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华点点头,说道:“正是此意。”
王和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他已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大明律明文规定,禁止民间持有火器,违者严惩。他说道:“依侯爷的意思,那小人从今往后,也能拥有一支火器了?”
林清华道:“准确的说是前装火绳枪,其他的火器还是不准持有的。”
对于明朝火器的有关规定,林清华心里也十分清楚,但他并不想遵守,因为他觉得,若想恢复汉民族的尚武精神,则必须先恢复汉民族佩带武器的传统,因为在最强盛的汉代和唐代,不论是士大夫还是草民,不论是游侠还是贩夫走卒,都有随身配剑的传统,所以他们的骨子里才有尚武精神,汉代与唐代才会成为世界的中心。既然人类社会已进入了火器时代,那么,人们手中的武器也就应该更新换代,而且前装火绳枪装填麻烦,射速很低,一分钟能打出两发子弹就很不错了,射程又近,准确度又不高,在近战中还不如刀好使,应该对治安不会带来太大的麻烦。况且,一支用火器武装起来的民兵部队,将成为正规军最有力的帮手,用来对付骑在马上的游牧民族再好不过。
送走了一脸茫然和震惊的王和,议事厅中就只剩下了林清华一个人,他趴在桌子上思考着军事部署,但又困又累的他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梦见自己建立的“联席会”造反了,那里的代表不仅把他关了起来,而且把萍儿和芳儿也抓了起来,还在她们身上挂满了破鞋,拉着她们去游街,最后还把他押到了刑场上,在他脖子上套上了绳子,那个跟刀客有过密切来往的商人代表恶狠狠的把绞刑架的木棒一推,他脚下的活门猛的打开,然后林清华就醒了。
林清华摸着自己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我的天呐!都快赶上法国大革命了!真是乱呐!”随后他回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民主现在真的可行吗?以现在人们的素质可以享受民主吗?靠民主能战胜满清吗?自己能保证这些不偏离正常的轨道吗?能避免法国大革命那样的大破坏吗?这些念头萦绕在林清华的脑中,使他坐卧不宁。不知不觉间,天已蒙蒙亮了,林清华终于打定主意,他站起来,望着窗外那冉冉升起的红日,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让它来吧!只要我紧紧抓住兵权,就不怕那些人捣乱!我要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好多了,正想趴在桌子上再睡一会儿,洪熙官进来了。
望着眼圈黑黑的洪熙官,林清华问道:“怎么?一夜没睡?”
洪熙官道:“天快亮时睡了半个时辰,但很快就被叫醒了。”说完便将一份塘报递给林清华。
林清华接过来一看,吃了一惊,说道:“李自成行动这么快?离我们不到一百里了?”
洪熙官道:“清军在屁股后边撵,他能不加快行军速度吗?不过根据他的这个行军速度,用不了多久,不用清军打,他自己就会垮了。”说完他又拿出一份情报,交给林清华,说道:“不过也有好消息,据天地会潜伏在汉中的弟兄报告,清军见李自成已成强弩之末,便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派了两万骑兵追杀,而清军主力则向汉中集结,想趁胜利之威,一举攻克四川。”
林清华接过情报,说道:“不会吧,多尔衮不会这么蠢吧?明知李自成一天不消灭,就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他居然还分兵进攻四川?”
洪熙官道:“多尔衮当然不会这么蠢,但他远在北京,这清军的主帅是他弟弟阿济格。据说阿济格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听说四川是天府之国,一心想拿下四川,就不听手下谋士的劝说,执意南下攻取四川。也不知是清军太威猛呢,还是那张献忠太窝囊,清军一入川就打了几个胜仗,这一下阿济格就更嚣张了,扬言要拿下四川给多尔衮祝寿。”
林清华道:“这就太好了,我正担心清军势大,难以抵挡呢。既然阿济格这么上路,那咱们也就配合他一下,就用咱们镇虏军的枪炮声当多尔衮寿宴上的鞭炮吧!”
林清华随即命令陈唯一率领镇虏军主力和两万新组建的部队向西开拔,令洪熙官与方世玉率领寨中勇丁防守西平寨。他自己则让王和打开库房,将已制造好的五千多支火绳枪搬了出来,分发给了勇丁,由于平时林清华就用火器训练勇丁,因此他们对于这些火绳枪并不陌生,当即熟练的摆弄起来,当林清华宣布这些火绳枪从现在起就是他们自己的时,人群发出一阵欢呼,斗志更加高涨,而那些没分到枪的人不免有些失望,不过林清华答应他们,以后将低价卖给他们一些,并保证人人都买得起。
林清华吩咐洪熙官和方世玉,只许坚守,不许出战,然后就在二十名亲兵的护卫下,骑着马追赶陈唯一的部队。
经过大半天的行军,林清华的部队终于与李自成的部队相遇了。
李自成坐在十六匹马拉着的御车里,一言不发,坐在他身边的高夫人想劝他,但想想自己胳膊上的伤,只好继续沉默。这几天李自成脾气格外的暴躁,就连一他向尊重的高夫人也挨了他的打,这高夫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她是前“闯王”高迎祥的女儿,当李自成还是高迎祥手下的闯将时,高夫人就已经是军中的女中豪杰了,后来高迎祥被明朝杀害,李自成在高夫人的支持下才继任为闯王,可以说高夫人既是他的大恩人,也是他的贤内助,李自成因此一直尊敬高夫人,但前几天为了他的这个用珠宝装饰的御车,高夫人却挨了他的打。
自从离开西安后,李自成一直坐在车里,不愿意出来,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的帝王之尊,但他的这个“御车”笨重不堪,严重拖慢了行军速度,一些将领劝他下车骑马,但他非但不听,还将所有劝他骑马的人称为逆贼,杀了几个,又打了几个,这一下就没人敢劝他了,后来高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来劝他,结果就被他顺手拿起宝剑的剑鞘,重重的打在了胳膊上。
车厢中的古怪气氛最终被打破了,李自成猛的抬起手,“啪”的一声敲在了车厢壁上,恶狠狠的骂道:“都是一群逆贼!都想谋害朕!朕是皇帝!怎么能和那些流寇一样骑马呢!”
高夫人抬头望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又低下头去。李自成见无人理睬他,更生气了,正欲再次发作,忽然车向右边一歪,停住了。
李自成自己掀开车前的帘子,吼道:“怎么回事?是不是轮子又掉了?”
一名亲兵颤巍巍的跑来说道:“皇上,轮子没掉,只是陷到泥坑里去了,马上就能弄出来。”
李自成咆哮道:“那就快把它弄出来,不然老子就‘‘‘‘‘‘啊,不,不然朕就把你们全部处死!”
听到李自成的吼声,所有的亲兵立即跑过来,人推肩抗,试图将车子从泥坑里推出来,而其他的人则立即避的远远的,惟恐遭了池鱼之殃。
车子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的晃动着,李自成坐在车里生闷气:“朕做错了什么事?连这泥巴路也跟朕捣乱?马石瑶这个王八蛋!老子待他不薄,他竟敢背叛老子!老子,不,朕定要杀了他全家!还有牛金星,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了?朕最信任的就是他呀!”
李自成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亲兵来报:“皇上,前方来了一支人马。”
但李自成的思维正处于混乱状态,根本没听见亲兵在说些什么。高夫人见状,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寻思:“皇上的脑子可是有点不大对劲了。”她向亲兵询问道:“你可看清他们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