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部分(2 / 2)

韬光听到我的提问,只是淡淡一笑,可明明是笑却让人觉得无比的痛。

“后来父皇龙颜大怒,几乎要将母后打入冷宫。是我跪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两天两夜,甘愿交出太子之位换取母后平安,父皇感念我们母子情深,加之确实是廖太妃无礼在先,还有朝中百臣都不赞成父皇废太子……总之,种种情况导致最终此事只以母后从正一品上的贵妃降为了从二品下的修仪而告终了。”

我不语,因为不知要如何评断。

韬光也并未因我的静默而有所迟疑,只是继续的回忆着:

“那次之后,我对舞剑有了极大的兴趣,或许是为了保护母后,或许是为了讨得母后的欢喜,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好玩,总之我很努力的练习剑法。父皇也是赞成我习武的,于是请了朝中最晓勇的三位师傅教我习武,那时我经常到母后面前舞剑,母后总是一边用锦帕为我擦汗,一边赞我努力。有时候还会亲自指点我几招……”

韬光所形容的画面,和我此刻眼前拥着新月未寒的尸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仿佛可以看到一幕黑白的那时情景,年轻的太后和年幼的韬光和乐融融,彼此相依。

“第二次见母后亮剑,是我十二岁那一年。有一日我无意见撞见了廖太妃跪求母后设法救出她私吞军饷的胞弟,当时正值前阵吃紧,父皇下的令是杀无赦,求情者同罪论处。母后自然是没有答应廖太妃的要求,于是廖太妃便威胁母后若是不应允便将当年的丑事张扬出去。母后当时神色一震,拂袖而去。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询问廖太妃事情的原委,廖太妃狠狠的说了一句‘是你不仁,那便休要怪我不义。’之后便将整件事情告诉了我。那时我才知道,当年廖太妃冤枉我的事本就是母后一手策划的,因为我是从宫外抱回的流言在宫中四起,就连父皇也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于是母后想到这一招来做实我们的‘母子情深’好让流言不攻自破。”

逢场作戏都求之不得

眉头微微蹙起,我开始将记忆串联起来。

从太后对新月和韬光明显不同的态度,还有新月曾经提起过的‘我们的关系’,甚至是慕容澈曾经透露出来的微小讯息——难道韬光当真不是太后亲生的孩子?

唯有这个理由,可以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太后一定要将已经稳坐帝位的一个儿子拉下来,拱另一个根本无心皇权的儿子当皇帝。

我的目光落在韬光的脸上,对于我的纠结与茫然韬光只是置之一笑,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说:“廖太妃道破了我母后不能为人知道的秘密,母后自然是容不下她的,于是三日之后,廖太妃‘失足落水’了。而我,因为已经知道了真相,于是母亲连在我面前伪装的温柔也不给我了。她甚至因为我的太子之位过于稳固,凭她几次算计让父皇废我而改立新月都未成功而执着剑向睡梦中的我刺了下来。若非贴身的侍卫以命相博,那一劫我是定然逃不过的。那侍卫最终是死在了母后的手里,而我也因为用手攥住剑锋而落了一道疤痕在这里。”

韬光摊开了掌心,那一道贯穿了手掌的疤痕此刻格外明显。我曾以为那道疤痕是他儿时顽皮落下的,也想过或者是在习武的时候落下的,甚至想过是有刺客行刺时落下的,却唯不曾想到过,那一道疤痕竟是太后烙下的。

难怪那时他说这道疤痕时刻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是什么,难怪他每次看到那疤痕眉宇间总是拧着一抹怅然,原来……

十二岁,那般的年纪要如何承受这样的变故?一直认定的母亲并非亲母,而是拆散了自己与亲人的凶手;一直深爱并依赖着的人,转眼竟执剑相对……

“这一次,是我第三次见到母后执剑。她仍是全天下最美艳的女子,无人能极。纵使她如此对我,我却真的不曾想过要她死,更不曾想过要新月死。那个皇位,新月不爱,我又怎会爱不释手?唯一怕的,是新月登基后,母后便再也不会看我一眼,就算是逢场作戏都将求之不得了。”

不惜一切代价去挽回

“这一次,是我第三次见到母后执剑。她仍是全天下最美艳的女子,无人能极。纵使她如此对我,我却真的不曾想过要她死,更不曾想过要新月死。那个皇位,新月不爱,我又怎会爱不释手?唯一怕的,是新月登基后,母后便再也不会看我一眼,就算是逢场作戏都将求之不得了。”

突然,我想起以前在小说中常看到的一句话:皇权赋予了帝王至高无上的殊荣,而这份殊荣的别名叫做孤独。

便是韬光如何强大,他终不是铁打铜铸的,他也一样会渴望亲情——如我一样。

我这才明白为何我刚才提及腹中早夭的孩子时,他的目光里竟有那么明显的痛楚,毕竟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个和他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韬光终于还是将目光从太后和新月的身上收了回来,转投在了我的脸上。他的手冰凉,指尖划过我的脸颊犹如一道冰柱触碰着我的肌肤。

“我身边所有人的接近我都有目的,要么是为了权利和钱财,要么是为了谋我的性命。却唯独是你不同。你是第一个可以在眼眸里清晰的倒映出我的样子的人,第一个敢忤逆我对我说不的人,你绝非我见过最美艳的女子,也绝不是最聪明的一个,却是我见过最真,可以靠我最近的人。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拥着你的时候我可以睡得格外安心,因为你笑,便是真的高兴,你哭,便是真的难过。那时你曾问我就凭你是苏芸锦,就凭你爱着我,就凭你完碧的身子给了我,能不能换我信你一次。其实我多想告诉你,我从未怀疑过你,这样对你……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可是我不能说,只能让你受尽了委屈来换取你平安无事。可到头来,还是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挣扎着要站起来,却被韬光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只是为了让你知道我不是残暴不仁的夫差,不是昏庸无道的杨广,自始至终我不曾想过杀了母后和新月。至于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挽回,因为我承担不起‘失去’。”

大结局(上)

我将自己关在开阳殿,谢绝了所有人的陪伴。

一个人坐在中庭的书萌下透过叶子的缝隙看着暖阳的光术稀稀疏疏的洒向这小小的院落,才感慨我穿越过来这明知公元多少年的铄金国竟只是为了不断的把自己关起来或者被别人关起来么?

说到关起来,这次似乎是我有史以来最冷清的一次,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相伴——虽然韬光每天上完早朝便会到开阳殿来,而我也每次都闭门谢客,但他仍是会每天至少坐在门口陪我一柱香的时间,风雨无阻。

后来,我听说那风靡了万千少女的慕容澈从人间蒸发了,毫无预警的就这么消失了。有人说他成了风流仙人,逍遥快活去了。也有说他遭到仇家的暗算,已经英年早逝了。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被关了起来的傅瑶竟然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了。

细想着往昔的一幕幕,才发现自己竟然愚笨至此。傅瑶虽向来婉约却对慕容澈特别的不同,那次我被韬光软囚的时候,她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藏匿在马车的夹层里跟了出来,只怕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多看慕容澈几眼罢。

不过,有情人能成眷属总是好的,与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又没吃?”

“是啊……这都三天了,一点都没动过,可怎么办啊。”

门口两个小太监已经将声音压得极低了,可我仍是听见了他们满是忧虑的对话。

微微勾勒起唇角,凄然一笑。

三天水米未进,也确是够这些伺候着的奴才们担惊的,只想着每天要如何面对韬光的盘问只怕就已经胆战心惊了。可是,其实我并无心为难他们,只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逝者已矣,新月的死其实于我算是一种解脱,想恨却无法抗拒他如海水一般将我淹没的深情,想爱却又无法释怀失去那个孩子的心理阴影。如今他撒手人寰,我也唯有将爱恨化风,飞撒在这缕缕阳光之下了。

心已经静得好似一个湖面,没有任何涟漪。却偏偏是如此平静的我,无论每日送餐来的小太监如何挖空心思的准备精美吃食,我却半点食欲也没有,唯愿这样坐着,一动不动,不分日夜。

第四天的晌午,我正困乏的躺在我的小榻上小憩,却忽觉暖阳被什么给阻绝了,于是缓缓的睁开眸子,却见韬光正站在我的身边,逆光的他看不出脸上的喜怒,而我,也无心去研究这些。

大结局(下)

“绝食在宫里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我已经屡见不鲜了。”韬光平静的陈述,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却不给我插嘴的机会,然后又继续说着:“我进来本来是要对你说这一句话的。可是现在……我输了。”

张了张嘴,可喉咙实在干的厉害,我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韬光从怀里掏出了一对小茶杯,又从太监为我准备吃食的盘子里拿出一壶花蜜斟满了杯缓缓递到我的面前,示意我喝下去润润喉咙。

我也不推辞,想伸手去接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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