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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1 / 2)

>一口气,我憋闷的难受,却连呛咳出声也不能够,只能无助地躺在塘底,渐渐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刚刚清醒过来的神智,又开始模糊起来,眼皮沉重的厉害,胸口因为窒息更是灼痛难当,耳旁采蓝的呼喊声离我越来越远,终于再不可闻。

我似是沉入一片黑暗之中,再也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

看来,我是等不到采蓝将我从塘中救起了。

只是,我这才侥幸重生了多久,上苍便要收回它的恩典,再将我这条性命给收回去吗?

恍惚间,我只觉浑身一轻,似是终于摆脱肉、身的束缚,我的灵魂如一缕轻烟般飘了出来,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朝一处缥缈之地飞去。

这便是所谓的……踏入黄泉吗?

我前世死的时候,并不曾有过这种轻飘飘魂魄离体的奇怪体验,反而觉得周身沉重无比,像是被一座山压着一般,被关在一个无底深渊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直到最后隐约听到有阵阵哀泣之音传来,我才终于得以解脱。

不像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如在云中漫步,周遭云遮雾绕,竟如仙境一般。

一阵香风拂过,将我那轻飘飘的魂魄吹到一块莹洁生光的玉璧面前。

那玉璧就如一面镜子般,上面竟映出一幕又一幕的图像来。

我还来不及细看,便被一股大力卷着,竟被吸入那玉璧之中。

不想那玉璧看着虽薄,内里竟是别有洞天,便如人世一般,一样的山川河流、房舍楼阁,还有街市行人、男女老幼。

那一瞬间,我竟以为我是又一次的重生了,直到我发现那些行人全都瞧不见我,甚至直直地从我身子里穿过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仍旧是一抹亡魂,却不知怎会飘荡到这玉璧里的人间。

我这抹魂魄无依无着,如柳絮一般在空中随意飘摇,忽然穿墙过户,飘到一处有些熟悉的院子里。

这不正是卫恒的五官中郎将府吗?而前头那个一袭玄色衫袍,步履匆匆的高大身影,不是卫恒又是谁?

他身上仿佛有一股吸力似的,牵引着我的魂魄不由自主地便跟了上去,飘在他身周五步远的地方,跟着他进到一间寝居之中。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正是我在府里的那间寝居吗?更让我惊讶的是,迎面竟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子,发挽高髻,头戴玉冠,唇边微带笑意,温婉而又矜持。

见到卫恒突然来找她,她虽容色依旧,可那眼睛深处却流露出一丝欢喜来。

她急忙快步迎向卫恒,仪态万方地朝他行礼如仪,温温婉婉道了一声,“妾恭迎将军。”

卫恒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怒气冲冲地道:“你做的好事?”

那女子垂下眼帘,掩去眸底受伤的神情,柔声问道:“敢问将军,妾又做了何事,令将军不满?”

见她这般温柔平顺,卫恒眼中的怒火似乎燃的更旺了些。

他简直就是在咆哮,“你还有脸问?自己做过些什么,难道你心里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毒妇?你既然恋慕卫玟,为何还要嫁与我为妻?原来为的就是帮着我那好弟弟,除掉我身边最亲近之人!”

“你若要害人,害我便是,为何要害我至交好友?”

他越说越是激愤,满腔怒气似是无处发泄,索性大步走到妆台前,将那台案上的奁盒、脂粉等物,尽数扫到地下。

那女子终于变了神色,她有些惶急地上前,想去拉他的袖子,“子恒,你听我解释,我——”

不想卫恒恰好伸臂一挥,将妆台上那有些沉重的铜镜朝地上扫去,因使力过大,无意间将那女子撞的退后了半步。她落脚时恰好踩到先前被扫落的胭脂盒子上,再也稳不住身形,跌倒在地。

她的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神情,手按在小腹处,秀眉紧蹙,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听到身后女子那低低的一声惊呼,卫恒猛然转过身来,见被他怒骂之人倒在地上,他神色一僵,竟流露出一抹担忧和后悔。

他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去,似是想要将那女子扶起来,跟着却又一顿,似是在懊恼自己不该这般轻易就对她心软。

可是下一刻,当他看到一缕殷红的血色从女子身下蜿蜒而出,他身形一颤,先前对那女子所有的不满和暴怒立时都被抛到九宵云外。

他猛地扑上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嘶声喊道:“医官,医官何在?快去请太医!”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不由自主地便将手按在了小腹那个位置,明明我此时只是一缕毫无实体的魂魄,却仍真切无比地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心碎的绞痛。

似乎跌倒在地,动了胎气,行将流产的那个女子,不是别人,她就是我。

我此刻所看到的这一幕,正是我苦想了千万遍,却始终没能忆起来的前世。

第54章 回魂

我静静地飘在半空,看着这一幕幕前世的情景。

许是我已然将赴黄泉; 再不怕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竟叫我在走上奈何桥; 喝那碗孟婆汤之前; 魂魄不知怎的飘到了前世; 幸而得见一些前世我亦不曾知晓的事实。

原来在我因流产而晕过去后,卫恒竟表现的是那么的痛悔自责、伤心难过; 甚至还有——害怕。

他将我抱到榻上; 却仍紧紧地抱着我不肯放手,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他双目通红、眼角晶亮,可惜那泪水刚一涌出来,便被他迅速抹去。

听到医官说孩子保不住时,他的脸色灰白的吓人; 似是失去了他企盼已久的珍宝,“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我有些震惊; 原来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亦是如此痛心疾首,竟然伤心到吐血!

府内的医官见他吐血,急忙要为他诊治,他却毫不理会,只是让他快些为我止血; 问我是否伤到了身子; 可有性命之忧。

当从宫中被他招来的太医终于为我止住了出血; 跟他说我的身子只需好生调养; 便可无大碍。他却仍旧无视医官再次提出为他诊脉的请求,只是呆呆坐在床边,紧紧攥着我的手,将他整张脸都埋藏在袖子里,让人无法窥见他的神情。

直到那太医小心翼翼地说,他怀疑我流产是因用了些孕妇不该用之物时,卫恒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你说什么?不该用之物,难道不是因为……因为我将她推倒在地吗?”

“按理说夫人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又平素体健,便是跌上一跤,也不会这般轻易就落了胎。况且夫人的脉象有些古怪,似是用了会致人滑胎的破血动气之物,且用时颇为不短。老夫因在宫中,这样的脉象最是熟悉不过。”

“是以,中郎将无须自责,便是此番夫人不曾跌倒,若是未能发现那破血动气之物,过得几个月,怕是仍旧保不住胎儿,且那时胎儿月份大了,对母体的伤害更大,或许会有性命之忧。”

原来这才是真相,我的第一个孩子并不是死于卫恒之手,而是……被别人所害。

很快,我就见到了那个害我失去孩子之人,是任氏。

卫恒不但将我日常所用的每样东西都拿给那位太医验视,甚至命人将李姬、任姬这两位妾室的日用之物也全都取了过来。

这才发现是任氏每日所用的那西域奇香——迷迭香,害了我腹中的孩子。这也多亏那位请来的太医,因在宫中任职多年,不是一般医官可比,方能识得出来。

虽然我重生后,因着仓公的指点,在知道了任氏那迷迭香的滑胎之害后,也曾疑心过前世我的流产是否同任氏有关,可是毕竟不曾眼见为实。

然而现在,在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我心中对卫恒的那个死结终于开始松动。

既然我的第一个孩子不是被他所害,那么或许……或许其他两个孩子也不是死于他手。

他在得知失去孩子时那痛苦的神情实在太过真切,绝无可能是在作伪,毕竟那也是他的亲骨肉,他怎能下得去手?

可又为何,之前那些零碎的梦境,却总是让我以为是他害了我们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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