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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眠态度让他部下疑惑,毕竟那个女奴跑了,一不小心,可是会坏了凤眠大人事呢,但凤眠却始终看上去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一般,丢下了几句无关痛痒话便走了,让人费解……
这一把火,烧得葛国首领庭乱了套,亏得那个小奴隶想得出来……
……
首领庭火势已经渐渐要熄灭了,那逃窜牛羊也都趁乱跑了出去,冰冷湖泊入了夜之后,显得格外冰凉,就连那泛着水汽,都带着寒意,这里离得葛国首领庭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远远,还能看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火光,这夜色迷蒙之中,孟青夏却是踉跄着脚步,跌跌撞撞地行至了湖泊旁,方才体力不支,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着了地,她低喘着气,整颗心都揪到了一起,好几次想要再站起来,那手脚无力,竟是又生生地跌了回来……
疼,真疼。
此刻孟青夏面颊都带了黑污,长发凌乱,背后是火辣辣地疼,就连每一下呼吸,都好像将一团火给带进了呼吸道一般,孟青夏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整个背部恐怕都要被那热浪给烫伤了,一路上她没命地跑,直想点远离那里,那样惊心动魄情况之下,她甚至忘了顾及自己身上是否有伤,直到此刻,那所有痛觉好像才一古脑,排山倒海一般朝她袭来……
闷哼了一声,孟青夏低头看着自己撑地上手背那火辣辣红块,这是纵火时候被热浪烫伤,此刻整片背部疼痛,胜过了这手,只怕要伤得重,低喘着息,孟青夏却是扯了扯嘴角,不由得苦笑,自己此刻该是副什么模样?披头散发,带着烧焦味道,身上衣衫不整,东烧一块西破一块,裸露肌肤受伤之处虽没有被烧伤得太严重,却也是红肿了起来,蜕了皮模样,一看就触目惊心,比之檀舟先前模样,只怕要狼狈许多吧?
孟青夏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身子无力,她只需稍稍一动,身子便火辣辣地疼,她只能低着头无力地喘息着,浑身神经仍是绷得紧紧,不让自己晕眩过去,就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两道脚步声,这四周很安静,所以那身影显得是那样地清晰,它向她而来,终就距离她不远不近地方停了下来,连带着停下,是那令孟青夏感到熟悉气息……
049 赤子之心
淡淡血腥味和那并不陌生气息让孟青夏身子怔了怔,然后轻轻地晃了晃,终于是失去了力气栽倒下来,但那预期中痛感并没有袭来,她肩膀被人揽住,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披了她身上,将她后背那狼狈景象遮掩住,孟青夏低喘着息,抬起头来,撞进,正是那一双孤寂冷傲嗜血红眸,方才正是他及时出手接住了要栽倒她,管那双红眸可怕,但孟青夏却不怎么怕他,见了他,反倒是放下了戒备,嘴角微微一扬,笑得有些虚弱:“礼容?”
幸好,追来不是凤眠人。
“你……”礼容血眸有些闪烁,见到孟青夏这一瞬,那强烈不安和担忧,这一刻好像是刻意掩饰一般,有些突兀地敛了下去,换上了冷冽又不屑一顾口吻:“每一次见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狼狈,脏得很。”
那刻薄口吻,有些恨铁不成钢奚落,莫名,却让听人生不起气来,反倒有一股奇异暖流缓缓地至心底淌过,孟青夏笑了笑,目光落礼容那微微有些烧焦衣袍角落,就连他身上,都夹带了些浓浓火烟味,孟青夏嘴角微抬,并没有拆穿他,她身子微微动了动,终还是累得不行了,只能请求礼容道:“带我,去白起那,好吗……”
这具年轻而英俊身影这夜色发亮湖泊旁蓦然一僵,他缓缓地垂下了眼帘,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只用冷得让这春天湖泊水都要冻结声音冷嗤了声:“不自量力。”
是了,孟青夏也知道自己不自量力,所以她竟然敢这个节骨眼上信任一个流落葛国,境遇悲惨,危险,岷山国四王子,但眼下,她情况狼狈,留葛国地盘上显然不切实际,她唯一能去地方,就是白起那里。
不等礼容拒绝,孟青夏便已疲惫地缓缓闭上了眼睛,用极轻声音说了一句:“拜托了……”
……
“伤得真严重!白白嫩嫩小姑娘,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弄不好是要留下疤痕。阿大,把前日游方大夫留下给咱们药煮了,把人抱进去,夜里凉,别又冻出毛病来。”
“还是我来吧。等她情况好转,我们便会启程,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几日孟青夏都是昏昏沉沉,似乎是因为伤口炎症,一路上她总是反反复复地发烧,礼容神色也一天比一天凝重,迷迷糊糊之中,她似乎听到礼容与牧民交涉声音,礼容本就生得相貌俊美,敛去了那一身戾气,却也足够欺世惑人,这里人恐怕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红眼睛年轻人,发起狂来该有多么可怕。而他也一向骄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孟青夏也知道,若不是为了她,他不会这样放下身段,有求于人。
管偶然也有好心牧民愿意收留他们自己群落里落脚直到把病治好,但孟青夏却是固执得很,外头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礼容将药端进来时候,看到正是孟青夏正踉跄着要掀开毛毯起身一幕。
那帐子掀开,外头零星晨光便洒落了进来,孟青夏一手撑着身后,一手要将身上毛皮掀开,她身子昏昏沉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仅仅是掀开皮毛要起身动作,对她而言竟然都是这么费力。
礼容清瘦高大身形便站那,没有动,也不上前帮她,他是只骄傲刺猬,从来不会任何人面前展现他温柔,这几日,他对孟青夏态度仍是不冷不热,甚至不怎么和她说话。
孟青夏早已习以为常了,她欲起身动作一顿,就这么坐那,抬起头来,仅仅是起个身,便足以让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那情况看上去虚弱极了,但见到礼容时候,孟青夏还是若无其事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难看笑:“礼容,你来了。”
礼容微微皱了眉,这个俊美而危险得如同一只小兽年轻人,沉默着走了进来,然后将端来药“啪”地一声放了离她不远桌子上,然后转身便往外走,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她,索性也懒得劝了,看这样子,是打算去将马牵来。
礼容态度一向如此傲慢,就像心底柔软也是善意孩子,常常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将那善意掩饰,总是对人恶言相向,冷嘲热讽,孟青夏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唤了一声:“礼容。”
终于,那道泛着寒气不怎么搭理人背影即将要离开这间帐篷时候,他脚下一顿,停了下来,只是他并没有回过身来看孟青夏,仅仅是侧过了脸,那嗓音低沉而暗哑,好像正沉沉地压抑着自己不悦情绪一般:“你就这么急着见那个人 ?'…87book'即便因为他,将自己弄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样子?”
孟青夏也是被问得一愣,因为这是这么多天来,礼容对她说得长一句话,要知道,这几日,他可不怎么想搭理她,甚至不曾给过她一个好脸色,沉默了片刻,孟青夏亦是缓缓地垂下了眼帘,将那黑眸中闪烁华光遮掩,她仍维持着那个撑着手臂坐那姿势:“我有重要事要告诉白起,我只是,不想因为自己并不严重伤,耽误了重要事,酿成不可挽回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