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瞻淇一看到他,脸sE就灰了,别过去招呼都不想打,随他们玩笑。这节是研究生课,人少,教室也是小会议室改的,所以他本来满心盼着能跟严若愚挨近点坐了,哪想这老男人跟来了?真不要脸。又见他细格纹大衣下,穿个浅灰羊毛开衫和淡蓝宽松的牛仔K,里面衬衫松松垮垮未系领带,下摆还露外头一截,迥异前番西装领带那么成熟正经,更腹诽:“猪八戒戴眼镜——装什么大学生!”
“沈叔叔,你颈子怎么了?蚊子咬的啊?”
忽又听见叶慧宁小声诧呼,他禁不住好奇,扭头看去,然后被男人领边指甲盖大小的红痕刺痛了眼。
沈旭峥面露一丝尴尬,叶慧宁更追问不舍:“才开春就有蚊子啦?”还瞟着严若愚挤眉弄眼的。严若愚噙着笑白了她一眼,娇蛮地反唇:“没读过白乐天的诗啊?巴徼炎毒早,二月蚊蟆生。全球变暖,有蚊子不正常?”
叶慧宁犹想接着打趣,却被盛瞻淇冷声打断:“上课了!就你话多!”
正好钱教授也进门了,一来就喊好大儿去给他发授课资料。既是八家文选讲,就影印了几页宋版古籍,给学生通读断句,他再JiNg读细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盛瞻淇故意不发沈旭峥的:“沈叔叔就算了吧?而且我怕不够。”语气间颇瞧不起。
严若愚随即抬头,冲少年晏晏一笑:“嗯,我们俩看一份就好。”
少年自讨了个没趣,赸赸走开了。
其他学生一拿到资料,莫不动笔争分夺秒地给文章加句读。因为钱教授待会第一件事,就是随机点学生来朗读。要是读错了,等着挨骂吧。
他先点了个自己带的研究生。那学生才倒霉,资料领得晚,还没来及过两眼、标几句,就中了头彩,高度紧张,读得就更磕绊了,原本会的都错了。
所以没念两声,教授就冲他摆手:“行了行了!瞻淇你来念!”可好大儿也不b那仁兄争气多少,教授老眉更皱了,骂得也更不客气:“算了算了!读的都什么东西?这篇上宰相书,一起便迭用长句排b,联翩直下,气力雄浑,如长河入海,浩浩汤汤,最是昌黎得意处——给你期期艾艾的!文气都给老子读断了!简直暴殄天物!还‘用J邪谗佞’?你没长脑子啊?周公用J邪?不怕笑掉大牙!”
尽管没人敢随声哄笑,盛瞻淇也觉得丢人至极,俊白的小脸涨得通红。叶慧宁顶着周遭低气压,偷偷在桌子下头拽拽他衣袖,想宽慰两句,但还没张嘴,便被不识好歹地甩开。
那边教授长叹一口恶气,稍缓辞sE:“小严你念吧。”严若愚正yu开口,他又补道:“从头念,给我洗洗耳朵。”
音节琅琅的诵声响起,教授才舒展面sE,渐闭上两眼靠椅子里,但时时扣案击节,兴到处更点点头,跟着低Y。
名分上同是亦师亦爹,却待遇悬殊至此,盛瞻淇逆来顺受不难。难的是听到严若愚读到方才自己断错处,故意着重停顿:“……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J邪谗佞欺负之徒皆已除去……”
他听出了缓急抗坠中的针对,像被扇了一耳光。遂转头觑她,一并觑到坐她身旁的男人,正专注倾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得懂吗?”他又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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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钱老师讲的韩愈文章,文集里题作《后二十九日复上书》,也是上宰相书,嗯……韩愈Si皮赖脸地给宰相上了不止一封书,这篇是第三次上书求引荐了呵呵呵……盛家小哥哥把那两句的标点断错了的话,确实意思就变成了“周公用J邪谗佞”……
严小姐:五十步与百步,在洒家眼里,都是文盲。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长跪读素书,书中竟何如。
上有加餐食,下有长相忆。
——《饮马长城窟行》
巴徼炎毒早,二月蚊蟆生。——白居易《蚊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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