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小夏一看见她就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忙扬声问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意。”小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他们又回到方濯的房间,明显他的痛楚已经减轻很多,汗有些干了,表情也不是那么痛苦,紧锁的浓眉已经放松。
小妮把木板放下给严小夏看,并不厚实,但也聊胜于无,白色棉布可能是取的是哪个房间里的库存,小半批布小妮就给直接拿过来了。严小夏看了看上面落着的灰,把外面的几圈给撕掉,决定用里面干净的。
好像准备功夫已经做足的样子,刘勇还在看那个小药箱有没有他认识的药,严小夏见他都闻了一圈,好多还都倒了出来仔细看看,但他抬头时眼睛里却仍全是失望之色。
他朝着严小夏摇了摇头,确定这没有他认识的,严小夏轻呼一口气,佯装轻松地说:“没关系,反正过两天就能找个真正的大夫了,我们这些假冒伪劣产品,肯定是要撤掉的。”
严小夏先让刘勇看看,方濯的错骨,在他麻药还起作用的时候,最好接上,免得以后还有更大的问题。
为了以防万一,严小夏还是让小妮在他的伤处轻轻洒了一些麻沸散,才将他的腿和胳膊固定包扎住。
这一系列动作看的严小夏自己都紧张起来,几个人中最镇定的反倒是小妮,她听着严小夏歪七扭八的解释最后竟然真正做到,倒让人意外。
严小夏不得不赞好,擦了一头冷汗,小妮的成果比自己想象中简直要好太多了。她都不知道如果坐在那里是自己,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解释和分解。
而小妮竟然做到了,严小夏只能说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留方濯一个人在房间休息,三人都是轻手轻脚的出来。
刘勇眼神飘向房间问严小夏道:“他一个男子……没关系吗?”
严小夏笑了起来:“没关系啦他手脚都那样子了,能做什么?”
刘勇想想也是,便没有再对此多话。只对严小夏抱拳道:“那就不便打扰了,告辞。”他说走便走,严小夏也不知如何应对,还好小妮接上一句:“刘公子什么时候再来看方公子?”
“我这两日去官衙寻寻大夫,寻到寻不到都是两日后过来。”他耐心回答。
严小夏张口欲问,却还是忍住。看他离开这小院落,又是怪责自己笨头笨脑,一脸懊恼模样。小妮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忙推了她一把道:“小姐,还不去问。”
“刘公子”严小夏奔出门去,他背影不远,她扬声叫住他。
刘勇站住脚步,严小夏又紧上两步至他面前,满脸纠结。觉得这话提了会不好意思,不提又觉得太可惜。他倒耐心等她要说什么,只是严小夏自己,急的又是咳嗽,又是跺脚。
等了半晌,还是扭转头准备回去,这次轮到刘勇叫住她。
她止住脚步,也不再回头,只是闷闷地问他道:“什么?”
“是不是想让我帮助夫人问英公子的事情?”他倒是够爽快磊落,也不绕圈子。明明白白就把她的想法说出来。
严小夏惊喜地回过头看他:“你愿意帮我吗?”
“看来他真的是被当任县令抓进,而且现在还在江州城?”刘勇低下头想了一想,又抬起问她:“能否告诉我,英公子是什么罪名?”
“贩卖私盐。”严小夏有些担心:“我去了根本不会问到什么情况,而且……”
她吞吞吐吐:“朱康文,他把所有人都抓了去,我因为正好不在,便没有被抓。”她怕刘勇误会,一面摆手一面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让你一定去问,就是希望你要是能有机会,打探两句也是好的。已经快半个月了,我一点情况都不知道。不晓得他们现在是不是吃饱穿暖,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受刑。”
刘勇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他有些犹豫地问道:“贩卖私盐的罪名,是真的吗?”
严小夏止住方才差点掉落的眼泪,硬是咽了回去,对刘勇道:“绝非,我相公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他是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类违背法律的事。况且,我们到江州不过月余,哪里就能发展至罪名所扣的江州一带最大盐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食物链中的一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食物链中的一道
她想起朱康文冷漠表情,不禁更是愤恨:“分明是朱康文联合别人陷害于他。我们在苏州已是旧识,在同一学院读书。不知为何他现在要下此毒手。其实真正盐商我已知晓,苦于暂时拿不出证据,再多一些日子就好了。现在封城,他无法以送犯人之名送我相公去京。我只要到时找到证据,一齐告上京去,必会沉冤昭雪。”她面色转柔:“只是,我希望知道相公是否安好。”
刘勇看她这般模样,沉默下来,点头离去。
严小夏看着他离去背影,算是微微放下一颗心来。本来现在能信任之人就少,她还这般坦诚将所有和刚刚认识的陌生人托盘而出,若是旁人在,一定又要骂她不谨慎了。可是,既然没有人可信任,为什么不能找一个觉得值得托付信任的人呢?
从前的她选择错了,将信任给了翠玉他们,可是不代表她的以后就不会再相信人。她愿意相信这个从怀疑她到帮助她的热心汉子。
这样热血的人,已经不多,能碰到,已属幸运,为什么不能相交呢?
她浅浅一笑,并不担心。
走至房中与小妮盘算事务。首先,这里多了一个男人,底下几个婆子一定有些意见,虽是重伤之人无法动弹,可这不是严小夏自己的院落,做为一半客人,遭到异议是一定的,只是要看,这件事会动到多大了。
看上去,这院落名义上好像是连煜景的,照他那个性格,对下面的人本来就不会有多严格,再加上长期不在,这几个婆子怕是让人降不住了。
不过还好,她们的招数不如严小夏想象那般可怕。她们只是把这院落主人,给叫了来,以期看热闹。
严小夏虽不想被她们得逞,可是来到后的连煜景脸色铁青,得知事情真的像她们所说一样,不禁大发雷霆。
看着平时斯文有礼的人盛怒起来,可怕程度不比平时就狂暴的人差。因为心里连个预期值都没有,就一下从冰点升到沸点。
连煜景的责难严小夏根本不明白是为什么。
他从进门后就开始谴责严小夏不守妇道,对于男女关系随便。更把这里当做是会馆驿站,留人随便。
直到严小夏觉得他的声音大到可以吵醒离客厅不近的卧房,才猛地比他声音更大的吼了一声:“你好了没有?”
连煜景愣住,似乎根本没想到她有可能去回吼他。
严小夏看见外面院子里那几个婆子有些探头探脑,便一声冷笑将门甩住,再会过身对连煜景道:“你不是自诩对人平等,不与人有阶级划分吗?现在话说开来,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丝在想,这个女人自以为是谁,住在这里就能当这里的主人吗?敢自作主张把人带进来,还自以为荣?”
“你敢说你没在想,这房子是曾天祺的,只不过叫这个女人来住个两日,她便以为自己能够怎样了。”
严小夏好像句句戳在点上,连煜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但他很容易便回驳:“我并非这个意思。这屋子是曾家的,现下他尸骨未寒,你一个妇道人家便带男人进屋。未免有些太……”
“太怎样?”严小夏好像不想放过他,语气神色都是咄咄逼人的样子。她朝他走近一步:“就算你读了圣贤书,就算你自以为心中思想新潮,就算你能对金字塔下端的人有好脸色。你又怎么知道你心里完完全全没有那些等级观念?”
“你从这个社会生下,从这个社会成长。你的所见所听,全是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