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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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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就跟在宋美龄身后,可是他得到的待遇却完全不同,刚刚站稳,便有四个士兵拿枪对准他,其中有一个甚至露出一脸愤怒的表情,声称要开枪杀了他。

宋美龄闻言,立即回头:不许这样,让他一个人走!

最隆重的当然是对待蒋介石。

他被搀扶下飞机,前来问候的人们排成欢呼方阵,有的人把帽子抛向空中,有的人眼里闪着泪花,有的人则已是喜极而泣。

在西安时,虽然宋氏兄妹曾反复安慰蒋介石,说你的声望不仅没有因为西安事变而下降,反而还因祸得福,像坐着直升机一样升了上去。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能信呢。

在洛阳的这个晚上,全信了。

洛阳万人空巷,鸣炮庆祝,以致店铺里的鞭炮都被人抢售一空,不是“洛阳纸贵”,成了“洛阳鞭炮贵”。

这叫什么,这叫民意,蒋介石真正成了无人能撼倒的“领袖”。

毫无疑问,此时张学良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对眼前的这一情形,他不是完全没有预计,只是没有预计到会这么可怕。

爆竹在腿边炸响,仿佛炸响在心灵深处。

人们都在庆祝,都在欢呼,没有人再去理睬那个孤独失意的人。

蒋介石不愿在洛阳多耽搁,于是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行便再飞南京。

当然不可能再让张学良这个“叛逆”跟“领袖”坐一块儿,于是五个人分两拨,蒋氏夫妇和端纳坐一架飞机,张学良和宋子文坐原来那一架,同时有军用飞机护航。

给张学良开飞机的,是他的美籍私人飞行员。人们对张学良的极度敌意,都被他看在眼里,也急在心头。

在往南京的途中,忽然刮来了一场沙尘暴,满天卷起翻滚的黄云。张学良的座机是美国波音飞机,性能优越,很快就将护航机甩下了一大截。

这时飞行员悄悄对张学良说:也许我们不去南京最好。

不去南京,他可以带主人回包括西安在内的任何一个地方——连他这样的老外飞行员都能看出,张学良如果到南京,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而少帅表现出了超常的冷静。

没关系,你继续往南京飞,如果有人要杀我,让他杀吧,我不在乎!

飞机停在南京军用机场。飞行员回头望去,少帅的脸上已是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就好像子弹打在身上也不会躲避。

正如所料,洛阳的一幕再次重现在南京,机场上已经有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围了上来。

张学良站在机舱门口,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将是一种什么命运。

飞行员一把拉住他:小心……

#炫#张学良转过身,忽然落下泪来。

#书#在洛阳,那么困窘,他没有掉一滴眼泪,可是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落泪了。

#网#这个世界还有人记得你,没有抛弃你。

张学良伸出双手,跟飞行员握了握。

谢谢,非常感谢,非常感谢!现在我们就再见,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走出几步,张学良又回过头去,再一次默默地握了握飞行员的手。

然后,他昂着头,穿过人墙,走向别人给他安排好的归宿。

1936年12月31日,南京军事法庭当庭作出宣判,判处张学良有期徒刑10年,剥夺公权5年。

第二年,南京政府发布特赦令,但仍将其交由军委会严加管束。

即使如此,这个年轻人还有希望,真正让他绝望的是随后发生的“二二兵变”,东北军自相残杀,四分五裂,西安的“三位一体”也随后瓦解。

张学良为此带信给于学忠:话不知从何说,泪不知从何流。

从此,他彻底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开始了漫长的幽居生涯。

张学良晚年总结一生,曾无限感慨地说:我的生命从21岁开始,到36岁结束。

21岁,他向父亲张作霖提出整军经武的一揽子计划,在奉军中崭露头角。

36岁,发动西安事变……

他曾经风流倜傥,曾经权倾一时,曾经万人景仰,也曾经拥有数不清的朋友,后来,这些都一一离他远去。

二十余年如一梦,此身虽在堪惊。

命运像早已设置和安排好的一样,它会让你感觉拥有一切,又会同样毫不留情地把这一切都从你手中夺走。

第26章 后时代

西安事变的结局,却让一直在旁观望的日本人大跌眼镜。

中国不仅没有走向内乱,反而还在抗战的旗帜下高度聚合了人心,诸侯们纷纷从反蒋变成了拥蒋,就连以往不共戴天的国共两党也奇迹般地站到了一块儿。

与此同时,由于绥远抗战的胜利,南京政府在对日政策上更趋强硬,连一贯低调的汪精卫都喊出了“恢复失地,还我河山”的口号。

在绥远抗战结束之后,日本在内蒙古已经一败涂地,他们把所有精力和着眼点都集中到了华北。

有句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华北也像绥远那样,团结一心,励精图治,日本人的“华北工作”恐怕又得像“内蒙工作”那样无功而返了。

可惜这时的29军高层已经进入了后萧振瀛时代,鸡蛋上不是无缝,而是缝很大,越来越大,这就让人家从中找到了空子。

之所以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缘于在29军内部,宋、张之争又再次爆发。

长城抗战结束后,宋哲元和张自忠所热衷的,都不再是领兵打仗,而是所谓的战而优则仕。

宋哲元公开场合几乎再也不穿军装,出场的标准装扮是瓜皮小帽配长袍马褂,常给人以不伦不类的印象。

“主公”如此,昔日武将们亦群起仿效,纷纷扔下大刀,戴起小帽。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于何为仕途,在仕途之上应该干些什么,都不甚了了,乃至“见识常若顽童”,而他们本能的想法也是前面打了天下流了血,后面得安享富贵做大官。

当时一位在北平居住的日本医生感叹说,宋哲元的政委会一落地,华北就又进入了武人当政的北洋时代。

古语有谓沐猴而冠,代不乏其人。

宋哲元、张自忠这些人,若在战场之上,都是一把好手,搞政治,却没有一个够格的。

不过两人还有区别。

既要搞政治,免不了要招揽门客。宋哲元的门客,就是政委会里的那帮人,里面很多是跟日本人有扯不清理还乱关系的汉奸文人。

早在萧振瀛在时,就为此制定了一个原则,即用人而不被人所用——利用他们去跟日本人打交道,并显示自己“亲日”的一面,实际上并不重用此辈。

萧振瀛虽走,宋哲元仍是“萧规宋随”,张自忠却是糊里糊涂,常常被人用而不自知。

要说张自忠以前也有过冲动之举,却还不至于如此糊涂,那是因为有萧振瀛在。

张、萧关系原来就很好,要不然当年张自忠也不会听从萧的话,让位于宋哲元了。后来张自忠虽因利益之争,加入过驱萧阵营,但关键时候,后者的话他还听得进去:萧振瀛让他停止反宋,他也就偃旗息鼓,暂不作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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