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侧头看去,见她身着一席青衣,脸上未施脂粉,正俏生生从池边走来,忙请她坐下。凌霄直接问:“你们明儿想不想出去!”
璇玉反而问她:“不是都答应了么?”
凌霄说:“答应归答应,愿意归愿意,我是不想在这弹丸之地呆一辈子的。即使没有日里的变故,我也打算邀来你们,好好合计合计!”
璇玉说:“事已至此,我自然得上天入地去寻!”
玑雪跺了跺足,欣然说:“我也去!”
凌霄微微一笑:“想在天底下寻人,就得知道天下有多大。咱们且先寻个安生立命之所,将大事小情哨探清楚。两百年寿元,还怕不够找人么?”
璇玉神游物外,玑雪却睁大了眼问:“你还会算命?”
凌霄嗤嗤一笑:“修炼之人自然多福多寿!我可问清楚了,这筑基境界一般分三段行功。每一段功行圆满,自会筑基一次。灵力凝厚几分,寿元自会相应增涨!”
玑雪说:“为什么是三段?我一直筑基,岂不是长生不死了!”
凌霄说:“哪有这等好事,筑基好比盖房子打地基,地基打得越深,房子自然盖得越大越结实。地基若是打得太深,没有那么结实的支柱栋梁。房子盖大了,一样会塌!”
玑雪心下会意,笑着问:“你是说筋骨不够结实?”
凌霄说 :“自然如此,我听说天生筋骨强壮的人,或是修炼奇才,也才能筑基四次。若是年纪大了,骨骼变得脆弱。便不能轻易施展法术,不然就要散功,才能安度晚年。”
玑雪微作沉吟,又说:“那照你这么说,法力越练越深,岂不是死得越快?”
凌霄说:“那又不然,若是突破筑基,结成金丹,自能易筋锻骨,使骨骼强壮。继续修炼,自然活得长久!”
玑雪也不知什么是结成金丹,于是继续问:“结丹之后呢?”
凌霄微微一笑:“他们说咱们这一境界叫做炼精化气,筑基才是刚入了个门。再是凝结金丹的,这些人少之又少。再接下来就是炼化元婴,这些陆地上的活神仙,更是凤毛麟角。他们说荆州境内就那么几百多位福缘深厚的老怪物!而突破元婴境界后,便可臻至炼气化神之境,他们却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一境界的人!”
玑雪说:“他们不是说雨轻尘就是炼气化神境界么?”
凌霄轻叹一声:“我也不知道,他们也没瞧出来。多半是那些被偷了宝物的家族怕抹不开面儿,故意将人家说的深不可测!”玑雪点了点头,也觉正是人之常情。
璇玉神游物外,听二人说起新鲜事,于是仔细凝听,又忍不知插口问:“荆州在哪!”
凌霄微笑着说:“这是那些老怪物们划分的,我也问明白了。说是南岭以北,大巴山脉以南,雪峰山、巫山以东,武夷山以西,纵横几百万里呢!大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咱们要去的丹霞山,正在南岭之中。”一夜长谈,三人越发兴奋,均想早些看看天下到底是如何模样。
次日清晨,众人齐备行李,作别亲友,各驾宝马神驹,直朝西南奔去。这一路山水遥遥,六人出了陈国疆域,已不见人烟村落。璇玉初时几日还有食欲,再行几日,只觉心浮气躁,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所思所想尽是潇璇的英姿玉容。
他有时神不自主,喊出“璇儿”二字。四顾相看,却不见潇璇的身影,忍不住凄然泪下。二人并非未曾分离,他金州一行虽近三月,但心知归期何日,倒也坦然。如今二人互无音信,心境大异。虽只数日,却度日如年。
这日清晨,众人见前方青山脚下烟气蒸腾,似有村落人烟,好奇心起,均想前去看看。众人策马刚行里许,璇玉突然拽回缰绳,停住马足。其余人不知缘由,也随着勒马四顾。
玑雪恍然大悟,提气喝斥:“什么人在前面鬼鬼祟祟,还不现身!”这一语中气十足,又以内力催发,声传极远。又过片刻,众人又听到“还不现身——、还不现身——”四字,接连传回。杨氏兄妹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好生佩服。
“呼—啦—啦—”一阵骚动,数十名男子从长草中窜出。璇玉这些人身裹兽皮棘藤,手挺长矛尖叉,头戴荆藤草帽,眼中大有敌意。璇玉见队伍前面站着三人,中间一人手无寸铁,身形却甚壮硕,便知是总瓢把子。当下拱手问讯:“诸位大王,我六人只想借道,并无恶意!”说着朝玑雪看了一眼。
玑雪微微一笑,从马鞍中取出两锭元宝,挥手向中间那人掷出。杨氏兄妹好生奇怪,却不知这是凡世间的买路钱。旁边两人各伸出一手,将银锭抓住,又看向首领。首领瞪大了眼问:“你们有药材没有!”
原来山林温热,多生毒虫瘴气,生病也极容易,有时一位草药可救人一命,反比银两更加珍惜。
杨孟琳低声说:“还跟他们计较这些?他们若不识好歹,岂又拦得住咱们!”
璇玉轻声说:“有生之物莫不乐生恶死,且去看看再说!”他听李驳佬砭茫洳涣巳唬男匀从芯S质俏忆扈雒牛辉复蟠虺鍪帧S谑抢噬担骸罢锌墒怯腥松。吭谙侣酝ㄒ嚼恚感啾≈Α!?br />
前方众人听言大喜,忙俯身跪倒叩拜。璇玉微微一笑,下马迎上。
第十四章 地仙御七
山寨地处河谷,南北两山相夹。中间小溪环绕,蜿蜒流淌。谷中炊烟蒸腾,好似云中雾里。六人来到寨中,方觉此寨极大,中有广场,四周屋舍俨然,北面是一座石木构筑的大屋,极是宽敞。六人进入屋内,寨主甚是热情,亲自奉酒烤肉。
众人虽是修炼之士,但修为尚浅,还做不到辟谷。酒食过后,早已有生病的男女老幼聚集广场,等待医治。璇玉粗一打量众人,对玑雪说:“这些人似已中毒多时,该是被毒虫咬伤的。虽不致命,却烦人得很。不如咱们比试一番,看谁治的人多!”
玑雪欣然答应,接着一跃而出。璇玉随后跟上,只为场中众人推拿顺气,调理内息。众人中毒不深,只因毒素烦心,使身内息不畅。又无食欲,才精神委顿,如得重病。
璇玉见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妪,于是首先握住她手腕,真气徐徐送出,为她调理内息。这掌心传功的法门,他已和潇璇练得熟悉,如今轻车熟路。过不片刻,真气走完一个小周天。老妪顿觉神清气爽,胃口大开,只道这病已经好了,就要跪下叩谢大恩大德。
璇玉搀住她说:“举手之劳,哪受得起如此大礼!”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又握住她身后一名瘦汉的手掌。老妪连连作揖,这才离去。
过了半个时辰,场中百余人已被璇玉兄妹用真气推拿过,再三作揖道谢后,这才各自散去。即使二人内力深厚,如此动用真气,也已疲惫不堪。玑雪出门时带了两大袋常用草药,当即配药煎汤,送给众人服下。众人喝完草药,心中感激,又不住向二人打揖道谢。
次日清晨,六人又启程上路,山寨中男女老幼直将六人送出里许,才回转寨中。这一路走走停停,也遇到了数座集镇商市。市中所售物品以草药和兵器为主,金玉物饰也与从前不同。越向南走,越是湿热。万里路程,六人足足行了两月。待接近丹霞山两千里后,再也未见人烟。
这日六人来到丹霞山千里之外,地势已渐宽阔。正驰行时,忽听天边有人忽然:“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七匹棕马拉着一辆四轮大车,自天际缓缓驶来,不禁吃了一惊。众人吃惊的是,这七马拉车居然蹄不点地,轮不沾土,似缓实急,竟能在草上滑行。
车舆前坐着一名驾车青年,青年左手一拉缰绳,右手伸指连连虚划。七马长嘶一声,缓步前行,带着马车落到众人身前。青年站起身来,只见他身着蓝衫白袖,腰佩青玉软带。左挂符文金牌,右坠莲结玉璧。后背长剑,剑穗烈烈,浑然一派仙风道骨。
璇玉见马车无棚,通体刷着黑漆。宽足一丈,长足两丈,四只十二轴的轱辘径长四尺,当下又是惊喜,又是好奇。让他好奇的是,车轱辘上非但符文铭刻,还嵌着诸多宝石。每条轴上均有一颗,每颗均有鸡蛋大小,共四十八颗,端的是五彩斑斓,极尽玄奥古朴之美。
杨孟琳拱手闻讯:“师兄幸会!”当下向青年说了拜师学艺的事与。
青年听是由门中长辈引荐的弟子,不敢怠慢。他微作沉吟,又说:“我时才往田庄取回了些许粮食蔬菜,便带你们一程吧!千里路程,两三个时辰便到。”他说话时目中精光一闪,又说:“这六匹也算宝马良骏,丢了可惜,在这儿养上几年,倒也能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