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们不介意是因为你是她们的晚辈,她们不跟你计较,再说了,她们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由得你胡来的。”男子说道。
女子不想再被那男子这么数落下去,于是立即转移话题,她伸手将那书桌上的一张写满字的纸拿了起来,开口说道:“二哥,你又在写辩议书了。”她清了清嗓子,提高些声音,摇头晃脑的念道:“唔,《论儒学、王朝与固步自封》,好啊,果然是好!”
男子急忙抢回那张纸,紧紧捏在手中,摇头道:“妹妹,你可不能这么奚落我,这个东西我还没有润色呢!”
女子撅嘴道:“我哪里奚落你了?我是在夸赞你啊!上次你跟陈永华一同在辩议堂大战群儒的时候,那可真叫威风,所以说,这一次我也相信你能赢!”
男子苦笑道:“赢不赢可不是你说了算,得全天下人来评断。好了,好了,别打搅我了,我还要写东西呢,你还是回去忙你们‘巾帼社’的事情去吧。”
女子赖在书桌边不肯离去,低下头,看着那铺在书桌上的另外的一张写了一半字的纸,忽然惊讶的说道:“咦,你又在翻译洋书?”
男子赶紧伸手捂住那张纸,说道:“不可看,不可看!还没翻译完呢,等翻译完了,再给你看个够。”
女子伸手拉住男子的手,说道:“你不给我看,那就是心里有鬼!不行,我一定要看!到底是什么书?这么神秘?”
男子告饶道:“好了,我算服了你了,给你看。”他将书桌上几本厚厚的书递给女子,说道:“你自己看吧?”
女子瞥了眼那书名,便道:“不看!看不懂,全是鬼画符,我要看你写的。”
男子喃喃道:“你自己看不懂能怪谁?你又不好好学拉丁文。”
女子叫道:“你学的好?我问你,是你的拉丁文好,还是我娘的拉丁文好?”
男子谦虚道:“当然是三娘的拉丁文好,她是我的老师,自然是比我懂的多。”
女子得意的哼道:“那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男子说道:“这些东西你不喜欢看的,这可不是什么古代神话,这是哲学,古代欧洲的哲学,希腊的。”
“哲学?”女子问道,“哲学是什么东西?”
男子道:“这是父亲起的名字,简单来说,就是讲述做人做事的道理,讲述世间万物的道理。”
“那有什么好看的?”女子的兴趣立即消散的无影无踪,双手也收了回去。
男子看了看女子的脸色,问道:“今天你的脸色很是奇怪,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了?是不是又想让我替你去向父亲求情了?”
“谁闯祸了?我可没有闯祸!”女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说道。
男子眼珠子一转,遂压低声音,说道:“那就是万老爷子又给你找了个婆家?”
“我呸!”女子嗔道,“连娘给我找的人我都看不上,万老头找的人那就更是一些草包了。这个万老头也真是多事,不管好自己的女儿,偏偏爱管别人家的闲事,真是越老越糊涂!”
男子笑道:“妹妹别这样说,万先生再怎么说也是父亲的好友,他的女婿可是父亲的生死之交,要是让他知道你在背后说他老泰山的坏话,他非甩出一把‘满天花雨’不可,在你脸上打上些坑儿。”
“他敢?”女子下意识的捂住了脸蛋,嘟囔道:“我可没说万老爷子的坏话,我只是不喜欢他给我找婆家,我要自己找!”
男子啧啧赞道:“听听这话,可真是厉害!不愧是我们林家的人。”
“怎么?莫非你想让人包办?”女子得意的说道,“别人我不管,可是父亲却是支持我的,没有父亲,我早就被娘给嫁出去了!你怎么不娶媳妇?”
男子摇摇头,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事业为重,成家的事以后再说。”
女子捂嘴笑道:“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怎么我们林家的男男女女都这么不把婚姻大事放在眼里?嘻嘻,要是让二娘知道你的这话,她非跟你闹不可。”
男子正色道:“不会的。”他看了看女子,问道:“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如果没有事,你是不会跑到我这里来的。”
女子低下头,捏了捏裙腰上的流苏,小声说道:“我……我想请二哥去求个人情,跟父亲说,就说……就说我也想去南洋玩儿。”
“原来是为了这事?”男子恍然道,“你自己不会去?”
女子的声音更小,喃喃道:“父亲为了上次的事儿还在生人家的气,所以……所以……”
男子故意问道:“什么事?”
“哎呀,人家不说了,你自己知道的。”女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男子笑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上次那件烧掉人家铺子里的存货的事情吧?那是你咎由自取。”
女子红着脸说道:“那可不怨我,谁让那掌柜不长眼睛,特意在我们‘巾帼社’眼皮子底下卖裹脚布的?没把他的店烧了,算他运气。”
男子咳嗽一声,随后正色道:“国有国法,容不得你们乱来,他若违法,自有国法治他。”
女子顶道:“可是,可是他狡猾的很,他不承认那些东西是卖给裹脚女人的,他说,他说……他说那些东西是给男人用的,呸!无耻!”
男子哑然失笑,犹豫片刻,说道:“那也不能乱来,再说了,人家男人愿意买,那是人家的事,只要不逼女人裹脚就没罪。”
“钻空子!”女子怒道。
男子生怕再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于是说道:“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我说不过你,我答应你,今天晚上就替你向父亲说情去,让你跟之宇一同南下南洋。”
女子眉梢舒展开来,俯身一把抱住男子,笑颜如花,说道:“二哥真好,谢谢二哥!”
男子有些不自在,忙分开那女子双臂,说道:“这成何体统?快放开,又不是小孩子了。”
女子站直身子,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什么‘男女受授不清’,那是腐儒的胡言乱语,我才不理它呢!对了,二哥,你也顺便帮‘巾帼社’的人求个情,她们也都想去呢。嘻嘻……”
那女子说完这句话,不待那男子回话,立刻转身溜出房门,只留下一阵欢乐的笑声,还有那淡淡的幽香。
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那已被他揉成一团的纸张展开,看着那皱皱巴巴的纸张,叹道:“又要重新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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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的初夏格外的炎热,虽然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当他们真正面对这种炎热的气候时,所有人人都显得那样的痛苦和无奈。
五艘铁甲战舰呈一字纵队,正由北向南行驶,那船身中部的两根巨大烟囱向天空喷出黑黑的浓烟,蒸汽机发出的轰鸣透过那船身厚厚的铁甲,震荡着船身附近的海面。
这五艘铁甲战舰是中国最新锐的蒸汽机战舰,与十几年前的蒸汽机铁甲舰相比,其性能更为先进。首先,其完全取消了船上的桅杆和风帆,仅仅依靠蒸汽机动力航行,这样一来,不仅速度更快,而且炮位更多,炮塔的射界也更大,作战更灵活。其次,其蒸汽机的动力更为强劲,数量更多,能为船只提供更快的速度。第三,螺旋桨由舷侧明轮变为船尾螺旋桨,这样既可以保证高航速,而且也使得船只的操纵更加灵活,受海浪的影响也更小。
这些新式战舰服役以后,那些老式的战舰纷纷改行或者退役,而其所使用的舷号和名字也让给了新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