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除了霍琪和那摊主祢谢,却还多了一位脚踏金杆银头红缨枪的罗青。罗青仍是风姿端立,英姿勃勃,也颇为健谈,只是一直缠着霍琪说话。
玑雪端坐舟头,抚琴弄萧,看似十分闲适。而他们看来,玑雪御舟时还能抚琴弄萧,不过是雕虫小技。却不知御舟之力并非来自玑雪本人,却是她的琴声和箫音。
璇玉只有筑基修为,五人虽一路同行,但其他三人也只视他为跟班,也没旁人搭理他。璇玉旨在保护小妹,也乐得清静。他肩头的雏凤却抓牢了双爪,羽翅展开,不住扑腾,似在练习飞翔。璇玉见是高兴,不住伸手拨弄它,更加自得其乐。
第五日旭日升起时,只见苍山身藏雾霭,云海翻滚澎湃。五人泛舟云海,远观群峰,极尽逍遥。待到日近中天,云烟散去,俯看四山合抱的一处翠谷,谷中小溪抱丘环流,谷上七彩雾晕飘荡,却兀翻滚不散。
四人虽身凌半空,但已觉出精纯灵气自谷中升起,只教人身心舒坦。祢谢忽然感叹:“此地灵脉虽小,但地势和灵气绝佳,用作避世修炼,再好不过了!”
璇玉见到此美景,也是心旷神怡,瞥眼见雏鸟悠然,不由得微微一笑,心头却加了两分小心。
霍琪直下谷中说:“这里毒虫恶兽凶的很,谁又稀罕在这里修炼!”
玑雪却问:“这灵脉上可生着六翼蜈蚣,毒角蝮蛇,飞天毒蝎。。。。。。若被咬着,可了不得!”
罗青微笑着安慰她:“这里湿热,自然少不些年深日久毒物,咱们小心些也就是了。”
霍琪又说:“只是我家移植灵木的方法特殊,首在不能损了巨龙竹的半点精、气、神。移植灵木时要以一套特殊的法阵封印,所以请来几位护法,咱们这就下去吧!”说着直向一处溪旁石滩飘落。
玑雪收了玉舟,又抛出琴箫在头顶缓缓旋转,青蒙蒙的木灵气自箫身吐出,灵气凝结成一层钟罩,将兄妹二人护住,也并肩随着霍琪落去。祢谢只在身外凝出一层黄橙橙的灵幕,微微一笑,随着落下。
五人落到地面,方见四周竹林紧簇,浓荫匝地。目光不能及远,只听得虫鸣“吱—吱—”,不绝于耳。虽是幽静之地,却又觉透着三分诡异。霍琪四下打量了一番,便似认准了方位,指着溪水上游说:“这边走吧,步行一个时辰便到!”说着已沿着石滩溯溪而上。
五人行出片刻,便已深陷迷雾中,上方已是迷雾压顶。四周却情况不明,谁也不敢飞行。跃溪穿林,分枝拂草。行出一个时辰后,果然见到竹林环抱着一面池潭。四围竹枝低垂,直压水面,端的是秀丽绝伦。
湖面如镜,不过里许方圆。湖心小岛上果然有一棵参天巨竹甚。巨竹高足有十丈,直插云端。竹身碧光莹莹,似有灵气缭绕,一见便知不是凡品。
玑雪忍不住赞叹:“世间真有如此神木,咱们过去吗?”
霍琪欣然说:“自然过去!”说着身形展动,如凌波仙子。只见一道白影掠出,如镜般的湖面荡过几圈涟漪,她人已站在小岛岸边。
罗青又建议众人:“咱们也过去吧!”
璇玉却说:“如此良辰美景,若能泛舟游湖,再好不过。反正霍姑娘布阵也需时间,咱们游湖警界就好!”
玑雪欣然同意:“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海阔天空,池洼之泽还能入眼么!”说着素袖杨出,抛出一只白玉小舟。玉舟迎风见长,直落在湖中荡漾。璇玉跃入舟舱,又转身对祢谢和罗青说:“不如泛舟同乐,二位可有雅兴?”
祢谢摇头说:“在下这等粗人,还是去给霍姑娘帮把手吧!”说着也纵身而起,直向湖心掠去。玑雪随着跃上舟头,架起瑶琴。接着拨弦弄乐,琴箫合奏。轻舟徐行,渔樵问答。飘逸洒脱,上下成韵。罗青见此良辰,也从袖中抛出了银头金杆红缨枪,御枪游湖。
璇玉驾舟环行,见祢谢、霍琪围正着小岛规制阵图,放置材料,他却看不出所以,也不禁感叹人外有人。大半晌后,霍琪忽然招呼玑雪:“得闻雅奏,幸何如之。只是法阵布置好了,若再耽搁,怕是天黑也完不了事!”
第十一章 蛇群
乐声止歇,璇玉兄妹双双掠上了小岛,只见三十六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青龙正盘在一圈木桩上,齐望向中心的巨龙竹张牙舞爪,端的是姿态各异。罗青见了,顿时翘起拇指赞叹:“霍家的聚灵青龙桩,果然非同一般!”
璇玉虽不知青龙桩是什么,却见孤竹屹立湖心,四周再无其它,于是疑惑地问:“霍姑娘可是头回来这里?”
霍琪淡淡地说:“自然来过一回!”
璇玉接着问:“姑娘上回来时,这里也是如此吗?”
霍琪眉梢微蹙,反问她:“自然如此,可有指教?”
璇玉微笑着说:“指教不敢,只是有些奇怪,难道各位没察觉到么!”
霍琪凝视着璇玉问:“什么奇怪!”
璇玉还以一笑,接着说:“我兄妹生自尘寰,最难忘娘亲炒的春笋肉丝,见到这巨龙竹便有睹物思人之感!”
玑雪嘻嘻一笑,接着说:“是啊!这株巨龙竹这么大,为什么周围既无幼竹,也无竹笋。若是说幼竹都被霍姑娘采去了,姑娘又何必再邀我们前来。”
霍琪眨了眨眼睛,环视四周,喃喃自语:“想是附近栖着嗜笋食竹的兽类,正好有诸位护法。待会这阵法发动起来,会强行激发这根巨龙竹的潜力,巨竹五日内会再次结笋,到时候将竹笋采去就好了!”
祢谢神似恍然大悟,也打了个哈哈,随声附和:“我原想霍姑娘要将整棵竹子拔搬走,如今才算开了眼界!”
霍琪接着说:“如此巨竹,我哪有这本事,况且巨龙竹虽然稀有,但若粗生粗长,也作不了良材!”说着挥手向青龙桩打出了一道法诀,只见龙眼如月下明珠,逐一亮起。三十六条威风凛凛的青龙,七十二颗碧光莹莹的明珠,将巨龙竹围在了中央。
五人正看得出奇,忽觉香风袭来,沁人心脾,正是龙口齐张,各吐青雾。香雾将巨竹下端罩住,又徐徐上升。青雾愈加浓密,香气也愈加芬芳。
璇玉深吸一口气,不由得咽了两口唾沫。他好似见到眼前放着一大堆鲜香脆嫩的竹笋,只被诱得馋涎欲滴。玑雪见是一笑,伸食指去刮哥哥脸颊,左脸刮过又刮右脸,人只嗤嗤地笑个不停。
霍琪见兄妹二人疯闹,却不知玑雪不刮鼻子却刮脸,每刮一下便是一震,欢笑间便封住了璇玉的两处迎香穴。不禁笑着说:“你们兄妹守一方,我和祢、罗二位公子各守一方,坚守五日便好了!”说着身形一动,直接站到了小岛的东北,祢谢立即抢到了小岛西北。罗青微微一笑,只得站到了东南。璇玉兄妹心中暗叹,只得将小舟划到了小岛西南。兄妹二人坐回舟头,琴箫合奏。乐曲伴着盈盈清香,只显得琴声愈加空明,箫声愈加悠扬。
竹香浓烈,好似要散发出所有的生息。湖面如镜,似也沉醉在了浓烈的竹香中,竟荡不起半丝涟漪。湖面上是清香飘四溢,湖面下却是潭影空人心。一动一静,虚虚实实,蕴含着无限天机。过了半晌,东方林中忽然传来一阵厉声长啸,胜似似熊吼,只震得竹枝摇曳,沙沙作响。震得湖水激荡,无风起浪。
众人听是一惊,便是璇玉肩头的雏鸟,也激灵灵的一颤,曲下双爪,趴在璇玉肩头不敢动弹。五人互望了一眼,霍琪说:“是恶兽被香气激引,咱们怕是有麻烦了!”话音未落,啸声又自东南方传来。
祢谢喃喃猜测:“难道是两只凶兽?”
霍琪说:“我已用神念探过,探不到魂力波动,想也不是什么厉害妖兽。”话音刚落,第三声历啸已自南面袭来。
玑雪看着远方说:“听声音,像是同一只凶兽,只是它移动的太快。”她口在说话,指间兀自未停,只以琴箫声与啸声相相抗。但闻得啸声阵阵传来,方位各不不同。眼见日暮西沉,啸声却愈加凄厉,只听得众人背脊生寒。
到了夜间,雾气升起,四人相互间已看不清人影。巨龙竹散发的香气混在弥蒙雾中,已不再沁人心脾,而似妖媚醉人。琴声也已不再是铮铮悦耳,箫声也不再悠悠动听。琴箫合奏,反似阴风怒号,如有鬼音索魂。远竹林中的厉啸已不如白日纯粹,笑声中还夹杂着细索声响,更使人不寒而栗。盘龙柱上七十二只颗碧莹莹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