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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2 / 2)

满屋的人顿时屏住了呼吸。

惊讶,疑惑,恍然大悟……

包含了太多复杂含义的目光浓稠得如泥浆,最後一起转过来,裹在蓝可嘉身上。

哗啦啦──

响声是谢枚摇摇晃晃撑在桌上,却依旧重心不稳挥掉了茶盅和茶壶。

他眯起一双凤目,眸光中已无法分辨是怒意还是泪意。惨白着一张脸瞪住蓝可嘉,抠住桌边的手指已经深深陷进木头里。

想要千刀万剐,却怕惊动了昏迷在床的那个他;想说一切都是假的,可事实陈列於眼前。

日思夜想的那个,珍贵如宝的那个。却就在眼前被别人生拉硬拽,连着自己的心一起掏走了。

蓝尚是过来人,却仍旧忍不住恶狠狠瞪着蓝可嘉。宛如瞪着一个损毁珍贵艺术品的罪犯。

昏迷中的人不知情。而清醒着的那个却置身漩涡中央。

蓝可嘉承受着来自各方的怒气和错愕,却愈发自若。快步走过去,用被子将蓝允之严严实实裹住。而後看住风定昭。眸中已现杀机。

风定昭却如周遭无物一般,成为唯一淡定的那一个。轻轻一笑道:”蓝大人无恙。只是受了风寒。需将内体杂物清除干净。然後喝三副药,即可好转。“

体内杂物……

蓝可嘉盯住他:”你开的药毒不死人吧?“

风定昭不气不恼:”不会。“

”允之只是发烧。为什麽要请你来?“

风定昭看看蓝尚,已经把包袱抛给了别人。

蓝尚毫无表情地说:”回来当日允之便生病了一次。当时风先生正在旁边,药到病除。蒙二少恩准,就此成为允之专属大夫。“

蓝可嘉盯住蓝尚,又盯住风定昭。确认找不到什麽疑点,转而哀叹着自言自语:”允之已经病过一次了……“

还是因为自己离开吧。所以昨夜才会说那种死之前看不见怎麽办的傻话。

不由鼻尖一酸,轻轻抚摸蓝允之面庞。

却忽然感到颈後一阵劲风,带着十分恶意狠狠劈来。

74 雄性野兽争夺猎物的凶悍

不回头也知道是谁,蓝可嘉抽刀朝後一挡。那股力气却向上走了,擦着发梢一路绕过去。

这才有些讶异地回过脸,对上谢枚怒火中烧的碧眸。

谢枚先是复杂地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蓝允之,而後指住蓝可嘉,压低嗓子道:”你出来。“

说罢甩袖朝门外走去。满头红发招摇挥洒。

蓝可嘉冲蓝尚点点头,转而提刀跟上。

冰天雪地里,两条高高的身影对峙如山。

谢枚手里多了把剑。薄如蝉翼,周身晕着一层淡淡的蓝光。居然是柄上古宝刃。

想了想,蓝可嘉决定收起刀。从靴子里抽出刀千里送的削铁如泥的匕首。

同一时刻,谢枚一剑横扫已经攻来。

雪雾激荡,寒气弥漫。兵器散发出的寒光笼着嗡嗡的声响。

谢枚越怒,手中却越冷静。继承自兵家的功夫路数虽正,却自带了些谋兵打仗的诡谲;每一招一式都带了十二分的恨意,带着雄性野兽争夺猎物的凶悍。

蓝可嘉出身羽卫队,脚下辗转腾挪,灵如鬼魅。却不愿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反而也正面迎击。却仍旧忍不住暗暗吃惊──一直以为谢枚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却不想他的武艺也是如此精湛。

游手好闲的谢枚尚且如此。谢恒远和谢桓呢?

不由感叹谢家笑傲沙场不无道理。

男人间的争斗。总带着些杀伐的意念和致对方於死地的残忍。

过了一百多招,谢枚剑挑,扫散了蓝可嘉的长发。可嘉的短兵刃却也得到接近敌人的机会,一招扫到谢枚眉心,将一张俊脸划出半寸长的口子来。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谢枚却并没有容貌被毁的怒意,一抹眉梢,蹭得满脸鲜血,反而笑了:”好。有了伤疤才更像个男人,你说是不是?“

狂风吹散蓝可嘉的头发,漫天漫地的黑。

”他是自愿的?“谢枚眼神故作镇定,声音却颤抖着充满紧张。

蓝可嘉点头:”我从不勉强自己爱的人做不愿意做的事。“

”我也是。“谢枚闭起眼睛。

若非如此。他早就是自己的了。不是吗?

一次两次的机会,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却就这样一次次放过。

最後居然还是输给别人。

他为自己而中毒,因谢家而担忧。原来统统不是爱的表现。

自作多情而已。让人耻笑。

不由张口,言语在冰天雪地下化成白气:”你是个畜生。“

蓝可嘉一笑:”你是个失败者。“

谢枚却并未发怒,只是十分仔细地上下打量他,仿佛要把几年来没有看过的地方全部认真打量一遍。最後,眼神中有豁然的清亮:”你不是亲哥哥。“

蓝可嘉不置可否。

果然不是。

输得好不甘。好委屈。好失意。

这个”哥哥“在花船上愤而离去;长亭送别时脸色愤怒;再往前,初遇时就觉得如果他们是兄弟,那麽长得也太不像了。

就连自己和谢桓也要比他们”兄弟“俩相向些。

虽然早有怀疑,如果能早一日确定他不是亲哥哥。也不会如此毫无防备地失败。

谢枚自嘲一笑,鲜血顺着面颊蜿蜒,自下颏滴滴掉落。冰雪大地绽开朵朵红梅。

”多陪陪他。允之一直在等你。“而且不知还能等多久。

说罢提剑走出院子。

高挑的身子在冰天雪地里形单影只,愈行愈远。

这时才有三条人影刷刷刷地落在地上。正是楼妙然、王小仙和风定昭。

三个人明显得到授意不许动手,只是以杀手特有的冷冷的目光看了蓝可嘉一眼,而後纷纷跳跃着追随谢枚去了。

蓝可嘉突然觉得非常疲惫。拖着沈重的步伐回到屋内,又对上蓝尚的目光。

蓝尚已收回方才的震惊。坐在床沿握着蓝允之的手,不喜不悲地看过来。

”允之是因为你病的。“──这不是个问句。

蓝可嘉点点头──但他仍然想点头。

”多陪陪他。“

失败了就买醉,这是懦夫所为。

是个男人就该堂堂正正去把爱人抢回来。

这是谢枚一直以来的观点。

可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才发现,事实远非想象中那样简单。

看到他受伤,心比被揉碎还痛;知道他愿意,心中已千疮百孔。

原本以为会有恨,其实所剩只有痛。

心甘情愿的痛,和恨没有半点关系。

手捏酒瓶的谢枚摇摇晃晃,一头撞在旁边一家店铺里。激起惊声一片。

身後的楼妙然慌忙扶住他,同时从怀里掏出银两递给上:”打扰了。“

这是一家皮革店,店家是个肥胖的老男人。哆哆嗦嗦捧着银两,甚是欣慰的模样──这些赔偿比他平时三天的盈利还多。如此一来,这位客人多弄脏几块皮革那才好呢。

谢枚在店里绕了一圈,转而摇摇摆摆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仰头喝酒,却有一半酒水顺着下颌洒到胸前和脸上。

楼妙然心疼地捏着一块手帕,默默帮他擦去。不时关切看一眼他眉间那条止了血的伤口。

”你想劝我别喝?哈哈哈……“谢枚挑起楼妙然的下颏。

75 两个失败的男人

楼妙然满目心痛:”天下之大,倾慕少爷的人何其之多。却为何……“

”我却为何单恋一枝花?“

楼妙然垂下眼眸:”况且,蓝允之恐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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