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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2 / 2)

“那人最后去了栏子?”

赵路子点点头:“那些人有进城,其中有个少爷连去了几天栏子,在里面打听下就知道,出手还挺大方,一个月前来。”

安芝抿嘴,错不了,就是计成云,狗改不了吃屎,上哪儿都忍不了要去勾栏里逛逛,比起宣城,他在这儿出手的确算大方。

想着说的差不多了,赵路子抿着手指嘿嘿笑:“姑娘,您看这算几桩事?”

“你说他们换了车后去了南边的林子,那里还有人住?”

“有,不过很少了,有些旧宅子。”大半天时间能打听到这些也不错了,再细的还得花时间,赵路子是等不及要拿钱了,“姑娘,您要是想去那儿,最好是挑白天,那边好些年没人出入了。”

安芝晃动杯子,笑道:“你这消息打听的不到位啊,去了南边的林子,也不清楚到了谁家。”

赵路子登时黑了脸孔:“姑娘,您要这么往下说,到了谁家后你岂不是还要打听别的事。”

“那倒没有。”安芝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不过事情没打听全,就如你这买卖货不好,不尽人如意。”

桌子上放着的是十两银子,而刚刚赵路子说了十二件事。

那边有人说话本子正精彩,这边气氛凝滞,赵路子眼神一厉,继而笑了:“这银子给少了啊。”

“运货算一件,他们进城算一件。”安芝又拿出了三钱银子,指了指那边几个男子,“这些算你在这儿一天,加上跑腿的,请那边几个弟兄喝口茶,进来这么久光占坐儿可不大厚道,毕竟人家还是要做生意的。”

赵路子看不上安芝一个丫头,所以没把安芝的气定神闲放在眼里,见她就多拿了三钱银子,啪的拍了下桌子站起来,凶劲儿全露,没半点昨日拍着胸脯发誓的好相处模样:“你糊弄谁呢,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儿就把你卖到栏子里去。”

他这一拍,早就等着的人也跟着站起来,茶楼内的人纷纷看过来,又往旁边避去。

这是料准了她一个人,会拿银子消灾解难了。

安芝嘴角上扬,就等你开这口了,先引出去,再打一顿!

想罢安芝露出害怕的眼神。

就在这时,茶楼门口传来了声音:“我替她出这一百两。”

众人抬头,沈帧在门口,手里扬着张银票,尤为温和的看着安芝这边。

安芝瘪嘴,握紧的拳头松开去,来的也太及时了。

第93章 破壳

客房内; 安神的熏香在炉子内袅袅升起; 半空中从容不迫的散去,融入空气中,留下好闻的气味; 抚平人心。

安芝却坐的不大安稳,原因无他,是以沈帧坐在她对面; 慢悠喝着茶; 神容间又透出些遮掩不去的赶路疲乏,让安芝有些心虚……

在宣城时她是答应了他一起到杨子山来没有错; 可中途出了点意外拖延了几天; 所以她才派人传了口讯过去; 自己一个人过来。

再者说; 她一个人还更好办事些,带宝珠不妥,与他一起也招摇; 她一个姑娘家出去不论做什么都能让人先放三分警惕下来; 就说那赵路子,就是个地头蛇; 别人来打听消息他可能还得掂量着; 见她是个姑娘自然是想多讨银子,消息来的也快。

再再者说; 师公才刚给他开药没多久; 腿伤还是很要紧的; 她时常出远门也不是什么娇小姐。

可这些个理由,在对上他含着笑意,如沐春暖的目光时,安芝一个都说不出。

明明她理由很充分的啊。

屋内还是很安静,沈帧看着她偶尔露出的小局促,嘴角微扬,耐着性子也不说话,就想多看会儿。

安芝哪能没感觉到他的视线,伸手捧住杯子,喉咙微动,发出极轻的声音,眼神往香炉那儿撇去,这安神香没用啊。

沈帧垂眸,脸上的笑意放大,抿了口茶,安芝下意识握紧了杯子,初七怎么还没回来。

再这么捏下去,这杯子怕是要被她捏碎了,杯底轻扣声响起后,沈帧先开口了:“查的怎么样了?”

安芝的身子微不可见往下沉了些,仿佛是提着的心落下去了,她说的很快:“没有送进城,明天去城外看看,我之前觉得计家是拿那些皮子做人情的,现在看来,让计家送皮子的才别有所图。”要是正儿八经的生意,这城里城外的工坊哪一处不好放呢。

“好。”

沈帧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屋内又安静下来,安芝憋足了的气一下瘪了一半,这人,故意的。

安芝抬起头盯着他。

四目相对,她眼中的执拗摆的倒是堂堂正正,心虚呢,却是不肯说。

沈帧轻笑:“明日我陪你去。”

安芝的背脊又松了些,嘴角微动了下,终于道:“我自己去就行,你从金陵赶路过来也没好好休息。”

屋内的气氛有了些许变化,细微到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察觉到,沈帧抿嘴:“也不算赶。”实际上他还比她早出发,在收到口讯前就料到了她会独自一个人赶来这里。

安芝胸腔里胀鼓鼓的,正要开口,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初七回来了。

初七进屋后安芝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待他将银票往桌上一放,她就猜到了他去做了什么。

半个时辰前茶楼内,沈帧用一百两的银票将安芝给“赎”了出来,她带他回客栈后初七就不见了踪影,如今眼前这一百两,就是从赵路子手中拿回来的。

安芝低头,他的袍子上沾了些血迹:“动刀了?”

初七摇头,那些人外强中干,见他打趴了两个后慌不择路要逃,自己摔跟头磕伤的,又往他身上撞。

安芝这才放心:“你们先休息,我让伙计去送些吃的上来。”

说罢安芝直接起身离开了,连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初七低头看了看自己袍子上的血,心中有些疑惑:“少爷,您没告诉计小姐金陵的事?”

“明天再说。”沈帧扬手,嘴角笑意未褪,让她缓缓。

初七大多数时候都摸不清少爷的心思,便也没有再开口,两刻钟后,底下的伙计送了些吃食过来,还有安芝在进客栈时就叫人炖的汤,香气四溢开来后,沈帧脸上笑意更甚。

……

第二天,出城时天才蒙蒙亮,但走到赵路子所说的那条道上,已是一个时辰后。

沿着这条路,从宽敞往窄,周边的田地里作物也变得稀稀落落,真的是荒废了。

马车再行一段路后便走不进去了,路边蔓延上来的草扎根的很深,又粗又结实,有几处还生了树,马车过于宽阔车轮直接让这些给绊住了,沈帧让车夫退回去找地方暂时停下,他们步行前去。

走了二里多路后安芝发现了一块石碑,立在树丛间,藤蔓环绕,少说也得有几年了,上面长满了青苔,依稀可见昭南两个字。

与赵路子所说的也一样。

安芝望向路的尽头:“是这里没错。”

再往里,树荫下,路看起来更小了,早晨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在地上撒了斑驳的光点,沈帧低头看了会儿:“偶尔有人走。”

路上是有些痕迹的,近些日子没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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