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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部分(2 / 2)

收到电报后,重庆方面也立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不安之中。显然,光靠落在后面的李宗仁已经不行了,必须再派一名统军将帅前去宜昌坐镇。

原来统帅部要派的人是张治中,但是张治中从淞沪会战后就打定主意弃武从政,不染兵事了,何况战事都到了这步境地,哪里肯再去趟这股浑水。

最后击鼓传花,传到了陈诚手上。张治中当着面跟他开玩笑,说你这个人本来很聪明,智不可及,可是这次你一去,就成为愚不可及了。

对于陈诚而言,这的确又是一个临时垫背的活,自己人还没到,对方倒已摆好阵势,在那里等着了。

明知道结果不妙,有可能会像桂南会战那样,只不过临时救场,救到最后却不仅无济于事,还得挨处分,但陈诚又不能不去。

在蒋介石眼中,你就是救火队长的角色,派你到处救火,那叫器重,能不去吗?

6月4日,陈诚乘轮船到达宜昌,跟随他东下的只有一个步兵团。

一个步兵团能做些什么?陈诚在路上就请旨将在重庆整训的第十八军调到跟前,其次则是要求由重庆方面直接负责粮草弹药的补给。

6月8日,第十八军才从宜昌码头下船进入城区,从而填补了原先的力量真空。

但是留给救火队长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陈诚前脚刚到宜昌,园部后脚就知道了,当然还是通过密电破译。第十一军司令官立即改变原有按部就班的部署,命令各师团全速向宜昌前进,甚至于放弃沿途所占领的一些城市,为的就是要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由于第五战区实际处于指挥失灵的状态,沿途虽还有很多部队,却没人敢或者肯去阻击日军,几乎是敞开大道让对方走,结果宜昌正面近乎是裸露在了外面。

第十八军急匆匆赶到宜昌,连喘息和熟悉阵地工事的时间都没有,日军三个师团便已杀到城下。

6月12日,在连续苦战三天后,腹背受敌的第十八军终于不支撤退,宜昌失守。

大家都在撤

陈诚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军人,在奉命之前,他对宜昌能不能守,其实已然心中有数,但当担心真的变成现实时,心情还是非常难受的。

此时退出宜昌的第十八军已经遭受很大伤亡,且人困马乏,但陈诚仍把部队组织起来,转而准备截断日军的后方交通。

交通线就是生命线,谁也不能让,于是双方又围绕通往宜昌的公路打了起来。

有公路就能开坦克,日军坦克如今连战防炮都很难将其打穿,只能找它的命门。

结果找到了,是履带,第十八军把重机枪集中起来,用装甲弹把坦克战车给打得一步都不能动弹。

可纵然如此,陈诚仍无能力继续前进,只能让第十八军趁晚上后撤。

接到撤退命令时,已是半夜十二点。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各部队只能依靠指南针判断方位,摸索着前进,其中有一个团走出五里路,忽听得自己旁边人喊马嘶,仔细一听,竟然是日本人的口音!

黑暗之中,既无法知道这股日军究竟有多少,也不敢贸然发起进攻,怕一开枪,没打着对方,反倒把自己的队伍给搞乱了。

团长心一横,那就一起同行吧。

这时日军也发现了对方,可他们也不声不响,只顾着低头赶路。

这个晚上真的够紧张,也够有趣。两个生死对手,肩擦肩地往前行军,走了一段之后才各自分开。

不要以为是错过了战机,回去之后,那位团长才知道,他碰上的绝不是一支小部队,而是从宜昌撤出来的大部队,假如开火,自己根本捡不到半点便宜。

至于日军当时为什么也那么老实,则多半是因为同样不明对方虚实,索性赶路要紧。

园部此次能够占领宜昌,算是他声东击西的精彩之笔,怎么又要撤呢?

原因是“中国派遣军”要求日本第十一军进攻宜昌,并不是说要一直占领那里,而只是为了造成对中国军队的打击,减少武汉周边的威胁。

第十一军占领宜昌的当晚,园部就告诉三个师团驻守一周后,就要返回。那这一周干什么呢,简单,就是打砸抢,把宜昌的军事设施破坏个彻底,让此地以后不能成为中国的军事基地。

可是园部很快又改变这一命令,而他的朝令夕改,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三个师团都西渡襄河之后,园部另外调来的第四十师团负责断后,以掩护其他三个师团放胆进攻宜昌。

有陈诚在宜昌挑担,李宗仁便把心思都放在第四十师团身上,组织第五战区的各路大军对其进行不停顿的围攻。

由于战场集中在山区地带,重炮和战车都无法使用,第四十师团作战时受到了很大限制,最终被困在山里,出不来了。

王缵绪川军的战斗力本来很薄弱,打不了硬仗,张自忠在南瓜店被围,其防线最早就是从川军那里被打开的,不过他们有一个西南部队大多具有的优点,那就是比较适应山地战和游击战,人人都会爬山,而且仗打得顺时也挺“人来疯”,一来二去竟然代替打惯阵地战的汤恩伯集团军,变成了围攻第四十师团的主力。

经过七天七夜的围击,第四十师团连师团长都被川军给打伤了,在付出沉重代价后才得以突出重围。

第四十师团的遭遇,犹如给园部脑袋上当头来了一棒,再一盘算细账,自发起枣宜会战以来,第十一军竟然已伤亡了一万多人,相当于一个师团的基干部队没有了,而且在连续作战一个多月后,部队已疲惫到极点,有的兵在行军时边走路边打瞌睡,走着走着就摔倒在了路上。

第十一军兵力有限,不能因为想在宜昌多守几天,弄得偷鸡不着蚀把米,连武汉防守都成问题,鉴于这一考虑,园部便向“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报告,要求提前撤出宜昌。

占领了宜昌,西尾认为可以跟日本统帅部交代了,大笔一挥:同意。

从6月15日开始,第十一军的三个师团分批悄悄撤出宜昌,这也就是日军为什么要急匆匆赶夜路的原因。

这对陈诚来说本来是个好消息。

日军要是不撤,可以肯定哪怕你咬碎牙都攻不进去,现在管他是怎么撤的,只要撤了就行,正好还可以从后面进行追击,狠狠地占一下便宜。

正在部署,却传来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日军去而复返,又回到了宜昌。

促使园部再次反悔的,是长官意志,更确切一点说,是日本统帅部,即参谋本部的意志。

近阶段的国际形势又变了,变得似乎对日本极其有利。1940年6月14日,德军浩浩荡荡地开入巴黎,以贝当元帅为首的法国政府很快选择了举手投降。

这一消息犹如给日本人打了一针强心剂,后者原本在中国战场上已顾虑重重,现在又兴奋起来。

贝当是什么角色,那是一战英雄,法兰西的救世主,没有他,法国就不可能在残酷的一战中取得胜利,连他都低下了头,看来不打还是不行啊。

撤军计划再也没人提了。如今的参谋本部要展示一下的,是他们的霸气。

埃菲尔铁塔上贴着最新标语“德军无往而不胜”。那是在欧洲,在亚洲,无往而不胜的应该是我们日军,同样是仇敌满天下,但同样可以做到打遍天下无敌手。

宜昌绝不能放弃,而要牢牢占领,使之作为向中国大后方进攻的一大跳板,这样的话,蒋介石总有一天会被迫走上贝当的老路。

长期占领宜昌是件大事,意味着必须向关内增兵。6月15日,参谋总长载仁亲王、军令部总长博恭王双双进入皇宫,分别代表海陆军向裕仁天皇请示旨意并得到了许可。

6月17日,最后一个撤出宜昌的第十三师团接到命令,只得原路返回。之后,这个师团几乎就是自食其果的典型——他们走的时候,已按照指令把能破坏的都破坏了,回去以后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到。

重占宜昌,园部不用为武汉防守力量可能遭到削弱而担心,因为日军统帅部已将关东军第四师团调入关内,并加入了第十一军作战序列。

从头至尾,最“杯具”的人应该算是陈诚。

一败桂南,再败宜昌,你要说都像淞沪会战、武汉会战那样,大家面对面站好,你一拳过来,我一脚过去,最后使完了力气,即使败了也好说,偏偏这两次都不是这样,全是眼看快输了才临时交接棒。

用陈诚的话来说,就是别人偷了牛,却要由他来拔拴牛的橛子,最后人证物证俱在,你往哪里逃?

还没等陈诚自怨自艾个够,围攻的就上来了,而且黑压压的,全是人——自己人。

陈诚此时的主要身份,并不是总司令或战区司令长官,而是政治部部长。

政治部成立于“大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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