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前,白坚首先将剩在桌子上的牛排给收拾了。看着方泽那一盘没动几口的牛肉,白坚就有些难受。他将冷牛排切成条状,又重新煎热,用保温桶装起来。
他害怕方泽起来的时候饿肚子。这人他清楚,一个人时总爱剩饭泡面的将就,一点儿不知道心疼自己。
白坚又顺手蒸了饭,炒份儿西红蜀鸡蛋,还煮了汤。今天把方泽累狠了,白坚有些自责,他将保温桶搁到床头上放着。就怕男人起来的时候,屁股太疼走不了路,好歹不会饿了肚子。
……
…………
白坚回到白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陈宇坐在客厅,正让贵婶蘀他脸上抹药,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新闻联播主持人雄厚的声音和陈宇不时的嘶嘶声。
看见白坚回来,陈宇微讶,随后又明白过来。他扯了扯嘴角,表情因为伤而略显僵硬。调侃道:“稀客。”
白坚不理他,问贵婶:“还有吃的没有,饿着呢!”
贵婶是白家的保姆,干了十几年,和一般的工人不同。她看见好久不着家的白坚回来,顿时喜出望外,“有的有的!贵婶这就做你最爱吃的油爆排骨去。”
白坚笑了:“那敢情好。”
贵婶一走开,白坚就自觉坐到自家表弟身边去,装模作样的盯着人家的脸瞅了半响,突然叫道:“不对呀!我这不是只打了你的左脸么,怎么连右脸也青了咧?倒是对称!”
陈宇:“……”
白坚幸灾乐祸的笑了会儿,只觉得自己满腹愁苦少了许多。他拍了拍陈宇的肩,在人耳边戏谑道:“不容易,兄弟你受苦了。”然后不等对方反应,就溜进厨房守食去了。
陈宇冷眼看着这人背影,咬了咬牙,真想一拳揍他脸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苦笑,这一个个的还真他妈下得去手。
晚上,白坚面对自己阔别许久的卧室,心中竟生出一丝寒意来,只觉得房间大的离谱。下一秒,他便抱着床单被套一路搬进陈宇的房间里去,说:“咱兄弟俩联络联络感情。”
陈宇扫一眼白大少的装备,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挤。”
“哪儿来的废话。”白坚不以为然,他很快攻城略地,占领了表弟的半张床板:“凑活凑活呗。”
“……”
陈宇瞪了男人半响,终于泄气的将自己丢上床,拉开被子往头上一罩,闭眼,睡觉!
白坚却还精神,他倚在床头上,翻开手机,盯着方泽的大头照发了好一会儿呆。虽然分离不过数小时,却已经尝到了思念的滋味。
陈宇在旁翻来覆去,恼火极了,骂道:“叹个屁的气,还要不要人睡觉?大晚上的毛病!”
白坚恹恹的,也不跟他计较,又多看了手机好几眼,才慢悠悠的收起来。他看了自己表弟一眼,说:“谁招惹你了,这么大的脾气?”
陈宇恨恨:“你!”
白坚选择性失聪,又问他:“右脸是怎么回事?该不是烟大小姐……?”
陈宇磨了磨牙,没吭声。
白坚于是明白的点了点头,教训他:“该!你可别太欺负了人家。”
陈宇心想,谁欺负谁呢,这种话您老也好意思说出口。他烦躁的一翻身:“哼!”
白坚于是就有点乐,他呵呵笑了两声,却把陈宇给逗炸了毛,他说“得意什么?自己的问题一大堆,好意思么!”
白坚“……”
陈宇念他:“还知道回来……”
白坚闭上眼睛睡觉。
陈宇脑子一转:“不是真分手了吧?”
“……”
关于分手这件事情,白坚心里都想好了。
他和方泽的开始糊里糊涂,两人间存在太多的问题,继续下去,只会让双方矛盾越来越大。
白坚能明白方泽心里的苦,自己的身份,和沈如烟的婚约,都是男人心里过不去的坎。
在外人的眼里,甚至是方泽自己,都认为他白坚和沈如烟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对。先来后到,方泽才是那个倒插脚的角儿,何况还是一个男人……却不知道这本来就是老天爷设计的一场荒诞剧,哪里有对错之分。
白坚心疼方泽,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他决定分手,先将自己的烂摊子处理干净,然后再堂堂正正的去追求方泽。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是他白坚离不开方泽,死皮赖脸的贴着人家。他要把男人头顶上的一片天空擦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渍都不留。
不过还真是有点生气,白坚到底没有料到他在方泽的心目中,竟然是那样的不值得信任。而男人甚至没有胆子去试一试,两个人在一起是能幸福的。
白坚难过于方泽的动摇,气愤对方将他往外推。对于男人过于软弱的性格既爱又恨。
他任性的想着要晾方泽一段时间,让男人也尝尝思念的滋味,念出他的好来。他只求方泽能正视他们的感情,不要再逃避。
白坚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将被子往头上一拉。不理会陈宇的追问,眼一闭,道:“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慢了一步,熄灯前没来得及上传。记住哦!
第四十八章
方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这一觉睡得很死,痛苦的坐起身来;全身好像被人当积木给拆了又安装回去;总之很不舒服。
他迷迷糊糊;太阳穴突突的跳,脑子也混沌不清。本来还可以睡得更久一点,可是卧室的窗户没关紧,夜风呼呼的往里头灌;将他冻醒了。
环顾四周,大狗不在了,身边的位置冰凉;好像从来没有人在那里躺过似的。
方泽还记得;分手了;他和白坚终于分手了。可是情感上却不能认同,跟做梦似的,分明半天前还嬉笑打闹,干什么也没有这么快的。
方泽吸了吸鼻子,觉得心里都空荡荡的。
屋子里果然一点温度也没有,太冷了。方泽受不了,踉跄着下床去,抖着身子将窗户匆忙的阖上,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干净被子来,压在床上,自己缩了进去。
放了一个季节的棉被上有浓浓的樟脑丸味道,方泽蹙起了眉头,将自己埋得更深了点。
他看见了床头柜上的保温壶,犹疑了一下,用手背碰了碰。里面有东西,打开一看,热气扑面而来,在他冰冻的脸皮上冷凝一层水雾。
热米饭,煎牛肉,西红柿鸡蛋和汤水。都是大狗的手笔。
方泽看了一会儿,并没有胃口。他将盖子重新旋上,倒头闷进铺里,闭上眼睛。太累了,他需要休息。
睡了十分钟,方泽动了动,到底又爬了起来。他盯着床头上的保温壶发了好一阵的呆,好像要透过那层不锈钢外壳看到保温壶的芯里去。
终于还是端过来开动,汤匙一勺一勺的往嘴巴里送。
方泽之前其实并不觉得太难过,就是冷,太冷了。可现在,还热乎的汤饭顺着喉管滑进胃里,方泽觉得肚子都烧了起来,烧的他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他一声不吭的把饭桶扒了个干净,这才擦了擦嘴,又重新倒回去睡着。肚子涨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