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川显然充耳不闻,自顾自唤起来:“咪咪,咪咪。”
声调平直,像在喊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咪咪是谁?”
男人回身,眼光淡然:“我养的猫。”
“你养了猫?”
“嗯。”
“你他妈还养了猫?”徐彻气得牙痒痒,特想冲过去揪他领口,晃掉这家伙满脑子的浆糊:“哪来的猫!你他妈的把猫养这?你还在拍戏呢你养毛猫啊。”
傅廷川目不斜视,走向卫生间:“昨晚捡的。”
“你怎么不捡个人回来!”徐彻尾随他走到马桶边,像个老妈子追着孩子骂一样:“我忘了,你下午刚捡了个人,你说你这两天尽干些啥了?”
傅廷川总算找到了那只小白猫,它躲在马桶和墙壁的卡角下边。
好像只有这里,才能让它有安全感一点。
男人蹲下.身,小心地把它抱起来,举到眼前,对着它说:“只是动了些恻隐之心,做了些举手之劳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的腾空和失重,小生灵总归有些紧张,两只爪子登时攀到男人衬衣上,刺进肌肤,微微的疼。
傅廷川倒也没在意,揉了揉它头,单手托住,走回写字台。
徐助理又跟出去。
就这么,像条大尾巴狗一样,被傅廷川遛来遛去……然而他还不自知。
傅廷川将小猫放到书桌上,一只手不太用力地按住,防止它乱跑;另一只手扯下一张写满铅笔字的信笺纸,回身交给徐彻。
“你准备下。”他漫不经心地吩咐。
“什么玩意儿?”徐彻接过去,凑近鼻尖详看。
……
“1,猫粮,猫罐头,猫零食;
2,猫厕,猫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3,食盆,防滑,两个;
4,羊奶粉,奶糕,营养膏;
5,猫爪板,猫玩具,逗猫棒;
6,猫窝,软的;
8,网购远程监控摄像头;
9,今晚办好。”
——这是傅廷川昨天百度了一整夜的成果。
他第一次养宠物,像初为人父不知道怎么照看刚出生的婴孩一样,有点手足无措。
纸笺上头的钢笔字是一笔一划的楷书,清晰无比,和他平日里签名的龙飞凤舞全然不同,像是生怕徐彻看不明白似的。
徐助理把纸拍回去,嘴角抽搐两下:“我只服侍你,不服侍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猫是我的。”
“不是我的,不在合同范围内。”
修长的手指摸回桌面,傅廷川又把那张纸拿起来,重新递给徐彻:“涨年终奖。”
“多少?”
“百分之十。”
“我靠,我马上去。”徐彻三两下将那份单子折好,塞进裤兜里。刚要出门,他陡然调头:“买这些东西的钱呢。”
“报销。”
“好,我走了!”
徐彻风驰电掣来到酒店一楼,边步行边打开地图软件,搜着附近的宠物店。刚要出大堂,手机就震了起来,来电人是:
老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干嘛?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傅廷川:“你等会,我也过去,把猫带着。”
“……祖宗诶,你好好待在房间里不……我操!”
那头已经把电话挂了。
没过三分钟,傅廷川就拎着一个黑色的手提旅行包从电梯里出来了,他还戴着鸭舌帽。
帽子也是黑色的,帽檐很大,并且压得很低,外加男人脸小,能遮住他大半的五官。
“你跑出来干嘛??”两个男人并肩站在玻璃门外,个头略矮的那个小声如是说。
傅廷川挑眉看他:“我怕你在猫粮里下毒。”
“我敢吗?我干嘛要跟10%的猫粮过不去啊?呸,年终奖。”他现在满脑子买猫粮买猫粮。
傅廷川不再开他玩笑:“猫还要去看下伤口,顺便打个针。”——疫苗,猫三联?还是五联来着?还有体内体外驱虫?这也是网上搜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彻竖起一根手指,上下点点:“先说好了啊,被人认出来了,我可不管。”
“放心。”傅廷川戴上眼镜。
***
姜窕从门诊大楼出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深蓝的夜幕上挂着几粒星子,有灰色的云混迹其中,在悄然无息地移动。
要来打狂犬疫苗的关系,她没像往常一般,和同组的人一块吃晚饭。
下班后就打车找到了最近的一家综合医院。
挂号拿药忙前忙后直到扎完针,姜窕按亮手机,八点多了。她决定走回酒店,沿路顺便看看有什么小吃。
打算拿来填肚子,权当晚饭。
鸡蛋饼太油腻,麻辣烫太刺激,烤鱿鱼是海鲜。尊崇医嘱,姜窕最后买了颗粢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米饭,里头裹着咸菜、肉松和热油条,隔着保鲜膜捏成椭圆状,制作方式类似日本的饭团。
她从钱包里夹出一张二十块递过去,摊主在找钱,她也百无聊赖地乱看。
姜窕意外看到了一家宠物店,就在不远处,猫狗的卡通门标,外面油漆是很舒服的颜色。
路灯一浇,宛若奶绿。
姜窕微眯起眼,她似乎……有了个主意。
女人掀开保鲜膜,趁粢饭还热,咬上一大口,咀嚼着,推开了宠物店的门。
叮——叮——
门边有感应,一有客人就发出提示音。
笼子里的宠物狗也集体嚎叫开来。
姜窕随手把掉落的刘海别回耳后,一抬眼,就看到治疗室的玻璃墙后面站着三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他们,也都望着自己。
姜窕顿在原处,瞳孔因为惊讶微微放大。真是好巧。
她本想要买袋猫粮送给傅廷川,当做他今天帮她解围的答谢,怎能料到会在这碰见他和徐助理。
男人全副武装,不大看得清面容,却依然鹤立鸡群。
他见到姜窕后,索性把鸭舌帽摘了,随意晃了两下,算是和她打招呼。反正店主已经认出他来了。
徐助理打开治疗室的门,探出头来,笑得很客气:“姜老师,真巧啊,你怎么也过来了?”
“是挺巧的。”姜窕笑笑走近,第二眼就看到了那只小白猫。
她思量着傅廷川可能不希望助理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个小联系,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说:“我就顺路过来看看,喜欢小动物这些,小时候家里养过,现在老在外面跑,也没什么精力和条件再养了。”
“对啊,”徐彻用大拇指隔空指傅廷川:“这人就不懂这些道理,还捡了只野猫回来。”
“那是傅帅哥有爱心!”店主很狗腿地替傅大明星讲好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莞尔,附和:“是啊。”
“看看你们这些人!”徐彻郁闷了:“个人崇拜太严重了!”
“少说两句。”傅廷川忍不住开口了。他这助理,样样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啰嗦。
姜窕走到操作台旁边,想看看小白猫。
它大概刚洗过澡,毛白净了不少,手臂上重新绑上绷带,颜值是昨夜的十倍。
它仰脸看姜窕,四目相对,姜窕被惊艳了一下。
小动物的眼睛大多纯净且无杂质,它的双眸里有浩瀚星海。
“这猫好看。”姜窕由衷赞叹。
像是自己的小孩被夸奖了一样,傅廷川故作谦虚地应和:“还行。”
“呵呵。”徐彻冷嘲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店主一直在笑,耐心地为小猫上好皮肤病药膏:“好了,你们刚刚说要哪些东西的?清单给我看看。”
徐彻立马掏出他未来的“10%年终奖”,展开,给店主看。
店主哇了一声,说好多,接着马不停蹄地去货架上找去了。
“你打算长期养它?”姜窕小声问傅廷川。
男人顺手把小猫兜进帽子里,像给它弄了个小襁褓:“嗯。”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她决定将先前的计划进行到底:“不如我买袋猫粮送给它当答谢吧。”
傅廷川端起小猫,它今天乖巧了许多:“不用。”
“……”
男人偏眼看她,他瞳仁墨黑,隔着透明的镜片,情绪莫辩:“你不是养过宠物么?”
“嗯,是啊。”姜窕被他透析的眼神瞧得有点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列了张购物清单,你帮我挑下,你们女人选东西的眼光比较好。”
姜窕停顿片刻,接受了这个提议:“行,没问题。”
于是……一男一女一猫,开始围着货架挑选东西。
店主:“这是人工粮,这是天然粮。”
傅廷川:“哪种好一些?”
姜窕:“天然粮。”
店主:“对,这位美女一看就是识货的,天然粮还分入门级天然粮,中高端天然粮……另外还有针对性的处方粮,比如易消化健肠胃的,又比如美毛发的,还有针对猫咪年纪的,幼猫粮,成猫粮,全猫粮。”
傅廷川:“高端处方幼猫粮。”
姜窕:“……”
店主:“……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猫:“喵。”
店主:“营养膏就带骏宝的吧?不过你们猫还小,营养膏每天喂一点就可以,吃多了容易上火。”
姜窕:“对,骏宝的好。”
傅廷川打量着手里这个牙膏一样的东西:“一点是多少?”
店主:“一点……就是一点啊。”
傅廷川:“挤出来几厘米。”
店主:“大概……两厘米吧。”
“吧?”
“就两厘米!”
傅廷川:“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么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每顿食量,每餐搭配,大小便频率软硬,都问得清清楚楚的情况下,傅爸爸总算于挑完了清单上的所有东西。
他甚至还多买了猫用饮水机、自动喂食器、猫草、猫薄荷、木天蓼,等等等等,但凡和猫周边相关的,除了大型猫爬架,他都带上了。
姜窕感到身心俱疲。
店主把打包了两大袋东西,姜窕习惯性地想去拎,职业生涯中,她们经常要背着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剧组后边跑。
傅廷川抢先一步,全部提在自己手里,单手。他轻而易举地拎着,好像一点都不重。
姜窕还是想帮忙:“我帮你提一个吧?”
“不用,”他瞄向她白嫩的手背,须臾间转开目光,随口道:“塑料袋带子勒手。”
???姜窕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男神难道是想表达东西太重?她笑笑,不知回什么合适。
傅廷川绝望地闭了闭眼,他到底在说什么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傅主子总算提上东西了,在一旁靠墙边快打瞌睡的徐彻顿时清醒:“买完啦?”
“嗯。”傅廷川立马将两大袋全部转交给他,徐助理也欣然接过,年终奖啊年终奖。
傅廷川:“去结账。”
徐彻:“好咧——”说完就甩着包疯跑回收银台。
姜窕:“……”
徐助理去了另一边买单,又只剩下傅廷川和姜窕站一块。他戴回那只鸭舌帽,整个人阴沉了些,也有了距离感,比刚才难亲近。
缄默而微妙的氛围笼罩着他俩,总要有一个先打破。
傅廷川先问:“疫苗打了?”
“打了。”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间,又是长久的寂静……寂静……
姜窕还抓着粢饭,捏在手里的温度似乎不那么热了。她抬到嘴边,打算通过吃东西来缓解尴尬感。
身边人的动静挺大,傅廷川再一次,禁不住地瞥向女人……的手,她五根指头随意圈在粢饭上,肌肤几乎与下边雪白的饭粒同色。
她鲜红的小口微张,轻轻将饭团咬进嘴里。有粒米黏在下唇,她一点粉色的舌尖探出,勾了回去。
食色.性也,傅廷川突然有了点……想要咽口水的冲动。
*,就是精神上的饥饿感。
可能是察觉到他在看她,女人遽然转过头来,乌润的眼睛里溢满询问,怎么了?
作为一个讲台词高端选手,傅廷川生平第一次有点结巴和凝滞:“我……”幸好他的反应能力没有随之退化:“我在想,这猫叫饭团怎样?”
“行啊,”姜窕很天真地认为,男人应该是在注意自己手里的粢饭:“挺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又在心里默念两下,饭团,饭团,似乎太像吃的了,也没那么可爱,她略作修改:“要不叫小米团吧,正好她也白白的,小小的。”
“好。”傅廷川赞成,说得没错。白白的,小小的。也是她的手。
身后早就结完账的徐彻停顿几十秒,这两人是干嘛,两口子并肩协作给小孩取名字吗??
但他还是很知趣地没走上前强行插.入。不打扰,是我小助理的温柔。
搞定一切,三人一齐道别店主,走向门口。
快出去前,傅廷川忽然观察到角落里斜放着一只很大、气势也很强的包装袋,有点像……猫粮放大版。
他回头问店主:“那是什么?”
店家还在得意地观赏着自己和当红男星的合影,忙不迭答:“是狗粮。”
跟在后边的徐彻抬抬嘴角:呵呵呵这是我该吃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三个人在酒店门口分道扬镳。
回到客房后,傅廷川把小米团放回地面,往它脖子上套了只小巧的伊丽莎白罩。
为了杜绝这家伙乱咬绷带,舔舐伤口,又引起发炎。傅爸爸真是操碎了心。
像是清楚面前的大个子是个好奴才了,白绒绒的猫主子不像前一天那么抗拒。它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侧躺进地毯里,慵懒且舒适。
以真心换真心,连动物都恪守的道理,好多人类却无法践行。
徐彻开始在房间各处布置“喵的江山”,有条不紊。
傅廷川挠了小米团下巴两下,站起身,说:“我去洗澡。”
徐彻正在拼装那只猫爪板,他抬头看向那道修长的影子:“老傅,我能问你几个问题不?”
男人身形一顿:“问。”
“你是不是想把马子了?”
“你说什么?”傅廷川像是没听懂,又或者是想再确认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彻换回通俗标准普通话:“你是不是想找女友?”
傅廷川冷淡地答:“没空。”
徐彻拧着螺丝:“那你看上那个化妆师了?”
“没。”
“对她有好感?”
“……”傅廷川停顿一秒:“没。”
“你今天为什么要帮她?”徐彻面上有鲜见的严肃:“因为她手好看?想过底下两个月,每天都要对着那双手么,我们对她也不是知根知底。万一被她发现了你那个毛病,泄露出去,你下面就不用混了,我们工作室直接倒……”
“她是我粉丝。”傅廷川打断她。
徐彻嚷嚷:“粉丝又怎么样?粉丝就能无条件帮你保守秘密?这年头粉转黑的我见多了。”
“我意思是,”傅廷川转头看他,狭长的眼睛,似桃花潭水幽深:“她是我的粉丝,我不想看见她们任何人,在我面前被欺负。”
“今天那事,算不上欺负,白芮反应是大了些,但姜窕确实拉到她头发了,再怎么吵,袁样那厮总能解决,你操个蛋心,”徐彻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废话这么多,到底谁是老板。”傅廷川面色肃然。
徐彻负隅顽抗:“你就是有私心!”
“随你怎么想。”
——这句话真是直男癌标配,傅廷川说完,走进盥洗间,无情地带上了门。
徐彻有点头大,焦头烂额到想把脑袋揉个几十遍。
他伺候了这位老主子十多年,这些年间,他的生活作息,情绪变化,身体状况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这两天,他发觉傅廷川的行为举动有点失控。他有恋手癖,一直都有,他自己清楚,也知道要远离一些会让他性奋的载体。
但今天下午,他居然把一个定.时炸.弹邀请回他身边……
接下来的拍摄周期,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担心这枚炸弹,突然地!
干!老傅这逼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傅廷川也不大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包括下午“见义勇为”那事,他当时也没多作考虑。年轻女人手足无措的样子,仿佛在向他求助,哪怕她根本没这个意图。
算了,就当作……以毒攻毒吧。傅廷川慢慢阖上眼。
水声哗哗,淋浴间里雾气萦绕,氤氲了男人过于凌厉的眉眼。
莲蓬头高高挂着,许多股水珠渗进他黑色的头发,抓紧他的每一寸肌理,从上而下,缓慢流淌,宽肩窄腰,长腿大*……,勾勒身形,无一遗漏。
**
第二天,姜窕起了个大早,精心拾掇好自己,提前抵达化妆间。
像是初次面试,或者一份新工作的开始,她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呵。
姜窕以为自己来得够早了,没料到人外有人,你师父永远是你师父。
化妆室的门半掩在那,推开后,就能瞥见袁样已经在衣帽间里蹲着了,择选着今天要用到的戏服,旁边有个帮忙的小丫头。
这些明明可以全盘交给小助理去做,但他还是亲力亲为。
不要天真的认为他兢兢业业鞠躬尽瘁,其实……只是不放心他人的审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和他笑着打招呼:“师父,早。”
“爱徒,早。”袁样顺势角色扮演。
这会还没什么演员过来,闲着也是闲着,姜窕索性去茶水间煮咖啡。
弄完一切出来,屋里已经有了稀稀拉拉几个人。
其中就有傅廷川。姜窕找了找,徐助不在,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姜窕当即回身,去倒煮好的咖啡。
今晨最新鲜的,第一杯,献给她的新“雇主”。
“傅先生,早啊。”她越过男人所坐的椅子,将马克杯搁上妆台。
杯口白烟袅袅,有浓烈的咖啡豆味道。
“早。”傅廷川下意识回,并展开手上的报纸。读报是他每天清晨的习惯,就和夜跑一样。
后知后觉这一声问候来自姜窕,男人稍稍掀眼,瞄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正打开妆包,很有次序地往外拿化妆工具,一边说:“傅先生,我煮了咖啡,你尝尝看。”
“嗯。”他不走心地应着,只因此刻注意力全在她手上。
造物主也是神奇,赐予人类肌肤和骨骼这种东西。
她的拇指、食指,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合拢,捏在大小不一的毛刷上,轻轻将它们抽出。
雪色的手,玄色的柄。白与黑,极致双彩,合成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仿佛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那些羞于启齿的心魔,悉数揭出。
傅廷川偏开眼,端起那杯咖啡抿了口……
醇郁,好喝。
姜窕的手冲洗过的咖啡机……
姜窕的手研磨过的咖啡豆……
姜窕的手拈过的方糖,撕过的奶精,全部融汇在这杯甘滑里……
傅廷川满脑子都是她的手,他突然后悔了,后悔昨天的一时冲动强出面,后悔他亲自把她带来了他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昨晚临睡前,他想了个主意。
傅廷川淡淡开口:“等我那个助理过来再化妆。”
姜窕一愣:“好。”
正巧,她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自此收手。
傅廷川盯了会报纸,一个字也看不进,只好作罢。可总得找些什么遮掩下他的不自在。
他翻出手机,打开徐彻熬夜给他下载的远程监控。
他一整天都在片场拍戏,偶尔得空了,想看看小米团在屋里的生活情形。
用以观察的摄像头就安在客房里,很高,能拍到大部分的地方。
屏幕上,还算清晰的画面顿时显现出来。
傅廷川一眼就找到了小米团,她正在棕色的欧式沙发上睡觉,圆滚滚的,像一团白毛球。
猫的一天,有十六个小时都在睡觉。任世间纷纷扰扰,我自入梦逍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过来看看。”他成了一个邀请伙伴来旁观手游的小男孩。
年轻女人的目光瞬时被吸引过来:“什么?”
“监控。”
姜窕凑近,但也不太近,依旧维持着一个礼貌的间距。
平民和富人的关注点总是大相径庭,她的眼光逗留在屏幕上,接着,她轻啊了声:“你用4g看视频么?”
“……没事。”他前阵子刚接了某通信集团的代言。
有钱就是任性,姜窕腹诽,面上还是笑着评价:“它现在完全是个家猫了。”
傅廷川说:“这个监控还可以喊话。”
“真的?它听得见?”
“嗯。”
姜窕小声唤道:“小米团,小米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里立马荡起山谷回音一样的声音,小白猫竖着的耳朵动动,迥然抬起脸来,四处寻找声响的出处。
好玩,两个人同时失笑。
徐彻站在半米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两人又他妈在干嘛?夫妻俩一起逗摇篮里的小屁孩然后还笑得分外慈爱吗?
等到他俩玩完“远程逗猫”游戏,徐彻才上前,将一个纸质袋子交到傅廷川手里。
傅廷川收起笑容:“办好了?”
“嗯。”
男人稍微拉开袋口,瞥了了一眼,像在验货。然后,他直接伸手进去,取出里面的东西,递给姜窕,“给你。”
姜窕定睛细看,是一副白手套,女士款,摸起来轻薄柔和,似乎是棉质的。手套腕部呈荷叶边状,镶着一圈小水晶一样的东西,很是优雅端庄。
紧接着,傅廷川面色寻常地吩咐:“你手背上伤还没好全,化妆品易感染,近期你就先戴着手套化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窕无言几秒,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背:“没事,已经结疤了……”
“戴着,万一破伤风。”纸张哗啦轻响,傅廷川已经低头,俨然一副“我要看报了请别打扰”的架势。
徐彻在一旁使劲儿撺掇:“姜老师,你就戴上吧,老傅这人有强迫症,考虑事情比较细。反正这手套又不是丝绸的,不滑,影响不了你操作的。”
姜窕又瞄了眼傅廷川,他专注地浏览报纸,一脸漠然。
好吧,客户至上。姜窕利索地将两只手套戴好,太豪装华逼的款式了,她感觉自己成了个东施效颦的“王室dy”。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因为这双出挑的手套,姜窕成了今日的焦点访谈对象。
化妆室里来一个人就要问她一下。
姜窕只能苦笑脸,一一应付过去:“昨天不小心划伤了,怕破伤风,暂时先戴着。”
“矫情。”白芮路过,轻蔑地掷下一词。
姜窕懒得和她计较,这刀子嘴,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傅廷川的妆很简单,没用多久就化好了。为了不拖延拍戏,妆容和发型大多是同时进行的,姜窕负责脸蛋,另一个同事就负责黏长发和盘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几个演员都收拾好,姜窕扛上戏服,大包小包地去找剧组大巴。
今天轮到她去前线战斗了。
考虑到有夜间戏,姜窕特意带了件外套,用以御寒。外套被她塞在双肩包里,显得鼓鼓囊囊的。
傅廷川也要去片场,登上保姆车前。他莫名回头,看见了姜窕。
女人的背影很是娇小,大大小小的行李和道具几乎能把她整个人盖住。她和一同上巴士的人有说有笑,衣着整洁,马尾辫跃动在半空,头顶有新一天的日光。
真是奇了,这女人,怎么总能清楚抓住他们直男的审美g点?
“上车了!停那等谁呢?”徐彻连按几声喇叭,也倾低身子往外头找。
当然,他的视野里已经没有傅廷川的锁定目标了。
男人单手插.进裤兜:“我在想,是不是忘了带手机,”他旋即上车,入座:“带了。”
徐彻松口气“喔”了声,启动车子。
一次堪称完美的临场发挥,傅廷川是天生的演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入行的这十几年,他的绝大部分光阴都在假扮其他人,出入各种场合左右逢源善道能言,面对突发状况,也总能展现出最适宜的过渡方式。
仅有一小部分时间,他可以回归自我,那就是一个人的时候。
好比现在,他陷在黑色的皮椅里。闭上眼,无人打搅。
全世界都和他没关系。
**
唐城影视基地,多用于取外景,所以今日的几场仍旧是室外戏。
早晨的空气清新宜人,主演们换好戏服,在温习剧本。姜窕这边则是给群演上妆,群演的妆容都是流水线操作,五分钟一个宫女,三分钟一个宦官。
就这么依次下去,直至结束。
她还戴着那双手套,没脱掉,当然她也没脱的打算。女人的心思总是偏细腻,她担心傅廷川看见之后会认为,她不喜欢这份赠礼。
一波流下来,姜窕手酸得厉害,她走到一旁的亭子里,一边喝水,一边随意扭着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似乎有场对手戏在她所处的地方,副导演把男主女拉到这里,开始和他俩说戏。
姜窕的动作放缓,她背对着他们,聚精会神偷听。
“静年啊,过会,还是谈恋爱的戏,薛绍来宫里看你,散步,在沉香亭休息,你支远宫人,垫脚偷亲他一口。脸颊吻,懂?”
“懂呀。”童静年的音色,是少女才有的天真和稚嫩。
副导不再往下讲,反倒问起傅廷川来:“傅老师,你准备怎么表现薛绍被偷亲的心情?”
傅廷川轻描淡写回:“微笑吧。薛绍比太平年纪大很多,是个成熟的男人,就算内心狂喜,表面也会装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嗯,不错。你们可以先在这对下戏,过会就开。我下去一趟。”
话毕就走出亭子。
姜窕忽然有点尴尬和纠结,她在思考,要不要回头打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姐姐!”幸而童静年先发现角落里的她了。
姜窕顺势回头,淡淡笑开来:“小童,”她瞳仁略转,去看女孩身边的男人:“傅,先生。”
她对他的称呼,总是客套而疏离,仿佛还是第一次碰面,她还未成为他的“特约”化妆师。
有风拂过,亭外的红色枫叶瑟瑟颤栗,傅廷川嗯了一声。
他右手握着剧本,自然地垂坠在身侧。
男人身穿古装,肃肃如松下风,全然是位俊朗书生。
倘若真在盛唐,他不经意瞟过来的一眼,能让长安城的每个女孩,都为之面热心跳。
傅廷川分神到姜窕手边,女人仍然戴着他送的白手套,并没有因为他不在场,就轻率摘下。
真的,很听话。
他有些大男子主义,更喜欢乖巧的异性。不麻烦,不折腾,能省去很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年有一档访谈节目,女主持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他的择偶标准,他被闹得不耐烦,吐出两个字,听话。
静默须臾,姜窕说:“我先走。你们要对戏的吧,我就不打扰了。”
“不用。”
“别走,你就坐这看我们对嘛。”
薛绍和小太平同时开口。
姜窕:“……”所以到底对不对戏?
童静年歪头看傅廷川:“傅大哥,不用对?”
“不用,”傅廷川徐步走到亭边坐下:“提前对完,就浪费掉一开始准备的情绪了。”
“也是喔。”童静年随之作罢,找了个空处,靠柱子那玩手机。
傅廷川望向自己的化妆师:“姜窕,你也坐吧。”让她干站着很不礼貌,叫她离开又像在撵她走,只能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三人各占一边,相顾无言。
童静年应该在看微博,那串刷新页面的声音,令人耳熟于心。
“哎,好讨厌啊……”女孩子嘟囔着埋怨:“傅大哥你有些粉丝态度真不怎么样。”
姜窕心里一惊,差点有对号入座的冲动。
“怎么?”傅廷川问。
“好多人哦,来我微博下面骂我,说我演技差,小花瓶,也好意思和你组cp……”童静年捏拳,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
傅廷川蹙眉:“cp是什么?”
姜窕险些压不住笑,三年一代沟,他和她们果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就是,配对,情侣。”童静年给出很专业的解释。
傅廷川了然:“哦。”这几日观察下来,童静年与其他女角色的对手戏不大行,但言情部分演得还不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随口安慰起小姑娘:“她们有些人是小女孩儿,年纪还小,有些盲从。你要是小花瓶,我就是老瓷器了。”
听见傅廷川还在为自己的低龄粉说话,姜窕忽然有点惭愧。作为粉丝,她在二十岁之前,也曾跟风吐槽过一些跟傅廷川搭戏的女星。后来年岁渐长,心智成熟了些,对他人评头论足的爱好也随之减淡。
直至今日,她才敢称一句自己,是个理智粉。
听到前辈的安抚,童静年憨憨笑起来:“傅大哥,其实我也是你的粉丝呢,但我就不盲从。”
“是吗,”傅廷川挑眉:“那这个亭子里就有我两个粉丝了。”
“咦,姜姐姐也是你粉丝?”童静年问。
姜窕正分着神做自己的“追星历程总结”呢。听见有人提到她,恍若初醒地问:“嗯?”
童静年咧着嘴,笑容甜甜的,像一颗水果糖:“傅大哥说你也是他粉丝诶,是吗?”
姜窕去看傅廷川,后者正撑着腮,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她如实回答:“是啊,我喜欢他演的所有作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位成功认亲的粉丝迅速展开讨论,童静年马上又问:“那你最喜欢哪部作品呢?我喜欢《战国》,那些权谋戏太好看了,比女人的宫斗还有意思。我看了五遍!”
《战国》是傅廷川而立之年接的一部经典古装片,他在里面扮演明相管仲,与齐桓公公子小白“相爱相杀”,最终辅佐这位年轻的国君称霸中原。
姜窕开始思考,提起傅廷川,大家都会把他和“古装男神”联系在一块,她倒不如说部近现代片,彰显一下自己的爱之深,观影量之大。
于是乎,她答道:“《海子》吧。”
傅廷川遽然低笑一声:“那是我票房最低的片子。”
姜窕莫名有些害臊,但还是梗着脖子逞强:“……但就是喜欢啊。”
票房低,她是知道的。
可是,你应该也喜欢这个剧本不是吗,不然也不会接吧?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
姜窕真的很喜欢《海子》这部电影,哪怕它是文艺片,受众面小。但傅廷川版本的“诗人海子”,完全演绎出了主人翁“抒情就是血”的精神,他在电影里的表现,都像用血浸泡过,被火烙过,疯狂而有灵性,热烈又略显悲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电影的最后,暮色深沉,远山延绵,海子慢慢躺在铁轨上,两边的蒲苇在随风轻摇。
敏感而痛苦的诗人啊,他就要去另一个理想国了,明天起就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爱情和希望。
她到现在都记得,片尾交响乐奏响前,所定格的那个画面,
黑幕白字,海子的遗言。背景声是火车巨大的轰鸣,长久不断:
“我是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教师,我叫查海生,
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
今天的拍摄过程还算顺利,六点多,酒店送来了盒饭。佟导吩咐大家休息,边吃晚饭,边等天黑透,拍最后一场夜戏。
布景灯都架好了,用餐的地段一片通明。
姜窕和造型组的坐一块,像往常一样,拆着饭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被汤汁溅到,她提前把手套卸了,毕竟白色容易惹脏。
姜窕夹了一口饭,含在嘴里,没咀嚼,故作随意地左右看,其实是在找傅廷川的身影。
他通常会和导演组坐一起吃饭,顺带讨论剧情。
但今天,那里没他。
姜窕耷下脑袋,拨出一颗蛋饺,筷子从中间一卡,立刻有鲜美的肉汁渗出来。
她成了这只蛋饺,肉汁就是失落感。水漫金山。
**
姜窕吃得很快,前两天傅廷川和她们坐得近,为了能多听他说话,看他动作,她都慢悠悠的,恨不能一粒米一粒米送进嘴里,慢吞吞嚼成稀泥。
……结果,狼吞虎咽的后遗症很快出现,她积食了。
趁大家还在吃和等,姜窕打算去别处走走,纾解一下自己的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提前和组员打了声招呼,过会开了就发条微信给她。
沿着鹅卵石小路,姜窕走到下午拍戏的地段,没人,只有几盏地灯。白天的那些熙熙囔囔,仿佛已是昨日。
紧接着,她看到了傅廷川。
不是立着的他,而是横着的。
可能是昨天没睡好?想借着吃饭空隙补眠?傅廷川居然在睡觉。
他把沙滩椅椅背稍微放平,整个人斜躺在上面。男人睫毛极长,在眼下勾画出很漂亮的鸦色弧度。
他身后是一方竹林,弯月高悬于天际,像是穹顶半昧的眼。
有风习习,成千上万的叶片,宛若拂在琴上的手,撩拨着这抹夜色。
应该是怕吵,傅廷川避开了人群休息,他身边就一盏地灯,形单影只。
他原本盖着个小毛毯,大概由于翻身,或者其他动静,那毯子已经滑耷了一大片在地上了……他的大部分.身子暴露出来,全身只有单薄宽大的戏服,在风里贴紧四肢,略显萧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没来由地感觉到冷。
她思忖片刻,确认了下身边没别人,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才走过去,打算替他盖好。
姜窕轻手轻脚地接近,蹲下.身去,拎起地面的毛毯。她也没掸一掸,就紧握在手里,生怕料子擦出动静。
年轻女人停在傅廷川身畔,影子已经落到男人脸上,被他立体的五官分割开来。
她深吸口气,屏住呼吸,小心且全方位地替他搭好,铺满上身。
仿佛眼睛也会发出声音,会惊扰到他,姜窕的目光都变得闪躲。
不敢去正视男人的脸,哪怕他真的很养眼。
就这么,仔仔细细,又有些许不自在地完成一切。
最后,姜窕的手在他脖颈下方滞留片晌,轻轻地,压实那些透风口。
她正要收回来,腕部突然被人箍住!骤停在半空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缓慢地睁开眼,他瞳孔清亮,不揉一点乍醒之时的惺忪和朦胧。
他注视着姜窕。
她的那截手腕,白若霜雪,触感滑腻得近乎于膏脂。
傅廷川不由收拢指腹,紧紧握住,生怕她逃脱。
姜窕被掐得生疼,错愕地去看男人。
他就躺在那,半边脸湮在阴影里,黑云压山峦,有风雨欲来的慑人。
羞赧,心悸,畏惧,又或者别的,女人的脸上逐渐透出绯色,很是诱人。
傅廷川的眼神变暗,呼吸加重。
他只想把她拽到身上来亲,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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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轻快的铃音响起。是苹果机的初始来电音,吉他扫弦。
傅廷川手臂一顿,如同从噩魇中惊醒般,神情重归清明。
他慢慢地,放开了姜窕的手腕。
微风过去,竹叶簌簌。
姜窕僵在原处,刚刚的那几十秒,腕上的疼痛、男人指节的压力,几乎要导向她的四肢百骸。
以至于他松手后,那种感觉还存在着,经久不散。
她根本不理解,傅廷川为什么要像当场手擒偷包贼一样,揪着她不放,挣了好几下都没用。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男人已经取出手机,眯起眼瞄了下,接起。
“好,马上过去,我知道了。”他嗓音喑哑,像太久没喝茶,像硌在沙地上。
很……性感,撩得人耳膜痒痒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此同时,姜窕的微信提示音也从衣兜里蹦了出来。呃,要回去了。
傅廷川挂断电话,转眼看姜窕,她脸蛋上的红晕已经褪去,此刻没有一点血色,只余受惊后的苍白。
她的手腕上,一圈发红的印子。只有他才清楚自己刚才多用力。
他有些难堪,也对面前的这个女人……感到抱歉。
傅廷川从躺椅上坐起来,无声地长吸一口气,说:“对不起。”
“没事……没关系。”虽然不知道他在歉疚什么,姜窕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
傅廷川刚才的反应的确不寻常,但也能理解。有部分人入睡后相当警惕,对于一些接近的事物都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尤其傅廷川还是风头浪尖的大明星,平日的压力,也一定很大吧。
“我睡眠,不太好,有些起床气。”这位姓傅的演技派又试图撒谎了,就是台词说得有点艰涩。
……果真是睡不好,刚才被她吵到了,才迁怒到她身上的啊。
姜窕立马开启「粉丝为偶像操碎了心」模式:“你平时睡眠很差么,睡觉前可以喝杯牛奶,吃褪黑素,听轻音乐也行啊。”
傅影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愧疚,深深地愧疚感。
从他清楚自己有这个心理疾病开始,最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他很害怕自己会成为他最反感的那类男人,完全被下半身操纵,丧失理性的思考和决断。
拍戏以外,如果他想吻一个姑娘,那一定是因为爱她,而不完全是欲.念。
傅廷川转移话题:“徐彻刚刚打电话给我,导演叫,要回去了。”
“是啊,我们人也叫了,”她晃晃手机,一片白光从她半边脸飞逝而过:“一起走?”
“嗯,”傅廷川站起来,理好毯子,挂在臂上:“走吧。”
**
最后一场戏拍得很快,做完收尾工作,姜窕就回酒店了。
路过前台时,有个妹子叫住她,说:“姜小姐,有你的快递。”
姜窕走过去,看了下寄件地址,美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青在她身边,麻木的样子:“肯定又是彩妆。”
姜窕嘴角微勾,是啊,应该是她代购的东西到了。
回到房间,姜窕从抽屉里取出小刀,和所有深爱着网购的女性一样,手起刀落,刀刀要害,十几秒就拆箱成功。
扯掉泡沫,里面东西的包装盒完全呈现出来,是她上个月底订购的的2015秋冬限量眼影盘。
九个颜色,都是很冷静古典的色彩。有哑光的,能抹出浓郁的夜色;也有亮片的,终会成为眼皮上的星空。
这个系列的名字叫银致魅夜。当年bobbi和全家去南非旅游,那些铺天席地、富有生命力的植被,令她深受感动;而最让她难忘的,还是布满繁星的璀璨夜空,那是在钢筋森林里看不到的极致梦幻和美景。
“银致魅夜”的灵感便来于此。
真是应景的产品啊,姜窕盯着这盘眼影,盯得出神,回忆着和男神散步回来的那段路,那片夜晚。
一双影子并在一起,一高一低,一男一女。
两个人都没说话,秋深露重,心却是自在而温暖的。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的身体里在煮糖水,有些甜蜜沸腾着,要溢出来。
这么开心地想着,她站起身,找到一大块空着的桌面,把眼影放上,放近手机,照相。
她全方位、多角度地拍下好几张,客房里光线是暖橙色的,画面自带滤镜。
姜窕也没修图,彩妆盘、唇膏之类的东西,她基本会保持原貌,防止色差,再分享到微博。
她登大号的次数不算多,一周可能才分享一样产品。
她还没用过这盘眼影,说不出什么心得,只是想发泄心情,于是配了几个字:
“在今夜撞上星星。”
发上去没几分钟,下面立刻涌出几十条小天使的评论,好几个都在问:女神最近好文艺,总发这种我们看不懂的东西,就一句话,芭比布朗的这个眼影,到底好不好用?
姜窕挑了个回复:还没用,但买来也不后悔。星空本身就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了,不是吗?
不是吗,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在心里回答别人,也回答自己。
**
2016房里,傅廷川支走徐彻,在沙发坐了一会。
小米团就靠在他身边,像一团白色的小云朵。
男人抚摩着它的脑门,它就舒服地眯起眼,身体里传出愉快的嘟噜嘟噜声。
完成每日的“主仆情谊”维系工作后,傅廷川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联系人。
他手指一顿,有些迟疑,不大情愿按下拨出键。
他已经很久没联系过这个女人了。
再一次打电话给她,意味着,他又“病入膏肓”了……实在没办法,不得已而为之。
“小川儿,你又发病啦?”果然,对方一接起电话,就如此直接粗暴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好,喊一声“陆教授”。
傅廷川坐到写字台前,手撑着额头,有点身心疲惫地说:“是。”
“说下具体情况。”电话那边的女人沉声道。她是傅廷川的主治医生,心理学教授,叫陆水仙,五十多岁了,却保养得极好,和三十岁人似的。
“嗯,”医生是最不能隐瞒病情的对象,傅廷川整理了下语言,一五一十陈述出来:“是这样的……”
他把进组后认识姜窕,见到她的手,以及那些……生理反应的突发情况,直至今晚险些失控的过程,全都告诉了陆水仙。
陆水仙沉静几秒,问:“在这之前,你多久没有对女人的手有过性.冲动了?”
傅廷川略作思忖,答道:“半年左右吧。”
“是挺久的了,我还以为你好了呢,”对面的陆教授叹气:“其实,恋手恋足这些,在心理学里是很常见的性.反应,一般情况下不用治疗的,毕竟人类的性.满足来自各个方面。很多男人看见翘屁股,大奶.子,小蛮腰,细长腿也会硬呢,但你固执地认为这个情况影响到日常工作和生活了,所以特别急切地想治好。”
“是,”傅廷川把玩着桌上的一支金属钢笔:“也很影响我在感情方面的判断力。”
正如陆水仙所言,傅廷川之前曾进行过长达一年的系统脱敏治疗,也略有成效。半年没复发,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畔有纸张摩擦的轻响,陆水仙似乎在翻资料:“之前这半年里,你见过你认为好看的手吗?”
傅廷川回忆少顷:“有吧。”
“没刺激?”
“没,准确说,没什么大的刺激。”
“也就是说,”陆水仙嘭一下合上书:“让你旧病复发的根源,就是你说的那个化妆师的手是吧?”
“应该是。”
“她手很好看?比你以往见过的女性的手都要美?”陆教授开始问诊。
“对。”傅廷川不假思索。他生活在这世上三十年有余,因为怪癖的关系,对女人手部的关注度会异常高,也会在心里有比较。姜窕那双手,的确是他所遇到的,最合眼缘的。
陆水仙困惑地嘶了下:“我怀疑啊,经过之前的治疗,你的眼光也变高了,不会像以前那么饥不择食,当然,饥不择食这个词夸张了点,哈哈。你这次会有反应,是因为之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我现在急需确定一件事,就是接下来你看到更漂亮的手,会不会带给你更加强烈的刺激?”
“怎么确认?”傅廷川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等下,我想想,我需要个能拿来比较的例子,”电话那头的女教授陷入沉思,突然,她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我也记着有这么一双手,作为女人,我看了都有点怦然心动,羡慕嫉妒,应该能和你那个化妆师的手比一比……要不这样吧,你去瞧瞧我说的那双手,然后来回答我的问题。”
“行,怎么做?”
“你玩微博的吧,我记得你玩的。”
“偶尔看看。”
“那行,你现在打开客户端,去搜个博主,名字是co-b-i-n-g。”
“嗯。”
陆水仙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拼写着,生怕出错。
傅廷川开免提,也跟在后面一一键入,最后按下那个小放大镜图标。
相关用户出现在屏幕最上方。
陆水仙在那边同步指挥:“第一个就是它,点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应要求进入,这位名为“bing”的博主的页面随即出现在眼前。
白茫茫的背景,很干净,头像是一把水彩手绘的梳子。
他把页面往下划拉,全是一些女人化妆品的内容,杂七杂八的,看不懂。
他索性点开一张大图,紧接着,男人的拇指顿在那,良久都没再动。
“怎么样?看到了吗?有你那个化妆师的手好看吗?说起来,这个博主也是个搞彩妆的,是不是爱化妆的手都好看,我可喜欢看她的分享了……”陆教授唠叨着,似乎要说个没完没了。但很快,她发现电话那端,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了。
“小川儿,你还在吗?你撸去了?”
“……我在。”男人这才沉闷地出声。
“怎么样,有结果吗?”
“……”傅廷川有些闹心。他要怎么回答?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几天后,无锡迎来了秋分后的第一场雨。
导演组当即决定,把薛绍的一场雨戏提前到今天来拍,正好还能节省一笔人工造雨的经费。
这场戏的前情是,薛绍的长兄薛顗,参与了宗室李冲的谋反,事败,薛家受到牵连。
太平提前得到消息后,跪在地上泪水涟涟,恳求薛绍逃去别处,远走高飞。武则天正在气头上,哪怕先避避风头也好。
彼时的她,已有第四个孩子的身孕。
薛绍挂念妻儿,不愿走,只言公道是非自在人心。
但他拗不过生性固执的太平,只好驾着她特意找来的快马离开。
那天,正落着雨,蹄声踏踏,薛绍满目模糊,也不知是雨是泪。
走到半途,男人幡然停驻,拽紧缰绳,掉转马头,又快鞭返程。
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的过去,他的家庭,他的太平,那个陪伴他好几个年华的小姑娘,他心爱的小公主,他舍不得她,他要重回她身边。
也是这个难以诀别的回首,薛绍永远离开了太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武皇的卫兵在薛府门口截走,再后来……就和史书当中记载的一样,身受重刑,伤逝狱中。
至死,他都没再见过太平一面。
拍戏的地方是太湖附近的一片大草场,很空阔,附近没什么建筑。
没建筑也就意味着没避雨处,负责这场戏的b组,只能临时搭建出一个雨篷,不算大,勉强能囊括所有的设备和工作人员。
剧务从马舍租来一匹很俊逸的马,身形健硕,鬃毛飞扬,周身都是油亮的纯黑色,像从国画里跑出来的一样。
它被驯养员牵着,帅气的小样儿,吸引到不少人类女性的青眼。
棚外还是毛毛雨,迷迷蒙蒙的,很没劲,没有剧情想要的设置和氛围。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等雨再大一点。
傅廷川来这有一会了,他一身文服,坐在那,熟练地佩戴着各种防护措施,护膝,护腕绑腿等。
剧组一向都本着“能不骑马就不骑马”的原则拍戏,但傅廷川这个演员,一向都本着“要骑马就一定会骑马”的原则拍戏。
为求真实,他早几年特意去学过马术,骑马戏从不用马师替身,也不假骑靠后期,基本都是亲自上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技术再好,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完成一切,男人站起身,掸落宽大的衣袂,又回到那个公子如玉的模样。
姜窕待在一旁,假装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实际上会时不时地,偷窥下傅廷川。
这个人啊,专心做事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皱眉,严肃到让全世界都心醉。
考虑到要淋雨,他今天没化妆,纯素颜,仍旧有鹤立鸡群的容貌。
大概是察觉到来自别处的、长时间的注目了,傅廷川陡然抬眼。
姜窕飞速缩回视线,脸颊微红,外面的雨气,仿佛也成了澡堂的桑拿。
吓死了,她真是花痴啊花痴……
二十大几的人了,像个情窦初开的女中学生一样,在心里羞愧捂脸。
皇天不负有心人。十点左右,外面的雨幕越来越明显了。淅淅沥沥,润物有声。
头上的棚顶在滴答响,百亩草坪承接着自然的哺育,每片青叶都喝饱了水,泛出清亮的色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副导一拍手,“开拍了!动起来!”
所有人抖擞精神,各就各位。
傅廷川立于棚前,有些水珠滴在他鼻尖,再掉回地面,渗进土里。
驯养员将黑骊马牵到不远的一处定点,等候着男主演前来驾驱。
副导小跑到傅廷川身畔,关切地嘱咐:“无论如何,注意安全,不要玩命,效果到了就行。”
眼前这男人拍戏经常玩命,大家心知肚明。
“放心吧。”男人随口回道,胸有成竹。
“行,好,”副导拍拍他肩膀,缓和气氛打趣说:“你可以出棚子洗天然澡了,淋湿点,争取一次拍完。”
“嗯。”傅廷川应了声,信步走向那匹玄色良驹。
身穿雨衣的摄像,立马扛着机器上轨道,助手跟在后边,寸步不离打伞。
还有个定点,负责特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也嘭一下撑开伞,走进雨幕。傅廷川虽然没化妆,但长假发还是用特殊胶水黏着的,天气这么恶劣,也要时刻注意会不会滑脱。
雨丝在伞面上溅开水花,转瞬即逝。
傅廷川和马师沟通着,顺手抚摩了几下大黑马的背脊。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呢,他突然掀袍上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组里的男人都快被帅瞎了,棚里沸腾着掌声和口哨,全场都在笑。
姜窕也不由露出八颗贝齿。她不是张扬的个性,很少在人前开怀大笑,咧开嘴必定伴随着被捂住。但这会,很振奋,反正隔着雨,四面八方都是朦胧的,没人会看到。
傅廷川试骑了两圈,雨越来越大,他在马背上没多久,浑身已湿透。
很好,马很乖,他驱停在原处,表示可以,等导演喊开。
副导捏近耳麦,刚要下令,就听见旁边有男人吼道:谁让你们过来的!!
相当愤怒的口吻,像是不能理解。
发脾气的人是张剧务,对象么……十几个女生,年纪都不大,应该是得到情报来探班的粉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这么一吼,好几只都成了小鹌鹑,瑟瑟缩缩的,话都不敢回。
领头的那个女孩胆子比较大,她试图解释:“我们……都是川哥的粉丝,就是想过来看看他,绝不耽误你们拍戏。”
张剧务冷嘲:“你现在已经耽误我们拍戏了,你看看,”他隔空指向雨幕里的傅廷川:“你们川哥,就要为了你们,多淋几分钟的雨。”
他接着环视棚子:“我们棚子就这么大,你们十几号人,呼啦啦一起挤过来干嘛呀!我们工作人员待哪?”
眼见这群小女孩都湿哒哒的,还在淋雨,全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中年男人不免有些心疼,但嘴巴依旧没软下来:“伞呢?全都淋成这样,要我们把棚子让给你们啊。”
“我们都是,从隔壁常州赶过来的,常州……没下雨,我们以为,无锡也不会……”
“以为无锡不会有雨?没学过东边日出西边雨啊?”
“我们想快点来,怕来晚了川哥拍完走了,就没买伞,对不起……”
“哈哈哈,我真要被你们气笑了,我闺女要是像你们这样,为了追星都不顾身体健康,我回去就揍她一顿!看看她还敢不敢到处乱跑!”
张剧务一鼓作气地训斥加恐吓,到最后,那波小女孩儿,没有人再吭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不想浪费时间,继续试跑,加深人与马之间的默契。
他远远望着,大概明白了这里发生着什么。
副导脾性比较温吞,他赶快当和事佬:“行了吧老张,你也少说两句,你说这些屁话耽误的时间也不比她们少。”
他看向那群小粉丝:“你们就在那站着,能进来多少是多少,我们这破棚子肯定容不下你们一大帮小公主,淋坏身子了,我们可不负责啊。”
带头的那妹子立马稍息立正,笑得月牙弯弯,就差敬个礼了:“没事!我们傅叔也在淋雨,我们陪淋,应该的!”
说是这么说,但副导还是吩咐人找了两三把闲置的伞给她们。
“谢谢导演!”“导演您人真好!”“太感动了!”“谢谢你们!”“你们是最好的剧组!”小姑娘们受宠若惊,哈腰点头地道谢。
饶是这样,这点挡雨工具还是不够她们十多个人使用的。
她们就这样,卡在棚子的边缘,站在拮据的伞下,凉意袭来,少女们搓起手取暖。尽管身体有些冷,但眺望着她们的偶像,心里却满足而激动。
姜窕站在那,紧握伞柄,眼睛还盯着这群小女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身份一样,她感同身受,有些心疼她们。那些年轻的疯狂和执著,她不可能再回头重来了,而她们却在毫无怨言地进行着,她当初不敢也无力付诸实践的无悔与勇气。
她当场做了个决定。
她回头看傅廷川,男人还在试跑,导演还未喊开,应该不会耽误。
她往棚子那走,步伐极快,不是走路,几乎能称得上跑步。
迷蒙的视野里,原本踏踏实实站原地的女人,忽然往回走。
傅廷川后扯缰绳,停下动作。
他看见她停在棚子里,和导演说了几句,接着,她奔向他的那群粉丝,收起自己的伞,似乎打算交到她们手里。
她想干吗?把伞让给那些小姑娘,然后自己淋雨?是不是有病?
紧接着,棚子里所有人,注意到,傅廷川一夹马肚,前倾喊驾。
黑马的速度陡然加快,他侧拉缰绳,控住方向,往雨篷的位置奔腾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野茫茫,四只轻蹄交错,踩踏出满地的水珠。
快到目的地时,男人猛拉缰绳,准确无误地刹停在粉丝跟前。
霎时间,所有女孩亢奋地尖叫个不停,像一群发情期的可爱小母狼。
姜窕抬头,惊愕地看向傅廷川。他很高,逆着光,策马而立。
尽管如此,他脸上的烦躁还是表露无遗,她知道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脸上,可能这不爽的来源就是自己。
然后,她听见他说:“把伞拿回去,她们是我的粉丝,先管好你自己。”
嗓音像夹着漫天的冷风冷雨,凉飕飕的。
啊啊啊啊啊,小姑娘们抱成一团,被他的“霸道总裁风”迷得快晕厥过去了。
姜窕僵硬了一会,平静回:“我也是你粉丝,我不想她们淋雨。”
“所以把伞给她们?你接着淋?很有意思啊?!”傅廷川的口吻已经有点冲人。他薄唇微动,一些水珠,从男人硬朗的下巴滴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有些明白他的意图了,傅廷川这人,原则性很强,应该是不想因为他的粉丝影响她们正常工作。她当即说清楚自己原本的打算:“孙青还有件雨衣在我包里,我把伞给她们,穿雨衣站岗,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么?”
傅廷川:“……”
**
傅廷川重新回到大雨里,他骑在马背上,越来越快。
草场是空荡的,雨滴是冰凉的,风在呼啸,天地混沌,也许这样,他的头脑才能清醒点。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变得像真正的亡命之徒一般,策马狂奔回去,而那个姑娘,还没有淋到一滴雨珠。
勒着缰绳的手,因为用力在颤抖。
湿漉的发丝黏在男人脸上、身上,他有些狼狈。
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心理医生撒了谎。
陆水仙问他:“怎么样,有结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手,在电话这端,慢握成拳。他故作冷静回道:“没有。”
“没结果?”
“不,没感觉。”
陆水仙很诧异:“你那个化妆师的手比这个还漂亮?”
“说不上,”傅廷川忽然提出一个假设:“有没有这种可能,只对一个女人的手有反应?”
“说吧,你对哪个女人动心了?那个化妆师?”
“我只是提个假设。”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只对一个女人的手有反应,”陆教授不再说话,许久,她才告诉他:
“那就不是病了,是爱,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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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人的备注是“女魔头”,这个来电让他有点方。
“喂……”小助理战战兢兢把手机凑到耳边。
“徐彻么?我是陈路。”对方开门见山。
“我知道您是陈路,老大,找我有什么事吗?”徐助找了个椅子坐下,他怕接下来的对话,他承受不住。
“哦?”女人若有所思:“我们快一个月没联系了,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忘了呢。”
徐助立刻化身马屁精:“怎么可能,怎么能忘了我们的陈大经纪人,我们的女王大人。”
“说好的,每周向我汇报廷川的近况呢?汇报到哪去了?”
“这不,拍戏忙嘛。”徐助打哈哈。
“忙啊……”女人冷呵:“我看他倒有时间玩微博呢,以前老八百年不上微博的人,现在还学会关注人了啊。”
“什、什么?”徐彻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关注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紧张,悄悄关注,”女人的口气有点怀疑:“看来你也不知道咯?”
“草,我当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能让他关嘛?”傅廷川这坏逼,居然都瞒着他学会悄悄关注了,徐彻头开始疼:“谁啊。”
“一个女的,不知道谁,你查下,”陈经纪人不慌不忙补充道:“手……很好看。”
傅廷川的微博,不完全属于他自己。
虽然他有账号密码,可以登录,但大部分时间里,还是交由自己的经纪人陈路打理,他自己很少发东西。
昨天,陈路登上工作室的号,转发完一个大品牌代言推广后,她突然想上他本人号看看。
傅廷川本身不太爱玩社交软件,成立工作室后,为了拉拢人气,上上下下的员工给他做心理建设,他终于答应开个微博,但他懒得玩,几乎不发博,一些必要的宣传也是陈路来转发。
她曾经嘱咐过傅廷川,自己上这个号的时候,不要乱看东西,不要瞎关注人,不要手滑点赞。
后来,她发现自己这个忧患意识完全是多余的,这小子根本不玩微博。
所以,陈路也更得不勤快,因为……要伪装成是傅廷川本人在操控这个账号。
如果说徐彻是“慈母”,入微到生活,那么这位陈路女士就是“严父”,工作上的事都要给她过目。两个人手把手心连心协助经营着傅廷川的星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次,忙了一个月,没联系过傅廷川。作为经纪人,她自然担心“傅儿子”的近况,就登录他的私人号,睹物思人检查工作一番。
输好账号密码,粉丝栏又涨了三百多万。陈经纪人心中欣慰无比。
接着她开始检查他的私信,嗯,没回。
点赞内容,很好,空空如也。
关注数目……好,好的,没多出一个关注人,等等!等下!细心的女经纪人定睛,[悄悄关注]那栏旁边为什么显示的数字不是0,而是1???
陈路心律不稳,当即点开那一项,看到她那个引以为豪高冷英俊的大明星,暗搓搓地关注了,一个,手很美,只有一丁点儿粉丝,名不见经传的,美妆博主:
&。
几分钟后,徐彻坐在电脑前,和这个bing博主的首页,面面相觑。
荧幕光把他的脸映得发白。
他冥思苦想,绞尽了脑汁在回忆:为什么……这个博主的手,他看着,有点眼熟?
第二天上工前,徐彻特意下载了几张bing手握化妆品的图片,存放在手机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除去开车时段,一路上都在反复看反复看,像是要把它们深深刻在视网膜里。
即视感太强了,他要去确认一件事,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到化妆室后,傅廷川习惯性坐到靠门的那个化妆台,他的化妆师姜窕和往常一样,端出一杯热咖啡,轻拿轻放在桌面上。
风雨无阻,他快习以为常。
然后,傅廷川就注意到自己的助理,虎视眈眈凶相毕露地盯着姜窕的手,那赤|裸裸的眼神,简直比他的内心戏还夸张。
这人什么情况?
傅廷川清了下喉咙,平淡提醒:“姜窕,手套戴上。”
“嗯,好。”女人应声动作。
徐彻还在死命盯着看,直到姜窕捋好袖子,完全把白手套戴好。他才收回视线,转眼来看傅廷川。
一脸呵呵。
手指细白长,皮肤润亮,短指甲,不涂指甲油,还有那块一模一样的omega星座系列的女士腕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明显特征,无一不彰显着,眼前这位化妆师和那个名为bing的美妆博主,是同一个人。
傅廷川,我日尼玛。
徐彻心情有些沉重,他慢慢走出妆室,拨通了自己老板的电话。
“喂,老傅。”
“嗯。”
“出来聊聊么?”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是吗,那个bing啊,就在你旁边,不太方……”徐助恶趣味爆发。
傅廷川随即打断他:“我现在就出去。”
**
天台上,风很大,多云天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红的太阳陷在云朵里,若隐若现,好似一颗糖心荷包蛋。
傅廷川单手插兜,突然很想来根烟,尽管他已经戒烟十多年了。
他手臂低垂,指节无意识地在水泥墙面上敲打,他问徐彻:“怎么知道的?”
他首先想弄清楚这个。
徐助那个*,很抑扬顿挫地朗诵起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说人话。”
“行,你那个号,又不是私有的,你问别人怎么知道的?路姐昨个打电话告诉我的!幸好你还有点脑子,没直接关注!要不我们集体都要炸了!”
“悄悄关注……”无法与时俱进的傅老年问:“别人也可以看到?”
“只要能上你那个号的人,都能看到!”
“被关注对象不是看不到么?”
“当然,都悄悄关注了,她怎么可能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好。”傅廷川神色放缓。
“那,就,好?”徐彻勒拳?作为当事人,他到底有没有认清主次轻重?
傅廷川的目光寡淡如水,仿若事不关己:“我关注的事,只有路姐和你知道,也就是说,全世界,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有问题?”
“……好,”徐彻感觉自己牙齿在嘎嘣响:“我真是好奇,你怎么知道姜窕微博的。”
“说来话长,不想提。”
“好!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但你为什么要偷偷关注她!”
“你为什么要偷偷看a.片?”男人轻描淡写。
徐彻噎住,他抿了抿唇:“……你这样很猥琐,你知道吗?”
“我是男人。”
“万一你哪天不小心点赞,怎么办!想让别人叫你傅滑帝吗!”
“我会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彻狂摁眉心,点着头:“行,行,孩子大了,我管不住你了,反正你自己当心,别让我们跟在你后面擦屁.眼!”
“行,”傅廷川挺直上身:“我可以回去了?”
“你走吧。”
男人调头,往回走了几步。
徐彻忽然叫住他,用适度的分贝问:“老傅,你怎么不关注别人?我就算看毛.片我也看很多种类的毛.片!世上有好看手的人千千万,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傅廷川骤停,顿在原处。几秒后,他一个字没说,大步流星,消失在楼道口。
风一阵阵的,鼓着楼顶的旗子,像人在叹气。
徐彻呆站了一会,掏出手机,给“女魔头”发信息:
老傅他,可能在秋天……发春了。
**
演员选得合适,剧组配合得当,为期一个月的唐城拍摄工作很快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天,《太平》剧组就要迁出唐城,往东阳横店进发,主攻室内戏。
离开之前,烤串狂魔佟导,再一次决定请大家吃烧烤,庆祝唐城任务顺利圆满结束。
组员们呜呼哀哉,能不能吃点别的……
不能,就吃这个。佟导无情地击飞他们的其他期望。
聚餐当晚,几个女角色都没来,估计是觉得烧烤油腻刺激热量大还伤皮肤。参演的男演员们倒是都来了,还要求多叫几瓶啤酒。
傅廷川也在其一,他的赏脸让佟导愈发得意,那些笑出来的褶子,都快延伸到耳根了。
剧组包下一整间烧烤铺子,一排排荤类和蔬菜被架上烤架。
鸡翅滋滋冒着油,玉米红薯漫出甜腻的味道,秋刀鱼淋上柠檬汁,蒜末融进饱满的生蚝里……
孜然香气缭绕,大家谈笑风生,热闹非常。
姜窕,孙青,跟造型组的几个小丫头,因为还要收拾妥当临时工作室的东西,迟到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袁样随意揽了两下手,一群姑娘立马像小雀归巢般拢过去。
姜窕走在最后面,让她们先找座。很快,袁样这桌被围实。
一整圈,还是人挤人的情况下,已经没了空位。
姜窕独自一人站那,有些突兀。
一个小学徒站起来,好心肠地说:“我给姜老师坐吧,我站着吃就好。”
袁样说不用,让他坐回去。
袁样环视四面,视线最终停到佟导他们那桌,他隔空喊道:“老佟!老佟!”
“哎哎哎,”正忙着吹牛逼的佟导匆忙回头:“袁老师,啥事?”
“你们五六个男人,白占一个大桌子,我们这边不够坐了,其他桌也满了,姜窕就安排到你那去了,你好好照看着点。”
“好啊,我们桌正愁没妹子,让小姜!过来!”导演很是爽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袁样冲姜窕扬扬下巴:“去吧。”
姜窕其实不大想去……
试问,有哪个部门小职员想和顶头大领导坐一桌吃饭?实在太拘谨。
但也没办法,她在心里呼口气,走向佟导那桌。
来到近处,她才发现,傅廷川也在这,刚刚他处在她的视觉死角,才没看到他。
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衣,昏黄的环境里,他成了一个发光体。
姜窕还以为他不会来参加这种群体活动,些微惊喜蔓延着,好像有颗奶糖含在心里,慢慢在融化。
一桌男人都朝她望过来,她眼睑微垂,客气地笑了笑。
佟导站起来,问:“小姜啊,你看看,想坐哪?”
副导揶揄:“还能想坐哪,咱们桌谁最帅就想跟谁坐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佟导:“那不就是我嘛。”
副导:“老脸皮厚!”
姜窕配合地弯着眼:“我就跟佟导坐吧。”
佟导反倒不好意思了:“小姜,我不跟你闹了,哈哈,你去跟傅老师坐!他才是最帅的!”
姜窕想要去探询傅廷川的想法,可惜没什么结果,他嘴唇微抿,神情淡淡的,瞧不出意图。
徐助坐不住了,让开自己的地方。他拧着眉毛,可迫切了:“姜老师,快过来,机不可失,大家伙儿都知道你是老傅的粉丝。”
佟导:“我怎么不知道啊!”
副导:“年纪大了,孤陋寡闻。”
佟导:“你咋老针对我呢!”
副导:“好了好了,快让人家小姑娘坐吧——小姜诶,别傻站着啊,过去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姜窕这才不紧不慢走过去,沿途她一直坑着头,害怕禁不住上扬的嘴角出卖心情。
在男人身边坐定,她紧闭着嘴。
怎么办,那些怒放的心花根本挡不住,唇齿间一定要豁开个口子,才能将它们宣泄出去。
徐助从手边的消毒柜里取出一只空杯子,搁到姜窕面前:“喝饮料,还是喝啤酒?”
“啤酒。”姜窕微笑回。
啤酒?傅廷川剑眉微挑,终于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女人的双手还缩在桌子下边,姿态相当文雅。也就是这么个,他所认为的像小绵羊一样乖巧娴静的姑娘,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她要喝啤酒?
“哎呦,不错哦。”徐彻学周天王说话,替她满上。
傅廷川的胸口,倏地有点闷燥。他握住玻璃杯,一口干掉面前的半杯啤酒。
姜窕留心到傅廷川没酒了,忙拦住徐助理:“徐助,你等会把瓶子拿下去,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助把绿瓶子交到她手里。
姜窕立马起身,利落地替傅廷川斟满一杯,还劝道:“傅老师喝慢点,过会没空肚子吃烧烤了。”
对啊对啊,满桌附和。
傅廷川凝视着那杯明晃晃的黄啤,人多蒸热,杯壁上遗留着姜窕的指纹,细细的,很清晰。
一圈圈,是横在他心头的线,时不时撩过来,痒痒的,让人难受。
刚刚这只杯子,曾经被她的手圈住,右手。
那面白嫩的手背一晃而过,在他心里却有个难忘的影子,百炼钢都能化成绕指柔。
如此神思着,傅廷川手肘撑在桌面,扶住玻璃杯,好似在漫不经心听旁人讲话。
而他的指腹,就这么,轻轻贴在杯壁上,若即若离,自然而然地,上下摩挲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没过多久,年轻的烧烤铺老板娘把几盘烤串儿端上了桌。
羊肉,中翅,鸡尖,鸡腿,脆骨,牛扒……样样齐全。撒上辣粉和孜然,冲鼻喷香,简直是对味蕾的极致刺激。
她笑眯眯地招呼着:“大明星们先吃肉啊。”
“哎!谢谢老板娘!”导演和她相熟,每回到唐城拍戏,都会来这家店大快朵颐,顺带照顾生意。
等老板娘一一摆好盘,佟导开起玩笑,调动气氛:“大家抓紧吃啊,别跟我客气哦,我和这家熟得很,有回扣拿呢。”
“你出钱请客!再从自己的钱里拿一部分回扣?”隔壁桌有人驳道。
“你管我,有钱,愿意!”佟导傲娇地哼唧。
哄堂大笑。
姜窕运气不错,她最爱吃的烤羊脆骨刚巧摆在她和徐彻跟前。
徐彻是个馋猫子,伸手就去捏串儿,一边招唤姜窕:“姜老师,你也吃啊。”
姜窕微笑颔首,打算多拿几根下来,给傅廷川。他这人看着矜骄得很,也不知道吃不吃的惯这些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嗷!刚烤好的东西,铁钎子还烫得很,徐彻如蜂蜇一般,倏地收回手。
傅廷川眼帘微掀,留意到自己助理的动静,接着,姜窕的手……好像也要去碰那个铁钎子了。
女人的小臂忽然被轻轻格开。
姜窕讶然地回过头,就见傅廷川眉头紧锁,平稳地提醒:
“烫手,别碰。”
他有一把好声线,淌进热乎乎油腻腻的屋子里,宛如一泉清流。
美食当前,唾手可得,结果半路杀出个傅咬金不让她得手,姜窕不由有点落寞,烤串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要趁热吃呀……
想是这么想,但她嘴上还是,谢谢,我会当心的。
身为科班出身的金马影帝,傅廷川自然能立刻解读出女人的那些微表情。
他眉心舒展,把姜窕的那只白瓷盘拉到自己面前。
然后,他从公盘里取出几串,放自己盘子里,抽纸巾,将羊脆骨串子当头尾端的碳迹全部拭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左手拿串,右手执箸,一根接一根地夹紧,自上而下,将铁钎子上头的脆骨尽数剥离,纷纷簇簇掉落在姜窕的碟子里。
最后,满载羊脆骨的瓷盘被推了回去。傅廷川方才搁下筷子,换酒杯,长睫微敛,淡定地小抿一口。
动作可谓是流畅无比,一挥而就。
全桌:“……”
姜窕:“……”
徐彻向傅廷川狂飞眼刀,每一柄的名字都叫作“我日尼玛你吗比的就不能克制下自己啊”,确认只会收到对方的冷漠侧脸后,他赶紧笑呵呵圆场:“哈哈哈,我们老傅这人,就是特别宠自己粉丝!老这个样子,我们都搞不懂诶。”
傅廷川关爱粉丝,在圈里是闻名遐迩,大家这么一听,也就理解了。
佟导啧啧声,叹为观止:“傅老师,牛逼啊!我第一次看见男人能怜香惜玉到这种地步!难怪那么多小姑娘都迷你!”
傅廷川勾唇一笑,很官方地假公济私:“关心是应该的,毕竟对我们演员来说,粉丝态度就是民意。”
此话一出,登时满桌赞同,其乐融融,氛围又回归原点。
姜窕一颗一颗地夹着羊脆骨,送进嘴里,嚼得咯嘣咯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对粉丝好,她一直是清楚的,但她没想到他会对她们体贴到这种地步,简直男友力max。
他那般专心细致的样子,映在她心间,就好像那儿燃起一盆炭火,炙烤着她的脸,又红又热。
**
酒足饭饱,大家停在门口道别,打算各自回去。
姜窕和傅、徐二人站在一块,垫脚找着自己组的人。
徐彻拍拍她肩后,问:“姜老师,你怎么走啊?”
姜窕回头:“啊,我找我师父呢,搭他的顺风车。”
徐彻扬起眉毛,提议:“不如跟我们车走好了,和坐袁样的车也没差别,反正都是回酒店。”
“你们方便吗?”姜窕抬眼去看傅廷川。
男人始终沉默着,平视前方,神色似山巅薄雪,有些不可亲。
“肯定方便啊,我们那么大车,就我们两个!”徐彻从兜里取出车钥匙,圈在食指上,晃晃悠悠:“我去停车场取车,你们就走到路口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指向某处:“喏,就那儿。”
“行,”姜窕应下来:“先谢谢你了。”
“没事。”徐彻爽快地回。钥匙穿击打出清脆的声响,他转身就走。
“走吧。”傅廷川此刻才开口,迈开长腿,下了路牙。
姜窕匆忙过去,自然而匀速地跟在他身侧。就像那晚一样,影子是平行的,挨靠着的。
傅廷川高她许多,稍微低头便能将女人的样子尽纳眼底。她今天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衫,头发扎成小小圆圆的揪,似乎就是那种叫……丸子头的?反正整个人显得青春朝气,像个十七八的女学生。
她两只手都揣在上衣口袋里,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傅廷川自在了许多。
至少,不用再因为憋不住看她的手,东想西想瞎几把脑补了。
二人间实在太过沉闷,姜窕决定打破,她蓦地唤他:“傅老师。”
“嗯。”傅廷川表示在听。
他的回应是鼓舞,姜窕将话题进行下去:“想问你一个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
“为什么会接薛绍这个角色?”
傅廷川略略一顿,反问:“你在做采访么。”
还以为他会对拍戏相关内容比较感兴趣呢,姜窕静默片刻,说:“……只是好奇。因为你以前扮演的……都不是这样的。”
傅廷川问:“我以前什么样?”
姜窕答:“都演得是那种很厉害,智商高,能力强,战斗力威武,或者说比较有深刻意义的男性角色……”她似在回顾一般,目光渐渐渺茫:“薛绍比起他们,差很多。”
傅廷川挑眉:“你觉得薛绍不好?”
姜窕小幅度摇头,鼻子认真地皱起。仿佛真正进入了端正严肃的探讨结界,别人都休想闯进来:“也不是不好,相反来说,他太好了,是很好的男人、丈夫、父亲。他干净,自持,沉稳,个性平和,一生只爱着太平一个女人。但对太平来说,薛绍只能算……一个过去,她少女时代的一份美好,她对异性萌生爱情的启蒙,她早期生命里面的幸福源头。”
姜窕话锋一转:“可她人生中最灿烂辉煌、几乎要到达权利尖峰的时刻,薛绍并没有参与其中。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不可能接薛绍,因为他在这部剧的戏份,基本都是拿来谈情说爱,相敬如宾。唯一有分量的就是他的死,成为太平人生的转折点,”
她总结陈词:“比起你过去的那些角色,薛绍确实平庸太多。”
傅廷川耐心倾听完,又把疑问抛回去:“少女时代的美好,爱情的启蒙,幸福的源头,太平公主最好的年华和感情都给了他,这样还不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难言,也说不出更多的理所应然:“说是这样说……”
傅廷川懂的,姜窕这类粉丝,总会担心角色的价值亏待了他的身份。他笑了笑:“因为你说的那几个原因,我演这个角色很满足。”
路灯落进姜窕眼里,她的瞳孔晶亮了不少,像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么,很多你的粉丝,就把你当她们的薛绍啊,你知道吗?”
傅廷川半晌没回声,连续五步后,他问身边的女人:“有你吗?”
姜窕条件反射般回:“当然有,我十五岁就粉你了。”
初三那个晚上,他猝然出现在她眼前,俊逸的脸庞瞬间击中她心房,像病菌一样防不胜防。
傅廷川的嘴唇,不由挑起一个舒适的弧度,好似不相信一般追问她:“你以前这么迷我?”
姜窕不否认:“对啊。”那些经年累月的情结和仰望,哪是说淡忘,就能忘。
傅廷川又平声问:“现在呢。”
姜窕滞停几秒,真诚回道:“还是吧,哈哈。”
她自嘲一笑,笑自己像个少女脑残粉,好执着地喜欢这个人,历久不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不再探询下去了,一时无言。
快到路口了,两个人同步停下等,暮霭沉沉,远方延绵的灯火,摊成地平线上的流金星河。
——不知道你会不会懂,我真正想要回答你的,不止是过去,现在,还有以后,将来。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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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彻很快将车开来,女士优先,姜窕第一个上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傅廷川就在她身边。
因为只有一排双人座,后排和后背箱挤满杂七杂八的行李,根本容纳不下一个人口。
徐彻调档杆,驶出烧烤街。
姜窕扭头看外边,橘色的灯火、明亮的小店往后游走,像每分每秒都在消逝的光阴和生命。
徐彻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她聊天,他讲话特逗,姜窕不断在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侧视他们几回后,阖上眼,似乎要闭目养息。
姜窕的余光一直驻扎在傅廷川身上,见他一副“我要休息了你们别逼逼”的态势,她当即噤声,并用气音提醒徐彻他主子睡了。
徐彻从后视镜偷望一眼,呵,心机老boy。
姜窕有些无聊,拿出手机,想刷会微博。
一打开,白花花的屏幕骤然亮起,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分外刺眼。
怕影响傅廷川睡眠,她又急促地按灭。
于是,就这样呆呆坐着。慢慢,酒劲上来了,她开始瞌睡。
姜窕的脑袋一下下点着,眼前恍惚,精神混沌,她实在抗不住了。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她还记得白衬衣的傅廷川在她右侧,黑乎乎的车窗在左边。
唔,窗户……
她不由往左面靠过去,就这样,额角贴着玻璃,随着脚下的颠簸,来回蹭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暗里,傅廷川徐徐掀开眼帘,望向她。
她昏昏沉沉摸不着边际的样子,滑稽得可爱,让他禁不住莞尔。
突然,车途径一个深坑。
咚,姜窕的头重重磕了下窗子。
哎呦……女人疼得直嘀咕,抬手揉了揉那里,就是瞌睡虫还没被赶走,揉着揉着,眼皮子重得不行,手又垂了回去。
得,又睡着了。
傅廷川转眼瞧她那对小手,太白皙,在微弱的灯火里,玉莹莹的,似是明珠能发光。
有温情在发酵,他的心成了面团,就被这样一双手,来回敲打,反复搓揉,越来越软。
良久,男人重重叹出一口气,左臂抬高,隔空从姜窕脑后绕过,手掌揽住她耳侧,隔开玻璃,缓缓远离。
她睡得正香,细长的脖子没一点支撑力,就这么顺着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靠上了他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廷川小心翼翼的,极其担心她会突然警觉睁眼。
还好,这睡猪,呼吸均匀,压根没醒来的意图。
女人的头发紧挨着他颈侧,有几根被压得翘起来,撩在他下颚,很痒。
可他的心却愈发平和,仿佛这趟车正走在回家的路途。
眼皮子底下就是姜窕的小脸,傅廷川又瞄了几眼,终究双手交握,搁上腿面,如之前一般,正身靠回椅背,双目微闭。
氛围太/安宁,专心驾驶的徐彻,没忍住睨了眼内后视镜。
他慢慢拧关轻音乐。
车内逐渐静音,唯有窗外的霓虹在闪烁。
人这一生,太多夙兴夜寐,东奔西走。能有多少时光,能与喜爱之人,依偎不离,恰如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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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她的手……似乎被一个男人轻轻托着,他掌心温厚,拇指在她手背、手指来回摩挲,仿佛把玩玉翡一般细腻珍爱……触摸由来的存在感和热量,几乎能贯穿皮肤,流窜进每根血管……太真实了。
忍不住想要看看对方是谁……
于是,慢慢掀起眼来……
姜窕被吓醒。
孙青正在她身边玩奇迹暖暖,见她一惊一乍的,拈了个薯片问:“又做噩梦了?”
姜窕沉思,噩梦?算不上吧,春梦?好像也没达到。
从那天跟傅廷川他们车回来后,她总会梦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晚,她不小心睡过去了。到点后,是徐彻叫醒了她。
惺忪睁开眼,傅廷川已经不在身边了。
下车后,她才看到男人站在车外,他面容冷峻,瞳孔映着远处的人间灯火,白衬衣在风中飒飒,他的情绪……似乎不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估计是等了有一阵了,姜窕赶快和他道歉:“傅先生,不好意思,太累太困了,你等了有一会了吧。”
傅廷川望向她:“我刚下来。”
姜窕:“……喔。”
接着,男人随意说道:“以后少喝点酒。”
姜窕替自己辩解:“我的酒量酒品还可以的。”
“那也不代表能不节制地喝酒。”傅廷川立即反驳,爱管粉丝的秉性彰显无遗。
姜窕只好连连应下:“好好好。”
傅廷川这才不再说什么。
……
总之,她觉得,她可能给自己的偶像留下她是个老酒鬼的印象了。
思及此,姜窕撑额,问孙青:“男人很讨厌女人喝酒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青像仓鼠那样咬着薯片,含糊回:“还好吧,我们不是经常喝酒撸串,也没见师父讨厌过我们啊。”
姜窕放低分贝:“师父不算纯粹的男人啊。”
“谁不是男人!”姜窕的后颈立马被敲了一下,被袁样用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敲的……
睡得懵逼了,她都忘记师父就坐后排。
孙青捂嘴嗤嗤笑。
袁样啪一下重新打开镜子,打理着自己被发胶固牢的深亚麻刘海,一边说:“只想玩你的男人,巴不得你喝死了能给他奸.尸才好,真正在乎关心你的男人,才会打心眼里反感你接触酒精,”
“哎呦,”师父八卦起来:“哪个臭男的不让你喝酒了?”
“我就问问。”姜窕望窗外。
师父呵呵笑着揶揄:“谁会无缘无故问这种问题。”
姜窕转头看他,一脸“’tuand”。
袁样诡异地勾唇:“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警惕地吐出一个字:“谁?”
袁样:“我说着玩的,瞧你那紧张样儿。”
姜窕:“……”
姜窕不敢再说下去了,她被袁样的态度搞得紧张兮兮,上回口红那事就够丢脸了,她很害怕他再看出些什么端倪。
虽然,作为一名中国女性,喜欢傅廷川这事太寻常了。但她面皮还是薄,依旧有许多担忧。
那个晚上,她对傅廷川的“示爱”也只是粉丝角度和态度,他才愿意和自己多说两句;倘若,她对他的情愫变了质,成了女人想对男人的勾引……那他们俩之间,应该会非常尴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吧……
袁样盯着徒弟那千变万化的表情,心里不禁发笑。
到底是师父,鉴貌辨色的本事再厉害,也不爱把话挑太明,点到为止。有些事,有些人,他比诸多旁观者看得还清。
**
两日后,《太平》剧组在横店的工作很快进展开来。
横店这边有许多“横漂”,也就是那种喜爱表演,对演艺事业充满向往,长期在横店乱晃,畅想着能跟到剧组接点小角色演演、指不定哪天能入了某导的法眼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男男女女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在这里,佟导不费事就找到了许多群演,还都是颜值偏高的。
横店的第一场戏,是太平和薛绍的婚礼仪式和洞房。
唐,不同于往朝后代,注重“红事”必须“红衣”,反倒提倡着新娘着绿衣,新郎穿绯衣。比如,前不久刚举办过婚礼的一对土豪明星夫妇,有套唐装结婚照,便尊崇着“男红女绿,天生一对”的搭配。
《太平》服装组尊重历史,又考虑到全绿太俗,特意定制了一款青绿色调的钗钿礼服给“小太平”童静年,大袖衫纹满凤羽,从袖缘连贯到裙摆,襦裙层层叠叠,从内向外,色调逐次变深,最后用一条鹅黄披帛提亮……整体效果竟意外绮丽,且不失富丽华贵。
至于薛绍,便是中规中矩的绛公服。
那些为现代人所熟知的“凤冠霞帔”,也是明之后的事情了。
成亲当日,太平与薛绍行完三拜之礼后,一位粉面桃腮的小男孩就屁颠颠蹦出来,在他们跟前撒下五谷杂粮,意味着早生贵子。
除此以外,还有剪去对方一缕头发同收入锦囊中的“合鬓”之礼,新郎的“三箭”之礼等……
剧组全都给拍出来了。
佟导说,最终剪辑用不用是一回事,老祖宗的礼仪,不能忘却,哪怕只是给在场的年轻人温习,燃烧经费,他也愿意。
所以,这场看似费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的“拉灯版”成亲洞房戏,也硬是折腾了一整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晨七点开拍,到下午四点才结束。
姜窕跟着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没歇脚,演员们自然也累得慌。
最后一幕拍完,童静年三下五除二把头上的金簪,琉璃,步摇都给卸了,沉重的大袖衫利落一脱,甩在椅上。
“热死了……累死了……”她摇着团扇,如小狗般直喘气。
傅廷川倒还好,只将头冠摘了,站在一旁,喝了几口徐助递来的水。
佟导瞥了眼童静年,笑眯眯问:“累啊?”
“累死啦!”童静年嘟嘴。
佟导挤挤眼:“累就对了,就该让你们这些小年青多苦苦,不然传统文化忘得比谁都快。”
“我又没忘!”童静年苦着脸,眉毛都憋成八字形了。
“谁昨天还高高兴兴说,明天要凤冠霞帔盖盖头啦。”徐助觑她,插.进对话。
“……忘记是谁了……”童静年无语,半晌才憋住这几个字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都开怀大笑。
这时,几个饰演宫女的漂亮小丫头,你推我搡的,慢吞吞踱到佟导面前。
支吾半天,才听清楚意思,是想和傅廷川合影。
佟导指指傅廷川:“你们问我干啥啊,应该去问傅老师愿不愿意!”
有个看着年纪梢长的女孩说:“导演……我们的意思是,不要今天的费用了,但是,能不能让我们,套公主那个大外衫,和傅老师拍照啊?”
“啊?”佟导一时间没整明白。
徐彻替他理顺了:“嗨——就是想角色扮演呢,穿新娘那个外套,和我们老傅这个新郎合影。”
“噢……”佟导斜睨她们几个:“哎呀这些小群演要求还挺高,以为傅老师是横店旅游景点项目么,还要我们提供拍照服?80块钱?800都不给你们拍!”
年轻的女孩子被他说得脸蛋微红,彼此使了个眼色,扯着佟导袖口,一齐可劲儿撒娇:
“导演你就行行好答应我们吧……我们姊妹几个在这窝了大半年,头一回见到活的傅廷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佟导自然扛不住这组团而来的糖衣炮弹,态度立马软绵绵。
他转头望向绯衫男人:“老傅,你自己看,愿不愿意。”
众妹子当即星星眼去夹击傅廷川。
傅廷川在看手机,身后是雕梁画栋。他闻言举目,思忖片刻,颔首:“行,快点拍完。”
几个“宫女”欢呼雀跃,纷纷要去拎童静年搭太师椅上的那件大袖衫,又怕争抢中扯坏。
毕竟这件戏服贵重,终究还是小心谨慎地商量好次序,挨个穿,挨个拍,效率了事。
接下来,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站上台阶,把傅廷川当成景点,有比较含蓄只敢靠近站的,也有大胆热烈直接搂臂弯的。
傅廷川没直言抗拒,但也不主动,就干巴巴站着,好像自己真成了雕像一般。
姜窕在下头观赏着这群青春洋溢的小姑娘,以及……从头到尾都一个表情的傅廷川。
忍不住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童静年在她旁边啧啧声感慨:“唉,前人摘树后人乘凉,真是便宜这群小妖精了。”
姜窕侧目:“你指不定比她们还小呢,都张口闭口前人了。”
童静年嘿然一笑,不再辩驳。
看了会,她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冲“某知名拍照景点”喊道:“傅老师,姜姐姐也是你粉丝,她也想拍呢,你别顾此失彼,好歹是一个组里的,你这肥水怎么老往外流?”
话毕,傅廷川淡淡看过来,面上还是那个样,波澜不惊。
姜窕两颊滚烫,她根本没想拍好不好,她匆忙把童静年压下来,问:“你也是他粉丝,你怎么不拍!?”
童静年冲那边翻白眼:“我已经跟他‘洞过房’了,心愿已了,你也去拍个结婚照嘛,我就看不惯那些女的,仗着傅老师不喜欢拒绝粉丝,轻轻巧巧就成了他新娘子,还能捏着手机回去自嗨,我们都没想过能有这个待遇。”
“都是粉丝有什么好比较的。”又不是抢着当他女友,非要争个位首,姜窕在心里嘀咕。
徐助听着这头动静,唯恐天下不乱,凑过来开始唆:“姜老师,拍啊,机会难得。”
“真不用。”她嘴上推辞着,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结束了!”
姜窕纠结。
“呀,她们真要结束了,”徐彻惋叹:“再不上服装组就要来收衣服了。”
“好好好,我拍我拍。”她还是输给了内心的答案,举手投降。
待到最后一位“宫女”完成合照,姜窕把询求的视线投向傅廷川。
男人没开口给出具体答复,但他就站那,不动,似乎在等她来。
于是乎,姜窕赶上最后一趟“班车”。
她把手机交给踊跃得不行要帮忙拍照的徐助,套上那件凤尾青裳,快步小跑到傅廷川身畔。
这好像,是第二次穿成这番不伦不类的样子,与他比肩而立。
第一回是唐城的第一场戏,她和他十指相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次定情,一次成亲……
姜窕脸上的热度始终降不下去,只好稍微低头,收紧下巴,状似“很含蓄”地立于男人身边。
差不多有……
二十厘米远。
在姜窕看来,这个距离非常合适,不至于冒犯,但也没有太多疏离。
可惜摄影师相当不满,他焦急地往右挥手:“站近点啊!都是两口子了还这么远?”
童静年跟他真是同一条道上的,也跟在后头瞎热忱乱附和:“对啊,姜姐姐,近点啊,你想想刚才那些,还搂着傅老师呢!你不来火么。”
姜窕:“……”
年轻女人脚尖微动,默默拉近五厘米。
徐彻一脸烂泥扶不上墙恨铁不成钢:“还是远得一比!干嘛啊这是,才结婚就要闹离婚啊,人家粉丝巴不得八爪鱼一样扒在我们川川身上拍照,你说你是不是真爱粉死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未落。
姜窕只觉右肩被人使劲一揽,整个人站不稳,硬生生往左边贴去。
肩膀直接撞上那人的上臂!
平日里锻炼有加的缘故,那些隐含在宽袍大袖之下的偾张肌骨,竟碰得她微微疼。
余光里,属于男性婚服的绯色袖袂,就淋在她肩头,好像脸也因此映上了红。
姜窕有些讶然,刚欲转眼去看傅廷川——
“好好,就是这样,我要拍了!快!笑一个!!”徐大摄影师总算露出迷之微笑。
姜窕只好回看镜头,挤出笑容。
而那只搭住她肩膀、不让她远离半毫的手,在快门音结束后,立马松懈。
“不要浪费时间。”手的主人轻掷一词,走下台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有些恍惚,唯独肩膀仍旧残留的少许知觉,以及,徐助把手机还回她手里的冰凉触感,
能告诉她,这不是梦,在现实中。
姜窕低头看成品,她的脸,大概又被摆进了微波炉,叮一下好汤好烫。
真的好像……结婚照,更准确点,应该是景点情侣角色扮演照——
除去她穿得有些奇形怪状外,傅廷川……居然也有点像在笑的样子诶。
**
徐彻把车停好,和傅廷川一起出了车库。
两人并肩而行。傅廷川问了下小米团安置情况,得到满意答复就再无后话。
徐彻瞟他几眼,故作平常提起:“老傅,我有个小秘密想告诉你。”
“没兴趣。”傅廷川惯常一般冷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徐助立马贱贱音:“哎呦,好像是关于姜窕的呢。”
“说。”
徐助一脸“我就知道你这个小样儿”:“我今天不是用姜窕的手机给你们拍照么,我看见她的手机壁纸是你!你的照片!还是她偷拍的你的照片!!”
他朝傅廷川摆出两个枪姿势,“开心吗?喜欢这个情报吗?”
傅廷川继续走了两步,驻足说:“你先走。”
徐彻:“……?”
傅廷川:“走。”
徐助云里雾里,但还是听话地朝前迈出几步,也不回头,只是很困惑:“你干嘛呀?”
须臾,傅廷川紧跟上他步子:不干嘛,偷着笑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窕换了张新壁纸,就是她和傅廷川的“结婚照”。
像是新鲜出炉,还热乎着,要不然怎么一见它脸上就被蒸满热气呢?
拜这张照片所赐,傅廷川莫名从“需要仰视的男神”变成了“可以意淫的幻想对象”,这几天睡觉前,她老是会胡思乱想,一边用小号刷傅廷川相关微博,一边瞎脑补一些假如她和傅廷川恋爱的日常,大事小事甚至是床.事……最终结果,就是自己在被窝里辗转打滚,满心满眼的窃笑,羞臊得不行。
第n次瞥完这张合影,姜窕按黑手机,双手在两颊边扇风,呼着气。
别想了,别想太多,心静自然凉。
袁样从她身边路过:“干嘛呢,扮猪八戒呐?今天张老师进组,估计九点多就到,我出趟门,她的化妆任务暂时交给你,今天都是她的戏份,多照应着点,她是我女神。”
“张秋风?”姜窕扬高尾音问。
“对啊,怎么了?”袁样拾掇着自己的化妆包,可能临时要去赴某大牌的红毯造型之约。
姜窕摇摇头:“没事,就问问,她也是我女神。”
“大太平”进组,意味着小太平和薛绍的戏份,剩不了多少了。
小太平是在薛绍死后瞬间成长为“大太平”的,也就是说,张秋风的对手戏里,基本没有童静年和傅廷川的角色,只有那些出现在她生命中后期的男人,武攸暨,张易之,李旦,李隆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曾借阅过《太平》的剧本,那里头,薛绍和大太平仅有一场对手戏,也是傅廷川的最后一幕戏。这段拍完,他就可以杀青走人。
虽说接下来还有不少他和童静年的“秀恩爱”桥段,可按照以往跟剧经验,扒手指算算,顶多再拍半个月就能结束。
尤其是傅廷川这样很少ng的一次通,只会比预期时间更少吧。
薛绍很快就要成为过去式。
姜窕扒拉着妆台上的木梳子,从未觉得它如此沉重过。
**
姜窕的想法很快得到认证,由于两边戏份的交集太少,佟导为赶进度,特意分成a、b组,a是小太平戏,b是大太平戏,他自己负责a,副导老蒋则负责b那头,同步开展,雷厉风行。
姜窕和孙青作为化妆组比较重要的领队,自然不能像以往一样轮班,而是每天都要奔赴前线片场。比较悲催的来了……就是姜窕被分在了b组。
墨菲定律曾这样说过,当你想念一个人时,可能翻遍地球都找不到他。
可越见不到又越想见,大概形容的正是现下情形。
近期每一天,她和傅廷川只有早晚能在化妆室里碰上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秋风很满意姜窕给她设计的大太平妆容风格,早期薛绍死后,姜窕特别给她安排了楚楚动人,眼线略微下垂的眼妆。
但到后期,太平权力滔天、私生活紊乱的时段,她的眉尾变得上挑和延长,眼影愈红,有意气风发之态,又有走火入魔之势。
实在是太符合太平公主这一人物的性格状态。
能得到女主人公的赏识,成为张秋风的专属妆师,当然不是什么坏事。
但姜窕完全兴奋不起来。
她发现张女神和傅廷川很熟悉亲切,每回两人坐一起上妆,都会聊一些工作生活上的琐碎,并且还特别聊得来聊得开。
影后加影帝,当然很有共同话题。
后来,她稍微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张秋风和傅廷川是师姐弟关系,只隔了一届。
难怪那么熟稔,哪怕鲜有对手戏,那般和谐的模样和气质,看着也像佳偶天成。
而且,她莫名觉得,张秋风过来后,傅廷川似乎很少拿正眼瞧她了……
许多时候给他化妆,他要么闭目休憩,要么偏头和张老师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有那么一种,正宫莅临,朕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阿猫阿狗庸脂俗粉的即视感……
某天入睡前,姜窕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彻夜难眠。
她这是在干嘛呀……吃醋吗?难道还妄想着争宠吗?难不成,她真的已经开始把傅廷川当男人,而不是当男神来看待了么?
很多次,她都会在心里刻画一个场景,就是扯着傅廷川的领口,质问他为什么?
他的某些、可能只是针对粉丝的示好,给了她太多无用的希冀。
憧憬越多,失望越大;期望值越高,落寞感越深。
有亲近,就会有索求,有交集,就会有所念。这样很不好。
就这么酸不溜秋又郁闷吧唧地过了个把天,姜窕大姨妈按时来了。
心情不好,导致她这位“亲戚”对她的态度也不那么亲切友好。
她每回来月经,小腹总会有些不舒服,但不会像这次一样,疼得这么严重,像有手伸进肚子那块儿使劲拉扯,促促地疼。
给张秋风站岗看妆的时候,她实在站不住了,蹲回地面,想用挤压的方式让自己好过点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打剧组分开拍戏后,徐彻时不时会来b组转悠,顺便膜拜一下张女神,好像张秋风才是他的真主子,而a组某傅姓演员只是个摆设一样。
每回来都是那种跪舔女神不要停的谄媚样,老蒋见着他就烦:“徐彻,你怎么又转来了啊?”
“我来看秋风老师拍戏啊!”他大言不惭,当即承认。
蒋导扶额:“你们傅老师呢!你胳膊肘这么往外拐,傅廷川儿怎么不扣你工资啊?”
“我看张老师一会就回去,又没影响他工作。”说完就癞皮狗一般蹲在场边,目光灼灼,就差再往屁股上安条尾巴冲张秋风摇一摇了。
蒋导叹气,不再多说。
每天就这么雷打不动地蹲完一刻钟,再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回去干嘛?给主子汇报工作呗。
今天,他瞥见姜窕似乎也蹲那,于是凑过去,和她一块,蹲成两坨。
“姜老师,怎么了呀?”他问。
姜窕面若死灰:“没事,肚子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总不能和一个异性张口闭口我来大姨妈了吧。
“亲戚来了?”徐彻挺懂女人的,能疼成这样,除了顺产也只有月经了。
姜窕没料到这人脑瓜这么灵光,也就坦率承认:“嗯。”
“不要紧吧?”
“就今天一天,忍忍就过去了,死不了人。”姜窕说着,心里却想起大学时候,她正刷着剧呢,门外咚的一声响,有个女生就这么躺在外面,痛晕过去的。那心理阴影面积大到如今。
徐彻瞄瞄她手,问:“你最近怎么不戴手套了?”
完了,又是一回合的阵痛,姜窕话都说得和挤牙膏一样:“好了啊……我疤都……掉完了。”
真是太惨了,徐彻不敢再多问她什么,只说:“那你悠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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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期,痛得站都站不起来,话都说不齐全,太可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分钟后,徐彻如实和自己的老板报告今日采风成果。
傅廷川正卷着台词本轻叩花圃边沿,他动作一顿,桃花眼微微眯起:“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徐彻回。
傅廷川回得理所应当:“我对女人痛经没经验。”
“你只对女人的手有经验。”
“比不过你对自己的手有经验。”
“说得好像你没手似的。”
男人间总是能很快开起荤段子。
傅廷川闭了闭眼,似乎在遏止情绪:“能不聊这个么,回到痛经。”
“好,告诉你,是红糖水,万能的红糖水,”徐彻勾住他肩,唱起来:“给她一杯红糖水,换她月月不流泪……”
傅廷川挑开他肆无忌惮的膀子:“你可以去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啥?”
“我还在拍戏,脱不开身。”
徐彻悲催脸:“这地方哪有红糖水?”
“快去,我不想说第二遍。”傅廷川掸掸衣袂,拂袖走回镜头前。
徐彻没买到红糖水,附近几间糖水铺子,不是奶茶就是奶昔,不是柠檬水就是橙子汁。
他又顶着太阳百度了一会,勉强找到一件替代品,屁颠颠打包回去。
怎么这么累,比自己追马子还累!
但上司交代的任务总要不折不扣做好的,就这么奔回去偷偷摸摸给傅廷川验完货,得到肯首,才能向最终任务进发。
“你怎么又他妈来了?”蒋导有点偏头痛,他现在一天来一次还不够本了是吧。
徐彻抬抬手里的纸袋子:“姜老师胃不舒服,我买点热的给她暖暖肚子。”
说着就把袋子轻轻搁到蹲蜷在那的女人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年轻的灯光师哎呦喂起来:“徐哥啊,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就说最近怎么老往这跑,原来不是为了看风姐,是为了我们姜老师哦。”
徐彻这人脾气好,人缘好,剧组里面人就算开他玩笑,也一点不担心他会突然翻脸。
至于姜窕,她疼得昏天暗地,根本没心情来反驳这些诡异的戏弄。
徐彻赶快否认:“瞎比比,我关爱剧组工作人员不行吗?”
“少装,哪天我肚子疼看你给不给我买杯热茶!”蒋导恶作剧似的晃着激光笔指他。
红色光点在脸上飞来窜去,徐彻只想快点撤退,远离这片可怕的是非之地:“大哥诶,别照我了!我走了!”
目送走某个人肉沙包,姜窕把身边的纸袋拖到自己跟前,掀开。
太疼了,连动作都像在放慢镜头,轻悠悠的。
袋子里是一只打包好的白色纸杯,盖着盖,上面有用于透气和搅拌的遮孔,外形看着很像一杯咖啡。
但揭开那只小孔,流入鼻端的却是浓郁的奶味和姜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窕就着小孔抿了一口,有些粉糯甜腻的口感,是红豆。
……红豆姜撞奶么。
掌心满是温热,她转着杯子,静静观察。
手忽然顿住。
纸杯外边,除了饮品的品牌logo,竟还有人在上头签了一个标致的楷体黑色小字,细细一看——
“傅”。
姜窕忽然有些想笑,腹部的痛意,似乎也在顷刻间减淡许多。
这家饮品店,她过去在横店买过很多回,从来不需要像星巴克那样,通过写名字来区分顾客。
所以这人是干嘛……在强调是他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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