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2)

夜风吹过,地上染血的创可贴轻飘飘地飞出很远,陶麦觉得好冷,双手不自觉搓了搓双臂,亮如白昼的走廊里,白茫茫一片,让她有片刻的茫然。

仿佛有人朝她轻声走来,执起她的手往一个方向走,他的手温暖宽厚,恰如其分地包裹住她的,恍若梦中的执手相守。

“赵医生,麻烦您帮她的伤口再处理一下,细心一点,不要留疤。”

耳边,是男子醇厚低沉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陶麦迷茫地看过去,是林启辉吗?为什么对她这么温柔?

伤口处理好了,他谢了医生,牵着她出了诊疗室,停在楼梯的拐角处。

“陶麦,我们共同居住的那栋房子归你。另外,还会给你一辆高档车,现金一百万。户口我会帮你留在京都,除了这些之外,我想不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商谈的。”

陶麦陡然清醒,抬眸死死地盯着林启辉,脑袋里好似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可心却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她一再的逃避,终于还是来了。

他就这么的迫不及待,在她被人凌辱的这一天,在她流血流泪的这一天,在她落寞难堪的这一天,在白昼谢幕之后,黑暗来临之际,这般无情决绝的与她一本正经的谈离婚事宜。

心,从未这么疼过,几乎揪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手捏紧了它,致使无法跳动,无法呼吸。

百转千回的情意在胸口涌动,化成千言万语凝结于喉,最终只变成无奈又挽回的一句,“如果我说,我不想离婚呢?”

林启辉眼神一黯,冷冷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婚前协议第一条就是:男方可随时提出离婚,女方不得有任何异议。”

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了般,陶麦无力地倒在身后冰凉的墙壁上,泪水决堤而出,当初设想过有这么一天的,也猜到他与她结婚是另有目的,但面临离婚之际,犹如面临灭顶之灾。

林启辉,爷爷退休之前是有名的上将,对国家曾立下赫赫的战功,曾在中央居要职。父亲如今已升到少将,而母亲,是程氏的唯一继承人,董事长。

他是货真价实的豪门贵公子,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若离婚与他失之交臂,从此后,恐怕再无交集。

“林启辉,我不想与你离婚,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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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还是处?

“林启辉,我不想与你离婚,真的不想。”昏暗的楼梯间,她对着林启辉说,更似喃喃自语。

林启辉看着颓然满脸泪水的陶麦,微微皱眉,“你放心,离婚之后,如果你再嫁,我会向你新婚丈夫言明,你还是个干净的女孩儿。”

陶麦一颤,她只觉迎面被人扇了一个大耳光,难堪、屈辱、羞愤……种种情绪纷至沓来,利刃一样刺进心口。

两个人对站着,并未发现楼梯门后站着的另外两人,一位是出去买宵夜回来的祁莲,还有一位是心绪不宁出来乱转的方倾墨,前面的话他们并未听全,可林启辉最后这一句,他们却听了个实在。

祁莲惊诧之后,高兴地转身往回奔,没走几步,便看见了出来寻找林启辉的苏柔遥,她激动的一把抱住好友,大声的嚷嚷,“遥遥,林大哥太令我感动了,没想到他居然为你守身如玉,遥遥,你好幸福哇!”

她抱着苏柔遥在原地跳着、转着、觉得这实在是太浪漫了,林大哥,真是个好男人。而苏柔遥的脸色,却有无人察觉的僵硬。

听见响声,林启辉转身出来,陶麦已经听到了祁莲的声音,看情形,苏柔遥也在。她无力地倚在墙壁上,视线中,林启辉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她想要伸手去抓,可她伸出了手,什么也未握住。

方倾墨冷眼看着林启辉向苏柔遥走去,嘴角缓缓一勾,抬腿走向楼梯口,陶麦已经默默地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楼梯间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浅淡光线照出她单薄的背影,她侧脸残留的泪水还未干涸,雪白的肌肤上一片晶莹水渍。

“陶麦!”

方倾墨忽然出声叫她,陶麦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方倾墨冷哼一声,故作惊讶和无比嘲弄的口气,“没想到你结婚三年还是个处,作为女人,你也真够失败的。”

陶麦不想听他刻薄的言辞,继续往下走,方倾墨朝着她的背影大声道:“女人,做我的女人吧,让我来好好疼你。”

他说的无比暧。昧,陶麦心里难受,转头,看向玉树临风站在那的方倾墨,“你爱的人是苏柔遥吧,而且爱的很深,深到尊重她的决定,深到看她的情敌不顺眼!方倾墨,我有眼睛,我有心,我不是木头人,不是傻瓜。”

酒吧那次,苏柔遥的忽然出现和质问的眼神,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眉目传情,似怨似嗔,她看的分明。

“你也看到了,林启辉根本不在乎我,而且我们很快就会离婚,所以,请你收手吧。”

方倾墨居高临下地看着陶麦,她望着他的眼神无比清澈,清澈到一种扣人心弦的程度,原来她什么都不说,却心如明镜。

陶麦继续往下走,八楼,一百七十六个台阶,她数着走下,受伤的腿发酸发麻。

广漠的黑夜中,她茫然四顾,这个城市霓虹闪烁,繁华似锦,她却觉得无比凄凉。

终于不必面对任何人了,环紧自己,却又觉得孤单到想哭。可是,没有一双可以依靠的肩膀,没有啊!

“妈妈……”

正文 第39节 梦一场,空一场

“妈妈……”抬头看天,哪一颗星才是妈妈?这凡尘滚滚的城市,连天空的星星都烟尘渺渺看不真切。

陶麦形单影只地走在街头,有些茫然,更多的是一种无所适从。

她自十六岁认识林启辉,那时候,她高一,他高三,他是校园里的白马王子,外表帅气俊朗,飞扬耀眼,成绩轻易地遥居全年级首位,随后,不出意料地考入京都的g大,而她带着隐秘的心思,从一个问题少女摇身一变成了三好学生,日日勤勉刻苦,夜夜做模拟试题,那两年备考的岁月,虽辛苦心里却渗着蜜,心心念念都是熬过这段日子就能见到她想念的人。

不料,当她考入g大,他却又出国留学。她在g大整整四年,在偌大的京都,想尽办法寻找关于他的消息,然收获近似于无。

无法掌控的是命运,谁能想到她陪好友去相亲能与他再相逢,只是,他早已不认识她。

能与他结婚,是天大的惊喜和意外,虽然这段婚姻对他而言是假的,她却如获至宝,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洗手作羹汤,熨衣服打扫,本本分分地做着妻子所有能做的事。

她竭尽所能地爱他,分分秒秒表现出自己对他的爱意,用每一个日夜期待他能同样爱上她,然一切的努力都抵不过苏柔遥的归来。

她终究还是自不量力,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离婚,离婚,呵呵……泪水再度夺眶而出。

陶麦陷入伤心中,没注意到有一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见她抬臂擦眼泪才停下车招呼,“麦子……”

依稀觉得有人叫她,陶麦惘然的回头,泪光朦胧中见甘霖朝她走来,甘霖递给她一张面纸,“上车,我送你回家。”

陶麦很想说自己没家,但面对甘霖满脸的诚挚和关心,她如鲠在喉说不出口,擦擦眼泪,只能跟她坐到车上。

到了车上,甘霖却不急着送她回家,反而问她晚饭吃了没,陶麦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甘霖一声叹息,“真是个傻孩子。”

甘霖带她去了一家很有档次的餐厅,里面的小笼包和虾米粥味道很正,可陶麦吃的依旧不甚欢心,只是机械地往嘴巴里送。

当吃到第九个小笼包时,甘霖一筷子制止住她,“吃不下就不要吃。”

陶麦坚持,“吃得下,我觉得只有把胃填饱有了一种充实感心里才不那么难受。”

陶麦说的认真,甘霖无奈,“其实倾墨他只是脾气坏,心地并不坏,最近由于压力太大币平时易怒易躁,他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还有……我替他的行为向你道歉。”

对于方倾墨变化无常的脾气,陶麦不置可否。甘霖这样郑重的道歉,倒让她有些惴惴,“甘霖姐,不必的,反正我跟他也不熟。”

甘霖笑笑,“我来之前,他还在大发雷霆,问他又有什么不称心他又不说,最后,我只好出来追你,他并未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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