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思维……这跳跃得……这离散得比《离散数学》还要发散……
“前段时间看得有些倒胃了,所以换一类的来瞧瞧。”楚笑寒十分敷衍地回答道。
“嗯,你从初来就喜 欢'炫。书。网'看些医书,当日我还笑你要去做那稳婆呢……可也亏了你喜 欢'炫。书。网'这些,所以我生病这些时日……听傅鼐柴玉他们说,你差不多把这庄子里所有的医书都翻腾出来细细看了一遍了,还要问张献去借……一下子囫囵吞枣地研看这样多,确实劳神累心得很……”
楚笑寒猛地瞪大了双眸,他说什么?他说什么?
对!就是那句“你从初来就喜 欢'炫。书。网'看些医书,当日我还笑你要去做那稳婆呢”!没错!没错!当时睡了一年初醒来的时候,在翻那本《程斋医抄》的时候,心里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症结……
忽然之间像是翻书揭底般地明白了,在木兰围场的千里松林,那腰牌,断然不是胤禛拿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 欢'炫。书。网'看医书,尤其是妇产科的……,那《济阴纲目》甚至是做了摘抄细细读研过的,所以那稳婆接产之术,别个不知道,但是胤禛是肯定知道她楚笑寒粗粗通之的。
作为他来说,这样心思细密,做事周到严谨的人,有哪里会做这样挂万漏一的事情呢?既然要拿腰牌,则更要换掉她整个人才妥当。
“你这样悉心伏侍,在我身边再没第二个,原是你说的,没什么算计,没什么背景,只一心都在我身上的……只是,求皇阿玛册了你做侧福晋,这事还是有些麻烦……”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说道,“当日我也同你说过,我确是悔不该将你的事如实说了给皇阿玛知晓,这便是一宗……而今,……但是,我忖这事,还有圜转余地的罢。这次我差些儿便死去了,若不是你……皇阿玛便是瞧在这份儿上,也该,也该……允了这事。”
他竟是要同自己说这些……楚笑寒只觉心头如急流湍过,阵阵心潮翻滚……这么说,他还是后悔的,后悔同康熙皇帝说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他确曾在以前说过……好像是他从胤禩的营帐里将自己带出,回到他自己的帐内,当时他抱着自己实实在在说过:“我真是有些后悔,好几件事。”
原来,那是真话吗?
那么……那么……,似乎,似乎自己动摇了。
“侧福晋什么的……我,我……”按照预先的想法,本该断然拒绝,可是先是苏培盛,再是胤祥,然后是阿昭,再加上胤禛这番话一说,这不愿意的话语竟然是卡在喉咙口,半日吐不出来。
只听他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之前的话,我有听到。你们家乡那边的婚嫁俗仪,听来同我们大清不太一样。而我,眼下的情形,变成这样,以前说过的话,大抵是不能算了,你若执意同我计较以前的,确实有些棘手……只是,便算是我求你,你都不肯做这雍王府的侧福晋么?日后……像元妃……那般的……”说到最后他却是住了嘴,再不说下去,只双眸精炯,静静地望住楚笑寒。
平日只见他挥斥方遒,颐指气使,气势夺人,如今却这样软语相诉,倒是让人难以推拒,实在不忍心说出一个不字,即便是在脑海中不断回思他如何将自己卖给康熙皇帝,却也难以再起警戒之念……
胤禛嘴角微微扬起笑意:“你没有出言驳回,可是依允了?”
楚笑寒抬眼一瞧,见他似笑非笑,心知以他聪明机巧、心思百变之间早看穿自己所思所想,不禁羞的没地缝儿钻进去,一个转身掉头就想走开躲躲羞去。自然,按照一般惯例来说,人家四王爷没说让你走,你一个婢女肯定是走不脱的,话说就算你楚笑寒同学是嫡福晋,只怕也甭想轻松走掉,于是感到左手手腕处一紧,一个力道涌来,下一秒钟,已然在那人怀中。
“以后,那李玉琼再不敢随便使了人将你拖去执事处。”他附耳说道,声音异样温柔,令楚笑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蜗传声系统是否出了问题,为何自己好似荡漾在那暖暖夏日下,茫茫草原上,七星湖水畔,柔柔微波中……泛泛荡荡、摇摇晃晃之间,犹听他依然柔声说着,“而我,也再不必急急遣了苏培盛去多棋木里那边,折腾得不成道理。这本不该我插手的内院琐屑。”
是么……?
这么说……是他在病中依然遣了苏培盛去让乌拉那拉氏宽赦了自己,免了那笞刑重罚……
似乎,雍王府侧福晋的名号,听起来,也不差啊……嗯,元妃是谁啊?
……
第20章 愁痕满地无人省,露湿琅?br />
过得几日,在张献最后一次来号脉诊治后,终于正正式式宣告雍王爷的疫症已然痊愈,万幸得脱疫魔控制,且调理得当,全无大碍。
自那日起,胤禛便带同傅鼐离了庄子返府,听说当日便进宫给他老爸康熙皇帝请安去了,囧,这人,孝就一个字。
过了两日,雍王府又派了人来将阿昭、陈福、张保接回府里,唯独漏了楚笑寒。据说是王爷另有安排,面对此事,周围人的镇定反而让楚笑寒忐忑不安起来,嗯,大家莫不是都晓得了他,胤禛要求皇上册了自己做雍亲王侧妃?
只是,这样惴惴的不安喜悦中,却有个小小的阴影,吉兰感染杂疫而不治身亡了,因死亡这样的事犯忌讳,所以都无人提起,悄无声息地就过去了,浑如一颗石子丢进了湖泊,只听了个小声响,一切便恢复平静。楚笑寒不禁再一次叹奴才们的命一如草芥,在的时候念你一声好已是主子的隆恩,待到人死万灯灭的时刻,便再无人提起,偶尔上头有个人提到一句,那简直是菩萨心肠了。
不知,塔纳是不是也是这样没了……
所以,所以似乎,还是听了胤禛的话,做了那侧福晋吧,至少,可保平安。楚笑寒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呃,侧福晋。这三个字真奇 怪{炫;书;网。
柴玉在抄手游廊的路径一旁看着楚笑寒,陪着小心,脸上带着笑容,简直就当这个钱兰欣姑姑便已经是王府侧福晋一般的看待。只是他心里偶尔也会嘀咕,兰欣姑姑的年纪委实也大了些,王爷的喜好可真特别……
“柴公公,你便忙去吧,有什么要做的大可以吩咐我,不用一直站在这里。”楚笑寒缝那个做了一半的香囊几针后,十分不自在地停了下来,实在不惯而郁闷地看着如同背后灵一样的柴玉,五六年的奴才做下来,已经不习惯身后跟人了。
“姑姑真是折杀奴才了。”柴玉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自称奴才了,令人流汗。他倒是浑然不觉,十分顺溜地说,“奴才哪里敢劳动姑姑做事,奴才只是看姑姑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的。”
…___…||||楚笑寒无语之,半日才说:“柴公公,我不过是苏格格身边的小小婢女,你这样说话实在不合规格,倒真是折杀我了……”
“哪里,姑姑不日就将大贵,柴玉哪里敢僭越。”柴玉急急地说道。
“……”
“总之,前几日,奴才感谢姑姑援手。姑姑心性真好,难怪王爷喜 欢'炫。书。网',宁可舍了那十三四岁的豆蔻碧玉,却选了姑姑……,”柴玉本是感激之语,猛地省起说了错话,赶紧告罪,“奴才说错话了,姑姑莫怪,姑姑莫怪!”
楚笑寒淡然一笑,自己的年纪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确实是老大老大了:“你没说错,我本来就二十八九岁啦,按说都是做嫲嫲(mama,意为奶奶)的年纪了。”
柴玉自悔失语,急于补过,赶紧说道:“也不是这样说,年龄这种,见仁见智了,当年太宗皇帝迎娶敏惠恭和元妃,敏惠恭和元妃也都已经二十六七岁啦,和姑姑年岁差不多的。不也宠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嗯?元妃?又提到元妃?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后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