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叫景次郎啊!”两人走出屋子,我有点奇怪的问。由于是私下场合,所以我们说话比之前随意了很多,“你要参加祭礼,你父亲不用参加吗?”
“父亲不必参加的,”吉良弘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我是吉良家下代的家督啊!景次郎是我们吉良家历代家督的通名,伯父的幼名也是景次郎的。但是伯父家只有两个姐姐,所以我出生后,伯父就收我为养子了,以后就是我来继承吉良家。”吉良弘解释说。
“吉良家……下代家督?”我张了张嘴。
“当然,现在并不是那么注重啦!我的正式名字叫吉良宣景,但一般就叫吉良弘了。”吉良弘一脸的无所谓,“伯父是个很传统的人,才那么重视什么祭礼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仁淀川边,前面就是长畑沈下桥了。
“那半山间,就是要举行祭礼的地方。据说我们家先辈就是住那边的。要不要先过去看看?”吉良弘指着对面一座小山说。
“那过去。”
我们两人沿着狭窄的山路上了小山,没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一间松木小屋。小屋已经很旧了,木墙上还有修补的痕迹,在门上挂着一把铁锁。
“就是在这屋里。”吉良弘指着小木屋,“吉良家灭亡后,先祖就是在这里避难的。”
“那现在里面有什么?神像?”我看着铁锁问。
“没有,就只有一把武士刀。名字叫做海月,是吉良家的家宝。”吉良弘的神情变的稍微严肃了一点,“据说这把刀曾经失落在海底,然后在海面上的人看见了它反射着的月光,所以叫做海月……”
“哇!真的?”我叫道。
“是啊!厉害吧?”吉良弘望了望左右两边,“……我曾经在仁淀川试过。”
“你把刀丢进河里!作为家宝的宝刀?”我惊讶的望着他。
“没事,我水性很好的。”吉良弘耸了耸肩膀,“不知道是哪一代传下来的规矩,祭礼过后有个仪式,要身穿正装持刀在附近走上半个时辰。从我‘元服’之后,这个仪式就由我来进行了……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个很枯燥啊,所以就找点乐子啰!”
“还真是……”我没有把话说完。总要给好朋友留点面子是不。
“好了,下次祭礼再来才可以看到海月。现在走吧!”
“这是要去哪里?”
“去周围逛逛,这里风景很好的。”吉良弘说。
“对了,你的朋友们呢?”我忽然想到,来这边已经大半天了,按理应该会有朋友过来吧,可是没一个人来看望吉良弘。
吉良弘摇了摇头:“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很少会留在这边。就是留在市里也不多。大家都去大阪、名古屋或者东京了。”
我点了点头。在日本有个名词叫做“过疏化”,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所以这次有海晏君你一起过来,实在是很难得。呵呵!”吉良弘笑了笑,“当然了,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些外出的朋友,有时也会在电话里和我说‘真想念故乡的仁淀川啊’之类的话哦……”
第二章:误入战国年
祭礼在两天之后举行,之前吉良弘在伯父的督促下,很庄重的沐浴了一番,然后穿上了正装。看着带着家纹的正式武士服,我觉得挺新鲜。
“要不,海晏君也来观礼吧?”吉良弘望了望伯父。
伯父稍一点头,表示允许。
“那我要不要也先洗个澡?”我带着兴奋问道。
“观礼嘛,倒不用那么麻烦……(伯父轻轻咳嗽了一声)……不过正装是必须的。你和我身材差不多,就穿我的吧!”
“那家纹?……”
“没问题,这个家纹并不是只有我们家族可以用的。”吉良弘说。然后三人就出了。
祭礼的程序倒不新鲜,和国内的祭祖没多大区别,甚至还要简单些。主祭的是吉良弘的伯父吉良宣范,而吉良弘则一板一眼的跟随着。我盘膝坐在一旁的芦席上,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横放在龛上的那把海月。
终于,在祭礼的最后,吉良宣范恭敬的双手托起海月,递给吉良弘。吉良弘双手托着接过,顺势抽出,立举在胸前,然后把刀鞘递向我。
我望向吉良宣范。他点了点头,然后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于是我起身接过,跟着吉良弘走出了小木屋。
走下小山,吉良弘放下了举刀的右手,顺势砍断了旁边的一根树枝,倒是让我吃了一惊。
“没事了。在我回木屋前,伯父不会起身的。”吉良弘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接下来?”
“接下来随便走走就行了。走吧!”吉良弘向长畑桥走去,不一会儿两人就上了桥。
“海晏君,你会游泳吧?”他突然问我。
“还行。”我回答。
“那我有个提议……”吉良弘把手中的海月向前一抛。刀身在阳光下划过一道明亮的弧线,然后落入河中。
“哎呀!”我惊叫一声。
“嘘!小声点!别让伯父听见了!”吉良弘低声道,然后指了指河中。我顺着我指示的方向望去,海月刀赫然躺在河底,刀身光亮,如明镜一般反射着日光。在刀光的映照下,旁边的鹅卵石清晰可辨。
“看到了吧,呵呵!”吉良弘得意的说。
“真的!太厉害了!”我惊叹道。
“现在咱俩比试一下,看谁先把它捞起来?怎么样?”他向我提议。
“好!”我一时间童心大起。
“那么……一……二……三!”
我连忙放下刀鞘,开始低头脱衣服。忽然听见“扑通”一声。探头一看,吉良弘已经穿着衣服跳进河里了。
“真狡猾!”我抓起刀鞘,也连衣跳了下去。
在刀鞘入水的瞬间,我感觉整个河面似乎猛的一震。不过,我并没有太在意,仍然向着海月刀的落点游去。
海月的刀身仍然光亮,我潜入水底,抓起躺在鹅卵石上的海月,迅的向水面上浮。落点的河水大约有七八米深,对于穿着衣服的我来说确实有点困难。因为屏住气息的缘故,我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简直像要爆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