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是明白人,你与静妃结怨颇深,她如今正得皇上宠爱,若她有心除你,你必定是难逃一死。但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忠心为本宫,本宫定然会保你性命。”娜仁言语间依旧是几分懒惰,轻将乌尤扶起,和颜悦色中略带威胁之意。
乌尤抬眸看着娜仁,恭顺道:“妾身一切都听娘娘的。”
娜仁眸光一转,落在乌兰身上,不冷不热道:“兰妃,你说,皇贵妃和静妃,皇上更喜欢谁。”
揣测圣意乃是忌讳,但后宫妃嫔无一不时时揣测帝心的,就连嚣张跋扈的娜仁也不外如是。四下望了望,乌兰葱指微抬:“自然是皇贵妃,皇上如今宠爱静妃,原不过是因着皇贵妃有孕在身,不能侍寝。再而,是将众人目光皆转向静妃,也免得有人去迫害皇贵妃。”
“哼,本宫瞧着,她也得意不了几日。你说,若是静妃谋害了皇贵妃,皇上会如何处置?”娜仁眸中恨意,冷冷道。
乌兰闻言,唇间掠过一丝阴险道:“若不然,臣妾前去翊坤宫走走。”
娜仁轻摇着茶盏,悠悠道:“倒也该去走走。”
踏出钟粹宫,乌兰便朝着翊坤宫去。穿过了隆福门,辗转便到了翊坤宫。十月之初,院中的秋海棠又盛开了来,浅浅紫花,亦有些浅红,瞧着倒是极美。
翊坤宫中少了珠玑和小春子,显然不似往日那般热闹,但也不算冷清,到底如今静妃得皇上宠爱,自然是门客不断。
此刻佟妃和石妃便在其宫中话叨着,乌兰倒也不觉奇怪,这三人素来感情甚笃,如今静妃身子稍稍好转,皇上便允得旁人前来。
主座上正同琼羽清霜说笑着的女子,闻言兰妃前来,脸色瞬时一冷,然片刻后又恢复了素日里的和颜悦色:“让她进来。”
得了的主人应允,乌兰便款款踏入正殿,朝着主座上的女子屈膝行礼道:“臣妾给静妃娘娘请安,静妃娘娘万福金安。”
孟古青轻抿了口茶水,淡淡道:“都是自家姐妹,快些起来罢。”
微微起身,落座于一旁的红木椅子上,乌兰似有些赔笑道:“瞧着静妃娘娘脸色红润,想是身子已然痊愈,臣妾真真是高兴。”
孟古青凤眸轻瞥着乌兰,声音宛若清水无波:“本宫身子不好,很少串门子,兰妃有心关怀,前来看本宫,本宫心中甚慰。”
“到底是姐姐同臣妾都是博尔济吉特的女子,妹妹关心姐姐原也是应该的。”孟古青话将将落下,乌兰便关怀备至道。
孟古青还未开口,清霜便冷笑道:“兰妃这算盘打得真是甚好,往日静儿姐姐遭旁人陷害之时,也没见你出言相助。如今眼瞧着静儿姐姐好了,便姐姐妹妹的唤上了。”
乌兰脸色一白,不曾料到清霜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况且是别了三年。
尴尬片刻,眼见孟古青并无解围之意,才柔声开口道:“佟妃妹妹不是不知晓,本宫不受恩宠,纵然是想帮忙,却也是有心而无余力。”
檀香枭枭,孟古青的起身将其稍稍移了移,依旧淡然如水:“兰妃说得倒也是,当年那些个事儿,原也怪不得她,佟妃,你就莫要责怪她了。原都是自家姐妹,何故这样计较。”
见孟古青这般说,清霜心中瞬时不舒服得很,到底是她是为了她,然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明着帮衬于兰妃,脸色一变,起身道:“臣妾宫中还有些事,便不叨扰各位姐姐了。”
言罢,便朝着气冲冲的朝着殿外去。孟古青娥眉微蹙,开口道:“霜儿……”
琼羽无奈的望了望清霜,回眸朝着孟古青道:“她呀,就这性子,过回子臣妾去她宫中走走,你不必担忧。”
孟古青忧忧点了点头,又将眸光落在乌兰身上,柔声和色道:“佟妃也就是那性子,你万莫要同她计较。”
乌兰垂眸含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何来见外不见外的,姐姐何必如此见外。”
主座上的女子似是松了口气,朝着乌兰道:“闻言皇贵妃怀了身孕已然有些时日了,本宫身子一直未好,便不曾去过承乾宫,也不知那些个奴才伺候得好不好。”
闻言,乌兰轻握住孟古青的手道:“姐姐不必担心,皇贵妃宫中的奴才都是精挑细选的,自然是好的。前些时日臣妾也去瞧过,皇贵妃面色红润,更是愈发的姿容丰艳了。”
孟古青瞥了乌兰一眼,故舒了口气道:“如此便好,皇贵妃生得倾国倾城,日后担心的龙嗣必定是面貌绝好的。”
乌兰眉目微蹙,似有些忧心道:“若是皇贵妃诞下的孩子,自然是面貌姣好的。臣妾算着啊,那孩子约莫明年六月便可出生。只怕,到时宫中又得起波澜了。”
孟古青眸中含笑,似是宽慰道:“咱们只要安分守己便是,何故要去杞人忧天呢,妹妹你说是不是?”
乌兰微微叹息,淡淡道:“姐姐说得甚是。”
“臣妾忽想起咸福宫还有些事,便不多说了,还望姐姐见谅。”话将将落,乌兰忽一脸急急之色道。
孟古青则是和色应允:“妹妹若是有事,便先去罢,可莫要耽搁了。”
眼瞧着乌兰踏出了翊坤宫,琼羽这才望向孟古青,疑惑道:“静儿,你觉她所言何意。”
孟古青轻敲着桌案,声音平平道:“她是来告诫我的,告诫我有人想利用皇贵妃陷害于我。”
琼羽眸中一惊,惧色道:“有人想害皇贵妃腹中的孩子,嫁祸于你。”
孟古青面色沉沉道:“恩,听兰妃所言之意,也就是此意。”
“但兰妃的话,可信不可信。”琼羽会这般问,原也是理所当然的,到底她是趋附于淑惠妃的。
闻言,孟古青面带忧色,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晓,但兰妃的话,想也是可信的。”
琼羽眸中疑惑:“兰妃所言可信?怎的说?”
孟古青神色微沉,轻抿了口茶水道:“兰妃如今虽是趋附于淑惠妃,但到底只是趋附,全无感情可言,哪日淑惠妃若是想要了她性命,那亦是不无可能的。指不定哪日她便成了淑惠妃的替死鬼。如今眼瞧着我正得宠,自然是有意与我交好,若是他日与淑惠妃撕破了脸,还得须着我替她保命。”
琼羽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倒也是,兰妃虽是与你同宗,但却同太后不那么亲,甚是势单力薄,如此看来,她所言,原也有可信之处。”
孟古青葱指微抬,似有所思道:“信其一半便可,她如今前来提醒我,想来是淑惠妃有所动静。若她当真是有心害我,躲也是躲不过的,只得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琼羽玉面隐隐担忧道:“静儿,你可要小心,兰妃同她们原也是一丘之貉,难保不是合谋来害你。”
孟古青微微点了点头,纤纤玉手轻握住琼羽道:“琼姐姐放心,我定然会小心防着的。”
“霜儿那里,我会的同她说说的,你自己小心些便是,不用担心霜儿。皇后前些时日向我讨教刺绣,我也该去坤宁宫走走了。”言罢,琼羽便起身来。
孟古青莞尔道:“你先去罢,莫要让她皇后等急了。”
踏出翊坤宫,缓缓踏上撵轿,柔声道:“去坤宁宫。”
抬着轿辇的太监便匆匆穿过红墙宫巷,走至隆福门,只见一袭青色缎装,衣袍间却是团龙状,若非身份显贵之人,是万万不敢着这样的衣衫的。
琼羽神色一慌,转而有故作平静,挥手让宫人将轿辇停了下来,轻走下,朝着眼前青袍男子屈膝行礼:“七爷安好。”
常舒脸色微变,和色道:“石妃娘娘安好。”言语间,微微行了一礼。
琼羽玉手下起了一层薄汗,桃花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