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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1 / 2)

>  卫畴猜忌心极重,便是午间小睡片刻,亦借口他会梦中杀人,为免伤及无辜,从不许人近身,替他披衣盖被。

若我当真去卫畴那里告他一状,以卫畴的疑心,见卫恒身为人子,居然敢打探自己枕边人的言行,别说世子之位再和他无缘,只怕他连卫畴的公子都再也当不了。

他此举,所冒风险实是太大,不得不让人疑心他到底想不想要这世子之位,可若是不想?他又为何要违背心意答允娶我?

“父王的世子之位,卫某自然肖想。何况,我若是不能被立为世子,那么他日等着我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不管是子文还是璜弟继位,纵然后母和他们无杀我之心,但何修和何彦叔侄,还有我那做了何家女婿的四弟定不会放过我。这些年来,我在父亲面前屡屡失意,便是他们几人暗中做梗。”

他看向我,语气坚定,“所以,我定要争到这世子之位。而若要争位成功,我势必要先保家宅清宁。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若我卫某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能取信,又谈何他日赢取天下归心!”

他向来平静如冷山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幽深的眼眸深处迸射出耀目的光华,令人不敢直视。

“不知将军打算如何取信于我?”我别过脸,缓缓问道。

“自然是同夫人开诚布众,便是长姐她今夜不来胡闹,卫某亦有许多话想说与夫人知道。”

“夫人聪慧,想来已知父亲为何定要将你许配于我。他既怕我为世子后,他日对后母幼弟不利,又怕若我的幼弟继位,又会对我不利。这才想着,借着你我成婚,结成两姓之好,以期消融彼此的宿怨,他日相安无事。”

想到那日在水榭中,卫畴难得一见的真情流露,我不由道,“其实这些年来丞相一直对你心存愧疚,纵然偏疼幼子多些,可在他心中,从来都有替你打算。”

卫恒笑得有些苦涩,“他再是替我打算,还是顾着他最心爱的那两个幼子多些,否则早已立我为世子。”

“若当年大哥不是为了救父王而死,这世子之位本该是他的,这本就是父王欠我们兄弟的。他以为将你嫁我,便是两全之策?呵呵……”

他笑声转冷,“这门亲事只保得了后母他们,却保不了我,他日我为刀俎,何修他们只会欲除之而后快,暗下毒手,又岂会顾及夫人是否会再次失去夫君?”

“再次守寡没了夫君,总比没了性命要好。若是我那两位表弟得为世子,无论如何,我总归性命无忧,可若是将军得为世子,只怕我会——”

我一字一顿道:“——死…无…葬…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儿们好,这两天大家被热到了吗?我这一期在重磅榜单上算是被凉到了,只有你们的留言才能让我热起来!看到好多亲说要虐男主,狠狠虐,SO,你们最想看到怎么样来虐男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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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约法(捉虫)

卫恒脸色大变,额上青筋跳动,再开口时,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原来夫人这般不愿嫁我为妻,就是怕……怕我有朝一日会杀了你?简直是荒谬,荒唐可笑至极,我卫某岂是那种杀妻之人?”

他大手一拍喜案,“敢问卫某到底做了何等品行不端、残暴无良之举,竟让夫人以为我竟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他咄咄逼问,我却讷讷无言,再是证据确凿,却无法宣之于口。

我总不能说因为前世被你杀了一次,所以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只得硬着头皮回他一句,“你那日当着我面,将我亲手所做的寿礼丢入池中,总算不上是温良恭俭让的君子之行。”

其实我硬翻出来的这篇旧账,算不得多有底气,却如一盆新打上来的沁凉井水,瞬间浇熄了卫恒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气焰。

他失神片刻,“那桩失礼之举,确是卫某孟浪了,还请夫人见谅!”

说罢,他举手行礼,竟是朝我郑重作了一揖。

我掩住眸中惊奇,细细打量他,只觉在邺城重遇他后,他似是和从前的那个卫恒有些不一样了。

前世任我温情似水,也不曾暖化他分毫,他在我面前,始终都是冷硬如铁,心性酷烈,从不曾假以辞色,更别提会跟我作揖致歉。

“将军似乎和三年前大不一样了,你先前明明那般厌憎于我,怎会几年不见,突然就不念旧怨,想要同我冰释前嫌?”

许是烛光映照到他脸上,给他原本棱角分明的面庞染上了一抹红色,他有些艰难地道:“三年前,你我最后一次相见时,夫人所说的那些话,我初听觉得甚是刺耳,可后来回想,亦有几分道理,只是子不言父过,我……”

顿了顿,他又道:“纵然我心中依然怨气难平,可那又与夫人何干,你只是我后母的外甥女,当年宛城之战时,你才只有两岁,那些仇怨同你又有什么干系呢!”

我忽然心中一动,不由问道,“当年你我第一次定婚时,将军为何迟迟不肯装病?”

卫恒脸色似是又被烛火染红了几分,沙哑的嗓音也有些变了形,“夫人兰心蕙质,何必明知故问。当年若非董焯突然来攻,程熙那厮趁机落井下石、横刀夺爱,我与夫人此时早已做了三年的夫妻,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我正想问他为何颠倒黑白反说是程熙横刀夺爱,忽听他说出“孩子都有了”这几个字,猝不及防之下,一口气堵在喉中,立时呛咳起来,好半天才止息下来。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竟已被卫恒抱在怀中,他的大手还在我背上轻抚。

原本想问他的话,立时被他温热的大掌拍的粉碎,再聚拢成形,已变成一句怒斥,“还请将军自重。”

卫恒身形一僵,“你我已是夫妻,这等肌肤之亲,又何来自重一说?”

话虽如此,他到底还是放开我,重行坐到喜案对侧,端起半片匏瓜道:“夜色已深,咱们快些饮了合卺酒安歇吧,不然怕是它们又要被放到烛火上再温一次。”

我仍是不肯去端那匏瓜,定了定心神,将他种种言行梳理了一遍。

“将军今夜与我开诚布公,无非是想告诉我,早在三年前,你便已不介意娶我为妻。这些时日,在发现我姨母并不如将军之前想的那般,是个恶毒后母之后,更是对我生不出什么怨怼之心。”

“将军告诉我这些,无非是想我不被他人利用,而是站在您这一边,帮您夺得世子之位。”

卫恒忽然笑道:“夫人此言差矣!那些男人间的夺位争斗,我并不愿夫人牵涉其中。卫某所求,只须夫人安心做我的妻子,足矣!”

我怔怔地看着他,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除了初遇时,他曾这样对我笑过,我已经很久没在他脸上见到这样温暖的笑容。

前世在婚后,他曾这样对我笑过吗?应是没有过的,否则我定会深深刻在心里,便是重生后遗落了大半记忆,也不会忘却他的温暖笑颜。

当初便是他这如春风十里的融融笑意,让我情知所起,一往而深。便是隔了前世的仇怨再见,仍是让我不由心摇神动。

只不过,他的笑容再暖,我亦不曾被其迷的失了神智,有些事,还是先约法三章的好。

我端起另半片匏瓜,“若是将军能允我三件事,我自当如将军所愿,不理外间俗事,只是安心做你的妻子。”

既然这一世的卫恒,和先前大不一样,他能识破卫华对我的污蔑,甚至能发现一直以来被长姐欺瞒的真相,从而打消了不少对姨母的怨念。若他当真诚心与我为善,我亦不妨与他为善。

毕竟,他是最后成功登上帝位之人,且是有为明君,完成卫畴未能实现的霸业,一统天下,结束了自大雍末年以来数十年的乱世,还天下苍生以太平。

何况,据传他出生时,有云气青色而圜如车盖当其上,终日不散,望气者以为至贵之证,非人臣之气。若他注定是天子的命格,只怕亦非我所能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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