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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你为何要让弘晖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他还是小孩儿呢。”
“我要告诉他,日后谁敢伤了他的额娘,他就必须如此对待这个恶人。”
“这只是个意外罢了,你这样小题大做,吓坏了弘晖。”
“意外?!”胤禛冷哼。
“你以为十三遇到老虎是意外?你以为昨天老九奴才射过来的那一箭是意外?颜儿,你不要太天真!”
我震惊地看着他,难道这一切会是有预谋的?怎么会,怎么可能,现在才刚刚是康熙四十年,太子的位子还稳稳当当的,胤禛还只是个普通的贝勒。
一切,居然已经开始了吗?
'正文 养伤'
虽然一向懒散,但是还我真没有躺这么久的经历,嗯,准确地说不是躺,是趴着,和极少时间的侧卧。我伤口疼、头疼、腰疼、浑身的骨头都疼。原来天天躺着也是件辛苦的事情,曾经最忙最累的时候,我居然还幻想过一个礼拜赖着床上不起来,看来人果然是对没经历过的事情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康熙老爷子差人来看了我几次,送了不少的药品,还刻意留下个太医给我诊治,胤禛被特许留在身边照顾我,没再参加后几日的行围。十三和十四来看我,十三一脸的惊惧之色,却只与我说些笑话。说这次出来两个人是着实出了名,一个是他,一个是我。他出名的是成了打虎的英雄,被康熙笑称拼命十三郎,我出名却是成了著名的倒霉鬼,一场游园惊梦,因为我没有大碍便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笑谈,放在现代便活脱是一只兔子引发的血案。
十四则是一脸愤懑,抓着我手对我说:“四嫂,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伤了四嫂,已经让人乱箭射死,要不是碍着他是九哥府里的,我定把他千刀万剐。”
胤禛不落痕迹地把我的手从十四手里拉过来,眉头微蹙地看着十四。此时的十四虽然也不过十几岁,但也颇有些大人的样子。十四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脸上略有窘色。我却不以为意,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还几岁的时候,就常在我怀里打滚。更何况,无论如何,我是来自现代的人,对拉拉手这样的小事,尤其还是和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之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可是看着十四毫不掩饰的关心与生气,我却陷入了沉思,不禁想起胤禛前日说的话,这会是一场阴谋吗?且不说,如今根本没到那该争得你死我活的局面,单单就是眼前的这孩子,无论是他,还是胤禛的其他兄弟,那都是我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孩子,我带着他们一起玩,变着花样哄他们开心,他们亲热地喊我四嫂,他们缠着我带他们游戏。
在我心里,他们几乎就像是我的弟弟,甚至是儿子一般,他们也真真地当我是嫂子甚至是姐姐。他们会对我这么狠心吗?眼前十四的毋庸置疑的不会,那么八阿哥他们就会吗?想着那个柔柔地喊着我四嫂,幽幽地追问着我何时才会遇到心爱女子的他,想着那个独自坐在月下的孤寂身影。不,他也不会的。九阿哥、十阿哥吗?那俩个调皮任性的孩子,那俩总嚷嚷着我和胤禛作弊的孩子,那俩带头起哄,看我红了脸就满面促狭的孩子,不,也不可能。是的,他们还都是孩子,这一切只是巧合和误会罢了。
十三和十四走了,胤禛仍攥着我的手,手心里已满是汗水。他跪坐在我床前,忧心地看着我:“颜儿,不要担心,有我在谁也不能再伤了你。”
“胤禛,你想的太多了,他们,他们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怎么会想伤我?”
“是吗?或许这次他们想伤的真的不是你,是弘晖还是我?但是,下一次呢?”
忽然想起那日的场景,是啊,无论是意外还是蓄谋,显然我都是被误伤的,那斜刺里冲出来的箭是直奔着他们爷俩而去的。有人要伤害我的弘晖吗?难道我的弘晖最后不是生病,而是死于意外。我不敢再想,猛地摇头甩掉这个念头。
“胤禛,你是凭什么怀疑这些事情是早有预谋的呢?”
“凭什么?就凭这么多年来,他们私底下不停的小动作,就凭他们在皇阿玛那里对我无数次的明褒暗贬,就凭我做的每一件事情他们派人暗中监视着。”
“这些年,皇阿玛出门常常带着太子、十三和我,我们和太子关系交好,有些人便看不顺眼了。”
“他们与其说是想对付我和十三弟,不如说是针对太子,今日的储君,日后的皇上,实在是其心可诛。”
“颜儿,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定会护你们娘俩周全,而害过你们,或者曾经有心害你们的人,我定然一个也不会放过。”
胤禛咬牙切齿地说着,我的手被他攥的生疼。
我的心里一片茫然和慌乱,有些虚弱地对他说:“胤禛,这一切只是怀疑而已,你别太较真了,日后真有了定论再。”
“哈,日后真有了定论,真的有了什么事,还会来的及?”
“颜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在你心中从不知道什么是猜疑,什么是恨。”
颓然地闭上眼睛,是了,哪怕这一切比我以为的开始的要早,我又能做什么呢?胤禛说的对,我是不用管,也不该管的。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说错了,我不会恨,从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因为我的懦弱,恨是一种太激烈的情绪,没有足够坚强的心,便不要去尝试。
上辈子即使对尹为,我会因绝望而放弃生命,却也凝不出丝毫恨意。我善良吗?并不,我只是活的自我,放弃来的太过轻松,而恨却需要再次的投入。胤禛,你一向懂我,只是这次却是误读了我,你只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是的,我的胤禛有总够强悍的心灵,他既然有朝一日可以排除异己,历经残酷的竞争脱颖而出,成为千古明君,他便有恨的能力,有恨的气魄。或许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为我抚琴,为我作画的胤禛,但他原本就该是那胸怀大志的雍正,一切终会归为历史。
我淡淡笑着,是了,一切都有它的定数,没有什么可忧心的。我只要陪在他的身边,支持他所有的决定,驱散他的烦恼,抚慰他的忧伤就好了。我这个从上辈子就不关心政治,不懂阴谋的小女子,此刻何必管这么多。只要胤禛仍然需要我,我能多陪得他一天,便有一天的快乐,即使他不再需要我,我仍是他的颜儿,可以守着他,看着他实现他的梦想。
挥散掉刚刚萦绕在心里慌乱,我抽出被胤禛抓的紧紧的手,轻轻,轻轻地抚着他紧皱的眉头,手每动一下,都牵着背后的伤口疼一下。胤禛的眉头渐渐舒展,拉下我的手,眼里有着疼惜,嘴角却已经微微有些笑意。“颜儿,别乱动了。你看你治好了我,你的眉倒皱成一团了。再睡会儿”
他在我的眉心印下一个吻,手温柔地拂过我的眼睛,“眯瞪会儿,太医说你得多休息,我还没陪你好好在这草原上逛逛呢,你得快点好起来。”
闭上眼,安心让自己享受着他温柔的触摸,是呀,还没来的及和他一起在这大草原上尽情畅游呢。哦,还有我的小弘辉,定是吓坏了,这些日子我伤着,胤禛整日里陪着我,大概也没人带他去玩了。不知道十三、十四会不会有时间带他去骑骑马呢。想着,倦意似乎又袭来,渐渐入梦。梦里我和弘晖靠在胤禛的身边,一起坐在大草原上,阳光暖暖地照着,风儿柔柔地吹着,心窝里甜的似乎要溢出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