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价格还算公道!我前年定制的那套啊,比这多了远了!”乱菊自豪地笑道,“女人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就不能怕花钱!”
我无语地笑了笑,这道理我倒是认同。以前我户头上的钱可是多到花不完的,也算是乱菊般的购物狂。但是,要奢侈也得有钱,今时不同以往,这不是没钱嘛!
“说了这套礼服我送你嘛!”乱菊看我为难,皱起了眉,“你要是再拒绝,可就是跟我见外了!话说起来,若不是你,我松本乱菊还不知有没有命从那八十区的森林里回来呢。你救我一命,我送你套衣裳算什么?再说我跟你挺投缘,你就别再跟我客气了,不然我可真生气了!”
看着乱菊要急了,我只能笑着点了头。
结果,乱菊临走前突然决定也定制一套新的,说是要和我一起穿到年会上去艳压群芳!我对她这种斗美的心思不感兴趣,但是想想瀞灵廷的生活也挺无趣的,没完没了的工作和任务,去现世是最有意思的事了,也好多年也轮不上一回。
大概,庆典在他们的生活中是难得放松的日子吧?想来我也一样,无亲无故的独自一人在这古老的地方,入乡随俗似乎也不错。
于是,我帮她挑了件青色更纱纹样的棉布,虽然布料不很贵重,但纹样因带有印度风格,价格高到我眼珠子发直。人都说,女人是不能结伴逛街的,果然,在乱菊购物狂的传染下,我也看中了块粉色梅花吉祥纹样的软锻,因为只是要定制一般的和服而非华服,因而价格少了许多,但也足足费掉了近三个月的薪水。
装扮
……》
“乱菊姐姐……今晚不过是焰火会,穿那套粉色的就好了吧?”我立在屋中,苦笑地看着乱菊把那套华服一件件地摆在榻榻米上。
我算是开了眼界,怪不得价格和普通和服差那么多,原来从足袋、肌襦袢、衬裙、长襦袢,到外服的披服、腰间的宽幅带,配饰的带杨、带缔、带板、带枕等,连梳、簪、丝带等都配有,加上半月屐,我数了数,整整有近二十样之多!样样精致巧旎!这还不算,一般和服的外服只有一件,长度至脚踝处。而这套除了外服,还有件宽大的披服,从长襦袢开始便长及曳地,外服和披服一件比一件长!加上它们织锦刺绣的质地,牡丹唐草的纹样,想不华贵都难!
我低头看了看榻榻米上那摆了一地的物件,缤纷艳丽、精巧华贵,不禁摇头。这要是让我一个人穿,我甚至从哪样开始穿都不清楚。
“你确定这件晚上穿得出去?”我真怕它绊脚啊!
乱菊正摆着榻榻米上的动向,抬起头来笑道:“当然要穿!焰火会可是冬日庆典的头战!当然不能让别的女人给比下去!我要让那些男人们没心情看焰火!”
我不由黑线,怎么觉得平日工作时,她没这么有干劲呢?
“可是今天穿出去了,那年会时只能穿那套粉色的喽!”我忍不住提醒乱菊,她已经把庆典当成赛美会了!
“这事你放心!我说让你穿这套并不是说要你全部穿出去!我给你配部分穿着,恰到好处就行,重头戏当然是放在年会上的!”
我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好吧,那就从简从快!不然要赶不上焰火会了。”我笑道。
这衣裳是红色,很像前世过年的喜庆服饰,加之古典的纹样,能提前半月就穿来过过瘾,我还是很开心的。只是被那些繁杂的配饰吓到了。
而穿衣的步骤之繁复,讲究之精深,令我足足惊叹了一番。第一步居然是先穿足袋的,足袋用白色的宽面府绸所制,穿好后便依次穿内衣,肌襦袢和衬裙是贴身的衣物,天然的罗织物,冬天穿上既保暖又防污;长襦袢便是穿在和服里面的长衬衣,将它平整地/炫/书/网/整理好后,才套上了红色绣有白色牡丹的外衣。
乱菊蹲在地上比量了下长度,将曳地的部分向里圈儿折了进去,边沿儿用小小的别针在内侧扣好,而后/炫/书/网/整理压折了下边角,那原本曳地的外服在她手上就变成了只齐到脚面的普通和服了。而且从外表看,一点也看不出里面的“机关”。
我笑赞道:“好啊,看来你以前定是常这样,不然怎会这取巧的法子!”
“钱花那么多,不想点办法多穿几次不是浪费吗?”乱菊理直气壮地答着,顺手从地上拿起一条宽幅带。
那宽幅带是暗茶色的织锦底子,上绣数朵锦华富贵的红丝牡丹。乱菊自我胸下用附属宽带开始垫,慢慢地腰线与胸臀垫得齐平,将宽幅带子附在最外围,把带枕拿来搭在背后,用绣着白牡丹的纺绸带扬包裹固定带枕,最后将掺和金银丝的厚实绳带绑在腰间,打上复杂漂亮的带结。其工序繁复到我看直了眼,几乎到了发蒙的程度。
“好啦!”乱菊欢呼着拿过矮几上的镜子退到远处。
当我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竟是一呆。
千百朵白丝牡丹卷着唐草滋长盛开,从脚面一直蔓延到右肩;左肩到胳膊处只有点点花骨朵儿含苞未放;打开双臂时,却无数绽放的白丝牡丹从最底处滋生而上,施了魔法般要跃出仙境飞入凡尘。纯白无暇的颜色与肩头的万千白丝相缠,好似由发丝幻化的花海。肩部深红艳丽的颜色与眼角处淡淡的梅花胎记映衬,竟甚是相映!
我稍稍侧身望去,发现振袖和背后的带枕竟也不似一般的规格,绵软地翻垂而下直至脚踝。而镜中的人好似坠入凡尘的精灵,妖冶却又明净。
我低头一笑,把镜子从迷醉的乱菊手上拿了下来:“人要衣装,果真不假。你也快些换衣服吧,不然真赶不上看焰火了。”
乱菊也选择了穿她的青色华服,我在一旁给她递物什,打下手。这纹样带着印度特色,乱菊本就是性感的女人,衣领后处被她稍微拉低了些,前处向两端松拽了些,白嫩的颈项、锁骨和雪沟,若隐若现间动人神经。
“你……今晚不想让银叔叔有看焰火的心思了么?”乱菊进门时曾说,她今夜和狐狸约好要一起看焰火会的。
“你觉得我这样不合规矩么?”
“现在是女性独立自主的时代,让一切繁文缛节见鬼去吧!”在现代教育下长大的人会觉得,乱菊的穿着已经很含蓄了。只是,听说只有艺妓才可以这样穿和服的,虽然乱菊也没艺妓露的那么多,但不顾规矩如此穿着也算大胆的女人了。
“你这孩子果然和我投缘!”乱菊笑眯了眼,拍拍我的肩膀,指尖触及我的白发时笑道,“我来给你绾个漂亮的发型吧。”
我闻言一怔,心底忽的一痛,尴尬地躲开乱菊的手道:“不必了,这样就可以了。”已经死了的东西没有必要再碰了。
“那怎么行?这么多梳簪发带你总得选一样啊!”
“不用,这样披着有种天然之美,挺合我意的。时间不早了,就这样吧。”
乱菊拗不过我,只得作罢。
天色入暮之时,我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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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是狐狸。
当精心装扮过后的乱菊开门站在狐狸面前时,狐狸竟有一瞬的呆滞。
还是乱菊先笑出声的:“啊啦!连银都有这种程度的反应了,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今晚看来我们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对吧,颜妹妹?”
“要跟人比美是的你,我的要求没那么高,我只求……”我朝乱菊眨眨眼,附到她耳朵上,以极微小的声音道,“我只求今晚别栽跟头就行!”我偷瞄了眼脚下十公分高的半月屐,暗自祈祷。
乱菊掩嘴笑了起来,我猜要是以往她肯定会大笑的,看来女人精心打扮后总是要顾及些形象的。
“啊啦啊啦~你们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不太好吧?”狐狸这时才出声,笑眯眯地看我,“小颜,刚刚说什么哪?”
“女人的悄悄话只有女人能听,你承认你是女人我就说给你听。”我坏心地斜睨狐狸,“你还是快些把乱菊姐姐接走逛街去吧,要是再穿着这套简便的男士和服在我面前晃一会儿,我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心里失衡了!”凭什么男人的衣服这么简单?!就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