然地看住雍正皇帝。过了一阵,他微笑着说:“贾士芳,被贫道使了障眼法遣了出去,贫道如此为之,无非想见皇帝一面,说些话罢了。”

“你是何人?”

雍正皇帝心下数转,只觉悚慌,竟有人能到得此间!他如何能进来?且,听他的意思,他颇有神通。如若他是反清之士……但是,倒也不惧,后事俱已安排妥当。怕只怕,他有拨弄乾坤之术,连密诏都能修变的话……

如此想得一想,皇帝不禁大为焦心,只是周遭既无太监可唤,又无侍卫护驾,而他眼下身子孱弱,远非当年武艺超群,可堪一搏生死之时。况,便是当年,以眼前道人的神通,只怕也未见得能以凡人武功应对之……

楚笉见胤禛一副忧心忡忡,转而怔忡之态,忍不住微笑起来,说道:“皇上何须惊怕,贫道此来并无恶意。本是出世之人,不该涉足尘世,但为小女生死,不得已而觐见真龙天子。”

雍正皇帝动容失色,伸手指住楚笉,说道:“你……你……你是她阿玛?”

楚笉呵呵一笑,捋须颔首应道:“是啊。”

皇帝定目细观,果见此人眉眼间颇似楚笑寒,只是他十数年容颜不老,又有神通,难怪无论大内侍卫或是粘杆处暗探都如何也寻他不得。

第118章 宿世缱绻种菩提

雍和宫东书院地下密室内间,靠壁的黑漆紫檀雕螭案上,碧玉座青白玉雕烛台早早点上了烛火,铺壁的金丝楠木在火光的映衬下,闪着戗金黄光。双凤系牡丹栽绒地毯没有铺设到的地方,露出下面的花斑金砖,折光反射在琉璃珠帘上,又投在案几脚边的素三彩上,生出数道七彩异色的光芒,映照在楚笉的身周,显得十分神异,愈发显出他的风采,如同谪仙,颇有奇彩。

楚笉立在酸枝木龙凤六柱架子床正前方两三尺处,气定神闲地说道:“皇上对小女情深意重,贫道也是深深心感怀之。自癸卯年始,只为搜寻她的遗物,便下旨命人在永平府的皇陵前圈兼后龙禁区,数番增挖火道,如斯大动干戈,只为一方帛帕,实在令贫道不知说什么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徐不疾地从道袍的宽袖内取出一物,朝雍正的方向递了过去。

雍正皇帝犹自坐在床沿,见他递来物事,便定目一瞧,不由得张口结舌,惊喜交加,立时一把抓在手中,举于眼前作细细端详。

那正是当年,楚笑寒坠崖之时,带落悬崖的一方月蓝色巾帕。

自她跳崖后,雍正数番令人在崖下翻寻搜索。像那德胜褂的男子行装、青色缎帽等物事,虽破烂不堪,却俱都搜罗了来。只是,那方巾帕,历经十数年,始终遍寻不获。

到得最后,皇帝也不得不死了这份心,忖度许是风吹飘落寒潭沉底,又或是鸟雀野兽带走,又或是日晒雨淋,早已霉变腐烂。

此刻此帕赫然出现在眼前,失而复得,且完好无损,令他不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瞧着眼前的巾帕,却又不由自主地思及当年在雍王府,东书斋的如意室,室外大雪纷飞,红梅傲寒;室内温暖袅娜,佳人半醉;正当年华的雍亲王他挥毫在锦帛绢帕上写下咏梅诗的情形……

楚笉盯住半陷入沉思的雍正皇帝,隔了一阵,说道:“本来,贫道并不想现身,皇上虽始终不曾除了当年搜捕禁令,长年寻访。可寻常侍卫,却也拿不住贫道……”

雍正皇帝听到此处,悚然一惊,猛忆起她毅然跳崖令自己痛悔半生之前尘往事,双腿立刻从床上落了地,几乎半撑起身,怒目质询道:“你为何,为何还在大清?你若在大清,然则为何当年不曾带她回返?却眼睁睁瞧了她去死?”

楚笉全然不惧,只定定地看住雍正皇帝一阵子,似乎思忖良久,度测了几番,终于开口说道:“贫道……并没有眼睁睁看了小女,由她去死。”

雍正闻言又是一惊,这么说……这么说……难道?!

楚笉深深地直目看住雍正皇帝,颔首赞同他的猜想说道:“不错,十六年前,我就送她回去了。”他忽然不再自称贫道,只简单陈述。

雍正皇帝,胤禛,他此刻终于有些思绪混乱起来,心中暗忖:这么说,她,她没死。她回去了,她只是离了那尸身,魂归故乡正身去了。但……但……

楚笉没有等皇帝开口说话,便继续淡然说道:“那时候,到了约定的时间,她没出现在易州,我就晓得了。我这女儿,自小性子跟她娘亲一样,十分的倔强,若然打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我也没想过要来寻她劝她,只是以六爻卜卦推算了她的方位时辰,再在斋场正中心施以觉通、慧通、神通诸术……终于在她身死魂飘之际,顺利送她元魂返转现世。但是,我没料到,皇上你,会如此乱来。皇上啊皇上,你修证佛道于章嘉呼图克图的教授与印证,亲参实悟,直透三关,早已洞达本来,前后三世,俱都清晰晓悉,如何执念至此?竟而迷了本性,行那道中起死回生、缚魂缠魄之禁术,如斯魔异狂悖,这是何等缘由?”

胤禛听他这样一问,一时呆住,隔了半日方才喃喃说道:“……朕,朕不知她未死……”

楚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复又说道:“皇上既已透知前生后世,却也难怪,此乃还负债命,爱怜心色,因缘经百千劫,犹自生死缠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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