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怎样,
惨痛的滋味;
我佩服失败后仍不气馁,顽强地继续努力的人;
但对失败后心灰意冷、一蹶不振的人,
我也理解并宽容。
因为,生命中有太多无奈,
世事的本质,
不过是深邃的苍凉。——
怀着永诀的心,我放下自尊,主动提出给你补习,并且面对你的冷淡,依然微笑着。
再让我陪他两三个月吧,六月底考试结束以后,我们就各奔东西,天各一方了;我会离开神奈川,忘记他,开始我新的生活。我这么想着。
所以,在那段补习的日子里,我常常望着伏案书写的你发呆,好久好久,才发现原来你不是在书写,而是又睡着了……
然而我没有叫醒你,即使熟睡的你,在我的眼中,依然是那么帅气逼人。
而我自己也在加紧复习着,为了心中的东帝高中,为了我遥远的梦想。
五月中旬填写志愿,在志愿单的第一格里,我认认真真、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东帝高中”四个字,近乎虔诚而神圣;第二志愿,写哪里呢?我想了想,还是填县立湘北高校吧,彩子姐不是说过那里距海边很近,而且校园里有美丽的玉兰花和枫树吗?还有,上次和晴子通电话,她不是也说要报考湘北吗?听说她哥哥也在那里,晴子那么漂亮,她哥哥一定也是大帅哥了吧?……
近乎怀着玩笑的心情,我填好了我的第二志愿,因为在所有老师同学(包括我自己)的心里,灰原白羽考不上东帝高中是没可能的事,所以这个二志愿基本上也是形同虚设。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志愿单交上去以后,幽蓝一脸沮丧地跑来找我:
“白羽,我的第一志愿是湘北,我原以为可以更好点的。”
“什么?湘北?!!”我没想到我随便挑选的第二志愿竟是幽蓝的第一志愿。
“你也觉得不够好,是不是?”幽蓝完全误会了我语气吃惊的意思,“可是流川君填写的志愿就是湘北,而且你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吗?居然是离家近……”
我不禁笑起来,这像是流川你做的事。
“那么,他第二、第三志愿是什么呢?”我又问。
“湘北、湘北、湘北……他全部填的都是湘北!”幽蓝有些抱怨似地说,“说实话,我真想报考更好的学校,可是……可是我是要和他读一所学校的,所以,我的三个志愿,也都填了湘北。”
“没有考虑陵南吗?”我打趣道,“仙道君追你追得多辛苦啊。”
“我想过,不过,反正陵南和湘北差不多,而且……”幽蓝的脸红得可爱,“嗯,反正最后还是填湘北了。”
我笑了,知道她对学校的选择就意味着她对爱情的选择。最终,她选择的是湘北,那么就是说——
在你和仙道之间,最终,她选择的,是你。
考试前一晚,我紧张得失眠了,躺在床上,我想,比赛前夜的你,会不会失眠呢?
但马上被你那天睡过头的记忆否定了。
国中升高中的考试,短暂的三天;等待结果的不安,漫长的一个月……
生命里究竟有多少不可能会变成可能?小概率事件对群体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对那个发生的个体来说,影响力却是100%;唯物主义所称的偶然性在唯心主义中被叫做命运,但实际上指的都是超越人类想象、预测和掌控的意外发生。这种脱轨往往在人们心理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外,令人匪夷所思,不能接受,甚至,无法相信……这样的意外,偶尔会是幸运的,比如买到六合彩中了百万大奖;大多数,却是不幸的,比如——
我的第一志愿落空了。
任谁也不能相信的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事实,宛若晴天霹雳响在我的天空。考试时发挥状态不好就有不祥的预感,但最后一丝侥幸仍支持我度过了那备受煎熬的四周。直到我得知以一分之差与心中的东帝高中失之交臂,拿到的是湘北的录取通知书,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于是,余下的一个月假期,我哭干了所有的眼泪。
向往梦想天空飞翔的翅膀,在第一站就轻易地被折断。我望着天空,叹息着三年所有辛苦的付出都化成了一堆无谓的泡沫。那是我改变这些年来初尝失败的滋味,却在一个如此重大的关口。
我知道,自己不够坚强,只是,这失败实在发生得太出乎意料,而发生的地方又实在太关键……
我只感觉,梦想黯淡了,甚至,我听见了它破碎的声音。
我一无所有。
听幽蓝说,你进了湘北——又是以刚过线的分数;而她考湘北,当然更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所以,注定我们三个人还是同学;
也注定了——我忘记你,是不可能的事。
22
——一直幻想着,
能在自己最美丽的时刻,遇到自己心仪的人。
所以,在我失落、混沌的时候,我不想,与你相遇,
不想让你见到我,不完美的样子。
宁愿选择逃避,
或闪躲;
甚至,错过,
或失去。——
国中升高中的考试,对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它严重挫伤了我心底对梦想的执着与热情,也几乎完全毁灭了我本就不充裕的自信。平凡如我,没有漂亮的脸蛋,没有姣好的身材,唯一有的,就是学识上的渊博及其带来的相应荣誉,可是,现在,连这仅有的优势都被上苍无情地剥夺了。
像被折断翅膀的鸟儿,我的眼中多了一抹淡淡的忧郁,眼睛里的天空,一直是铅灰的压抑;而梦想与前途,在此刻,也都黯然失色了。
而更糟的是,失去自信、骄傲、优秀光环的我,偏偏又和你分到一起,原本已没有勇气接受喜欢你的事实,现在,我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你,无法忘记,却又该如何呢?
那个漫长又酷热的假期,我几乎足不出户,拒绝接听任何人的电话,关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直陪着我的,是妈妈。
那个夏天,爸爸受朋友邀请,去名古屋体验生活;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在我整日黯然神伤的时候,妈妈正在赶一幅画作。
那是一幅很大的油画,应该是挂在整面墙上的壁挂。画的原型是一张嵌在玻璃相框里的彩色照片;照片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叠在膝上,很有修养有气质的样子。她体态丰盈,身着一袭白裙,裙摆拖地遮挡了她的脚,隐约可见黑色的鞋尖;乌云般的秀发轻轻披散;脸庞丰满红润;眼睛深邃沉静,又似乎略带捉摸不透的忧伤;嘴角微微上扬,却不是轻浮的笑的模样;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个恬淡如云的女子,我总觉得有似曾相识之感。
妈妈说,这是一个名叫山口明德的老人拜托她绘画并裱框的。六个月的期限,两百万日元——无论是时间或金钱都绰绰有余。从那位老人的穿着、谈吐来看,他一定出自大富之家,身上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经过这些年在外打拼的艰辛,妈妈也算阅人无数,可遇到如此出手大方、举止不凡的老人,却还是第一次。
“如果他真的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找知名的画家呢?”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自己不经意的好奇心却又一次戳到了妈妈的痛处。
可她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反而和我开起了玩笑:“也许,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哦,说不定他们家是上流社会的名门望族,不想让这件事宣扬出去;说不定那些有头有脸的名画家都认识他或是这照片上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