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不敢,”说着不敢,琳琅却抬起脚,一脚就踹向门,门仅仅是虚掩着,没怎么用力就开了,小太监吓了一大跳,随即就大叫:“该死的奴才,惊到十四阿哥不想活了?”
琳琅没有理他,往门里靠近了点,让里面的光照射到自己身上,也让十四阿哥看清楚自己,“十四阿哥,你的奴才好大的嗓门。”十四阿哥还没有从看到琳琅的诧异中恢复过来,琳琅立刻给了他一个问题,同时,慢慢解开斗篷,露出华丽精美的宫装。
十四阿哥牙都快被咬碎了,现在琳琅才宫装示人 ,可是她若是说刚才就已经表明了身份,谁又能把她怎么样那?一个太监辱骂格格,可大可小的事,小则是误会,稍稍惩罚一下太监,甚至不惩治也可以。不过大则是治下不严,怂恿侍从欺主。十四阿哥不是傻子,只是被宠坏了而已,相反他很聪明,知道琳琅这是先来个下马威,先声夺人,如果他示弱了,那之后就只剩下她乘胜追击了;如果不示弱,现在就难以下台,事后皇上也会问起。越想越觉得难处理,十四阿哥脑中就如滚开的水在翻泡泡,一时也没了主张。
琳琅看着十四阿哥难看的脸色,心中暗喜,知道第一步已经成功了,乱敌心志,心志乱则眼难明,看不出她来的目的。
“十四阿哥的病还没有好么,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琳琅立刻就开始了第二步,激其怒火,怒火起则心难清,就要多言,言多必失,更容易让她找到他的缺点。
“你想做什么,你不就是仗着我皇阿玛的宠爱才这么嚣张么,你一个野丫头胆敢跟我一个堂堂的阿哥如此说话?”十四阿哥还是盛气凌人,琳琅却高兴了,骄傲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自己确实是有本事,为自己而傲。另一种是自己有个可以见人的身份,或者受一有本事人的宠爱,十四阿哥现在无疑是后者。
骄傲的人失去了骄傲的资本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绝对会让他对打破他外壳的人产生(炫)畏(书)惧(网)感。
“我和十四阿哥有事情说,下去吧,今天本格格心情好,不与你计较。”琳琅无视十四阿哥的怒火,她把视线转向小太监。
“奴才小福子谢格格大人大量,”小福子从琳琅表明身份开始就一直就跪在那里,回了琳琅的话也不敢走,偷偷看十四阿哥,见十四阿哥点头他才爬起来,退到门外后,轻轻关上了门。
“十四阿哥说对了,我就是仗着你皇阿玛的宠爱才这么嚣张。”琳琅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但是并没有喝,双手握住杯子慢慢向十四阿哥的床榻走来,“十四阿哥,你说我现在再泼你一次,会有什么后果?”
“你敢?”十四阿哥觉得自己头都要被气炸了,他身子无意识往榻上缩。
“我有什么不敢的,当众我都敢,私下我会不敢么?”晃晃手中的杯子,琳琅做了个要泼出去的动作,十四阿哥双眼一直盯着杯子,见她手动了,不由面露恐慌之色。
“十四阿哥这么嚣张,也是因为皇上挺宠你的吧!你说,你被我烫了,宫里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是皇上不知道?哼!十四阿哥,看来皇上对你的宠也不是很多啊!”琳琅想拔去他骄傲的根源,看他还如何挑衅。
十四阿哥的脸色随着琳琅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紧紧咬住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醒来就问小福子皇上有没有派人来看他,有没有处罚烫他的人?听小福子说没有时,他简直不敢相信,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别人欺负?难道皇上不给他出气?
“还是皇上知道你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是吓坏了而已,就不愿意提了。就像十四阿哥也怕别人知道一样。”他怕什么琳琅就提什么。
“难道皇上更喜欢我,觉得我烫了十四阿哥也没有什么?反正他儿子也多,不在乎一个两个的。”琳琅步步紧逼,不给十四阿哥喘息的机会
“你给我出去,出去,马上滚出去。”十四阿哥听到‘不在乎’的时候终于崩溃了,他不想再看到琳琅,或者说、他不想听琳琅说的话。
“那我马上就告辞,不过走之前我要跟你说明白,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惹我,我可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事。对了,还有,你看看我的脸,我烫了你之后四阿哥扇了我一巴掌,盛怒之下啊!”琳琅又走进几步,让他看看她毫无痕迹的脸,原本的那点痕迹也被她特意修饰过了,心慌意乱的十四阿哥如何能看到。
琳琅转身放下杯子,也躲开十四阿哥怨恨、恶毒的眼神,趁机稳稳神,然后捡起斗篷当着十四阿哥的面,慢慢把自己又包好。
十四阿哥手握成拳,用力过打、时间过长,手都已经麻木了,他全身绷紧,怕自己忍不住掐死这个比他矮半头、神色嚣张、无视他存在的人。但是他更怕自己忍不住哭泣,父母、哥哥都这样对他,让一直眼睛长在头顶的他迷茫了。
“告辞”琳琅还行了个礼,门外的小太监见琳琅出来了,拎着灯笼要送她,可是她拒绝了,现在她的腿一直在打颤,小太监离开后,她差点坐在雪地里,头上的冷汗也不停地流,刚才她真的是怕极了就没有感觉了,现在后怕开始了,身上的每一个骨头都变软了。坚持走出兰苑后,她还是坐下了,脚太软了。
“格格,”小菊忙过来搀住她,“格格你怎么了?”小菊的哭腔有来了。“没事,我们回去,”琳琅想十四阿哥一时半会是还不过来神,以后见到她也会避一避,吓这一次也值得了。一场气势的战争,他输了,会在心里留很久,也会无意识地怕他,有意识地躲她。
书房立誓
“格格,格格,十四阿哥回宫了,原来十四阿哥是个好人,格格一道歉他就不计较了。”小菊从外面冲进来,进了院子就开始大喊大叫,进了房间见没有别人在就唠唠叨叨说开。琳琅正在剥瓜子吃,她很喜欢吃瓜子,而且只吃五香的葵花籽,前世就长了瓜子牙,从初中就开始被同学笑,到了读研,连导师有时也拿她的瓜子牙找乐子,所以现在不敢一直用嘴嗑了。这让琳琅很遗憾,失去了品尝瓜子壳上各种调料的机会,吃瓜子的乐趣就少了。
“是啊,他大人大量,他宰相肚里能撑船,对他的宽宏大量我永生不忘。”琳琅也很高兴,这次她是彻底赢了十四阿哥,是精神上的击溃,一、两年十四阿哥是不会在与她有任何瓜葛的,少去许多的麻烦。
琳琅独自用完晚饭后开始给小菊画眉,她本来就不会,小菊又有点坐立不安,哪有主子给丫头画眉的?一个笨手笨脚,一个想躲不敢躲、想走不能走、又不能坦然接受主子的‘侍候’,不一会小菊的脸上就多了几条黑道道,小菊嘴里不停说‘格格不要闹了,格格不要闹了’,可是琳琅正在兴头上,根本就不理她。
“哈哈哈哈”画了半天,实在是画不好,琳琅停了手,看着小菊黑乎乎的额头,琳琅自己忍不住笑了。“格格,您看你把奴婢弄成什么样子了,奴婢怎么见人啊?”铜镜中是小菊一张苦瓜脸,琳琅更忍不住了,笑倒在梳妆台上,小菊见到琳琅如此高兴,心中想自己也不亏了,格格能这么高兴,来儿站在旁边也乐不可支。俩人嬉闹了半天都累了,琳琅也饿了,就让来而去拿点点心过来,拉过她们俩一起吃着玩,起初小菊是不敢的,被琳琅拉了几次也就习惯了,反正福晋也不会怪罪。
日子如指间的流水,一刻不停地流逝着,你抓也抓不住,琳琅与小菊嬉闹着又过了半个月,新年马上就要到了,她想康熙可能会借新年之机接她进宫,这一段相对开心的日子就要没有了。
“小菊,你愿意和我一起进宫么?”晚上躺在床上,琳琅拉住小菊给她加被子的手,“我在这里快两个月了,你一直照顾我,我喜欢你,你愿意到宫里侍候我么?”踌躇了半天,琳琅决定带小菊进宫,这可能会改变小菊平淡快乐的生活,可是到了宫里,她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哪怕那个人只是相对值得信任,这段时间有意无意与小菊嬉闹,待小菊与其他人不同,让小菊越来越信赖自己,琳琅承认自己不是没有目的。
“奴婢当然愿意侍候格格,这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奴婢也很喜欢格格。”小菊红着脸、大着胆说了句越轨的话。
琳琅闭上眼睛不再看小菊欣喜、害羞、清澈的眼神,“你去睡吧,我困了,”她几乎是不敢再看小菊。对一个卑劣的人耍手段,你会觉得是替天行道;对你人善良的人用计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会感到羞耻,琳琅的目的本就不纯,所以她怕了,怕了小菊的善良、纯洁,怕了自己的算计,更怕自己离师门的道义越来越远,怕师傅严厉又带同情的眼神。
三天后,四贝勒把琳琅请到书房,琳琅到的时候四贝勒还没有来,她就趁空仔细打量了一下书房的格局和装饰,说是书房其实是个单独的小院,院中的雪都没有清理,来的人应该也很少,雪中有条被踩出来的曲曲的小径,一棵梅树傲然在小院的一角,琳琅看着这很诗情画意的景色,有点吃惊,没想到冷漠如四贝勒这般的人也不忍破坏美景,留下这一院的雪。
有一厅,左右各有一个耳房,琳琅进去左耳房才发现,其实是个很大的地方,除了书桌后的一个座位,房中仅有一个椅子,可能是四贝勒办公的地方,一般人是进不了的,大厅中倒是有几个座位,应该是普通会客所用。
书桌上垒了几叠文件,黑色的笔架一个,冷色调的毛笔若干,玉石镇纸一个……琳琅眼睛扫了几遍书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没有一件无用的东西,也没有一件用于装饰点缀的物品。琳琅偷偷耸耸肩,可能做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