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彦杰低头苦笑,拿起属於他的螺丝起子,和她的杯缘轻轻一碰。「朋友?」
「嗯,朋友。」她微微一笑,喝了口微淡的玛格丽特。
她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诚如齐岱纱所言,除非她能再爱上另一个男人,不然就只能对龙毅死心;在她不愿轻易对他死心的情况之下,她只能勇敢地面对,即使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至少她确实面对过了。
何况他说过他也喜欢她的……此时此刻,她宁愿说服自己,当时的龙毅说的不是醉话,而是他的真心话,那麽,她的勇气会比现在高昂千百倍!
放松心情後是全然的放纵,她放纵自己大笑,也允许自己喝点不容易醉的鸡尾酒,在彻底的放纵之後,迎接她的将是美好的明日——
「毅,你在看什麽那麽专心?」符劭刚说完了他的传说故事,却发现龙毅的心思全然不在故事上头,他向其他两位夥伴使了个眼色,由他代表发言。
「没什麽。」握住杯子的手一紧,龙毅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看那对令他打翻醋坛的一双男女。
「ㄟˊ?那不是你公司里的会计吗?」由於工作的关系,白淳士经常得仰赖「大龙」帮他运送剧场布景,因此曾经见过陶筱筠几面,对她还算有印象。「怎麽不过去打声招呼?」
「不用了。」她笑得多快乐啊!哪还有时间搭理他们这些「一干人等」?他满心不是味道,僵硬生冷地回了句。
符劭刚蹙起眉,不是很了解他情绪的转变;白淳士则睐了眼卫子齐,两个人的眼同时不怀好意地弯成四枚弯月。
同样身为「艺术工作者」,白淳士和卫子齐两人对男女之问的「特殊气息」特别敏锐,他们同时察觉了龙毅心情的恶劣,绝对跟那个小会计有关。
「哎~~看来我们之中,唯一的单身汉都难逃沦陷的命运呐!」白淳士夸张地大叹一声,把他的白兰地一口仰尽。
「什麽沦陷?你在胡说什麽?」符劭刚对於这种事情比较迟钝,一点也没察觉龙毅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犹如火上加油地反问一句。
卫子齐凉凉地揶揄道:「我们有的,毅哪样没有?麻烦咱们刚正不阿的律师大人,用你那直向思考的单行道脑袋想想行不行?」
就是单行道也该有可以转弯的岔路,偏偏符劭刚的脑筋由上到下连丝微分岔都没有,真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你们两个是怎麽搞的?」符劭刚被闹得有点不耐烦了。「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就是沆瀣一气,我都弄不懂你们在搞什麽飞机。」
龙毅一直没有答腔,安静地喝光他杯子里的龙舌兰,然後由口袋里抽出千元大钞摆在吧台用杯子压好,才拍了拍符劭刚的肩,视线则落在白淳士和卫子齐身上。
「你们喝,我先走了。」丢下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PUB。
「那家伙是怎麽回事?」符劭刚一直处於茫然的阶段,完全弄不清楚现况的他,只能呆问着另外两位夥伴。
「为情失意为情愁,你这个没情趣的老男人不会懂的。」依样画葫芦,白淳士也压了张千元大钞在杯子底下,拍拍屁股走人。
「喂!」符劭刚喊下停白淳士的脚步,莫名其妙地扯住卫子齐的手臂,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他身上。「他们搞屁啊?」话也不说清楚,摆明吊人胃口!
「喉~~律师说脏话。」卫子齐咧开大大的笑容,指着他的食指上下摇晃。
「谁规定律师不能说脏话?」只要他不在法庭上说就行了。「你给我说清楚,龙毅到底在想什麽?」还有什麽东西沦陷了?他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卫子齐耸了耸肩,旋身指了指陶筱筠的方向,捧着心脏再做出摔碎的动作,然後一迳儿地傻笑。
符劭刚看了看陶筱筠,再看了看卫子齐演的「默剧」,终於,他有些懂了。
「你是说,龙毅爱上那个女孩了?」
卫子齐沈痛地点了下头,拍拍他的肩,把自己的杯子压在白淳士留下的千元大钞上,跟着走出酒吧,留下符劭刚坐在原处发呆,直到UCB打烊,老板来赶人为止……
☆☆☆
带着微醺的醉意,陶筱筠谢过送她回家的高彦杰,些微踉跄地坐电梯回到龙毅的公寓,拿着钥匙轻轻打开大门。
灯没亮,他还没回来吗?
进门後上锁,一个转身,冷不防地撞进一堵肉墙,撞疼了她的鼻尖,也撞出她一声闷哼。「嗯!」
「舍得回来了?」低沈的嗓音响在她的头顶上方,冰冷的语气寒得她一阵哆嗉。
「龙哥?」她摸索着墙,想找到印象中电灯的开关。「你回来了?怎麽不开灯呢?」整个客厅黑黑暗暗的,即使有月光透过窗口倾泻其中,但还来不及适应室内光线的她,会撞到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你到哪里去了?」不着痕迹地移动身躯,让她每每快碰触到电灯开关,便因他的阻挡而微微避开。
「跟朋友出去走走。」一直找不到开关让她有丝心慌,也因心慌没发觉他的刻意阻拦,只能继续摸触墙面,却怎麽也找不到开启光明的钥匙。
「什麽朋友?」微合的眼凝着她摸索的身影,回来後在黯黑的客厅里坐了好一阵子的他,要瞧清她的动向并非难事。
「为什麽这麽问?」好奇怪,他的态度好奇怪,一点都不像她熟悉的龙毅。
他眯起眼,再次挡开她几乎碰到开关的指尖。「不能说吗?」
「不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跟高彦杰出去。「纱、纱纱,我只是和纱纱去逛街。」慌乱之中,她庆幸自己多了一个女性朋友。
「齐岱纱?」他的眉心深深蹙起,可惜她看不到他露出的危险讯息。
「嗯,齐岱纱。」她重复一次,暗自祷告他不会察觉有异。「怎麽了吗?」
「你喝酒了?」闻嗅着她身上的酒味,他不答反问。
「呃……」她心跳了好大一下,因为心虚;她不再试图找开关,无论她怎麽找都找不到。「时间不早了,我想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她轻巧地往旁边移动,并试着穿越他走回房间。
就在她以为自己躲开他的时候,陡地一股灼热的气息环绕住她,强而有力的臂膀在同一时间由背後搂紧她的腰肢,让她毫无问隙地贴在身後炙人的胸膛。
「龙、龙哥?」她的心脏几乎跳出胸口,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你打算瞒我到什麽时候?」下想再陪她玩游戏,不想再假装春梦了无痕,一整个晚上,他几乎被急淹而来的醋海淹死!
隐隐察觉他要说的是什麽,但现时,她选择逃避。「你……我不懂你在说什麽欸。」
「骗子!」火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耳边,几乎将她烫伤。「你心里明白得很,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麽。」
陶筱筠忍不住颤抖,她又羞又急地扯着他环在腰间的铁臂,急於逃离他男性的气味。这太过贴近也太过暧昧,她不确定自己可以承受更多!
「你是次是醉了?龙哥,我……」
「我没醉。」轻咬她的耳垂,满意地发觉她微微瘫软。「至少没有「那一晚」那麽醉。」试着唤醒她更多的记忆,即使他很清楚,她一点都不曾忘记。
她抽了口凉气,霎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狠力用鞋跟踩了下他的脚背,在他痛叫的当口急速往房里冲。
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谈这个,至少等到明天再说!
「该死!」龙毅怎麽也没料到一向温驯的她,会有如此狠戾下流的招数?他低声诅咒,抱着脚盘在原地弹跳两下,然後拔开腿追她。
在她以为自己碰到房门的喇叭锁时,一股比之前更强的力量拖住她的手臂,并在下一瞬间将她扛上肩膀,夹着一丝野蛮的意味将她往另一个房间带。
「不!」她急得快哭了,不断用手脚蹬踢、捶打他的胸背。「放我下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这次龙毅听话了,他将她放下来顶在房问橱柜的门板上,让她的双腿能接触到地板,却也不让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