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对方走了,陆逸云立即抬手解开了前一阵越星河被自己制住尚未冲开的穴位,因为这样也可方便对方自行运动疗治内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恢复了武功的越星河虽然重伤在身,却仍是一只充满了危险的猛兽,而陆逸云也知晓自己不可能随时都看守着他。
不得已,为防万一,陆逸云只好将隐藏在床板上的几根由罕有的天山雪狼皮所制作的,柔韧极强的皮带暗格里拉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越星河手足和身上的伤处,将他的四肢以及腰身牢牢固定住。
感到体内的属于自己的真气恢复了流转,趴在床上的越星河也不由长长出了口气,只不过手足和腰上的束缚却让他深深厌恶。
他挣扎着抬头瞪了陆逸云一眼,不屑的目光已是让陆逸云知晓了他此时的强烈不满。
不过陆逸云也习惯了越星河这般的不满,反正每次对方来到这间屋子后也总是对什么都不满的。
“星河,我要给你上药了,忍着点。”
越星河傲慢地扭开了头,强健有力的身躯此时已被束缚着他的皮带拉伸开了四肢,呈现出一个毫无遮掩的大字。
看着越星河缓慢而沉重的喘息着,陆逸云也知道对方必是十分难受的。
他不忍再让对方清醒着承受痛苦,干脆便出指点中了越星河的睡穴。
待对方的碧眼缓缓闭上之后,陆逸云这才敢肆无忌惮地打量眼前这满是伤痕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碧玉生肌露的珍贵液体小心地滴到了越星河的背上的一道伤口上,陆逸云坐到了床边,挽起袖子,开始用手掌揉按起了那道伤口。
正如狄兰生所说,一道伤口一滴碧玉生肌露已然足够。
随着陆逸云不懈的揉按抚弄,越星河背上那道伤口很快都沾上了清凉的碧玉生肌露,伤口处渗出的鲜血也慢慢止住。
只不过越星河整个后背上都是伤口,陆逸云要一道一道伤口的处理,委实花了不少时间。
而当他将手掌移到对方臀部上正要处理那些伤口时,越星河臀部那饱满而富有弹性的手感竟是让他脸上猛然一红。
陆逸云还依稀记得十多年前第一次与越星河有床笫之欢的情形。
那时候他们两人因为意气相投,渐渐生出不同于朋友的感情来,不知不觉便从桌上移到了床上。
而自古以来皇朝男风盛行,所以不管是陆逸云也好,越星河也罢,也都对男男之事略有耳闻。
两人对视片刻,四目相对之时,已是赤裸裸地泄露了两人内心的感情,随即便自然的拥吻在了一起。
然而亲吻拥抱已是不足以发泄两人心中欲望,可两人身体纠缠之下却很快因为谁上谁下而起了争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还是越星河妥协了。
因为陆逸云虽然武功高绝,可天生体质有异,不仅五感,便连痛感也异于常人,他想起在下那人必然承受肉体疼痛颇多,一时忍不住在越星河面前示弱讨饶。
看似霸道的越星河自是不舍弄痛陆逸云的,当即便脱了衣服豪爽地躺了下去,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而那也是陆逸云的第一次,他当时便如现在这般,轻轻地捏了越星河的双丘,默默地感受着即将占有身下这人的幸福。
只可惜,物是人非。
听见昏睡中的越星河闷闷地呻吟了一声,陆逸云这才惊觉自己的手下力道不由大了,赶紧撤了力。
一点点地揉搓着越星河臀上的伤口,一股热气也自陆逸云的小腹中开始升腾不已,他轻轻咬了咬唇,干脆也闭上了双眼。
许十三被十八带出去之后,很快被安置在了逍遥宫右偏殿的一处客房中。
十八瞥见许十三一直抱着个木盒,不由好奇地问道,“你怀里这是什么东西?”
“是……阿傻。”想起那只大黄猫,许十三的眼里不由多了丝黯然,他抚摸着木盒,就好像抚摸着那只粘人的猫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傻?你在胡说什么?!”
十八自然不知道那只猫的事情,他只知道在这逍遥宫中有一位名叫阿傻的少爷,而这位少爷乃是谷主的亲生儿子。
这位呆呆傻傻的少爷简直被谷主疼爱得无法无天。
“唔,这是那……大魔头养的猫儿,之前死了,我看他伤心得很,便替他收敛了猫儿的骸骨,本说要还给他做个念想的。”
许十三打开盒子,果然露出了一堆森森兽骨。
“那魔头叫这猫儿阿傻?”十八似乎有些不相信越星河也会有如此多情的一面。
许十三点了点头,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若不是我,那猫儿或许也不会死了。”
“你也别想太多了,既然谷主叫你暂时在这里休息,你便好好休息吧。待会谷主忙完说不定便会给叫你去问话呢。”
十八见许十三一脸老实,心道怎么地底石牢会派这么个小子去帮忙看守越星河,看样子风华谷真是找不出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十八那唇红齿白的可人模样,许十三偷偷又多看了他两眼,这才低下了头。
“你可吃了东西?”
许十三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那你等着,我去厨下给你弄些吃的过来。”十八负责打理照看着逍遥宫上下,自然不能亏待了谷主交待下来的人。
说完话,他便走了出去,很快又端了一碗菜粥进来和一盘馒头进来。
“吃吧。”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十八也觉无事,干脆抽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双手支颐,看着许十三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就像一头小猪似的,这么没章法的吃东西可是他第一次见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十八微微一笑,眼眯得像一弯新月。
许十三一边咕噜咕噜地灌着吃食,一边含含混混地答道,“我叫许十三,隶属役房许管事名下。”
“你也是捡来的孩子呢,和我一样。我叫陆十八,直接隶属谷主名下。我的前面十七个现在都在风华谷外面的分坛办事,只有我留在谷主身边伺候。我也是谷主名下的最后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骄傲地翘了翘嘴角,脸上都是小孩子般的神采。
许十三吃惊地瞪着十八,他还从不知道谷主原来也会亲自收养他们这种孤儿。
“那,那你不是很了不起?”
十八看到许十三吃得满嘴都是粥水的傻愣模样,忽而大笑了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和你一眼,两个眼睛,一张嘴。”
还以为这风华谷上层的人物都是如余九信金龙卫那般严肃阴沉的,此时见了笑颜如花的十八,许十三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两人正自聊着各自的旧事,门外忽然传来一名小厮的声音。
“王爷,您的身体还没好,还请不要随意走动。”
“你们谷主不是说了要厚待我吗?怎么,让我走动走动活动下筋骨也不行?还是说,你们怕我趁机逃出这天罗地网的风华谷。”
温和之中带着一丝冷感的声音让许十三禁不住有一些惊喜,因为这正是那位他曾照顾过的甲监三的要犯的嗓音,听上去,对方的中气已是足了很多,看样子,离开地牢之后,这位王爷殿下果然过得不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没等许十三起身出门去看个究竟,负责照看整个逍遥宫的十八已是立即蹙眉走了出去。
霍青穿着一袭淡墨色的长衫笔挺地站在回廊上,可谓气度卓然,丰神俊朗,而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则是一脸无奈与焦急。
“王爷,没谷主的吩咐您不能到处乱走的。还是随我们回去吧。”
说着话两名小厮都伸手去拉霍青。
霍青的武功早已被废,便连四肢也一并伤残,现在的他的确连眼前这两个小童也无法应付。
十八快步了上前,挥手斥退了两名小厮,笑盈盈地对霍青深揖了一回,笑着问道,“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霍青在这上面颇受优待,自然也不像在地牢中那般冷漠厌烦,他微微一笑,淡然答道,“托你们照顾,我身子现下好了些,想出去走走。”
说着话,他却又是捂住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虽然经由长生堂堂主狄兰生亲自诊疗,但是霍青的伤病依旧恢复得很缓慢,好在对方还算配合,这小半月以来竟也能慢慢脱离床榻了。
十八没有忘记霍青被送上来的第一日看上去有多么虚弱憔悴,这男人苍白的脸色还让自己以为他已经气绝身亡。
逍遥宫的后山对整个风华谷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因为地底石牢的入口便在那处,一般情况下,逍遥宫之外的人是不许随意去那里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十八也想霍青到底不同于一身魔功的越星河,而且石牢的入口不仅隐蔽还有诸多紫衣卫看守,即便放他到处走,也应惹不出什么麻烦来的。
“既然殿下坚持,那我也不多阻拦了。”十八唤住跟随俯视霍青的两名小厮吩咐道,“你们好好陪王爷在花园里散散心便是。”
得到了十八的应允,霍青的心情豁然开朗,他笑着冲十八点了点头,“多谢。”
许十三这时也终于忍不住从门后探了个脑袋出来,霍青在两名小厮的搀扶下缓缓朝这边走来,忽然看见了那个在地牢服侍过自己的年轻人。
“小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霍青以为就算自己上来了,可越星河那魔头却在下面,必然是需要人看管照料的才是。
许十三嘿嘿地挠了挠头,此时他已知晓了霍青的身份,对对方更是尊敬万分。
淮南王的大名在前几年他便听说过了,只是他没想到那个被吹嘘得如同战神一般的男人竟是这般温润,这般……凄惨。
“见过王爷。”
许十三并没有直接回答霍青的问话,对他来说,霍青不管身份如何,到底是风华谷之外的人,有些事自己终究是不能轻易吐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下面的时候,有劳你照顾了。当初多有得罪,还望原宥。”
霍青想起自己初时对许十三的恶劣态度,情不自禁地向这个在地牢中唯一对自己有一丝怜悯与同情的年轻人道了个歉。
听霍青这么一说,许十三连连摆手,他脸上一红,想到当初自己看见对方赤身裸体时竟别有他想,而且在照料霍青时也颇不手软,实在是有愧。“王爷怎么这样说,小的不过是照例行事,该说得罪的是我才是!”
“哈哈哈,好人好报。”
霍青看见许十三这诚惶诚恐的模样顿时忍不住笑了几声,他拍了拍对方的肩,看了眼不远处透进几缕阳光的大门,在小厮的搀扶下慢慢远去。
许十三的目光一直追随者霍青挺拔消瘦的背影,他想起对方身上那些残忍的旧伤,以及对方如今的遭遇,不由皱了皱眉。
十八也走了过来,只不过他的眼里依旧是笑意融融,并无一丝许十三眼中的哀怜之色。
“他是个好人,可是却没有好报。真是讽刺。”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许十三似乎是不愿相信霍青这一生都会受尽苦难,当即便执着的摇起了头。
十八斜睨了许十三一眼,嘴角微扬,一抹笑里便是一丝艳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愿如此吧。”
替越星河上好了药,陆逸云亦是累得额上浸出了丝丝汗液。
虽然越星河已然昏睡了过去,可是在上药过程中,对方还是眉头紧皱着无意识地呻吟了几声。
也是,这样的惨重的外伤换了谁都会痛得受不了,即便是越星河这样的人物也不例外。
陆逸云洗了洗手,这才起身将一床薄被轻轻搭到了越星河的背上,看着对方仍旧昏睡不醒,陆逸云这才悄悄地俯身下去吻了吻越星河紧蹙的眉峰。他轻轻地抚摸着越星河的眉心,真想替对方抚平一身的伤痛。
在床边坐着守候了片刻,发现越星河似乎有微微动作之后,陆逸云赶紧站了起来。
他理了理自己那身沾染到越星河身上的鲜血的赤墨二色的衣衫,干脆换了下来,从柜子里拿出了一身金边黑底银绣的袍子穿上。
看见重伤的越星河,陆逸云亦没有忘记替对方追问一个公道。
他换好衣服之后,这便轻手轻脚的退出了自己的卧房,然后将厚重的房门牢牢锁上这才离开。
许十三吃饱喝足之后,十八便让他在屋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抱着装有阿傻骸骨的木盒子,许十三自然是不敢到处乱跑的,只不过在屋里枯坐着也颇为无趣,他干脆就脱了鞋到床上躺了起来。
这逍遥宫的床铺睡起来就是要比地底石牢的床铺要柔软舒服许多。
许十三大大咧咧地伸着脚,心想这里不愧是谷主住的地方,便连客房都是这么了不得。
这一趟他被选去石牢做杂役可真是收获颇丰,不仅遇见了淮南王这般的人物,竟还遇到了这谷中传说已久的大恶人越星河,更甚至自己现在还能在谷主才能入住的逍遥宫里休息,若以后再有谁说自己见识短,那么这些也可以充作谈资了!
便在许十三臆想之时,有人匆匆打开了他的房门,许十三抬头一看,乃是一名穿着青衫的小厮。
“谷主召见,快随我来。”
照顾了越星河半晌,又连着审问了张铁事情的来龙去脉,陆逸云也不免有些疲惫了。
而他的心更是憔悴,张铁被带下去的时候,曾大声质问他——谷主,你一生磊落光明,如今全被越星河这厮毁了!你如何对得起我们这般兄弟,对得起那些死在墨衣教手中的无辜性命?!
陆逸云无言以对,只是叫人准备了数斗黄金,作为张铁离谷外调安置之用。
此刻,陆逸云懒懒地半躺在逍遥宫正殿的白玉罗汉床上,宽袍的下摆也尽数拖曳到了大理石铺就的光亮地板上,三色并艳,一地华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已被许十三见过的缘故,陆逸云这一次也没有再戴上那个森严的青铜面具了。
他半阖着眼,一手撑着头,一手轻轻叩在床上,神色难免有几分疲倦与慵懒。他想起了张铁方才的质问,嘴角多出了一丝无奈笑意。
终有一日,他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我有些累了,你长话短说,把越星河在地牢到底发生了何事,都一一道来吧。”陆逸云淡淡地瞥了眼许十三。
许十三跪在地上,抬头偷偷看了眼陆逸云,这才将自己被派往地牢后所见的关于越星河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呈禀了对方。
不仅包括越星河是如何被打断一只腿,又如何在匣床上欺骗自己,以及随后他被禁食受刑等等诸事。
当陆逸云听到许十三说越星河因为那只名为阿傻的小猫之死是如何的伤心悲愤,他顿时抬起了那双华光内敛的双目。
“那只猫儿死了吗?”
“回禀谷主,因为越星河当时在受禁食之刑,所以张爷吩咐只能给他一碗清水度日其余食物一律不许送入。那猫儿体弱,不比那魔头体健,自是饿死了……”谈及阿傻,许十三心中有愧,把头低得更下去了一些,而他也没有看见陆逸云的眼里又多出了怎样的悔恨。
“也难怪他这般伤心了。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你也别跪了,起来吧。”陆逸云轻叹了一声,干脆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早就在坚硬的大理石地上跪得双膝肿痛,听闻陆逸云这么一吩咐,他自是乐得站起。
尔后,许十三又陆续向陆逸云讲述了越星河因为阿傻之死是如何消沉,乃至神智都有些不轻,死死抱住阿傻不肯松手,结果被前来押他受刑之人生生掰断了指骨。
“那猫儿的尸体呢?”陆逸云越听越觉心中惨然,他没想到越星河竟被逼到了这般不堪的境地,而那猫儿也真是无辜受难。
“我看他心心念念那猫儿,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收捡了它的尸身烧作了骨头,装在了盒子里。”
“就是你之前手中抱的那个盒子吗?”
陆逸云记忆惊人,他很快便想起了许十三之前抱着一个木盒随金龙卫等人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是的,我想下面不便安葬它,既然有机会上来,或可寻个机会把那小家伙好好安葬了,也好让它早些轮回转世。”
许十三使劲地点了一下头,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回头把那盒子给我吧,由我来处理吧。”
陆逸云此时已是一片烦乱,越星河杀人逃狱,罪责不轻,自己不得不重罚他,可这重罚之后,两人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感情只怕更难弥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都是自己一念之差,才使两人都陷入了两难之境啊。
尔后许十三又把越星河激怒张铁求死一事说了出来,陆逸云听得浑浑噩噩,好半天不出一声,待许十三说完所有之后,他才极其疲惫地挥了下手,淡淡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十八,把那猫儿的骸骨取来给我。”
浑身上下都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脑子也十分迷糊,越星河轻轻地呻吟了一声,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他趴在床上,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子,无法移动的四肢提醒了他之前发生的事情。
碧眼警惕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似乎屋中已经没有人了,便连陆逸云也离开了。
抬头又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柔软的皮带,越星河的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
即便自己已经伤到现在这个地步了,陆逸云那家伙却仍是不敢放自己有丝毫自由,对方还真是小心得紧呢!
闷闷咳嗽了两声,越星河缓缓喘起了气,碧眼里也渐渐流露出了一丝厌倦之色。
十三年啦,他已经被关在风华谷整整十三年了。
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找到机会逃离此处,重振墨衣教,报仇雪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每一年,每逢他的生日,儿子的生日以及一些节庆日的时候,陆逸云都会把他接上来共聚天伦,也算是稍微缓解一下他被长期禁闭的痛楚。
最开始的那一年,越星河每次上来都还算自由,手足上甚至连镣铐也没锁。
可他毕竟心有不甘,心中不时不刻都在盘算着自己如何才能趁机逃离,就算自己不能逃离,也好歹杀了陆逸云泄恨。
一旦心有所想,越星河也随之付诸行动。
可是每一次从明到暗的谋划,他都错失机会,败在一直警惕小心着自己的陆逸云的手下,随之而来的也是对他越来越严苛的看押禁锢。
坐着的时候,他必被绑在那张铁椅上,就连吃饭喝水也得由陆逸云亲自喂食;睡觉的时候,他亦不得丝毫自由,只能四肢受缚被绑在床上,被迫接受陆逸云所谓的悉心照料。
即便在与儿子相见之时,陆逸云也必紧紧缚住他的双手在后,让他竟是不能拥抱一下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
而自从谋害陆逸云逃脱无望之后,越星河便开始转向对付那些负责看押他的看守泄愤,他虽然知道杀了那些人他也未必能逃脱,但是他就是要杀给陆逸云看,让对方知晓自己的心永远不会屈从于对方的假仁假义之下。
既然陆逸云不让自己好过,那么他也绝不会让陆逸云好过!
硬撑了十三年,越星河也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始终是无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老死地牢的,如果实在逃不了,那他便是一死又如何?
而如果自己这一死若能让口口声声说着爱自己的陆逸云痛苦,也算是一种小小的报复了!
只可惜,对方究竟是不敢放手自己去死的。
想起狄兰生之前劝诫陆逸云的种种,越星河就禁不住想笑。
为了护住自己,陆逸云想必已承受了风华谷中种种压力,或许……有朝一日对方终会因为自己身败名裂也说不定呢?
自己大概这一生是得死在这个地方了,可若是在死前能让陆逸云陪自己上路,就算不能拉上对方,却让对方留下终身痛憾,也是件大好事。
这一次,委实是个好机会,也不枉费自己故意激怒那个叫张铁的家伙。
越星河眼眸中的碧色愈发深沉,他的眉峰高高地扬着,唇边不由自主浮现出的笑容竟显得阴狠非常。
十八把一篮子的小猫交给陆逸云的时候,脸色极其不自然。
印象中他们的陆大谷主并不是一个喜欢宠物的之人,也是,任谁像陆逸云那样有一个傻儿子,又哪还有心情养什么宠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光是照料那个傻儿子已经把陆逸云累得够呛了。
陆逸云接过篮子,伸手摸了摸那些喵喵直叫的小家伙,眉间这才稍微一舒。
“十八,好好准备些吃的,待会儿给我送到房中来。今天少爷那边你要多照顾下,我大概暂时没时间过去。”
说完话,他便径自提着一篮子的小猫朝自己紧锁的卧房走去了。
看着陆逸云离去的背影,十八的脸上多了几分怅然,他叹了口气,眼珠却微微一转,似乎有什么心事压在了他的心头。
狄兰生在药房里仔细地研磨配制着新的药丸,身为长生堂之人,实际上他还很少亲自动手为人配药,一般只是写下药方让手下去办。
“堂主,怎么忽然忙起来了?莫非是谷主那一位伤得不轻?”
长生堂的副堂主耿怀苍得知今天狄兰生被突然召去了逍遥宫,还带去了不少伤药,忍不住便想过来问问。
狄兰生慢条斯理地研磨着药粉,抬头看了耿怀苍一眼,笑道,“你说越星河那厮吗?呵,谁会管他那混账,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噢,那堂主你是在为谁配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风华谷中大凡参与过当年与墨衣教血战之人,几乎无人不与越星河以及墨衣教有着血海深仇,耿怀苍就知道狄兰生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弟弟被墨衣教中先奸后杀的惨事,自是不会特别优待越星河的。
狄兰生沉默了片刻,见耿怀苍守在身旁不走,这才沉吟着说道,“淮南王病得不轻,且心中郁结难解,我看他这样下去,早晚逃不了一个死字。我也只能尽量救治对方了。”
当日霍青被送上来之时,他与狄兰生奉命一同前去为对方诊治。
诚如狄兰生所说,这位因为谋逆大罪被关押在风华谷的王爷殿下伤势极为严重,必须得静养调理一年才能恢复些许,只是对方似乎胸中几乎郁结颇深,竟导致长生堂送去的灵药的药效大打折扣,可此人又是皇帝亲自下令送来监管的要犯,风华谷上下谁又敢坐视对方毙命。
“心结还需心药解,堂主你我行医数十载,这一点你我都是知晓的。”
狄兰生点了点头,手中研磨药物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他忽然抬头对耿怀苍味道,“怀苍兄,你可认为淮南王真的是谋反之辈吗?”
耿怀苍摇摇头,面露难色。
“这可不好说。毕竟朝廷已然下了定论,当今天子向来圣明,想来若淮南王真是清白的,又岂会被冤枉?淮南王重兵在手,也难保不觊觎帝位。虽然他也是位贤王,可是谋反一事,是他错了,便是他错了。”
“也是。便连谷主那样的人……也是会忍不住庇护越星河这般的魔头呢。”
想起陆逸云不惜受人诟病也要保全下越星河的狗命,狄兰生就难免郁郁不解,那个碧眼魔头分明就是修罗之相,也不知陆逸云如何就没看清对方的本质。只是那淮南王霍青,不管自己怎么看,都没察觉对方身上有丝毫戾气,反倒是让人不免生出几分同情怜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十三被陆逸云屏退之后,又被十八带回了之前的客房。
交出阿傻骸骨的一刹那,许十三竟是忍不住有一些心酸,那小小的一只猫儿到底是无辜的。
想到之前霍青去花园里散步了,趁着逍遥宫中不似风华谷他处那般看守严密,他也偷偷地顺着走廊溜去了花园里。
一走进花园,便是一片芬芳袭来,许十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四望那些五颜六色,随风起伏的花海,不由看得眼睛都痴了。
这地方何止是一处花园,简直就是一片花海。
虽然这样的花田在风华谷中还有多处,许十三从小到大也进去玩过多次,只不过此次他在地牢呆了良久再出来见到这般仙境般的景色,自是感动异常。
忽然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唤回了许十三正沉浸在欣赏花色中的神识。
迎面被两个青衣小厮搀扶着走过来的正是他想偷偷一晤的霍青。
自从被定上谋逆之罪后,霍青便一直过着被四处关押囚禁的生活。
起初,霍青先是被关在天牢整日受酷刑审讯,待他熬刑不过,只求一死,俯首认罪之后却又被霍朗令人悄悄转移至了冷宫关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冷宫之中,霍青受尽宫内太监的各种调教,更受尽了霍朗的种种侮辱折磨。
他本以为自己会在冷宫被折磨至死,谁料昔日追随自己的影卫们探得自己的处境,竟夜闯皇宫试图救出自己。
而正是影卫们这一大胆的举动让霍朗不得不放弃将自己继续关押在冷宫。
这世间,唯有风华谷才是一切有罪之人噩梦般的归宿,一个永远无法逃离的牢笼。
随后,霍青便被严密押送至了风华谷,接下来便是暗无天日的囚禁与折磨。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或许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阳光了,可谁想到自己这一身的伤病竟给自己带来了些许珍贵的自由。
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是霍青依旧忍不住想出来见见久违的阳光,享受一下难得的新鲜空气。
看见那个在地牢里也算善待过自己的傻小子站在面前,霍青知晓对方必定是记挂自己。
“小兄弟,又见面了。”
“王爷,您,您还好吗?”许十三看霍青面色苍白,身形憔悴,心头微微一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青展眉一笑,对许十三说道,“自是比在地牢要好许多的。你们谷主可比他的手下好心多了。”
扶着霍青的两名青衣小厮见二人聊了起来,急忙拉了拉霍青的衣袖,劝道,“王爷,请您别让小的为难。您现在依旧是囚禁之身,是不许与他人多做交谈的。要是余护法知晓了,小人们也是要跟着受罪的。”
“知道了,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霍青看着这两个每日伺候自己穿衣吃饭乃至擦身洗澡的小厮,也不愿过多让他们难为,当即便对许十三微微一笑,轻声咳嗽着又走回了逍遥宫悠长的走廊之中。
熟悉的猫叫声让四肢被缚趴在床上的越星河双目猛然一瞪,他有些困难地转过了头,看见陆逸云正提着一个篮子开门进来。
而那猫叫声正是从篮子里传出来的。
看见那些毛绒绒耸动的小脑袋,越星河随即便想起了那只伴随自己两年的呆猫。
他愣了一愣,手足上的束缚也已被陆逸云随手解去。
“先披件外衣吧。”看见越星河这副满是伤痕的模样,陆逸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拿了件宽大的袍子出来轻手轻脚地替越星河披在了身上,然后蹲下来温柔地替对方系好了腰带。
越星河身体虚弱而且疼痛,他没有反抗陆逸云对自己做的一切,那双碧眼仍是直直地盯着桌上一篮子的小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怎么回事?”嘶哑干涩的声音里少了往日的几分冷硬,多了一丝越星河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陆逸云起身将一篮子小猫都提了过来,然后从中抱起一只放到了越星河的腿上。
“我知道你的猫儿……死了。这事是我风华谷的错,我也不知怎么赔你。若你喜欢的话,便选一只代替吧。”
越星河伸出包扎着厚厚纱布的手缓缓地摸了摸那只在自己腿上显得十分胆小的小花猫,扭头对陆逸云冷笑道,“陆逸云,你难道以为这世间任何东西是能找到替代的吗?”
陆逸云此时无话可说,他垂下柔长的睫毛,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一手伸在篮子里轻轻揉弄着那些小猫儿,一手则紧紧攥了起来。
越星河在陆逸云身上碰了个软钉子,一时不愿与对方多做争吵,他伸手轻轻搂住了腿上那只小花猫,继而问道,“把我那只猫儿的骸骨还我。”
“这事恐怕有些为难。”陆逸云蹙了蹙眉,唇角却是微微有了丝笑意。
听见陆逸云这般回答自己,越星河当即横眉怒目,他猛烈地咳嗽了两声,胸肺一阵剧痛。
本只是为了逗逗对方,陆逸云没想到越星河会如此激动,急忙又说道,“我已经将他葬在了后院的花田里了,也算是个好的归宿,你何必动怒?你若不满,回头我挖出来再交给你便是了。”
大概真是刚才动气有些伤身,他的内伤并不比外伤轻,越星河捂了捂嘴,竟是忍不住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见状赶紧将手搭到了对方的背心,将自己的内力缓缓输了过去。
岂料越星河此时却是不想接受对方好意,当即便振臂推开了陆逸云。
“我还死不了!用不着你样假惺惺!”越星河深吸了一口气,暗自调整了自己的气息,这才慢慢平复下了胸口的闷痛。
没一会儿十八就带人送吃的进来了。
待满桌菜肴摆上之后,陆逸云看见越星河一直在轻轻抚摸那只自己最先抱出来的小花猫,叫对方将剩下的小猫都一齐抱了出去。
“你也饿了那么多天,之后只是每日被灌药水,肯定饿坏了。快过来吃点东西吧。”
从许十三口中知道了越星河这些时日的遭遇,陆逸云也显得颇为无奈,对方那倔强乃至顽固的性子,总是令人不逼他都不行。
越星河径自抚摸着怀中的猫儿,并没有理会陆逸云的招呼,看见这可怜的猫儿他便有些忍不住想念那个痴痴傻傻的儿子。
“让我见见儿子。”越星河突然低声说。
正在替越星河夹菜的陆逸云微微一愣,他看了眼对方有些憔悴的神色,面容微微一沉,说道,“见儿子可以。不过规矩还是得照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低着头兀自冷笑,他的碧眼与那猫儿好奇的双瞳对视在一起,全然没有陆逸云的影子。
“随你。呵,人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在你心里连畜生也不如。”
陆逸云被越星河说得脸色一阵发青,他双唇微微一动,只有一声轻叹泻出。
他放下筷子,起身从柜子拿出了几副同样由天山雪狼皮所制的束具。
陆逸云先拉过越星河的双手用一副皮制的手铐小心地缚在了身后,然后又拿起一根皮带将越星河的双肩牢牢绑住,最后才半蹲下来将对方的双脚一并捆上。
面对一个转眼就能向自己下毒手的男人,他不敢让儿子冒任何险,即便对方表现得那么疼爱儿子,可谁又知道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当初那般的假象?
陆逸云出去吩咐十八把阿傻带过来,自己又走回了房间,他看着就要冷去的饭菜,端起碗坐到了床头,对越星河说道,“儿子一会儿就过来,你先吃点东西吧。”
大概真的是饿了,又或是因为就要见到儿子而喜悦,越星河配合地张开了嘴,吃下了一大口可口的饭菜。
陆逸云颇有耐心的喂着越星河,一会儿替他擦嘴,一会儿又盛汤给他喝,生怕他噎着。
听见外面传来儿子嘟嘟囔囔的声音,陆逸云这才收了碗,他拿起一根柔软而窄细的皮绳,犹豫着走到了越星河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嘴吧,你答应了要守规矩的。”
这根皮带是用来勒住越星河的双腮的,这样一来既可以阻止他会因怒发狂而咬伤咬死阿傻,更可以用来阻止他乱说话教坏阿傻。
阿傻那小子虽然傻傻笨笨,对别人十分抗拒抵触,可是却尤其粘越星河,曾经越星河悄悄让阿傻解开他的束缚,还好被陆逸云及时发现,从此之后,陆逸云便不敢再让越星河在面对儿子时嘴上也自由了。
陆逸云相信,能在地底石牢坚持十三年不忘反抗逃跑的越星河是必定会抓住任何机会做他想做的事情的。
“陆逸云,你要不要这么狠心?!这孩子到底是我生下来的,你不仅不许我抱他也就算了,连与他说几句话也不许!”
“没这个必要。你好好看看他便是。”
陆逸云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他不管越星河愿不愿意,强行掐了对方的嘴然后麻利地将皮绳绑在了越星河的齿间,在脑后紧紧勒住。
越星河挣扎不过,只得认命,只不过他嘴里依旧呜呜咽咽地发出了一通含糊的斥骂声,眼里也尽是愤怒与委屈。
阿傻手里攥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小小木偶依依呀呀的在十八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越星河看见孩子手中拿的那个木偶,心中顿时一颤,也不再似方才那般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走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爷,要听话,可别总惹谷主不高兴。”十八笑着对阿傻说着话,可对方却似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只是一味的玩着手里的木偶。
待他抬起头瞥到陆逸云时,嘴巴一嘟,眼里满是不悦。
“孩子,快看看,谁来啦?你的碧眼叔叔来看你了。”陆逸云上前想要牵住阿傻的手,对方却嫌恶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那双有些呆愣的目光则死死地落到了坐在床边,手足受缚的越星河身上。
“碧眼蜀……黍!”
阿傻一笑,嘴边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一行唾液,他已有十来岁年纪,这些年一直被陆逸云好生养着,又少有运动,自然长得胖胖高高。
越星河死死咬着口中的皮绳,双眼猛地眨了眨,他挣扎着挪动了一下被绑在一起的双脚,冲笑着扑过来的孩子使劲点了点头。
阿傻一下就冲过去紧紧抱住了越星河的脖子,他嘿嘿地笑着,却很快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各处束缚,看见一条皮绳勒在越星河的唇间,阿傻想也不想地就要伸手去解。
陆逸云看这个傻儿子果然要做傻事,当即叹着气,拉住了对方的手。
“乖儿子,你碧眼叔叔犯了错,还在受罚,你若解了,那他就会受更重的惩罚。”
“是……是要打蜀黍屁屁吗?”阿傻想起自己不听话的时候,偶尔也会被打屁股,不由为越星河担心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华谷中事务繁忙,陆逸云不仅要处理各项大小事务,更要面对谷内外对于越星河一事的处置施加给自己的压力,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却又无时不刻挂念着那个誓死不肯屈服半点的男人。
每每当陆逸云回到逍遥宫想好好休息一下,却又被天生厌恶自己的阿傻屡屡激怒,便是陆逸云这般的好脾气的人也难免会忍不住打打对方的屁股,教训上两句的,展示下作父亲的威风
虽然每次打了儿子的屁股之后,陆大谷主又得绞尽脑汁想办法哄对方开心。
不过,不管如何阿傻这孩子的脑子并不太对劲,自己又岂能和这样一个可怜的傻儿子多做计较。
陆逸云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己终究是对这个傻儿子太过严厉了。
他看了眼面容有些凄怆的越星河,自己的心头也有些难过,坐到床上一把抱住越星河,陆逸云摸了摸阿傻的脑瓜子,对他说道,“不打,不打,爹以后谁的屁股也不打了。”
越星河扭头瞪住了陆逸云,碧色的眼里生出一丝不屑之意。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却又将头靠近了阿傻,眼里带着浓浓的慈爱,将自己笔挺的鼻梁轻轻触了触儿子胖乎乎的脸。
而阿傻也感受到了越星河的爱意,他当即便捧住越星河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
从没有有过这样待遇的陆逸云在一旁看了,不知心里有多么羡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按照越星河所说将阿傻从墨衣教总部抱养回来之后,明明是视如掌上明珠那般疼着爱着这个傻儿子,可对方从小便不喜欢自己。阿傻小时候一见到自己便要大哭大闹,大了些更是会没规没距的撕打自己,似乎定要看到自己难受那小子才觉得高兴。
陆逸云虽然对自己的相貌并不算太过看重,可他也觉得自己这般长相怎么都要比五官过于深刻冷硬的越星河要使人亲近得多才对,为什么这傻小子不喜欢乃至厌恶自己,反倒又是如此亲近越星河。
莫非,真的是因为阿傻乃是越星河怀胎十月所生,所以能与对方心灵相通。
越星河被捕之后便对自己憎恨万分,所以这小子也对自己憎恨万分?
因为越星河手足被缚,身体不便行动,阿傻便一直紧紧地搂着对方抱着对方,缠在对方身边。
“碧眼蜀黍,阿傻坠喜欢你了!嘻嘻嘻!”
看见越星河那双深沉的碧眸,阿傻的眼里也生出一丝向往之色,他伸手轻轻摸了摸越星河的眼皮,转眼又是笑得一口白牙。
越星河含糊地叫了叫阿傻的名字,可是因为嘴上的束缚到底是没能叫个明白。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顶在阿傻的脑门上,就这么温柔地与这傻儿子对视在一起。
阿傻嘻嘻的笑着,一双有些脏的手不停地抚摸着越星河的面颊,嘴巴也不时撅起来亲一亲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之前那只被陆逸云抱出来的小猫则在床上冲着这父子喵喵直叫,似乎也是在羡慕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深。
突然,阿傻想了想,回身便笨拙地跑到了桌子边,他拿起一个木头小人,又匆匆跑了回来。
“碧眼蜀黍,你看!这是……是你给我的礼物!我都有好好收着!”
阿傻高兴地冲越星河嚷嚷着,他不停地举起手中的小木头人给对方看,眼里充满了幸福。
越星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随手雕的小木人竟能让这孩子如此珍惜。
长年被关在地牢之中,越星河除了抄写佛经看书解闷外,唯一能做的就是雕雕东西。
心里念着在外面的儿子,每年对方生日之时,越星河都会精心雕刻一个小木人给阿傻,权当做自己这些年来不能陪在对方身边的一点小小补偿。
风华谷财大势大,想必陆逸云每年都会给阿傻买许多昂贵精巧的玩具,没想到对方却是这么珍惜这个简陋的小木偶。
越星河的碧眼里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
他转过了头,耳边依旧是阿傻喃喃不断的兴奋笑声,“我都有好多个这个木头人了!爹爹说了,等我收集到十五个,碧眼蜀黍以后你就会一直陪在阿傻的身边了!碧眼蜀黍,你快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越星河回应,陆逸云径直接口说道,“是真的。所以阿傻要乖,要耐心等待,爹爹知道你喜欢碧眼叔叔,等你集到十五个小木偶,碧眼叔叔自然会永远陪在阿傻身边,再不会随时不见了。”
说完话,陆逸云温和的目光已经与越星河激愤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越星河很清楚,当年陆逸云斩钉截铁地在天下英雄前发誓,只要他一日不死,那么便会将自己永远囚禁在风华谷内。
而谁都知道,一个被残酷囚禁在地底石牢受尽折磨的囚犯怎么活得过尽享荣华富贵名利双收的风华谷谷主?
自己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抱一抱眼前这个傻儿子了,又怎能与对方长相守?
向来坚强的越星河似乎是被这个悲观的事实所刺痛,他听着儿子兴奋的追问声,碧眼之中竟是有两滴泪水潸然落下。
他当年生下这个孩子,本是说服自己和手下这孩子或可在万一紫渊蛇藤未起实效前,作威胁陆逸云之用,可只有越星河自己才知晓,那不过是个骗别人骗自己的谎言。
既然这是深爱过人的骨肉,他又有何道理不好好珍惜,即便要他堂堂八尺男儿承受女子般的痛楚,他也愿意将这孩子诞下。
虽然两人立场不同,导致越星河不得不动手除去对方,可他却仍想着在这世间与自己,与陆逸云之间有过的感情留一个念想。
可谁却料到,峰回路转,到头来,落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人居然是越星河自己!这对越星河来说,委实可笑可恨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咿,碧眼蜀黍怎么哭了?”
阿傻很快就察觉到了越星河眼中滚落下来的泪珠,他急忙伸出手接住了对方晶莹的泪水,却在看到越星河强忍悲痛的表情之后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哭了起来。
陆逸云没想到越星河会在儿子面前表现出这般脆弱的一面,想来十三年的关押,也并非毫无改变对方。
“别哭了,瞧你们一大一小,这……”陆逸云也难免被这一幕触动,毕竟眼前的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是自己昔日的爱人。
他赶紧掏出手帕想要替越星河擦拭眼泪,对方却很红着眼眶扭开头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听见阿傻哭得呜呜做声,陆逸云万般无奈,他刚要伸手替这孩子擦一下哭的四溢的眼泪和口水,却冷不防被阿傻一口狠狠咬住。
阿傻一边狠狠地咬着陆逸云的手背,一边含含糊糊地骂道,“阿傻最讨厌爹爹了!爹爹欺负碧眼蜀黍!爹爹坏死了!”
虽然只是个傻子,但是阿傻咬人的力度却大得惊人,陆逸云知晓对方心里难过,也没有抽出手,只是任由这孩子死死咬住,直到鲜血都流了出来。
“乖孩子,爹爹答应你,待你集齐那十五个小木偶之后,以后再不欺负你碧眼叔叔了。可好?”
陆逸云柔声安慰着伤心悲愤的阿傻,目光却缓缓落到了越星河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倒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少了些许对陆逸云的憎恨,却多了几分难以言诉的情愫。
如果早知道两人会走到今日这一步,他真是宁愿这一生都不曾遇到这个令他神魂都为之一动的绝代风华之人。
最后还是十八进来把阿傻哄走了,陆逸云看了看自己虎口被阿傻咬出的伤,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越星河依旧神情纠结地坐在床上,他看着陆逸云自己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那张俊美的脸因为那轻微的疼痛竟是有点扭曲。
谁都不知道武功可堪天下第一的风华谷主竟比常人要怕痛得多。
越星河冷哼了一声,不由又想起若非自己当初体谅对方怕痛,又岂会甘心雌伏陆逸云的身下!
上好药之后,陆逸云这才过来解开了越星河身上的束缚。
桌上的饭菜已然有些冷了,陆逸云又唤进下人把饭菜重新换了一桌。
越星河虽然恢复了行动自由,可现在的他身受重伤,在陆逸云面前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愣愣地望着这间卧房外悠长的走廊,不知那哭哭闹闹的孩子最后会被带去何处。
“过来吃点东西吧。”陆逸云看见下人这次送了酒进来,想起越星河向来喜欢喝酒,这便抬手替对方倒了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嗅着酒香,越星河这才起身缓缓走了过来,坐到铺就了皮毛的软椅上时仍是不免因为臀上的鞭伤而面色微微一变。
他坐下来之后,沉默地看了眼满桌的饭菜,径自拿起了面前的酒杯仰首一干而尽。
“陆逸云,你方才几次三番提到那十五个木偶是什么意思?”
身为一教之主,越星河自然也非泛泛之辈,他已然听出了陆逸云方才劝慰儿子那一番似乎是话中有话。
陆逸云微微一笑,也浅抿了一口酒,这才舒眉说道,“骗骗儿子的。你这么大人了,何必当真?”
越星河剑眉一轩,面色一沉,顿时将酒杯重重砸在了桌上。
“你骗我可以,怎能骗阿傻那孩子?!”
“那你要我如何?这些年来,他时常哭闹着要见你,难不成我还真的带他去地牢中见你吗?”
陆逸云神色冷静,他丝毫不惧越星河的怒意,依旧是淡然地抿酒夹菜,全当对方不存在一般。
越星河内伤沉郁,此时心绪一旦激动又已是胸肺疼痛不已,他捂住嘴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碧眼一抬,死死地盯住了陆逸云那张风轻云淡的俊美面容,“你终是要杀我了对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越星河会这般对自己发问,他微微抬起头,眼里似乎有什么沉痛的色彩倏然而逝。
“哈哈哈哈!你又何必救我?让我瘐死地牢里不正合你意吗?!”越星河大笑了起来,魁梧的身形也随之微微颤抖。
“别人不配取你性命。”陆逸云淡淡说道,仰头一口喝尽了杯中的残酒。
越星河有些惘然地点了下头,悠然答道,“也是……我岂能死在不知名的鼠辈手上。就像我当日总想着要亲手杀了你一样,我若死,也只能死在你的手里。这么多年了,我终究是没让你如愿,这场纠缠,莫说是你,便是我也倦了。”
说着话,越星河自顾自地抓过了酒壶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通。
他伤势沉重,本不宜喝酒,如此一来又是连番咳血。
陆逸云见状,急忙抢了越星河手中的酒壶,他起身走到越星河身后,轻轻搭掌在对方的后背,以自己的真气缓解着对方身体的痛苦。
好一会儿越星河才平复了下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昂然对陆逸云说道,“说吧,你什么时候要我的命?!”
面对意态慨然,视死如归的越星河,陆逸云眉间反倒辗转出几丝愁绪来。
带着几分醉意,陆逸云轻轻地抚摸着越星河轮廓冷硬刚毅的面容,一声叹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星河,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般。不过也不紧要了。我们之间的纠缠本就应该有个了结了。”
眼底一片柔光尽泄,陆逸云满怀柔情地望着越星河,情不自禁地将对方搂在了怀中。
越星河尚有几分疑惑,但很快他便发觉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十三年了,这还是陆逸云第一次这么无所顾忌的抱着未受拘束的自己。
碧眼猛睁,越星河暗自提气在掌,然后猛然击向了陆逸云的腹部。
“是啊,该是时候了结了!那你何不先我去死,陆逸云?!”
越星河大喝一声,这才发现自己那一掌竟果真击中了陆逸云,只是他此时已是重伤,妄动真气的结果却是自己被反噬。
陆逸云面露痛苦地站在一旁,他方才酒意上头竟忘了自己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昔日的爱人,更是一个狡诈凶残的大魔头。
然而当陆逸云看到越星河因为内力反噬而滑落跌倒时,他当即便冲上去抱住了对方。
忍住痛,陆逸云将越星河抱回了床上,将对方翻了个身之后,他随即便用藏在床底暗格里的雪狼皮带绑住了越星河挣扎的手足。
坐在床侧喘息调定了片刻,陆逸云这才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越星河伤痕累累的臀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心还是那么狠!当年便下剧毒要置我于死地,今日依旧抓住机会便要杀我!”
越星河因为伤势之故也在床上喘息不已,他嘿嘿冷笑了一声,不甘地顶嘴道,“若非我今日功力大损,你且看你今日死还是不死!”
虽然越星河功力大损,可这一掌也真让陆逸云够呛,他抬袖擦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看着自己面前这具虽然伤痕累累,却依旧强悍健硕的赤裸身躯,脑海中顿时思绪纷飞。
发现陆逸云猛地站起了身,越星河只以为对方必定是去拿刑具教训自己,当即依旧冷笑不已。
可很快,越星河便感到一双手缓缓按揉到了自己的臀上,紧接着,这双手缓缓上移,掠过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背部,最后轻轻蒙住了自己的双眼。
“唔!陆逸云,你要耍什么花样?!”
身上的伤口被摸得火辣辣的痛,越星河心中泛起一阵不安,等他的双眼被蒙住之后,更是激起了他的焦躁。
陆逸云看见越星河竭力挣扎,嘴角微微一笑,身子干脆顺势就贴到了越星河的身上。
“你连我都敢杀,你还怕什么?”
越星河感到自己火辣辣灼痛的臀间似乎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隔着衣料顶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到了自己和陆逸云的第一次,那也是他自己的第一次,他永远不会忘记陆逸云那根东西带给自己的痛苦……以及快乐。
可是现在两人之间的处境已经不同了。
越星河确信自己不会再感到任何快乐,相反他感到的只是屈辱。
“陆逸云,你滚开!”越星河低哑的声音里难免有一分令他自己都看不起的虚弱,他挣扎着被皮带牢牢绑住的手脚,脑袋不停地摇晃,试图甩开那双蒙住自己双眼的手。
陆逸云用自己粗重的喘息回答了越星河,他腾出一只手,将越星河所躺的正前方暗格里的一根皮带抽了出来,然后熟练地绑到了对方的脖子上紧紧锁住,这样一来,越星河便无法转动头颅,用那双令他心悸的碧眼看着自己了。
一个灼热的吻随即落在了越星河的后颈上,对方伸出舌尖轻轻舔到越星河颈上肌肤的那一刻,越星河的身体猛然一震。
“不……”他放弃了疯狂的挣扎,嘴里却酸楚地泄出了一声欲拒还迎的恳求声。
“星河,我们多久没亲热过了?”陆逸云在越星河的耳边轻轻问道,他舔了舔对方的耳廓,果不其然地发现对方的脸上开始发烫。
十多年过去,他依旧没能忘记越星河身体每一处的敏感点,甚至在梦里也时常爱抚不已。
虽然脸上发烫,下腹也因为臀上那若即若离的摩擦而略约有了几分感觉,可是越星河却拼命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再爱陆逸云,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爱一个狠心囚禁自己十多年的男人。
“陆逸云,你可以杀我,却不可再辱我。”
越星河的眼中有一丝迷离生起,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十多年前与陆逸云初见的景象,嘴角不由自主地竟是多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容。
突然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越星河感到那个紧贴着自己的男人终于站起来了。
“抱歉,我今晚大概是有些喝醉了。你好好休息吧……”
陆逸云的嗓音有些喑哑与失落,他俯身解开了越星河脖子上的拘束,然后又抖开了一床蚕丝被轻轻盖住了对方伤痕遍布的身体,自己则坐到了书桌边,拿起笔架上的墨迹未干的狼毫,恍然片刻后,便开始工工整整地抄写起了佛经。
屋里一时安静得可怕,除了陆逸云抄写佛经时偶尔发出的细碎声音外,只剩下了越星河有些凝重的呼吸声。
越星河躺了好一会儿都无法入睡,他的伤口还很痛,内腑的伤也不轻,而最让他感到难受的还是下面那根死死抵在床单上的东西。
方才经过陆逸云的那番挑逗,越星河的身体并非是没有半点反应的。
虽然被关了十多年,可越星河男儿的血性却丝毫并未减少,十多年来,他也屡屡与陆逸云同床共枕,可是自两人身份地位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之后,他便没有再和陆逸云有过丝毫亲密接触,更勿论今日这般状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恶!”
越星河咬了咬牙,低低地骂了一声,他的四肢和腰部都被固定得几乎不能动弹,身体也自然不能移动丝毫,想要通过扭动身体获取快感也是难上加难。
没一会儿,陆逸云抄完了一篇佛经就站了起来,他捂了捂下腹被越星河击伤之处,取了一粒药丸服下,这才取下发冠,脱了外衣上了床。
他径自钻进宽大的蚕丝被里,看见越星河早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也跟着转过了背去闭上双目准备休息。
陆逸云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水香,虽然不愿意,可越星河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对方身上这淡雅的味道。
熟悉的香味就萦绕在身旁,想起刚才那只抚摸着自己身体的手,还有那副亲吻着自己肌肤的薄唇,越星河的眉间又是紧紧一皱,一股热流从他下腹升起,使得他压在被单上那根东西也变得愈发灼热坚硬。
然而无法发泄的滋味却让他更为痛苦。
轻轻地咬着唇,越星河竭力想控制住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可是悲哀的是,他的身体却不肯听话。
陆逸云也感到了身边人的不对劲,对方似乎一直在费力挣扎,难道对方还在想逃跑吗?
不过这张床这几根皮带已经锁了越星河十多年,他本该知道想逃脱束缚是绝无可能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转了个身,依旧只看到平趴在床上,后脑勺对着自己的越星河。
对方露在被子外的矫健手臂绷得紧紧的,双拳不时张开又握上,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唔!”突然一声压抑的呻吟从越星河嘴里传了出来,陆逸云微微一惊,他还道对方的伤势加重了。
“你怎么了?”陆逸云坐起身子,关切地问道。
越星河喘息了几声,嗓子突然变得比之前还更为嘶哑。
“解开我一只手,片刻就好!”
听见越星河这么说,陆逸云当即便明白了对方为何有这样的表现了,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却又忍不住问道,“要我帮你吗?”
越星河扭过头,碧眼里早就有什么别的情绪燃了起来,他看着披散着一头乌墨长发更显出几分妖冶美艳之色的陆逸云,双唇颤了颤,随即紧紧地闭起了眼,倔强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可实际上越星河的双掌因为之前为了阿傻砸门呼救早已伤得血肉模糊,而之后又被金龙卫掰开手中的阿傻尸体时不小心给折断了两只,虽然狄兰生已给他用了最好的药,能勉强拿一下杯盏,可若真要用这么一双手抚慰自己只怕是没什么效果。
陆逸云抓住越星河的包扎得厚厚的手掌看了看,随即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的手还伤着,此时最好别再乱动。你我早有夫妻之实,有些事情我帮你便和你自己做又有何分别?”
说完话,陆逸云便不管不顾地将手伸到了越星河的腹下,他小心地握住了对方那根火热的物什,胸口猛然一紧。
多少年没再这么亲密的接触过对方的身体了?陆逸云有时候做梦都会想起与越星河共赴云雨的场景。
“不,不……”越星河骨子里的傲气又陡然生起,他不愿受陆逸云的怜悯,即便是在情事上也不愿。
可是对方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温柔地开始替他套弄之后,越星河嗓子里的那个不字也是渐渐变得喑哑了。
“呜……陆逸云,你,你好卑鄙!”一句轻斥,实际上已是默许了对方的“亵弄”。
越星河浑身一软,只觉得下身的难受似乎缓解了许多,竟是迫不及待地随着陆逸云的动作配合着扭动起了腰。
看见越星河想要扭动被皮带牢牢固定住的腰肢,陆逸云赶紧解开了对方腰上的皮带,好让对方能更为轻松一些。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副样子。真是让我不禁想起了你我初见的时日。我从没想过像你这般的汉子也会在床上有那么风骚淫靡的一面。”
似乎是因为被越星河默许了可以这样触碰对方的身体,陆逸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忍着自己裤头里那根开始小东西的叫嚣,柔柔地追溯着往昔,眼里也多了一分怀念的神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一边舒服地享受着陆逸云的套弄,一边断断续续地从鼻腔里轻轻地发出几声暧昧的呻吟,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滚烫红润。
看着越星河的身心都逐渐放松了下来,陆逸云这才小心翼翼地俯身过去,吻住了对方半张着的唇。
“唔……”
本是闭着双眼的越星河猛然一惊。
他睁开了眼,却看到陆逸云那双淡墨色的眼正深邃地凝注着自己,而自己的唇齿更是被对方柔软的舌头撬开,一点点的攻城略地。
若是换了平日,越星河必定会想也不想的咬断陆逸云的舌头,可此时他自己的命根子还在对方手中,更有依靠对方的手带给自己不绝的快感,如此一来,便连这个吻也变得有些古怪,越星河很清楚,自己并不讨厌陆逸云这般亲吻自己,甚至他的心里还怀念着当初与这人缠绵的拥吻。
感到越星河浑身一震之后,陆逸云这才不舍地放开了手。
他看了看自己指间的白色液体,会心一笑,只在被子上擦了擦,这又将皮带拴住了越星河的腰。
“好了,现下你总该睡得踏实了。”看见额头起了一层细汗的越星河,陆逸云替对方抚了抚垂下的发丝,把被子替对方盖到了颈下。
越星河正在回味着方才的快感,嘴里也还留着陆逸云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眨了眨眼,一缕哀愁不经意地沉入了那一抹碧色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安静睡去的越星河,陆逸云也躺回了被子里,他看了眼自己被高高顶起的裤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攥住根部轻轻一掐,硬是迫退了自己的欲望。
只有在越星河的身边,陆逸云才会感到自己的身体原来并非毫无欲望诉求的。
只可惜那个人不会也必定不愿让自己再尝到当初的快感,那么他不尝也罢。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越星河发现身边的陆逸云已是不知去了何处,而他背后的伤口似乎也减轻了许多疼痛,看样子这风华谷的灵药的确名不虚传。
一直被锁在床上,越星河难免觉得身子有些麻木僵硬,他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只得认命地趴回去继续休息。
浑浑噩噩地趴了片刻,突然有门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越星河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平时跟在陆逸云身边的青衣小童以及几名金龙卫。
金龙卫上前便一人按手一人按脚的把越星河从床上解了下来,此时仗着对方重伤在身,他们也少了许多顾忌。
替越星河简单地披上了一件衣服,又将他强行绑上铁椅之后,十八才对几名金龙卫笑道,“那么就请几位也先去用早膳吧,越教主脾气不好,只怕得喂好一会儿的饭呢,耽误了你们可是不好了。”
越星河面色冷漠地坐在铁椅上,听见十八这么说自己当即便不屑地哼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他看到那小子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使劲眨了眨,似乎在暗示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虽然平素这些金龙卫都极为忌惮越星河,可对方现在重伤在身,又已被绑在了椅子上,他们自然也放松了许多。
想来看着越星河吃饭实在是件没意思的事情,几名金龙卫面面相视之后,这便点头说道,“好的,那么有什么事你便叫人,我们去外间吃个饭就马上过来。”
十八笑着将人送了出去,然后随手推上了门。
越星河漠然地坐在椅子上,碧眼里一丝沉凝之色让人看不出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属下见过教主。”
十八走到了越星河的面前,突然跪了下去。他的声音尚有一些青涩,但是言语却是异常坚定。
越星河的碧眼一下就睁大了。
虽然他知晓这些年来墨衣教的人必定在想法设法要救自己出去,可是风华谷那近乎天罗地网一般的地底石牢却让自己插翅难飞,自己那班属下也是难以营救自己。
“你……你是?”越星河吃惊地看着这个比阿傻大不了多少的孩子,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能顺利混入风华谷,甚至在陆逸云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比出一个嘘的动作,拿起桌上备好的药粥,舀起一勺送到了越星河嘴边。
他压低声音对越星河说道,“教主,属下乃是藏影堂的死士,八岁那年便被堂主选中,特安排我与其他几名教众扮作家人在陆逸云回风华谷的路上受人追杀,牺牲了几名教众的性命作出假象之后,陆逸云信以为真,将我收留回了风华谷。这十年来,我一直伺机寻找机会营救教主。可惜他们对您看管颇严,我根本无法接触到丝毫关于您囚禁之处的秘密。好在我也算聪明伶俐,又与阿傻少爷颇为合缘,陆逸云见我办事周到,更能替他照顾阿傻少爷,去年这才让我调入逍遥宫接替了因病过世的老管事的位置。要不然,我还很真不知原来您就被关在逍遥宫的后山之中。”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看着眼前这个青涩的小人儿,越星河不由轻叹了一声,对方这十年来提心吊胆地处在敌对势力之中,更要尽心竭力探寻自己的消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十八微微一笑,替越星河擦了擦嘴,又沉声说道,“教主,有件事我还得请您恕罪。”
“什么事?”
“之前您因为与谷主争吵一事而被余九信得知,进而受他刑诫欺辱。您与谷主起争执一事乃是我故意告知他的。”
十八的眼里掠过一丝狡黠的光。
越星河沉吟了片刻,突然大笑道,“好小子,你这主意和本教主这次的想法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越星河能够离开地牢的日子除了固定的几个节日与儿子和自己的生日之外,只有身负重伤性命危急之时才能被送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自知余九信与越星河之间已成仇雠,必定借机狠狠折磨对方,而自己到时再有意无意地向陆逸云透露些许消息,对方必定放心不下,若看到伤势不轻的越星河想必也会因为心中不忍而将对方接到上面来,到时自己总能找到时机与之勾连,进而帮助对方逃离此地。
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一波三折,越星河竟会把握时机试图逃狱,不过事情的结果依旧是殊途同归。
而让十八更为不曾料到的是:原来越星河也并非真想寻死,而是与自己抱着同一个打算。
“区区皮肉之苦比起这么多年的囚禁来不算什么!”越星河傲然说道,他盯着十八,眉峰一挑,又问道,“只不过我现在伤势沉重,即便得了自由也难以对付陆逸云以及他手下诸人。你在此潜伏多年,可有什么法子助我脱身?”
“诚如教主所言,若想从风华谷逃走并不是易事。即便教主养好了伤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勿论脱险了。但是也并非全无法子。”
看见十八笑得诡秘,越星河咳嗽了一声,微微眯了眯眼,冷冷说道,“有什么法子,需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说。即便事不成功,本教主就算死也不怪你。”
“既然教主您都豁出生死了,那么属下也不再隐瞒。此事还须得……”
十八走过去,在越星河的耳边如此这般嘀咕了一番,越星河的碧瞳先是微微一缩,随后又猛然圆睁,最后更是颔首冷笑了起来。
“好。无毒不丈夫,我越星河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又何惧再为小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风华谷秋水宫议事大厅之中,陆逸云面戴青铜面具,头顶盘龙冠,身披紫金袍,腰系碧玉带,正襟危坐。
厅中的十八把椅子上分别落座了风华谷中最有势力的十八位人物,自左右护法一直到分堂堂主。
听完手下禀报的各出近期事宜之后,陆逸云轻轻点了点头,带着一丝慵懒的嗓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和疲惫。
他昨晚几乎整夜未眠,躺在越星河身边,看得见却吃不着,实在把他折磨得够呛。
“诸位辛苦了。若无他事便各自退下吧。”
陆逸云想到越星河伤势颇重,自己还要回去好好督促他服药才行,只怕十八那小子是对付不了对方的。
他刚站起来,余九信独目一沉,随即便站起身来,走到大厅中央。
“谷主,越星河既然已接受了长生堂治疗,是否也该将他继续押回石牢了?放任这个大魔头住在您的逍遥宫中,若此事传出去了,只恐对您不利。”
余九信的话音一落,四下立即响起了附和的声音。
陆逸云轻轻攥了攥垂落在宽袖中的拳头,背过身去,淡然说道,“他伤势还很重,暂时不宜回到石牢。越星河乃是风华谷中的要犯,关他在逍遥宫中,我也好亲自看守,以免出什么纰漏。余护法你的担心之情,我自然理解。不过此事,你倒不必如此操心。”
“谷主……你为何一定要这般庇护越星河,难道你忘了严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九信自然不会相信陆逸云表面的这番言语,情急之下,他不顾礼数,竟冲着陆逸云大喊了起来。
严盛当年与陆逸云义结金兰,对方豪气干云,与墨衣教血战时亦是身先士卒,然而正是因为他的勇猛引起了墨衣教众人的注意,最后更是因为中计而死在越星河的率众围攻之下,不过对方的奋力反抗也给墨衣教造成了不小的损伤,这才让陆逸云等人有了攻破对方总坛的机会。
想起严盛的惨死,陆逸云不禁心有愧疚。
于情于理,他都该杀了越星河,可最后,他却出于私心牺牲了身为风华谷谷主的名声前途保住了越星河的性命。
心绪一乱,陆逸云昨夜被越星河击伤的腹部又猛然痛了起来,他的身形微微一晃,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慢慢稳住。
余九信看出陆逸云有所不对劲,急忙关切地问道,“谷主,你怎么了?”
陆逸云自然不会告诉对方是越星河趁机偷袭伤了自己,他知道依余九信的脾气,若得知越星河竟然敢伤害自己,必定又会将对方酷刑折磨一番,越星河此时已是重伤未愈,若再受酷刑,岂有命在?
“说起严大哥……你可有墨儿的消息?当初他恨我留下越星河一条命,愤然离开了风华谷,至今未留下任何音讯。我真是担心那孩子啊……九信,你再多派些人去找找他,若能找到,务必将他带回来见见我。我总不能亏欠他们严家一辈子的。”
说完话,两名紫衣卫随即推开了陆逸云坐榻之后的暗门,陆逸云径自便走了进去,再不理会其他更多。
看见陆逸云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走了,一副要庇护越星河到底的模样,余九信的独眼之中已是射出了一抹极为怨毒的光芒。
他死死捏着自己的拳,牙关紧咬,本就冷峻的面容变得更为阴沉恐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到逍遥宫之后,陆逸云摘下面具之后还是习惯性地先去了阿傻所住的房间。
经过昨天那一番哭闹之后,阿傻还躺在被窝里睡懒觉,而他的枕边则摆满了十三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小木人。
陆逸云屏退了守候在旁的小厮,安静地坐到了床边,悄悄拿起了一个小木人在手中。
雕刻得颇现功力的小木人委实精巧可爱,四肢身形都与真人无异,唯有面部都是一片空白,也不知越星河雕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看见儿子这么喜欢越星河雕刻的木人,陆逸云也曾悄悄试着雕过,只可惜他虽然武功卓绝,可是雕刻这手艺却是远远不及越星河,练了这么多年,依旧是没法做到越星河这般精巧。
怪不得儿子不喜欢自己……比起越星河,自己这个父亲真是笨死了。
陆逸云自嘲地笑了笑,刚要起身离开去看看越星河如何了,却听见身后儿子翻身的声音。
阿傻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看到自己摆好的木人们似乎被人动过了,立即紧张地坐了起来,将那些木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陆逸云,眉眼顿时皱了皱,随即便冲着陆逸云大声嚷嚷起来。
“爹爹坏死了!我不要看到你!出去,出去!”
陆逸云无奈地退到了门口,看着眼眶有些发红的儿子,心头一阵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傻乖,快起床了,爹爹一会儿带你去见你的碧眼叔叔,可好?”
听见陆逸云要带自己去看越星河,阿傻的脸上一下又堆满了笑,他手脚并用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连那些珍视的小木人也不再管了。
“现在就要去看碧眼蜀黍,现在就要去!”
“要看碧眼叔叔可以,可阿傻你得好好的把衣服穿上啊。”
哄着这个傻儿子,陆逸云慢慢走了过来,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笑着给阿傻穿了上去,而这一次因为有了越星河做筹码,向来不喜欢听陆逸云的话的阿傻竟是乖乖地让对方给自己穿了一回衣服。
金龙卫们吃完早饭之后,随即便又回到了陆逸云的卧房。
他们毕竟还是有些担心越星河会不会又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把十八也骗了。
所幸越星河依旧被锁在铁椅上,而且似乎很顺从地在接受十八的伺候。
“呵,你厉害啊,怎么说通这个大魔头乖乖听话的。”
看见十八竟能不费力气就把一大碗特意为越星河熬的药粥喂完,而且还喂对方服下了疗伤之药,金龙卫们纷纷佩服这个小家伙。
十八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说如果他不肯乖乖合作的话,谷主就会把他送回地牢去,他便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十八这般诓骗越星河,金龙卫们顿时哈哈大笑。
越星河吃饱喝足,此时正闭了双眼暗自调息,金龙卫的笑声对他来说丝毫没任何影响。
没一会儿,陆逸云就牵着阿傻过来了,他看见桌上已经空了的碗,满意地对十八点了点头。
“辛苦你们了。先出去吧。”
他屏退了众人,看着甩脱了自己的阿傻飞快地扑向了被绑在铁椅上的越星河。
昨日对方与阿傻相对落泪那一幕已是让陆逸云的心中深深怜悯,所以今日他便决定不再绑住越星河的嘴,让他与儿子也好好说说好吧。
越星河还没来得及睁眼,胸口便被阿傻狠狠一撞,他伤得不轻,此时被这么一撞,也自然难受得厉害。
“唔!”越星河痛哼了一声,这才看到了眼前的儿子。
“碧眼蜀黍!”阿傻对越星河露出了一抹极为快乐的笑容,随即便极为依赖地抱住了对方。
越星河碧眼一亮,想到自己今日嘴上竟是自由的,一下便有些高兴得过了头。
“阿傻,这么早就来看我吗?真是乖得很呢!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也慢慢走了过来,他看到越星河的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心里也不由欣慰了不少。
“你的气色好多了。看来,狄堂主给的药还真有效。”
越星河白了陆逸云一眼,冷冷说道,“哼,你是不是还要我感谢你叫人救我?”
陆逸云摇头一笑,看见那只缩在床脚毛毯上睡着的小猫儿,俯身将对方抱了起来。
他抱着那猫儿,自言自语说道,“竟把你这小家伙忘了。”
小猫儿喵喵地冲陆逸云叫了两声,显得极为惊恐与不安,身体都渐渐发起抖来。
陆逸云爱抚这毛发耸立的小猫,抱它到越星河身边,问道,“这猫儿你是要了吧?”
越星河抬头看了眼那只在陆逸云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猫,想到阿傻那只猫儿小时候的模样,冷硬的心头也软了一分。
他点了点头,眼里那一丝温柔已是掩盖不住。
阿傻毕竟是个傻小子,在屋里也没做个什么,就一直缠在越星河身边朝他唠叨自己与他送的那些小木人是如何一起玩的。
而陆逸云看越星河与儿子这般其乐融融,似乎没自己什么事,则去了一边继续抄写经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看着陆逸云认真抄写经文的背影,不禁暗自冷笑,对方莫非真以为抄写经文便可求得心里安宁了吗?
“要是碧眼蜀黍可以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阿傻摆弄着随身带来的一个小木人,放到嘴里咬了咬,嘿嘿地笑了起来。
越星河低头看了眼明明已长得颇有些身量,脑子却像个稚儿般的儿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他越星河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孩子呢?!
自己若要真要逃离风华谷,决计是不能带着对方一起的,因为,这样一个傻子只可能成为自己的累赘。
“阿傻,你真的喜欢碧眼叔叔吗?”
“嗯,喜欢的。”阿傻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越星河也露出了一抹慈爱的笑容,他很想伸手摸一摸这个孩子,可是无奈双手却被绑得紧紧的。
“那碧眼叔叔做你的爹爹可好?你若愿意,便叫我一声爹爹吧。”
“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傻爹爹两个字还没讲完,陆逸云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想也不想便出手点中了阿傻的睡穴,转而对越星河怒斥道,“你怎能让他叫你爹爹!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可知道会有何等严重的后果?!”
“什么后果?!不会你的手下人都不知你陆大谷主和我之间还有个儿子吧?!”越星河怒而反问道。
与越星河之间有着暧昧之情已是陆逸云让众人私下诟病之处,若被人知道阿傻是自己与越星河的儿子,陆逸云相信不仅整个风华谷,以及整个江湖或许都会为之震惊。
且不说众人必定会对越星河如何会生子一事颇感好奇,而且也必定有人会想对阿傻不利。
“这种事怎么能让旁人知晓!哼,早知你会乱教儿子,我就不该给你说话的机会!”
越星河一听,自然勃然大怒,他当即便怒斥陆逸云道,“好啊,你割掉我的舌头不是更方便?!”
这些年来,陆逸云一直对外声言阿傻是自己在当年两派混战中收养的弃婴,更因为怜惜对方天生痴愚而将他当做亲生孩子一般特殊对待。
而只有墨衣教的人才知道,当年那一战之后,不仅教主越星河战败被俘,便连教主生的那个孩子也不知所踪,但是因为也是到顾虑越星河特殊的体质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墨衣教中知晓此事之人也都是缄默不语,唯有潜伏入风华谷的十八被告知过此事。
陆逸云觉得越星河不可理喻,忍不住说道,“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要是可以让阿傻认你,我早让他认了!可是不行!至少现在绝对不行!”
“你怕个屁啊?!谁又会相信你陆大谷主与我这个大魔头之间竟是感情深笃得连孩子都有了呢?!”
越星河怒极反笑,却又牵起内腑伤痛,重重地咳嗽喘息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开门叫人将阿傻抱了回去,自己则解开了越星河身上的束缚,将他扶到了床上,抵掌在对方背后替他治疗起了内伤。
“陆逸云!你果真狠心!”越星河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声骂道。
陆逸云抬手点住了越星河的几处穴位,沉声叮嘱道,“不要说话,专心一些!我知道你不想死!”
一抹冷笑自越星河的嘴角慢慢浮起,他当然不想死了,身负如此大仇未报,他又怎么忍心去死?
许十三在客房里住了两日,已是有些不习惯。
想他当初未下地牢做杂役之前,也是每天都要负责分内洒扫之事,哪会这么悠闲轻松的吃了睡,睡了吃。
正当他满腹愁绪,很想找点事做之时,十八已笑吟吟地推门进来了。
“十三,来陪我吃东西聊天。”
十八的手上端了一盘各色的点心,许十三远远看了,也只有轻轻的一叹。
“你喜欢这里吗?”许十三看着笑容格外灿烂的十八,也不知对方为何会这么高兴。
十八喝了口茶,咽下一块糯米糕,红唇白齿笑得分外动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当然喜欢!我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来到风华谷之后大家都待我极好,我简直喜欢死这里了!”
想起自己被收留进风华谷之前,也只是个在街头饥寒交加的小乞丐,许十三也笑了起来。
“是啊,谷中的人对咱们真好。我第一次吃饱饭就是在进谷之后。”
但是随后许十三的脸就皱成了一根苦瓜。
“我受了伤,谷主还特意令人医治我,可谷主对我这么好,大家对我这么好,我却因为做出蠢事惹出不少麻烦,甚至还害了一位地牢看守的性命。唉……”
许十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本想自己受了风华谷如此大恩,所以不管谷中安排自己做什么,自己都要竭力做好以报答风华谷,谁想到自己笨手笨脚,终是惹出了大麻烦。
十八看他颇为沮丧,当即便起身拍了拍许十三的肩,柔声安慰道,“不要紧的,人这一生谁不做错点事呢。就连谷主也会做错事呢。”
“谷主也会做错事?”许十三似乎是没想到十八会胆敢非议陆逸云,当即便吃定地瞪住了对方。
十八自信地点了点头,继而负手说道,“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深受谷主大恩,岂能看着谷主继续错下去。”
“什么继续错下去,十八,你在说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十八这么一说,许十三不由更为好奇了。
十八冲他眨了眨眼,嘴角的笑容俏皮而纯真,他摇头晃脑地对许十三说道,“听不懂最好了,人家都说傻瓜才快乐嘛!哈哈哈!”
“我才不是傻瓜!”许十三感觉自己似是被十八这小子作弄了,当即脸色就涨得绯红。
十八兀自哈哈大笑个不停,直到许十三忍无可忍地抓起一块糕点塞到了他的嘴里。
替越星河治疗过内伤之后,陆逸云又将对方脱去衣衫,面朝下的绑到了床上。
越星河微微闭了眼,一动不动,任由陆逸云的双手开始替自己揉搓起滴上碧玉生肌露的伤口。
伤口被揉搓得很痛,身体被陆逸云那双手不停揉搓的感觉也很奇怪,越星河压抑着满腹的不快与郁愤,脑子里却在暗自想着十八之前告知自己安全逃离风华谷的法子。
过两日,十八会想办法给自己一颗服下后会内伤加重的毒药,到时自己一旦病势加重,陆逸云必定全力救治自己。
而等陆逸云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以后,他再配合十八一举将对方擒下,届时不管是以陆逸云作人质要挟风华谷放自己离开也好,还是逼问陆逸云离开的密道,乃至是直接利用儿子阿傻威胁陆逸云放了自己,总能找到一个适合的法子。
退一万步说,如果风华谷或是陆逸云不肯妥协,那么自己便与他玉石俱焚也不算吃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若死,以前任谷主亲选传人延续神话的风华谷历代相传的武学也将中断,这样一来,也算是为墨衣教除去了一大敌人。
只是不得不说,对方提供的法子的确极为凶险。
如果一旦事败,那么自己很可能连命都会丢掉,即便不死,以后自己的处境也必定更为艰难。
但是一旦成功的话,自己便能从此逃离这个将自己关押了十三年的鬼地方。
无毒不丈夫,既然自己已被逼到这个份上,试试又何妨?!
越星河冷冷地哼了一声,心里的不甘终究是化作了滔天的怨恨。
在床上趴了几日,越星河自感背后的伤痛在灵药的作用下减轻了许多,也是开始有些不耐烦这个姿势了。
“喂,让我翻个身,这么趴着太难受。”
让越星河的难受的原因除了趴着的姿势会让他感到胸口发闷之外,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他那根宝贝东西时常被压着压着便压出了反应。
陆逸云想了想,眉间微微一蹙,虽然心里仍有些不快对方之前乱教儿子之事,但还是上前解开了越星河的四肢捆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坐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在陆逸云就要用皮带将自己继续固定在床上之后,他忍不住说道,“陆逸云,你胆子这么小吗?我现在重伤在身,一时半会也没法杀你,你就不能解开我让我舒服点吗?”
陆逸云没忘记越星河前日偷袭自己的事,虽然诚如越星河所说,对方现在重伤在身,可是即便如此,那偷袭的一掌也是让陆逸云尝够了苦头。
他一身武艺非凡,何曾被人这么近距离的伤过!便是当年与墨衣教血战之时,也是无人可以近身伤他。
“不行。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熟了半夜掐死我。”
越星河面色微微一变,因为这样的念头他在脑子里还真的想过不少次,只不过都没有机会付诸实施而已。
“你这鼠辈!”越星河低低骂了一句,难免感到有一丝泄气。
看见越星河这副苦恼的样子,陆逸云修眉一轩,脸上反倒露出几分戏谑的笑容来。
他轻轻推倒了越星河,然后温柔地将皮带拉出来绑住了对方的手腕。
若不是他在捆绑越星河,此时两人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对有情人在床笫之间调笑。
“我也是为你好。省得你落下个谋杀亲夫的罪名。”陆逸云将最后一根皮带小心地绑到了越星河的脚腕上,然后随手轻轻挠了挠对方的脚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浑身一颤,当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忍耐不住痒痒,嘴上却是极为不服气。
“哈哈哈……少和我说这些……哈哈哈哈……我才没你这样的……哈哈哈……亲夫!”
似乎是因为很久没看到越星河这么快活过了,就算现在自己眼前只是一个假象,陆逸云依旧感到内心一阵暖意。
他放开了越星河的脚,看着对方赤裸精壮的身体,蜜色的肌肤,以及那根匍匐在胯间的巨物,心头不禁又多了一阵悸动。
越星河大笑方歇,不由狠狠地喘起了气。
当他发现陆逸云那双眼竟是盯住了自己私处之后,他当即便斥道,“我说你会这么好心让我换个姿势,原来是……”
“你别胡说。我从未做过强迫你的事情,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要是你背后的伤口压痛了要翻身再叫我。”
说着话,陆逸云扯起薄薄的蚕丝被便盖住了越星河的下半身。
既然陆逸云已然一口否认,越星河也没有再过于咄咄逼人,他只是颇为悠闲地盯着陆逸云,看看对方又要干些什么。
陆逸云也不理会越星河那不怀好意的碧色目光,径直走到了书桌边,拿起纸笔又开始抄写起了佛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陆逸云端坐着抄东西的样子,越星河不由想到了自己在地牢里抄佛经的情形。
说起来越星河是不相信那些满天神佛的,他只信一袭墨衣,染血开路,用别人的尸骨堆就自己一生功绩。
可是自从被关入地牢之后,陆逸云便开始逼他抄佛经,似乎是妄图用佛经的内容感化自己。
最开始越星河是死活不肯抄的,可是后来陆逸云竟规定如若他每天交不出十页抄写的佛经,便不予他食物。
这样坚持了十天之后,越星河深感因为这等小事把自己活活饿死实在太不划算,这才开始勉强拿笔抄写起了佛经。
这一抄就是十三年,有些经书,越星河自己都能背诵了,而他也练就了一手劲若游龙的好字。
若说他抄佛经不过是为了换口饭吃,却不知陆逸云抄那东西又是做什么?
在床上闷躺了片刻,越星河终于有些受不了两人之间过于安静的气氛,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抄那东西做什么?莫非你陆大谷主不抄佛经,你的手下人也不给你吃的吗?”
陆逸云专注地继续抄写着佛经,头也不回地说道,“赎罪。”
听见赎罪两个字,越星河的眉顿时紧紧一拧,他不喜欢这两个字,因为陆逸云经常试图用这两个字来说服心怀不平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等越星河继续发话,陆逸云已经喃喃自语了起来。
“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你对不起的人也太多。有些罪,或许是一生也赎不完了。”
越星河怎会不懂陆逸云话里的意思,虽然他也曾庆幸陆逸云当年居然为力排众议留自己一条命,可他的骄傲却不允许他表现出任何感激之色。
“哼,你若觉得你为了我对不起别人的话,那么现在杀了我告慰他们也还来得及。”
陆逸云搁下笔,回头淡淡地看了眼越星河,他那双本是风情百转的桃花眼里黯然而疲倦。
“我做不到你那么狠心。你是知道的。”
这话让越星河的脸上难免一红,当年他与陆逸云欢好过后,第二日便在对方的水食中下了紫渊蛇藤的剧毒,这件事上,他的确是太过狠心了,把事情做得几乎不留一点余地,要不是药王肯出手相救,陆逸云只怕早已成了白骨一具。
“我只是没有你那么妇人之仁而已。”越星河固执地哼了一声,心尖却微微有些发痛。
他在想,要是当年陆逸云真被毒死了,自己定会怀念他一辈子,而不是如今日这般与对方势为仇雠般对峙。
“随你怎么说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墨衣教逐渐销声匿迹,你也……难再翻波起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走到床边,看着比之当年已变得沧桑了许多的越星河,一声叹息。
越星河的碧眼里却升腾起了誓死不屈的火焰,他冷冷一笑,目光如毒蛇一般死死攥住了陆逸云。
“别高兴得太早。你说过,你活着一日,我便要被关在风华谷一日。我也说过,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会竭尽全力让你风华谷不得安宁!”
深知不能在这人面前过度退让,陆逸云当即神情严肃地板起了脸。
“越星河!你别太放肆!若你再是这般胡作非为,执意不改前恶,我一定会亲自动手杀了你!”
这还是陆逸云第一次当着越星河的面说要杀他。
越星河显然没料到陆逸云会这样威胁自己,他微微一愣,也不知为何胸口闷痛得厉害。
他原以为……陆逸云是绝不会舍得杀掉自己的。
“好啊……我就等着那一天。到时你可得让我死个明白,看个清楚。”
陆逸云也注意到了越星河那双碧眼里流露出的悲伤大于愤怒的光华,他吃了一惊,也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越星河突然这样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想好好劝慰一下对方,可想想若自己又露出软弱之态,只怕会助长越星河的戾气,当即也只好噤声不语。
“其实你当年就该杀我的。那样我也不会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奢望,你留我一条命,却掐掉了我一切的期望,这样的惩罚,比死还残忍。”
越星河转过头,抵不住心头一阵难过,干脆闭上了眼。
陆逸云双唇轻颤,真想说点什么好好安慰安慰对方,可是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些话,注定只能藏在自己心底,无法诉说。
躺在床上的陆逸云几乎是一夜无眠,他听着身边越星河传来的微微鼾声以及咳嗽声,不时转头偷偷看一眼对方的睡颜。
昔日药王曾为了陆逸云所中的紫渊蛇藤而不惜牺牲性命为其压制毒性,可是那毕竟是关外奇毒,即便是药王这样的杏林圣手也不能完全解除紫渊蛇藤的毒性。
而药王临终前曾告知陆逸云,他的功力最多只能替陆逸云压制十五年的毒性,而若这十五年里能若有人能配出解药,陆逸云便能有一线生机,如若不能那么陆逸云终将死于紫渊蛇藤之毒。
为了稳定军心,更不让自己毒素未解之事成为墨衣教可做要挟的把柄,除了当时在旁的药王的传人外,陆逸云并没有让其余任何人知道自己毒素未解之事,虽然这些年来药王传人每年都在努力配制紫渊蛇藤的解药,可是收效甚微。
据说紫渊蛇藤之毒的解药只有墨衣教教主一人知晓,药王传人曾劝陆逸云对越星河进行逼供,迫使对方交出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面对那个又爱又恨之人,陆逸云实在不愿再因为自己之事伤害对方。
事到如今,陆逸云已不指望自己身上的剧毒能被解去,他只希望能在自己死之前能感化越星河,届时他也可寻机会留对方一命。
只是照现在这样子下去,自己只怕真的得在死前杀掉越星河了,不然自己一死之后,等待越星河的必定是残忍的报复与折磨,与其留下昔日爱人受他人凌虐至死,倒不如让他与自己一同共赴黄泉。
到时候有什么恩怨纠缠,就让对方在地府找自己算账吧。
没过几日,陆逸云就接到了当今天子霍朗将微服前来风华谷的消息。
陆逸云自然知晓霍朗此来必定不是为了欣赏风华谷的美景,而是为了那个他委托风华谷看守的淮南王。
“谷主,陛下即将驾临,越星河还留在这上面只怕是不妥当的。”右护法谈天音面露忧虑之色,之前越星河在地牢里几乎伤了霍青之事他也是知晓的,若在这档口让越星河再惹出什么麻烦,风华谷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余九信看了眼端坐上方的陆逸云,那张青铜面具完全遮盖住了对方的表情,可是就算不用看到,余九信也多半能猜到对方会如何处置此事。
陆逸云微微颔首,悠悠回复谈天音道,“陛下的行宫远离我所居住的逍遥宫,且不说现在越星河伤势沉重连自保都难,就算对方侥幸得脱,又怎会知晓陛下在此呢?再说了,你莫非以为越星河真能从我眼皮子低下逃脱吗?这样的话,我这个风华谷谷主也未免太没用了。”
“谷主,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谈天音听出了陆逸云的嗓音里有不满之意,急忙笨拙地想要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九信在一旁冷哼了一声,突然也站出列来。
他照规矩向陆逸云拱手行礼之后,朗声说道,“启禀谷主,之前您吩咐我去探寻严公子的下落一事已有了进展。”
“噢?你可是查探到了墨儿所在?”
本是不悦的陆逸云在听到余九信的话之后,声音里立即多了一丝快慰,甚至他的身子还因为急切的心情而忍不住微微往前一倾。
“严公子昔日离开风华谷之后,转投入白云山庄云隐真人门下,他在白云山庄苦练武艺,近日才终于出师。”
云隐真人乃道门高人,数十年来清心寡欲,谁也不知道他的武功已到了何种境地。
对方居然能收严墨为徒,实在是严墨的福气。
“好,好……你可有派人告诉他我请他回来一事?”
想到自己体内的紫渊蛇藤之毒不久就会毒发,陆逸云却还没选好能继承风华谷绝学的传人,心里便也有些着急。
越星河一事上,他自知愧欠严家父子颇多,所以才会想趁此机会将严墨培养成风华谷的传人,也算是自己的一点补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届时自己只要将一身内力全部赠给严墨,已然在云隐真人门下修习多年,又得了严盛刀法真传的严墨武功必定会立即跃入当世一流的境界,即便对方晚一些领悟潇湘谱上的神功也无甚大碍了。
“属下已派人与严公子去接触了,只不过他肯不肯回来便不一定了。”余九信淡淡答道。
“嗯……”陆逸云沉吟了片刻,随即对谈天音吩咐道,“右护法,陛下驾临一事便由全权你安排了,风华谷内外都要加强戒备。”
说完话,陆逸云又转头看向余九信,对他说道,“若是墨儿不肯回来,届时我便亲自去白云山庄会会他。”
当天晚上,住在霍青不远处的许十三便发现这平素人迹稀少的逍遥宫中也陆续有紫衣卫进驻了。
他拉着前后奔忙安排事宜的十八,问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越星河那厮又逃狱了?”
十八摇摇头,现下整个风华谷都在为霍朗驾临而忙碌,虽然逍遥宫是陆逸云的居所,也因为住着越星河的缘故而变得比往日更为严戒。
“你好好吃你的喝你的,这段时间都别到处溜达。”
“噢……”许十三想自己再这么整天吃睡下去就要成猪了,也不知谷主什么时候会把越星河押回地牢里,让自己好歹也有点事做。
十八交待完这头,唤上身后跟的几名小厮,径直就向霍青的房间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敬重霍青乃是昔日贤王,对他也颇为礼遇。
霍青住的地方应有尽有,而且知晓淮南王喜欢弹古琴之后,陆逸云还特意令人将风华谷宝库中的焦尾琴送到了对方房中,任他作乐自娱。
十八带人进去的时候,一袭白衣,头发随意束起的的霍青正轻抚着焦尾,奏出一曲并不算太婉转的乐章,也是对方双手筋脉已断,琴技也自然大打折扣。
“殿下,谷主有令,要请您挪挪地方了。”
既然是陆逸云的贵客,十八也不敢不带敬意,他客气地打断了霍青的弹奏。
霍青小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一串绕梁余音悠然不绝。
他淡然地抬头看了眼几名已在屋中的小厮,嘴角的笑容浅浅地浮现了出来。
“是要将我再关回地牢吗?”
“非也。”十八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小厮也上前搀扶起了霍青,生怕对方反抗似的。
霍青没有推开那些扶着他的小厮,他想了想,又问道,“莫非是有什么人要见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霍青已经猜出了大概,可有些话十八仍是不能直接说出,他有些为难地笑了笑,低声说道,“就请殿下不要多问了,到时自会明白。”
“看来身为阶下囚的我是没有拒绝的权力了。”
“殿下上轿吧。”十八随即比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霍青眼中一黯,笑容也渐变苦涩。
而那些扶住他的小厮也不再客气,推拉着将他扶到了门外的一张遮盖了黑纱的软轿上。
伴随着霍青低沉的咳嗽声,软轿在紫衣卫的护送下被小厮们晃晃悠悠地抬离了逍遥宫。
送走了霍青,十八立即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陆逸云的卧房。
按理说,没有陆逸云的吩咐,其他人是不能随意进出他的卧房的,可是现在越星河在里面,总得有人照看,这事陆逸云不放心交给别人,自然让聪慧懂事的十八来办,甚至为了十八的安全,他还特意给了十八调动金龙卫的权力。
不过十八并不担心越星河对自己出手,毕竟他也是墨衣教的一员。
用陆逸云交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门,十八看到了脸色铁青使劲咳嗽的越星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关上门之后,立即快步走到了被绑在铁椅上的越星河身边。
“教主,您受苦了。”
前两日他已经让越星河服下了一颗能加重内伤的毒药,现在要做的便是等陆逸云发现越星河伤势沉重之后,亲自耗费真气救对方。
越星河知道这事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忍着逐渐加重的伤势,并没有主动出声去恳求陆逸云什么。
“呵,区区皮肉之苦算得什么?”
越星河满不在意地看了十八一眼,他倒是没想到藏影堂竟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就颇有手段的暗卫死士。
趁着陆逸云不在,一直不曾与墨衣教联系过的越星河也生出了几分思念之情。
“对了,你和教中人可有联系,现在教中是谁主持大局呢?”
“回禀教主,我一直都与圣教保持着联系,这风华谷里为营救您而来的教众也不止我一人。教中现在是韩长老主持着大局,他时刻都盼着能将您救出去呢。”十八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站在越星河的面前,不时偷偷打量对方一眼。
听见教众们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放弃营救自己,越星河的心中也自然颇为感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他使劲地喘息了两声,胸口的闷痛让越星河竟是皱紧了眉。
自从服了十八给的那颗药后,越星河就感到身体衰败得厉害,不由也有些佩服对方的手段。
“好,待你我配合引陆逸云入套之后,想要从这里离开便容易多了。咳……”
“放心吧教主,陆谷主如此看重您,必定不会让您出事的。他虽然武功卓绝,但是一旦为救您大耗真气的话,那么情势就不一定如他所愿了。所以教主您只需要慢慢等待,等他察觉您不对劲然后出手救您,届时我必定会在旁助您一臂之力的。”
十八温言附和,那双漂亮的眼里狡黠的光彩依旧动人。
陆逸云亲自去霍朗将要下榻的万寿宫查看了一番,看到已经被送进去的霍青时,他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霍青会勾结外邦谋逆,但是他总觉得这位贤王似乎有苦难言。
“殿下,换了地方您还住得惯吗?”
陆逸云上前对扶着栏杆眺望远处的霍青问道。
霍青转头看见是陆逸云来了,随即淡淡答道,“惯与不惯也无甚所谓,反正,一切都由不得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青的话里多有哀伤之感,陆逸云听了也不免有了一丝感慨。
便如他自己,身为风华谷主,却依旧是身不由己,难以随心所欲。
“若无他事,陆某就先告退了。”
陆逸云也不知该如何劝慰霍青,他知道霍朗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胆敢谋反的兄长,而他虽然身为一谷之主却也是没有能力与天子作对。
看见霍青形影孤单,身边只有两名小厮作伴,陆逸云走了两步,又回转头问道,“对了,殿下,逍遥宫那边伺候过你的下人,你可有看得上的?我叫他们过来好好服侍你。”
身边都是些集监视与看守自己于一身的家伙,霍青向来与他们没什么多话,换了这个还有那个,对他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然而那日在逍遥宫花园里偶然遇到的地牢看守却让霍青的眉头微微一舒,毕竟那小子算是自己来到风华谷之后,第一个对自己心存善念的人呢。
“陆谷主,我知道我乃阶下囚本不该提太多要求,只是……”
霍青坦然想陆逸云说出了想要许十三过来。
陆逸云没忘记那个被自己安置在逍遥宫中,因为及时报信而救了越星河的年轻人,他正准备忙完这段时间就给对方安排个好些的差事,以表自己的感谢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既然殿下有这想法,我马上令人送他过来。”
陆逸云很爽快地点头应允了霍青的要求,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作为天子行宫的万寿宫。
他刚一回到逍遥宫,远远的就听到了阿傻的哭闹声,循着声音,陆逸云发现孩子在自己卧房的方向。
紧闭的门前,阿傻在十八的哄劝下依旧使劲着哭闹拍打着锁上的大门,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的碧眼叔叔就在门后。
“阿傻乖,碧眼叔叔在休息,你莫去吵他。”
陆逸云上前一把搂住了使劲拍打着门的儿子,想让对方安分下来。
阿傻哭皱着脸,转头看见是陆逸云来了,反倒哭闹得更为厉害。
“不嘛,不嘛,我要和碧眼蜀黍一起玩!”阿傻在陆逸云怀里一阵乱撞,捏着小木人的手也肆意在陆逸云身上一通乱打。
虽然阿傻不过是个痴痴呆呆的孩子,可是手上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又加之陆逸云本就对疼痛极为敏感,儿子这番毫无章法的捶打让他多少也有些不适。心中本就因为越星河之事烦乱不已,又加上儿子总是这么不懂事的吵闹,陆逸云再好的脾气也是按捺不住了。
“阿傻你又不听话了。再胡闹的话,爹爹可要打你屁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把抓住阿傻乱打的手,陆逸云脸色一沉,露出副恐吓对方的模样。
他本是个极为俊美之人,往日虽然因为愁绪百转而少露笑容,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气度却也并不显得凶恶,而他现在修眉倒竖,淡墨色的瞳仁里竟隐隐有了一丝杀意,把在旁的十八都吓了一跳。
阿傻也是极少见到陆逸云这副凶戾之相,嘴巴一瘪,竟是连哭声都顿时吓没了。
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眼泪依旧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越星河雕给自己的木人,满脸都是委屈与无助。
突然,伴随着几声滴答声,阿傻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逸云微微一愣,看见地上那滩从阿傻裤子里滴落的黄色液体之后,自知是吓坏这孩子了,急忙放开了他。
“乖儿子别怕别怕,爹爹唬你的,不打你屁股,不打啊。十八,去拿尿布来。”
他对十八匆匆吩咐了一声,就这么蹲下来脱了阿傻的裤子,说起来阿傻虽然这么大了,可是时不时都会因为情绪原因而管不住大小便,为此事陆逸云也是伤透了脑筋,请狄兰生不知来看过多少次,可是对方说阿傻天生痴愚,性情不定,有些病症光是药物也是无效的,若要真说个什么能治疗阿傻这般病症的东西——莫过于给他更多的亲情友爱。
在亲情这一方面,陆逸云自问自己对孩子已是极好。
阿傻来到风华谷之后的几年里,对方的三餐洗浴都是由陆逸云纡尊降贵亲自照顾的,直到最近两年阿傻大了一些,稍微懂事了一点之后,他才安排了一群与阿傻年纪相仿的小厮照顾他,陪他玩,让他能尝到更多的友爱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即便如此,一旦儿子哭闹不安之时,陆逸云仍是会立即前去安抚。
不过即便陆逸云对阿傻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似乎是为了报复他将阿傻的生父越星河关押在石牢之中不见天日,阿傻天生就十分排斥陆逸云,不管对方怎么对他好,他都不喜欢对方。
替阿傻换好尿布之后,陆逸云这才拍了拍孩子的背,柔声劝道,“乖乖地回去休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爹爹就让你和碧眼叔叔见面好不好?”
阿傻擦了擦未干的眼泪,却是不相信陆逸云所说。
他抱着那个小木人,伤伤心心的在两名青衣小厮的搀扶下往自己的住所慢慢走了去,哽咽的哭泣声简直听得让人心碎。
一身疲惫的陆逸云回到了房中,随手解开了厚重的外袍扔到了一旁。
越星河不出一声的看着陆逸云,方才阿傻在外面的哭闹他都听到了,儿子的哭声让他委实心痛的很。
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小花猫,越星河低声说道,“你别总是对孩子这么凶。他不过是想见见我而已。”
说完话,越星河使劲地咳嗽了两声。
十八给他服的那粒药的确有效,这两日间越星河已感到自己的内伤陡然沉重了数倍,整个人也变得虚弱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越星河又在使劲咳嗽,陆逸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
看到越星河那张脸色明显不对的面容,陆逸云吃了一惊,这两天他忙着处理谷内外的事务,倒没发现越星河的伤势怎么反倒变厉害了。
“先不说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哪里不舒服?”
越星河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碧眼里的一抹孤傲却未曾抹去。
“在你这鬼地方,我什么时候舒服过?”
突然,越星河长长地抽了口气,浑身也颤抖了起来,他痛苦地仰起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肺腑之间好痛好难受,就好像千万根扎猛然扎进去似的,越星河一时竟无法言语,只能瞪视着陆逸云,不停地流汗。
而这时,负责照顾陆逸云饮食起居的十八已经带了几名小厮将午饭端进来了。
依旧是满满一盘精致的饭菜,几名小厮光是看着,都馋得流口水。
敲了两声没有人应,十八想了想,还是拿出钥匙亲自开门带人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进门,他便看到了越星河已经被陆逸云抱到了床上,对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越星河那双碧眼在发现十八的身影之后,立即便盯住了对方。
陆逸云焦急地替越星河擦着汗,翻找出了狄兰生之前为越星河配的伤药往对方嘴里塞。
看到十八进来了,陆逸云立即唤道,“十八,快去倒水来,还有叫人去请长生堂的狄堂主前来!”
十八倒了水端到了陆逸云的身旁,陆逸云接过之后,立即扶起越星河,将水送入了对方唇间,助他咽下伤药。
“唔……呃……”越星河颤抖着双唇,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而那些喂到嘴边的水也大多都洒落在了床上。
看见越星河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让陆逸云大为吃惊,更为恐惧。
越星河也觉得很奇怪,按照十八所说的,对方给自己的药应该不至于会有这么严重的效果,毕竟,他们只是想设个局引陆逸云入套而已。
而且就算是内伤加重,他也断不至于出现四肢颤抖无力,连话都无法说出的现象。
小子,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死死地盯着十八,可惜麻木的舌头却无法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十八的脸上也是副焦急万分的样子,他掏出帕子替越星河擦拭着嘴边的水渍。
陆逸云看见越星河咽不下水,情急之下,自己拿起水壶灌了一大口之后,立即俯身口对口的哺到了越星河嘴里。
看着陆逸云那张平素冷静的面容在刹那间变得那么焦急无助,越星河的心中也随之一颤。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不断往自己口中度入茶水的陆逸云,一股酸痛从左胸涩涩的蔓延。
知道是越星河出事了,狄兰生过来的并不算快。
他收拾好了东西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和前来请他的小厮一同步入了逍遥宫。
在陆逸云的帮助下服了伤药的越星河依旧没有任何好转,他躺在床上,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时不时还会因为体内的剧痛而猛然抽搐。
“啊……呜……”越星河难受得呻吟个不停,额上的汗水也滚落下了更多。
陆逸云看着越星河这般痛苦自己也急得惨白了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把推起了越星河,猛然提气凝神,单手搭到了对方背心,源源不断将自己浑厚的内力送了过去。
十八看见陆逸云想也不想就要要越星河消耗内力,急忙出声阻止道,“谷主,现在越教主到底是为什么而这样还不清楚,你何必浪费自己的真气呢?!”
这话一出,越星河立即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地转动着眼珠,无比憎恨地盯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曾表现得极为恭敬的墨衣教藏影堂死士,无法握紧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陆逸云眉间紧蹙,一丝细汗也随着他梳得极为整齐的鬓发间缓缓落下。
一手仍紧紧抵在越星河身后,陆逸云的焦急之色丝毫未减。
“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他出事!十八,你快去催催,狄兰生怎么还没来?!”
话音一落,狄兰生已带着药童踏入了房中。
“谷主,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狄堂主,你来了就好,快快帮我看看,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看见狄兰生过来这才收了掌,他顺势将越星河抱在了自己怀里,一只手也赶紧伸过去与越星河颤抖的右手紧紧扣住。
狄兰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逸云这副焦急惊慌的样子,更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与那大魔头之间濡沫情深的样子。
看来外面风传陆逸云与越星河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并非只是传闻而已。
“谷主,请您自重!您知不知道你抱着的人是谁?!”
狄兰生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朝陆逸云猛地跪了下去。
陆逸云缓缓回过神,看了眼怀中痛苦不堪的越星河,抱着对方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狄堂主,救人要紧,有些事,我回头再向你解释。陆逸云在此谢过了。”
面对陆逸云的低声下气,狄兰生也不得不卖对方一个面子,他上前从陆逸云手里夺过了越星河的右腕,仔细搭脉一切。
片刻之后,陆逸云就看到狄兰生的脸色变得比越星河还难看。
“谷主,恕手下无能!”狄兰生起身又跪了下去,这一次却不是为了刁难陆逸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在此时,一直被陆逸云紧抱在怀中的越星河突然一阵抽搐,猛然呛咳了起来,随后便喷出了一口黝黑的鲜血,碧眼里的光彩也渐渐黯淡。
陆逸云大惊失色,虽然他并不甚通岐黄之术,但是看到越星河这个样子,他已经知道对方已到了危急之时。
“星河,星河?!”陆逸云大叫了两声,再次凝神聚气,按住对方的背心使劲输入真气。
十八在旁见了,却是微微地皱了皱眉。
“谷主,你先放开他!”狄兰生见陆逸云真的急了,也不好袖手旁观,虽然他还不知晓越星河到底中了什么剧毒,更没有把握能够救治对方,但是稍微缓解一下对方的病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陆逸云此时却像疯了一般,恍若未闻狄兰生所言,依旧死死地抵住越星河的背努力将自己浑厚的真气绵绵不绝地输入对方体内。
“谷主,他是中毒了!并非你输入真气便可救他,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狄兰生没有办法,只好向陆逸云这般解释道,好在陆逸云到底武功卓绝定力过人,他听见狄兰生说出越星河的病因,立即停下了手,只不过仍是依依不舍地抱着对方不放。
“中毒?”陆逸云看了看昏厥过去的越星河,对方的身体即便在昏迷中依旧抽搐不已,而脸色也果真泛着淡淡的暗青。
“嗯!毒性很厉害,而且属下暂时还未能得知到底是什么毒。”狄兰生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霸道的毒素,虽然他身为长生堂堂主,医术在当世也算一流,可是他竟是对越星河身上的剧毒毫无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会?!我每日与他吃喝在一起,他若会中毒,那我岂不也应该跟着中毒?!”
陆逸云知道这风华谷里许多人对越星河恨之入骨,此次他将对方带上来,只怕又是引起了手下们的不满。
为了以防有人心怀不满给越星河投毒,这几日的饭菜他都是与越星河一同吃喝,更调换了银筷银碗,以作提防。
“谷主,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我得尽快查处他中的是什么毒,才好对症下药。不过……属下看这毒委实霸道,或许……您得有心理准备。”狄兰生叹了口气,并非他不想救越星河,可当他探察了对方凌乱的脉象之后,他便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救治这个男人的。
陆逸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狄兰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低头看着越星河痛苦的面容,伸向对方的手竟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缓缓抚摸着越星河轮廓刚毅的面容,连声音也跟着有些发颤,“谷中灵药甚多……你们也是一等一的神医,怎会没有办法呢?”
说到灵药,陆逸云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风华谷长生堂中那瓶只有历任谷主才能享用的解毒疗伤圣药——北冥丹。
昔日他中了紫渊蛇藤之后便曾服食过北冥丹,而正是这粒丹药让他能在这世所罕见的奇毒之下坚持到了药王前来相救。
只不过这北冥丹极难炼制,所需珍贵药材无数,往往一粒的炼成便要耗去二十多年的时间,而此物除了有着解毒奇效之外,能够提升练武之人的功力,乃是世所难得的珍奇之物。
既然此物如此珍奇难得,风华谷中也立下了使用的规矩,只有谷主在中毒重伤之时方有资格服用,或是谷中要员在为了风华谷身受重伤即将毙命之机,由谷主亲赐方准予服用,其余人等一概不得染指此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狄堂主,我令你取北冥丹来一用!”
陆逸云转头看向狄兰生,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吩咐起了对方。
狄兰生自然是很清楚北冥丹的取用规矩的,越星河并非风华谷内要员,更甚至是风华谷的仇人,那经由风华谷众人苦心炼制的北冥丹怎么可能用在这大魔头的身上。
他摇了摇头,眼里却是对陆逸云深深的失望。
这些年来,坊间关于陆逸云与越星河之间的传闻甚多,有的甚至到了不堪的地步,但他始终相信陆逸云只是心怀仁慈,试图感化这个大魔头所以才没有杀对方,而现在,他愈发明白陆逸云为何不肯杀掉越星河的原因了。
因为风华谷的谷主竟是爱着这个与风华谷为敌的大魔头的!
“谷主,属下不能给您北冥丹。”狄兰生坚决的态度让陆逸云顿显失落。
“狄兰生!我乃是堂堂风华谷谷主,你敢不听我吩咐?!我叫你去拿,你就去拿,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心里挂念着怀中的人,陆逸云早没了往日的稳重温和,他急切得如一头狂狼,淡墨色的眼里竟变得愈发深邃。
“谷主,请您冷静啊!狄堂主也是为您好,您这样做是违反了谷中规矩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也是第一次见到陆逸云这副不讲道理的模样,他看了眼昏睡中的越星河,只恨对方为什么没有立即断气,要不然他们也不用为了这样一个大魔头而起争执了。
“我不知道什么规矩,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陆逸云紧紧抱着越星河,目眦欲裂,他怒吼了一声,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狄兰生的衣襟,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给我北冥丹!”
狄兰生沉默地看了眼神色疯狂的陆逸云,决然说道,“属下宁死,也不能看着谷主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北冥丹,我是绝不会给您的!越星河若死了,我替他赔命便是!”
“你!”陆逸云被狄兰生的一席话堵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的手指猛然一松,随后便放开了狄兰生。
狄兰生看见陆逸云瞬间变得颓丧消沉,自知对方的确十分看重越星河,也只好放软了口气劝说他道,“谷主,北冥丹虽是圣物,但是也未必能治得了越星河的病症,若是无效,您身为谷主擅自妄为破坏谷中规矩,也是难逃责罚的。”
陆逸云用手擦拭着越星河嘴角的鲜血,嘴角浮出了一抹苦笑。
“我每年为了他都要去公祭大会上受人唾骂,我还怕什么呢?我知道,我妄自动用北冥丹救一个风华谷的仇人乃是犯下大错,我愿意受罚,也愿意交出风华谷谷主之位。唉,有些事是我瞒了诸位,是我的错。我对越星河的确并非身为对手的惺惺相惜之情,而是如你所见的……爱慕之情。我关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说服自己有朝一日终能放下他,可事实上,我放不下啊……”
反正紫渊蛇藤的毒就要发作了,自己终究是不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占太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谷主!你……你何苦如此!”
狄兰生长叹一声。虽然他和其他不少人一样都对陆逸云无端庇护越星河这一点颇为不满,但是平心而论,陆逸云这些年来为风华谷殚精竭虑,可谓劳苦功高,而对方待属下亲和体恤,更是为人称道不已。
而如今得知了陆逸云心中所想,狄兰生只是觉得同情对方,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自己的死对头。
北冥丹最后还是被狄兰生悄然取来了。
陆逸云感激地接过装着北冥丹的小瓶,从中倒出了仅剩的两粒,然后又放回了一粒。
圣药只剩下两粒,他毕竟不能为了自己一人而将风华谷中
“多谢狄堂主成全。”陆逸云用手将北冥丹捏作粉末后再放入水杯中,和水一并送入了越星河的嘴里。
看着越星河服下药,陆逸云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狄兰生这时接过了装着北冥丹的药瓶,想了想还是对陆逸云说道,“谷主,擅自取药一事我已然告知了余护法……”
余九信不仅掌管刑堂,更掌管着风华谷内一切刑责惩罚,不管是谁犯了风华谷里的规矩,他都权将其拿问,即便是谷主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似乎并不吃惊狄兰生会这么做,他点了点头,神色却是十分淡然。
“没事。我也本打算待越星河病势稍微缓一些之后,便亲自告知他此事的。狄堂主,此事是我难为你了。”
狄兰生叹了口气,他看了眼依旧昏睡不醒的越星河,忍不住说道,“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值得谷主你牺牲至此吗?!”
陆逸云没有直接回答狄兰生,他只是轻轻替越星河拨弄了一下垂落到额前的散乱发丝,目光也极尽温柔地盯住了那人。
余九信来的很快,可是当他赶到逍遥宫,闯入陆逸云的卧房时,已经阻止不了对方擅自用北冥丹救治越星河了。
“谷主!”风华谷内仅此于谷主的左右护法同时到齐,一齐前来的还有各堂的堂主,来这么多人为的就是劝阻陆逸云。
陆逸云转身面向余九信等人,缓缓上前,淡然的神色波澜不惊。
“余护法,有事我们出去谈。”
余九信恼恨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越星河,咬了咬牙,也只好随陆逸云离开了房间。
离开逍遥宫,陆逸云唤来了十八,对他仔细吩咐道,“好好照看越星河,有什么事立即告知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无奈地点了点头,等陆逸云带着余九信等人离开之后,他这才神色冷漠地走回了越星河身边。
看着面容痛楚仍昏睡不醒的越星河,十八为防万一,还是将床上暗格里的天山雪狼皮带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捆住了越星河的手足。
走近了越星河的身边,十八将自己随身带的一张锦缎丝帕摸了出来,他嗅了嗅上面的香味,缓缓俯身贴近了越星河,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教主,你活得这么痛苦,何必再逞强继续呢?让属下来送您一程吧。”
说完话,他将手中的丝帕对折着叠了一下,然后轻轻按到了越星河的口鼻上,而另一只手也同时卡在了越星河的喉结之下。
未免被人看出越星河是被自己外力致死的,十八很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他知道在对方如此虚弱的情况下,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使多大的劲就能将对方捂闷致死。
不知道是不是北冥丹起了效果,本是一直昏迷不醒的越星河在窒闷中忽然睁开了眼,十八被那双碧眼一瞧,竟情不自禁地吓得双手一颤。
他本想趁越星河昏睡之时将对方送入地府的,可谁会料到对方竟会醒来?
“唔……”越星河难受地发出了一声呻吟,他使劲摇摆着头部,下意识地想逃脱十八的谋害。
可是此时手足俱被缚的越星河无论怎么挣扎也没法从十八那双柔软的手下脱离半分,他费力地喘着气,碧眼只能狠狠地盯向了十八。
说实话,越星河真是没想明白,这个来自墨衣教藏影堂的孩子怎么会想杀自己?他明明应该是来救自己的才对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越星河充满了愤怒与质疑的目光,十八的心头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悠悠地对越星河说道,“教主,我知道你不甘心死在这里,那么我就告诉你一切,也好让你死的明白。
毕竟余九信那边已是显示了不会轻易放过追责的态度,十八料定陆逸云此去必定不会那么快回来,而杀死一个重伤中毒在身的越星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越星河口鼻和脖颈间一松,立即深深地喘了口气。
他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唯有那双碧眼气势灼人。
“你……你难道不是来救我的吗?”
“呵,救你?几年前若遇到这个机会,我是定会救你的。可现在,我只希望你痛痛快快地死去,让我也能早日解脱。”
十八青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合年龄的冷漠,他坐到床边,将手帕叠做一团塞进了越星河的嘴里,然后重重拍了拍对方的脸。
“教主,你就好好听着罢,免得死不瞑目。”
看着不能做声的越星河,十八的目光一抬,望向了趴在陆逸云书桌上的那只小花猫,眼神也渐渐变得恍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十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岁的时候被墨衣教的人收留的了。
他只知道自己一醒来便已经在了一间黝黑的暗室里,和他待在一起的是其他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
随后,他很快便知晓了自己的所在——墨衣教藏影堂。
从第一个黑色的馍馍分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便被教导这都是墨衣教教主越星河的大恩大德,而藏影堂的今后都将成为守护教主的一流暗卫甚至是能为了这个伟大的教主而舍身忘死的死士。
被训练成死士的日子是艰辛的,十八小小年纪就尝够了人间地狱的各种痛苦,一颗幼小的心灵也早就在黑暗之中变得扭曲而冰冷。
他甚至想如果能让他早日为那位伟大的墨衣教教主死去,或许才是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毕竟,这样活下去实在太痛苦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墨衣教教众口中那个无往不胜的教主大人居然被中原正道所捕获,一时间,藏影堂的暗卫死士们都前赴后继地以各种办法前去拯救教主大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来。
十八已经不再记得在藏影堂里和自己有过唯一一段友情的朋友,对方年长自己几岁,但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似乎是因为年纪比自己更长,所以对方脑子里想的东西也比自己更为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看见又一批藏影堂派出去救越星河不成而不得不自尽的弟子尸体之后,那人对十八说道:“待在这里终究是条死路,有机会一定要逃。”
这句话让十八的心里动摇了,他们身为藏影堂的暗卫死士天生就是为了墨衣教为了教主而存在的。
逃……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为了不让自己受连累,十八举报了那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朋友”。
后来,他被奖赏了一块冰冷的金子,而他的朋友则被当众凌迟至死,死前那个对十八来说就像大哥哥存在一样的人,对前来观刑的他喊道,“我先走一步了,死了也比呆在这里好!”
这就是想从藏影堂逃离的下场,十八不知道那块冰冷的金子能带给自己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做错了一件事。
尔后,越星河出乎意料地被风华谷谷主保全了性命,但是却被关押到了风华谷之中。
这让墨衣教的众人也异常诧异,在几次派人试图从风华谷里强行救出越星河而失败之后,深知风华谷神秘而强大的墨衣教众人开始筹划一个
暗地里的行动。
而那时候还想着救出教主就可以获得无上荣耀功勋的十八毅然决然地参与了这个计划。
“不得不说,风华谷真不愧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地方,我来到这里的前几年,连陆逸云住在逍遥宫都无法探知,又哪能知晓教主你身在那黝黑深邃的石牢之中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八又把手轻轻抚到了越星河的脖子上,他微微用力,又开始了之前他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杀掉越星河,可同时他依旧在越星河的耳边喃喃细语,“起初,不管风华谷的人对我怎么好,又怎么照顾我,我还是觉得我属于藏影堂那个阴沉的地方。我的任务就是打探出教主您被关押的所在,并尽力救出您来。就算我不想做也不行,因为藏影堂用毒物控制着我,每一年我必须找机会出谷获得一次解药,不然就会死。可你也知道,教主你乃是这里一等一的要犯,我就算能混进风华谷也是绝难接触到你的。所以藏影堂从前两年起开始减少了我解药的分量,使我不至于死,却痛苦万分。为了不受毒发的折磨,我不得不费尽心思接近谷主,好在当年因为藏影堂设计让谷主捡到我,我接近他要比其他人接近他方便得多。说起来,谷主真是个好人,虽然我只是他捡到的弃儿之一,可他一有空便会过来探望我们,更是手把手地教我读书写字,正当我对下一步的行动焦头烂额之际,藏影堂施在我身上的毒素发作了。”说到这里,十八的手顿了顿,他让越星河缓了一口气,以一种嘲弄的目光盯着对方,然后说道,“教主,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相信,他身为堂堂的风华谷谷主,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和身份,却会对一个余毒未清来历不明的小子亲自相救。事后我不愿让他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便随便编了个借口搪塞他,他竟也是信了。自此之后,墨衣教已经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东西,我也觉得既然风华谷对我这么好,谷主对我这么好,我也应该好好报答他们。”
看见越星河似乎情绪激动,不断发出呜咽声,十八好心地取出了塞在对方嘴里的手帕,柔声说道,“我给你吃的是紫渊蛇藤之毒,这是上个月藏影堂的人送来的。他们似乎也知道救出你不易,所以让我用这毒加害谷主,干脆让教主你和谷主之间来个玉石俱焚。想必他们是觉得谷主虽然以前能解去这毒一次,可是第二次或许就没这么幸运了。不过他们真是算错了,当我被调入逍遥宫得知教主你在此地之后,我的目标便是尽快杀了你,替谷主铲除去你这个祸害。呵呵呵,之前你被余九信用刑责罚,也是我通风报信告诉了他你顶撞谷主之事,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到底还是没胆子把你刑求至死。不过没关系,你不自量力妄图逃狱被送了上来,刚好我手边又有了这么一颗好药,这样的好机会我怎能不好好把握?虽然紫渊蛇藤毒发的速度很慢,但是我为了让你能死得快些,在里面掺了一点点催效的药引,帮你早日解脱,这些年我抽空就在风华谷研习医书,本是为了给自己解毒,没想到自己的毒没解,却还是派上了用场。教主,我说了这么多,你也该明白了我为什么要杀你了,你活着,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而且墨衣教那边很显然也是放弃救你了,所以,你只有一死,也只能一死。有什么遗言就尽快留下吧!”
越星河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中的奇特是如此熟悉又陌生了。
按理说,紫渊蛇藤之毒会在中毒者身体里潜伏月余才会渐渐发作,而不至于像如今这么迅速。
而十八口中那句墨衣教已放弃他的话,更是让越星河心神俱伤。
想来与陆逸云爱恨纠缠这么多年,忍受那么多的痛苦与凌辱,到最后竟是自己的教众要杀自己。
越星河万念俱灰,嘴角一抹鲜血溢出,顿时喘息不已,他看着十八,苦笑道:“也罢,待我死后,你替我转告陆逸云……孩子就辛苦他照顾了。叫他好好再寻一个对他好的人吧,这一世,我与他之间各有亏欠,便算扯平了!若有来世……若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压抑在心中多年一直不愿再面对的情感在越星河将死之时突然变得无比强烈。
他的碧眼里渐渐氤氲,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滑落。
在十八的心中,越星河一直都是那个传说中冷酷残忍的墨衣教教主,他并不明白为何陆逸云会喜欢对方,他甚至不相信这两人之间会有真的感情。
看见十八突然呆愣住,越星河反倒是有些情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吐出一口血,颤抖着双唇催促起了十八,“快,快动手啊……不然陆逸云一定会不惜一切救我的,我不想再连累他,不想再让他为难。”
一时间,十八竟失却了最初之时的坚定。
他只想暗中杀了越星河,也算是为风华谷除去一大害,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越星河对陆逸云来说究竟是如何重要的存在。
诚然,越星河一死,风华谷乃至整个江湖之人必会为之雀跃,只是温柔而深情的谷主又会如何呢?
陆逸云既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利地位也要救越星河,已是足见越星河在他心中的地位。
十八感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了。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自己不杀越星河,对方也会被紫渊蛇藤之毒活活折磨至死。
素闻紫渊蛇藤之毒极为霸道强悍,唯有墨衣教才藏有其解药,而这解药所在之处也由历任教主把持。
若自己当真不杀越星河,尔后陆逸云得知对方乃是中的紫渊蛇藤之毒,说不定果真会如越星河所说的那般不惜一切救他,届时,陆逸云此举岂不是与天下为敌?
“教主,既然你已有此觉悟,那么死在我这个墨衣教之人的手上想必也比死在别人手上要好。属下恭送教主!”
十八皱了皱眉,不再犹疑,他在藏影堂受过诸多训练,内心早就成熟乃至比常人更多了几分冷酷无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想报答陆逸云对自己好,报答整个风华谷对自己的好,所以即便他同情越星河与陆逸云之间的一场无果爱恨,但是为了大局,他也顾忌不了其他许多了。
越星河此时已经释然,他对十八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闭起了那双还含着泪光的碧眼。
想起与陆逸云那般刻骨铭心的爱过也恨过,越星河的嘴角也不由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浮生不过大梦一场,如今想来,一切竟都恍如隔世。
秋水宫之中,余九信与诸位堂主将陆逸云围在了中间。
陆逸云负手在后,俊美的面容上沉稳而冷静,他缓缓扫视着神色各异的属下,微微仰起的头颅带着一丝傲然。
“北冥丹是我妄自动用的。与狄堂主无关。左护法,按照谷中规矩,我身为谷主却擅自动用谷中宝器,初犯当受百棍之刑,再犯便被褫夺谷主之位,迫令自断一臂逐出谷,可是如此?”
身为谷主,陆逸云自然不会不知道谷中的诸多规矩,风华谷向来是个规矩森严的地方,为了避免谷主权力过大利用风华谷胡作非为,先辈的谷中长老们更是为了限制谷主的权力制定出了多条严苛的规矩。
不过历任风华谷主皆洁身自好,几乎不会故意犯下那些过错。
余九信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看到陆逸云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心里更觉愤怒。
“谷主,当年您死活要保下越星河那厮,如今对方身中奇毒,本是上天的惩罚,您又怎能不惜违反老祖宗的规矩去救他呢?!他在我风华谷中这么多年,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更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今日他有此报乃是自作自受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九信话音一落,周围的诸位谷中要员也都点头附和了起来,只有狄兰生因为对出卖陆逸云有所亏欠,在一旁默然无语。
“是啊,谷主,那北冥丹乃是专备给谷主您的疗伤圣物,将这东西给了越星河,实在是暴殄天物,而且兄弟们知晓了,也必然会对你心生不满。这样一来……”谈天音眉宇微蹙,他看上去也对陆逸云这样的做法极为失望。
“抱歉,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越星河死在我面前。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也愿受惩罚。”
陆逸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道,“只不过越星河现在情势尚不明朗,我想能在他伤势有所好转之后才领刑,不知余护法能否成全?”
“谷主!你可知道向刑堂讨价还价乃是罪加一等吗?!”
余九信终于忍耐不了内心那强烈的嫉恨与憎恶,他猛一挥手,径直指着陆逸云大声喝道。
陆逸云微微一愣,他见余九信那独眼里竟是可怖的冷光,内心之中也不由轻轻一颤。
片刻之后,陆逸云才又低声说道,“余护法,请你宽宥我几日,届时我自会到刑堂领刑。”
“谷主,请您三思,您不能一错再错啊!”
谈天音看此时余九信与陆逸云之间竟成锋芒之势,当即便跪了下去,于他而言,这两人都是自己多年的同伴兄弟,大家一起为风华谷,为维护武林正道都付出过许多辛劳,彼此更是合作得亲密无间,而如今为了越星河那厮昔日手足之情竟成今日水火不容之势,委实可叹可憾。
陆逸云岂不知晓谈天音的心思,他缓步上前扶起了对方,又转过去看向了余九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九信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刚才过于失态,他的眉峰拧得更紧了,但是满腔的愤懑愁绪却依旧锁不住。
“好,谷主你既然要坚持,我也不能强迫你。不过你应该知道刑堂向来公正无私,就算你是谷主,届时也不会轻饶你的!”
看见余九信终于松了口,陆逸云这才笑了起来。
他的修眉一舒,脸上的温和微笑恰似春风如沐。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等越星河的病势稍有起色,我便会主动去刑堂受罚。”
“越星河,你若有下一世,且莫再做个坏人。”
十八一边用手帕捂住越星河的口鼻,一边恰到好处地掐住了对方的咽喉。
他到底还是不想给自己带来太多麻烦,让越星河毫无痕迹的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越星河睁开眼冲十八眨了眨,他轻轻握了握自己被锁在身边的双手,不知为何有些想念陆逸云那双手的温度。
虽然是心甘情愿就死,可是死亡的痛楚却是无法减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竭力忍耐着不愿挣扎,可是下意识却仍想逃脱那双让自己窒闷的手。
“唔……”他轻轻呻吟了一声,眉间也渐渐拧得更紧了,他真想让十八能够痛快地拧断他的脖子,也好让他少受一些苦。
这边与余九信等人交涉清楚之后,陆逸云立即加快脚步朝逍遥宫走去。
虽然越星河已经服下了北冥丹情况缓解了许多,可对方到底是重伤中毒在身,自己不亲自照顾的话实在难以安心。
陆逸云武功高绝,轻功也算当世一流,情急之下他干脆运起凌霄步奔了回去,毫无声息之间便掠出丈外。
待他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进入房间之后,眼前的一幕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躺在床上的越星河口鼻被十八一手捂住,脖子却被十八的另一只手掐住,被绑起来的双腿已经开始无力的抽搐挣扎,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发出的微弱呻吟以及挣扎的声响。
十八也是没有料想陆逸云回来得这么快,他也是熟知谷中规矩的,自知陆逸云这一去多半会领了刑再回来。
待他听到身后有所异动时,面带愠色的陆逸云已经掠到了他的面前。
“十八,你在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怒喝一声,随即出手将十八迫开了越星河的身侧。
越星河此时双目微睁,脸色与唇色都是一片青紫,眼看着就要落气。
情势危急,陆逸云也顾不得追责十八,只是抬手重重地按压起了越星河的胸口。
十八见到事情败露,心中恼恨至极,他见陆逸云不死心地要救越星河,忍不住冲对方喊道,“谷主,请您住手吧!是他……是他自己要死的!您就成全他吧!”
“不准!我不准,越星河,我不准你死!”
陆逸云温和的面色竟在听到十八的话之后变得如修罗一般狰狞,他高高挑着眉,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猛然瞪着,那淡墨色的瞳仁深处竟似乎有什么东西燃了起来。
看见越星河依旧无甚反应,陆逸云只好捏了对方的鼻子俯身口对口的度气给了对方。
十八见陆逸云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心中一片黯然,他没能杀死越星河,看样子是会给对方带来很多麻烦了。
好在十八为了不让越星河的身上留下被害的痕迹,捂掐的动作都不算很重,越星河虽然被窒闷得昏厥失神,但是在陆逸云竭力的救治之下还是渐渐缓过了一口气。
越星河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正要看看地狱是何等景色,却不料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巴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星河,你休想死在我前面!”陆逸云的双目已是有些泛红了,他打完越星河这一巴掌,向来坚定有力的手掌竟开始微微颤抖了。
看见是陆逸云救回了自己,越星河微微一愣,他费力地喘息了两声,冷不防衣襟又被陆逸云拎了起来。
“你听着,你若再敢求死,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陆逸云很少会用这种凶恶的口气威胁别人,越星河刚刚醒转,脑子还有些不太灵光,他听见陆逸云说出这番话之后,碧眼轻轻眨了眨,并没有回应对方什么。
看见越星河这副样子,陆逸云突然便一把将对方抱进了怀里。
他使劲地抱着越星河的后背,将头埋在对方肩侧,声音逐渐哽咽。
“星河,你不要死好不好……我知道,我把你一直关在那种地方让你很痛苦,可是我答应你,你再忍忍……我会给你自由的,或者,你等我……我们一起走。”
“好……”越星河被陆逸云搂抱得发出了一声闷闷的痛哼,他背上的伤口还未康复,哪里经得起陆逸云这般大力的搂抱。
陆逸云以为他答应了自己,悲怆的神色正要收霁,却又听越星河喃喃说道,“好……好痛……”
安置好了越星河之后,陆逸云这才将跪在一旁待罪的十八叫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一同来到逍遥宫中的偏厅,陆逸云屏退了在偏厅中伺候服侍想左右下人,这才沉声问道,“十八,我对你信任有加,让你替我好好照看越星河,可你竟要害他性命?!”
十八抬头看了眼满面怒容未消的陆逸云,低声答道,“谷主,十八只是不愿再见你因越星河一事执迷不悟。你乃是堂堂风华谷谷主,怎能为了那样一个罪人受尽委屈,乃至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不觉委屈!何须你来操心!”陆逸云断然否认了十八口中所言,他看见面前这伶俐的小人儿,想起这十年来眼睁睁看着对方从一个懵懂小童长成今日这般,心中也不由多了丝感慨。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了十八的面前,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且起来说话吧。”
十八却似没听到陆逸云所说那般,径直站着不起,他神情渐渐变得了严肃了起来,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陆逸云眉峰微皱,俊美的面容上也渐渐多了一丝不耐,他刚要出口呵斥几句这个被自己视作亲生儿子一般的孩子,却听十八语气沉重地说道,“谷主,越星河已中了紫渊蛇藤之毒,断不能救,此时让他死,也是让他解脱。”
紫渊蛇藤四个字犹如一尾毒蛇一般猛然间绞紧了陆逸云的心,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也没想到越星河身上的奇毒竟是那正潜伏在自己体内让自己十多年来一直心神不宁的噩梦。
“你怎么知道?!”但陆逸云很快还是镇静了下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缓缓地质问十八道。
十八抬起头看着十余年过去,依旧俊美倜傥,风度不减当年的陆逸云,坦然对他说道,“因为这毒本是墨衣教的人要给您用的。”
听见十八这席话,陆逸云的眼猛然睁大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也慢慢地攥紧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知道风华谷中必然混入了墨衣教的奸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是十八。
“碧眼蜀黍,你病了吗?”
阿傻在陆逸云的陪伴下一起来到了床前,越星河躺在床上,看见儿子过来了,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虚弱的微笑,冲阿傻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要吃药咯。”阿傻捏着一个小木人,伸出手摸了摸越星河满是冷汗的额头。
十八已经将一切都坦然告知了陆逸云,出于私心,他却是隐去了越星河濒死时对陆逸云一腔感情流露,只说自己不愿再为虎作伥,故而才将那该本该给陆逸云服食的紫渊蛇藤之毒给了越星河,更言明对方知晓此事之后,亦是厌倦了终身囚禁不得自由难见天日之苦,情愿一死。
这些话,已足以让陆逸云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给越星河最好的结局,乃是痛快了结对方的性命,而不是这样让他忍受十余年来的痛苦囚禁。
只是陆逸云也知道,自己的心中又何曾没半点私心?况且越星河本也是不想死的,自己留他一条命,也算是留给他一丝希望,只不过现在,那也是一丝绝望。
“你知道你中的什么毒了?”陆逸云看着越星河强忍着难受的面容,无力地问了一声。
越星河此时正慈爱地凝视着守在自己身边的阿傻,听见陆逸云这般问话,碧眼中蓦然一阵黯淡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了。哼,真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我自己的人要杀我。”
虽然越星河身为墨衣教教主,掌握着紫渊蛇藤的配制与化解之法,只不过解药的配制过程中有一味引子乃是墨衣教所在伽罗山中独特的植物千桦草,而风华谷离伽罗山何止千里,要取来生长在悬崖峭壁的千桦草又岂是容易之事?况且这紫渊蛇藤一直都是墨衣教圣物,越星河怎么也不能为了自己一条性命而将相传百年的教中圣物的解药传给外人,更何况是与墨衣教为敌的中原武林正道人士。
越星河看着陆逸云为难的脸色知晓对方在为自己担心,不过想来十多年前,陆逸云也曾中过此毒,尔后竟奇迹般的康复,若对方真想救自己,或许也是有法子的。
“方才狄堂主又替你把了把脉。虽然北冥丹可以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性,延缓紫渊蛇藤的毒素发作。只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当年救我的药王早已过世,如今风华谷已是没人能再对付这奇毒,所以……你若真想活命的话,只怕需得交出解药的方子。”
陆逸云的言语稍稍一沉,眼角眉梢都满是焦虑。有些话于他而言很难出口,他也知道依着越星河那固执的性子,是必定不会配合自己的。
“笑话!陆逸云你当我是越星河是何种人?!紫渊蛇藤之毒的解药,我是决计不会告诉给你们听的。”
越星河脸色也跟着一沉,他冷冷看了眼满面愁容的陆逸云,心头虽然有一丝触动,但是却坚定而执着不肯改变初衷。
他与陆逸云本就是爱恨纠缠,当年他若能为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做出妥协,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可悲的下场了。
“我只是想救你。”
陆逸云的声音几乎都要颤抖起来了,这些年他一直活在紫渊蛇藤的阴影之中,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越星河或许会比自己更早死在这剧毒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最初本想待自己死之前,若越星河能够悔悟,自己则安心放他与儿子一并离开,若对方不能,那么自己或许便要废了他的武功后,再替他与阿傻安排好日后的生活,再不济,他们一家三口便死在一起,埋在一起,也算地下团圆。
可现在越星河身中剧毒竟是这般慨然等死,怎叫陆逸云不心痛难过,这样一来,他关对方十多年又有什么意义?!
“呵……陆逸云你莫非要我感谢你这番好意吗?别作这春秋大梦了,当你决定囚禁我一生之时,就该知道你我之间……便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虽然在十八面前,越星河可以流露出自己对陆逸云的一番情意,可是面对陆逸云本人之时,越星河却难免言不由衷。
他终究是无法全然释怀这长达十多年的囚禁的,即便他知道对方是想保住自己一条性命,可是他还是恨,还是不甘。
说完话,越星河随即猛烈地咳嗽了起来,阿傻见状立即使劲抚摸起了越星河的胸口,他记得,以往自己咳嗽的时候,爹爹抑或是十八哥哥便会这样给他抚胸。
“碧眼蜀黍,你好些了吗?”
越星河看了眼关心自己的阿傻,依旧咳嗽不已。
阿傻看见越星河这般难受,眼圈忍不住慢慢地红了,他回头看了眼已有些茫然的陆逸云,随即便狠狠地捶打起了对方。
“都是爹爹坏,爹爹欺负碧眼蜀黍……最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逸云轻轻抱住了捶打着自己不停的阿傻,连哄带劝也是没用,最后只好将对方交给了手下们带出去。
屋外阿傻哭闹的声音听得陆逸云一阵心烦,他亲自替越星河系上了固定手足的皮带之后,这才俯身在对方的额上轻轻吻了吻,出手点中了对方的睡穴。
“你好好休息会儿,我去去就来。”
既然越星河的病势已暂且稳定,陆逸云也不得不去践诺自己与余九信的约定了。
他擅自动用北冥丹一事,整个风华谷的人都已经知晓了,许多人也都吃惊于谷主对越星河的态度,而更多人则是不忍看到陆逸云为此而受罚。
但是风华谷的规矩向来极为严苛,对谷主亦无例外。
陆逸云处理完手中的一些事物之后,便亲自去了刑堂,肃穆威严的刑堂大厅之中,余九信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看见陆逸云一进来,他先是率一众手下上前向对方跪拜行礼,随即便起身严厉地质问道,“谷主,你擅自动用谷中宝器,徇私枉法,按照谷中律例当受百杖之刑!你可知罪?”
陆逸云面戴着青铜面具,此时没一个人看得见他的神情。
他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眼同时守候在一旁的谈天音等人,低声说道,“陆逸云知罪,特来领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如此,那么属下便得罪了。来人啊,替谷主褫去上衣!”
余九信听见陆逸云这般淡然的口气,心中自然憋了一腔邪火,他挥了挥手,几名隶属刑堂的黑衣卫便快步上前解去了陆逸云腰间的玉带,脱下了他的外衣,随后又将他的中衣里衣统统解下,露出了线条优美,肌肉匀称的身躯。
“将谷主绑上刑架。”余九信转动着独目,看了看陆逸云赤裸的上身,眼神也变得有几分怪异。
陆逸云此时却只是微微地低着头,不愿去看任何人,对他来说这样受刑乃是他人生一大耻辱,可是为了能救越星河,他别无选择。
待陆逸云被绑上刑架之后,余九信便亲自执起通体黝黑的木棍呼啸着打向了对方紧实的背部。
除了越星河之外,陆逸云怕痛这件事,其他人并不知道。
第一棍打落下来的时候,陆逸云几乎是眼前一黑,他自小体质特异,目聪耳敏,就连痛感也超出常人许多。
在刑堂受罚之时是不能用任何内力抵挡的,陆逸云身为谷主,也自然不会妄用内力抵抗,他只能死死地攥住绑缚住自己双腕的铁链,紧紧咬住牙关,强忍着棍击的痛苦。
好在他的脸上戴了面具,倒没人能看到他此时面色惨然的模样。
然而随着余九信手中的木棍一次次落下,陆逸云终于忍不住那剧烈的痛楚,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下手很重,但是余九信也是有分寸的,他毕竟不可能将陆逸云活活打死或是打残,毕竟对方还是风华谷的谷主,风华谷的轴心。
听见一直隐忍不发的陆逸云竟低低呻吟了一声,不仅是余九信吃惊,谈天音亦是颇为不安。
余九信略略缓下了手,他擦了擦汗,对陆逸云问道,“谷主,你可是支撑不住了?”
法理不外乎人情,风华谷的刑堂也并非是一个定要致人于死地的地方,只要对方犯的不是死罪,若在受刑中因为身体有所不适委实而不能继续的话,是可以暂缓惩戒,将剩余的刑罚选择另日执行的。
陆逸云此时已痛得有些神智恍惚,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痛得呜咽出声,面具下的脸色已是有些滚烫。
“不必……你继续吧。”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显得有些冷漠,余九信看了看陆逸云背上那片血色,眉峰微微一挑,随即又拿起了木棍。
他只以为陆逸云是在拒绝自己的好意,心里自然是又生出了许多憎恨,下手的力度也陡然增大了不少。
到了最后十余棍之时,陆逸云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了,他的身体软绵绵地被挂在刑架上,嘴里却毫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痛楚呻吟。
谈天音看到陆逸云背后狰狞的伤痕以及鲜血,急忙上前拉住了余九信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护法,谷主伤得太重,今日不如到此为止吧。”
余九信冷冷瞪了眼谈天音,目光随即一沉。
“放心,我有分寸,若谷主有个三长两短,我愿拿命来赔!还请右护法不要碍我行刑。早点打完,也好早让谷主解脱。”
说完话,余九信手中的木棍又重重落在了陆逸云早就是伤痕斑斑的背上。
结实的木棍打落在陆逸云已是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时,对方突然猛然一阵挣扎,锁住陆逸云手腕和脚腕的铁链竟在他无意识的反抗中而绷断了。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谁都没想到亲自过来领刑甘愿受罚的陆逸云居然会做出这种违反刑堂规矩的事来。
在受刑时故意反抗的话,按规矩是可以被刑堂中人直接当场格杀的重罪!
直到双膝跪到地上之后,陆逸云这才察觉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有气无力地取下了自己脸上的青铜面具,双手撑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对惊怒交加的余九信说道,“抱歉……我只是太痛了,一时没能控制住内劲。你继续行刑吧。”
余九信看着脸色惨白的陆逸云早已是满面冷汗,对方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刑架边,伸出双手攥住了已被自己绷断的铁铐,再度站直了身体。
“谷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陆逸云已痛苦到如此地步,谈天音自然知晓余九信手下的棍子该有多狠,更知晓了掌管刑罚的左护法的余九信心到底有多狠。
余九信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手中早已沾满血迹的木棍又提了起来。
他真是恨啊!恨陆逸云竟能为了越星河那厮付出这么多,却无视自己待他的一腔真情!
呼啸着风声的木棍猛然打落到了陆逸云的背部,已卸去内力的陆逸云挨了这一棍,本是攥紧铁链的手竟痛得松了开来,整个身子也摔倒在了地上。
“谷主!”
这一次周围负责监刑的众人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诚然,百杖之刑乃是风华谷中相当重的一项惩罚,只是在风华谷中领受过此刑的人却不曾出现过陆逸云这样的情形——竟会熬刑不住。
陆逸云身为谷主,也曾在一位谷中犯错的要员受刑时亲自监刑过,依旧是不能动用内力抵抗,对方却不曾似自己这般狼狈。
苦笑了一声,陆逸云又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背后那超出他忍受程度的剧痛却让他浑身软弱无力。
余九信在一旁早已是看得面目惨然,他紧紧握着木棍,心中却想只要陆逸云出声求饶,那么自己也自当会卖对方这个面子,停止今日的责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陆逸云挣扎着站起来之后,又伸手攥住了刑架上垂下来的铁镣,大声喘息着站定了颤抖的身躯。
“请继续。”
又是重重的一棍下去,陆逸云的身体猛然一颤,紧接着余九信快速地挥出了两棍,似乎是想早些结束这场残忍的刑罚。
让人不曾料到的是,陆逸云在受了那接连的两下棍击之后又摔在了地上,只是这一次他再无力气站起来了。
真是狼狈……若被越星河知晓了自己这么不耐打,对方必定会嘲笑自己吧?
陆逸云躺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却多了一丝自嘲的笑容,他试图撑起自己的身子,可最后还是摔了回去。
已经没有多少棍了,身为谷主,自己切不可再坏了谷中规矩,虽然他已经为越星河坏了风华谷不少规矩了。
“谷主,你的身体已不宜再受刑了。若你提出暂停行刑,那么今日便算了。”
余九信走上前,蹲下来对陆逸云说道,他还是没有办法狠心到底。
陆逸云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虽然很痛,但是这伤还不至于会要了他的命,他做错事就该受罚,就如当初他为了留下越星河一命而甘愿辞去武林盟主之职更能抛却尊严每年去公祭大会上代对方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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