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你怎么啦?醒醒!来人呀——!”看着紧闭双目的少年,她手足无措。这段时间以来,这个一直默默陪伴她的少年总是在尽力修复她的创伤,就算他仍摆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仍经常不说话。也许每个人都觉得他是那么冷漠与无情,象冰冷疏离的宇宙,但她分明能看到他深藏的温柔与不愿表露的体贴。
当然,在她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个和他同样容貌的少年,想起去年春天的相逢,想起曾经快乐的时光。一场梦一般的时光,也如梦一般的破灭,定格在了他的无言以对。对他来说,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容器吧?不,自己整个家族,都终究是那个绵延无尽的生命的容器。因为自己的成长而被不留情地夺去生命的父母,如果泉下有知,会如何看待这个容器般的人生?
飕乎出现的是子雅,“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他看着小丫头一边随口问道,一边抱起昏迷不醒的无限之主回到房间。
歂瑞这才想起到兴非一房间来的原因,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红宝石般莹润光亮的螺壳:“帕塞在湖里找到的,要我帮忙送给兴非一。我不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我打算放到他房间里,免得我忘记。”
子雅将无限之主轻放在床上,看了一眼她手中那只梦幻宝螺。那可不是湖里会有的东西,只有小丫头才会相信她的话。不过,迷人的海妖常常为感谢主上的恩情而准备礼物的这份心意还是很可贵的。
“他昨天晚上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会晕倒?他受伤了吗?”歂瑞将那只螺放在少年的枕旁,开始接二连三地询问。他可是神仙,怎么可能有晕倒这种人类才有的奇怪情形?
唉,主上交待了我多么难以应付的事情啊!他难道不知道小丫头的思考能力很强吗?子雅信口胡诌,以期过关:“这不是晕倒,只是灵体离去的正常现象。大概我主有事返回……”他又一次找不到正确的表达方式,只好使用最容易理解的,“‘天上’,小瑞你不用担心。”
果然,子雅对她的了解非常正确,歂瑞很怀疑地看着他。灵体大概就是灵魂吧,但神仙也有灵魂吗?那身体是什么?如果是**的话,那不是就跟人类一样了吗?身体是容器的话,那这个容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她不是才应该是他们的容器吗?
她在那里努力思考,子雅的眼角直跳,趁她还没有开口相问,连忙打发她:“小瑞,你不是约了帕丝卡一起去看花的吗?”
歂瑞一直对于被人服侍这事儿有些愧疚,希望能够成为朋友以取代现在的主仆关系,便约了帕丝卡去花之道游玩,以及去听帕耳塞洛珀唱歌。
“但是……”她看看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兴非一情况不明,她还跑出去跟人开心,不是太不讲道义了?
“我主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您这样令我很为难。”子雅惧怕给她任何机会提问题,只能充分运用情感敲诈,敬称又使用了出来。bx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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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如雾
第一百八十一章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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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zw。com) 歂瑞又看了看躺着的少年,他脾气恶劣她是知道的,没几个人能够承受那种可以杀死人的目光,而且那位血族公爵的事还在前面放着呢,自己没事,但因为自己害到别人就不好了。bxzw。com
“那他真的没事吗?”最后还是再问一遍,再次得到子雅的肯定答复后,她才终于放心离开。
子雅立在门边,直到小丫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方关上房门,来到床前。他解开无限之主胸前的衣扣,先让他放松束缚,再将那只熏炉拿过来放在床头。
紫烟袅袅,萦绕鼻端。
欧德若斯睫毛微动,轻喘着醒过来。
“是你?”视线一接触到侍立床边的人,他便撑身坐起,四处张望一下又问,“小瑞呢?”
“歂小姐有约会,已经离开了。”子雅先回答了他的问题,然后单膝跪地,行礼道,“属下见过吾主。”
“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为什么要学人类那些繁文缛节和等级划分?我与你本就没什么不同。尤其现在,我更不是……”欧德若斯轻轻地道,淡淡地笑,后面没有再说下去。
子雅并不遵命起身,只是俯首不动。bxzw。com自己的创造者想来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现在他之所以这种状况也必然有自己的部分“丰功伟绩”,“背叛”也许是他给予他最强力的攻击。
“又不是你的错,起来吧!”欧德若斯猜也猜得到他的想法,眉宇间滑过一丝轻浅阴霾,自嘲地苦笑,再次开口问道,“他……到哪里去了?”
子雅仍俯首不动。之前他惧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所以躲避他;现在他希望他知道自己的惭愧,可是,此刻的无限之主已经无法看透。
“好,我不问,你起来。”无奈的少年言语中毫无怒意,甚至开始安慰他,“至少比仍在那位吸血公爵那里我更有活下去的希望。”
子雅一动不动。他不能抬头,他不能接触他的目光,他根本不值得无限之主小心在意地维护。
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不言不语,欧德若斯靠向床头,用手盖住眼睛,忍不住长叹:“我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真的很失败!他这么想。繁华落尽,千帆过处,他仍站在原来的地方,看咫尺之遥却遥不可及。
子雅悄无声息地站起,用被子轻轻掩上那苍白的胸膛:“您还没用过午餐吧?我这就去准备。bxzw。com”
成片的香茵是阳光和轻风的宠儿,嫩绿的花朵呈现着一种半透明的光泽,仿佛青色水晶雕琢而成,晶莹脆弱。
歂瑞因为心里始终对少年放不下心来,与帕丝卡赏花赏着赏着就走了神。她不是没见过兴非一受伤,也不是没见过他流血,但从来他都没有过什么太大的反应;子雅说的话更是疑点重重不能相信。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会晕倒呢?
高等精灵的视线从眼前可爱娇艳的花朵移到她的脸上,片刻后,又体贴地移回花上,没有说话打扰她。
“那个……”小丫头越想按捺越觉得按捺不住,一定要奔过去问个清楚,“帕丝卡,我想去看看兴非一,刚刚他晕倒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栗发棕眼的少女立刻道:“您去吧,不必介意我。”
“那我先去看看,如果他还好,我就到帕塞那里去找你,好不好?”歂瑞拉住她的手,生怕自己做出的扫兴行为伤害到这个纤细美丽的精灵。
“好。”帕丝卡温婉地微笑,“我会在纹月湖畔等您。”
歂瑞一溜烟儿奔回城堡,冲到兴非一的房间门口,抓住门把手的手停顿了一下,遏制住自己没礼貌的行为,轻轻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内没有回答。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悄悄地推门进去。
门没锁,她走进房中,一种若有似无的好闻味道将她包裹起来,跑回来的喘息似乎也立刻平缓了下来。
少年仍象刚才一样躺在床上,长长的发丝散落在枕头和床单上,衬得他的脸多了一分让人心痛的苍白。
“你到底怎么了呢?”明知无人应答,她仍小小声地问,一只手伸过去试了试他的鼻息——他有在呼吸,轻浅细微。
歂瑞坐了下来,又去抚在他的额头上,微微的冰凉显示他并没有发烧。
“子雅是个骗子。”她低声抱怨并肯定地下了结论,只是不想再提起他们和容器的问题。
床上的少年表情平静安详,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异样,就如熟睡一般。静静陪坐了半个小时,看不出端倪看不出异常的歂瑞终于放下一大半的心来,小声说着“你睡吧”退了出去。
眼见着小丫头关上门,一直守在一旁的子雅长舒了一口气,显示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