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经凉透了,陶麦食不知味地嚼了几口,眼泪滴进碗里,她抬起手背擦了一下,暗骂自己没出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许会有这一天的吗?为什么心那么痛,痛到快失去知觉了。
如果这一顿饭永不结束该有多好!
“你在做什么?”林启辉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陶麦连忙擦干眼泪,抬起脸看他。
他刚沐浴完,虽然穿着睡衣睡裤把自己包的一丝不漏,可仍是可以看出他修长有力的四肢,此时,乌发上仍滴着水,有一滴水珠儿顺着他宽广的额头滑过他挺直的鼻梁流到坚毅的下颚,剑眉微敛,俊朗中透出一丝不悦,浑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威慑力。
陶麦心虚地用手盖住碗,林启辉看见她的小动作,气不打一处来,这么晚还没吃饭,叫她吃又磨磨蹭蹭的在那数着米饭粒,见他来了又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模样,真真的气人。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吃,我去书房等你。”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重重地看了一眼陶麦,才去了书房。
陶麦终于磨蹭着吃完,磨蹭着收拾好碗筷,磨蹭着做完厨房的清洁工作,见书房静悄悄的,灵眸转了转,终于想到了对策。
正是人间芳菲四月天的季节,外面的杨柳沐浴着夜晚的春风,洋洋洒洒,自是春风得意。
但这样春寒料峭的天气,洗冷水澡还是需要勇气的。
但她实在不想和他谈,她知道这种鸵鸟的做法很孬种,但她不想,就是不想。问她为什么?
那是谁啊?那是一笑如暖阳绝世无双的林启辉啊,那是她从十六岁开始便心心念念要嫁的人,怎么可能跟他结婚又离婚?
咬牙洗了澡,酝酿了一下情绪才到书房,林启辉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见她来了大手握着鼠标不着痕迹地关掉页面,随即看着陶麦。
陶麦见那屏幕上有个异常漂亮的女孩子一下没了,心里一紧,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等到林启辉叫她坐下好好谈她才终于回神,借着渐重的鼻音说:“我感冒了,头有些疼,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林启辉看着陶麦,其实他刚刚看见她哭了的,两只眼红的跟小兔子一样,只有她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她穿着一件印有维尼熊图案的棉质睡衣,弱弱的站在他面前,很像一只祈求怜爱的小狗。对于她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有点无奈还有点生气,不免恶声恶气,“明天就明天。”
陶麦怎能不知他生气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她来了解他的脾性。
“你先去睡吧,今晚我睡客房。”当她黯然转身时听到他如是说。
正文 第4节 雪上加霜
“你先去睡吧,今晚我睡客房。”
他的声音醇厚低沉,他的声线总是带着撩人的魅力在陶麦心里荡荡悠悠的扩散,猫爪子一样挠着她的心,可这会儿,竟是这般的痛。
陶麦真的有些头疼,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迷迷糊糊间床头灯忽地亮了起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她床头吓了她一跳,反应过来是林启辉,他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扶着她起来,“来把这碗姜汤喝了,要不夜里要发烧的。”
见陶麦皱眉,既不愿又带着点睡中的迷糊,心下一软,林启辉圈住她把姜汤喂至她唇边,“听话,喝了就好了。”
反正他们的婚姻即将结束,何不对陪伴自己三年的女孩好一点?
陶麦被施了听话符一样咕噜咕噜一口喝干了平时最讨厌的姜汤,热热的通过喉咙滚进胃里,这一刻,心都是暖的。
这一夜,他甚至抱着她入睡,她终于酣睡到天亮。
转天,林启辉已经不见了人影,不知道是姜汤很有效,还是他的体温整夜包围着她,让她终于远离感冒侵害。
刚洗漱完毕,手机乌拉拉的响了起来,陶麦一看来电显示,没好气的接起:“你个死石头,一大早打我电话干嘛?”
“麦子,你快回来,你妈妈……”
石头说麦子你快回来,你妈妈生病了,再三问他到底什么病,他三缄其口就是不说,陶麦惶惶不安地挂断电话,可手机又立刻响起,以为石头终于肯告诉她妈妈到底怎么了?可一接起来,却是一道女声:“陶小姐,总裁约您中午一点在原来的那家茶餐厅见面,有事详谈。”
这声音,陶麦记得,刚结婚那会儿,她会熬不住想念打电话到林启辉的公司找人,但每每都是这个秘书接的电话,告诉她总裁在开会、总裁出差了、总裁在陪客户……此时,她一本正经地向她传话,让她本就受惊的心一片冰凉。
那边的李秘书久久没听到回音,不确定地问:“陶小姐,您在吗?”
陶小姐?
陶麦笑了,笑的眼泪掉下来了,是了,结婚三年,林启辉身边的人从来都称呼她为陶小姐,而非林太太!
“我在,请转告他,我会准时到的。”
打车去往机场的时候,陶麦经过那家绿野仙踪茶餐厅,熟悉的招牌一闪而过,就是在这家茶餐厅,她与林启辉在京都第一次重逢,随后,林启辉约她来这里,拿出一枚戒指向她求婚。
“司机请再快点,我赶时间。”她要尽快赶回s市看望妈妈。
林启辉,你慢慢等吧!让你也尝尝被爽约的滋味。
到达s市机场时,石头正高高举着个印有金黄麦穗图案的牌子站在接机人群里,陶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傻帽,走过去,他立刻上下打量她,看了看她的身后,见并没有男人陪她一起,眼里闪过异样的神色。
路上,忍了又忍,石头终于憋不住地问:“麦子,他怎么没陪你一起回来?”
正文 第5节 意外的噩耗
“麦子,他怎么没陪你一起回来?”
陶麦当然知道石头问的是林启辉,作为女婿,丈母娘病倒理应陪妻子过来探望,“哦,他刚好出差,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
石头见陶麦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便不再多问,本打算先送陶麦回家放好行李并休息一下再去医院的,但拗不过她的坚持,还是先去了医院。
在进病房之前,石头在陶麦再三的逼问下才告知陶妈妈得的是乳腺癌,因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现在已经是晚期,且癌细胞已经严重扩散,医生说大概只剩两个月的生命了。
陶麦听完,整个人都虚晃起来,这个病她听闻过,不是说这种病不是一种无可救药的病吗?为何……为何……脑袋眩晕起来,想起妈妈平生的言行,一种可能瞬然滑过,心脏霎时痛的无法呼吸。
难道她忍心撒手人寰不管她?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又什么时候管过她?
“麦子,麦子,你没事吧?”
陶麦太过震痛,连石头什么时候扶住她都未曾察觉,缓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我进去看看她。”
进病房的时候,陶妈妈正醒着,见女儿突然进来,先是一怔,随即轻声道:“你回来了。”
陶麦看着瘦的不成人形的妈妈,她的表情那么的安详,她的语气那么的舒缓,她的眼底那么的平静,毫无与病魔抗争的神色,毫无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苦痛,毫无……对这个世间的留恋,她终于确定她想到的那一种可能性了,不是癌症夺去了妈妈的命,而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妈……”陶麦扑上去,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陶妈妈摸着女儿的发丝,面对生离死别并无多大的波澜,但这并不代表陶麦能舍得唯一的亲人彻底的离开她。
陶麦知道妈妈一直过的很苦,她很早很早的时候,早到她还没有记事的年纪就和父亲离婚了,离婚之后一直未再婚,就带着她过日子,多少个夜晚,她看见母亲独自坐在小客厅里到天明,那脸上的怆然和萧索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陶麦开始没日没夜地照顾陶母,同时和主治医生交流,求了主治医生无数次,希望他能救救母亲的命,但每一次都只看到摇头,听到叹息,渐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