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糅兴挑起眉,斟酌力道将儿子的小尾巴捏住,轻轻捻了捻,娇嫩的就像是没有尾巴骨。这种无疑于挑衅的行为激怒了龙崽崽,又惹来了一顿抓挠,不过龙帝的皮肤可不是文曲星君那般脆弱,纯当挠痒和儿子调情罢了。
“想要?”龙爹轻声笑道:“那为何方才口是心非?”
尼玛你全家口是心非——!!!龙崽崽暴怒摔尾巴……=□=……
“叽——————————”痛死嗷嗷嗷嗷嗷!!!!!
某崽崽撅着一条细龙尾巴哭到颤抖,糅兴黑着脸给他揉尾巴。于是珍兽还是落到了龙太子手中。
娇娇捧着一盅汤小心迈进正殿,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内心各种泪奔抓狂。闹木闹木神圣的轩辕正殿,为毛变成那个龙崽子的喂奶场所啊坑爹!!她就是为了喂奶才来这个世界的吗!!
“帝君,太子所用木乳已经备好。”她姿态标准优美的行礼,然后一脸淡然和煦的微笑着将乳白色散发草木清香的乳汤呈上,待糅兴接过,又递上一根细银勺子。
龙崽又开始狂暴。糅兴不用去探也知道他无非是在狂叽叽:我不喝不喝不喝绝对不喝我一两百三四十的老不死才不要喝奶不要不要绝对不要叽叽叽叽——————
糅兴一脸淡定的一手捏住儿子幼嫩的龙下巴,一手舀起一勺木乳,小心的滴入儿子嘴巴里。
小龙崽子很快温顺的软成一团,娇娇弱弱的把所有的木乳都喝了下去。
龙帝表示龙心大悦。
娇娇暗自擦了擦汗,准备回房摔枕头。
熟料第二天开始,太子殿下表示要自己喝,喝完直接睡午觉谁都不许打扰包括他爹。轩辕殿中所有海族皆心道有鬼,只是龙爹不发话,他们也只得装聋作哑。
于是第三天的中午,侍女们惶恐的再次端着空的食盘回来,正遇上龙帝越过他们,向藏宝阁走去。
娇娇嘴边弯起阴测测的笑,随即招呼手下快走。
龙帝悄无声息的立在藏宝阁门外,对着玉草制成的窗纸犹豫了下,抬起手,水精凝聚在润泽的指尖上,然后润透了水湿不透的玉草窗纸,窥见了里头——————
一只娇娇小小的龙崽崽,正用胸前两只细爪儿扒住水晶鱼缸的边沿,娇嫩的龙尾卷起放木乳的木瓶子,往鱼缸里倾倒。可怜的儒慈鱼被龙崽崽虽小但仍不可忽视的龙气所压迫,躲在鱼缸角落一动不敢动。龙崽崽把木乳倒进鱼缸里之后,竟然还伸进细尾巴,将水随便搅了搅,捻起一粒珍珠然后才噗通跳进自己的温床里,缩在温暖的水精池底准备睡午觉。
“……”龙爹不吭声,额头慢慢的,暴起青筋。
一日不打,上房揭瓦。难怪过了这么久都长不大。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筷子龙不算神马。。。。。蚯蚓龙才是神龙灭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2章 夜半窥听 。。。
此话一出,郦珩声浓眉一皱看向怀里的孩子:“莫不是杜松鹤对你疑神道鬼?这人真是死性不改,身为大夫却整日神神叨叨…竟对个娃娃说这些个瞎话!”
他正色对黎婴道:“你切莫听他胡言,人死如灯灭,如何还能在这世上停留?”他抱着黎婴跨进前门向后园走去,打定主意晚些要去医馆教训一下那人。想他十几岁便入军籍,早年在漠北杀人无数,也未见亡魂夜半寻他索命——若连他们这些手上人命无数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什么鬼神之说只怕也都是杜撰罢了。
黎婴却不再吭声。杜松鹤的确对他说了一些话,但亲自确认的却是他自己。
那杜大夫寻了他去,对他说,王汉胸口上是要命的伤。
只此一句,不多不少。
他便知道这年轻大夫定不是常人。哪怕王汉之事确有蹊跷,但是又有哪个寻常人会把这话讲与一个不过五岁稚童呢?杜松鹤却讲了,他不但讲了,对待黎婴态度也好似面对的是同龄之人。
黎婴心下忐忑起来,他本以为王汉并无受伤,只是打击过重才卧床不起。爹身上有伤——而且还是要命的伤?他不由想起来这里第二日,爹一醒来的样子,根本就不似一个伤重之人,况且他还把自己抱在胸前…若是真有伤,岂会若无其事?若真是若无其事…
他忍不住回忆起前世看的那些鬼故事恐怖电影,难道是鬼魂上身?难道是像《画皮》中那样?!
紧接着他就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问小鸢,得知他爹这两日总是食不下咽,第二件事,他便进厨房端了碗羹汤,去了王汉的屋子。刚刚贴到他爹胸前没一会儿,黎婴就暗自白了脸。体温低还可说是失血的后遗症,可人要是连心跳儿都没了,那可不就是僵尸一类的阴物了吗…王汉这俩儿样竟是占全了,浑身没有一丝人气儿。
黎婴和王汉说着话,一点点的揣摩着他的表情情绪变化。可是除了骗他说羹汤太烫之外,所有情绪似乎都是由心而发,全无半点虚假。心不由凉透。
他此时被郦珩声抱着慢慢接近后园里那一排房子,心跳越来越快。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爹,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是心里憋着的那股子难受又让他只得强忍眼泪。真是恶鬼也就罢了,若真是王汉不舍丢下他和二郎,才浑不觉自己已死——可怎么办?他可以装作没发现这事,然而日子一久又该如何是好?
“放…放我下来。”黎婴拽拽郦珩声,无精打采的说。
郦珩声见惯他没大没小,因此也不以为意,弹了弹他的脑门儿便依言放他下地。小孩儿声音软绵绵的,奶糯糯的,虽一副阴沉的小模样,也未减去半分可爱。
“去看你爹?”郦珩声低头问他。
黎婴摆了摆手随口道:“你自去忙你的呗…爹方才睡下,我回自个儿屋子。”
郦珩声哦了一声,刚转身要走,忽又想起一事:“二郎如何了?我前日听说姓杜的去给他瞧了瞧”
黎婴阴郁的瞥他一眼,含糊道:“…只是惊到,这两日好多了…”
郦校尉于行兵作战上精明万分,可自从到了这小县城,便如同龙困浅滩,只得晒太阳打瞌睡…自然也就迟钝了许多。他没去细想小孩儿脸上的躲闪和眼神游弋,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去了堂屋。
黎婴这头回了他和二郎的屋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深觉得自己一定是上…上辈子做了极大的恶事,所以老天爷才让糅兴做代表,罚他来这世投胎还债。好容易长到四五岁入了乡学,只要不出意外,他将来即便中不了状元,也是可以混个官做…再不济,也可去专科学一门赚钱的本事,将来不说光宗耀祖,起码可以让一家子人都吃穿不愁。
现在可好,娘死了,爹…半死不活,弟弟呢——他无奈的瞥了一眼躺在身侧熟睡的二郎,弟弟被人吓跑了魂,整天睡着就像个植物人一样。这个家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他一人完好无损。
兴许是这些天哭够了,黎婴终于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成年男人。他小眉紧锁,反复的在心里琢磨今后可以做些什么。他爹眼下就是个活死人,要命的是他本人还没有意识…他自己自然还是要上学的,只是王汉却不可再轻易露面于人前,工作也不好找。二郎,也得等过几天他打探清楚,去寻个什么道士和尚的替他招魂…郦珩声说朝廷会发给他们抚恤,就算是国家赔偿,只是那钱一日不到手里,那么他们手里的钱也轻易动不得…
黎婴就这样胡思乱想,也迷迷糊糊的熟睡过去,直至夜半。
他们的房间靠近内园的角落,门口廊外栽了一排青竹,因而十分安静。厢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声音虽轻,仍然十分刺耳。
黎婴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惊醒,茫然的盯着床上方。耳边是弟弟细弱的呼吸声,还有窗外风刮竹叶子发出的刷刷的声音。
和另外一人轻缓的脚步声。
黎婴浑身僵硬,肥嘟嘟脚丫绷得紧紧的,就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这一刻他脑袋里转过很多东西,会不会是他爹诈尸了,会不会是…是什么妖魔鬼怪…他到现在只见过糅兴,那条小黑龙还有千年狐妖…但是鬼什么的…
“醒了?”床前突然响起杜松鹤清雅又略带狡猾的声音,放得很轻很低,但仍然狠狠的吓到了黎婴。
“你作甚么——”黎婴掀被怒起,刚开口就被站在床前的年轻大夫捂住嘴巴。
杜松鹤把他抱起来,随手拽过一件衣服裹住向外走去。“小声些,若是太大声,便会把鬼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