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一下都不行吗?王妃真是难惹。”宁绝弹了弹灰尘,一脸无奈地笑着起身。
“雕虫小技,王爷承让了。“
“那烦请王妃下一次动手之前知会一声。”
“遵旨,下一次‘小女子’一定多叫几名侍卫在门外备好被絮,省得王爷你被踢到在门外没个缓冲的东西,发生个三长两短,延误国事。”
“王妃如此贤惠体贴,那本王先谢过了,彼时还请千万记得手下留情。“
“……”叶莲灯咬牙切齿道,”好说……好说。“
话虽如此,即便她的功夫可跻身一流高手,但她深知宁绝才是深藏于宫中的绝世高手。若真动起手来,不用点小计谋的话,她绝不是宁绝的对手。
“好了,不打扰王妃早起了。你快些收拾,今日有晚宴,你和我一同去。”
提到晚宴二字时,他的语调里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逆着光,一双灼目的桃花眼里流光深深浅浅,恍惚间看不真切。
不对劲。
为何他的眸中有一丝平常绝难见到的情愫。
可是有变故?
叶莲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虚化的精致轮廓,宁绝也目不转睛地迎上她的目光。
“宁绝,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宫?”
宁绝能明显感觉到,这个问题她虽问过他数百遍,这一次却是凝重的质问。
他照旧温柔笑道:
“澜炽回来时。”
宁绝看起来脾气很好,实则他的占有欲非常人所能想象。
有一次,她成功溜出宫长达七日,借住在一家偏僻的禅寺内。
寺里只有唯一的禅师,那禅师尚年轻,却自号禅寂。她照样先和人讲了澜炽的怪梦,为避嫌,说是自己听来的。
禅寂浅笑:“无论真相如何,那少年都是女施主的心魔。若他再来,女施主可在梦里问他是谁。若他不答,女施主便真的忘了他吧。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遗忘是非也是功德一件,何况这并非施主的记忆呢。”
她当时并不在意那番话,回到宫中发现自己再也没有梦见那少年,才想起那禅师。
她本想派人前去打探,却始终信不过宫里人。
为此,叶莲灯第十六次溜出宫去,只为寻那寥寥数语便解了梦的禅师。
可惜,他找到时,禅寺已化为灰烬。
宁绝也难得地发了脾气,重重罚了侍奉她的宫人和侍卫。他无条件地纵容她,但唯独恼她一件事——私自出宫。
因为在约定中,她不能离开宫廷一步。
他相当气恼,但对她,打不得骂不得,只得拿宫人出气。
所有宫人们都被施以极重的鞭刑,任她怎么求情宁绝也不肯罢手。自此,那些宫人们个个儿哀求着伺候她,她也借由宫人之手被重重宫规束缚。
宁绝就是这样一个可怕的笑面虎,叶莲灯从心底厌恶的人。
叶莲灯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刹那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直直指向宁绝。
那是一把绝世好剑,冰蓝剑身泛着凛凛寒光,一如她脸上寒凉的笑意,有挑衅,有疑惑,有怨怼,还有愤怒,唯独没有情意。
“我要出宫,去把她找回来。”
“你找不到她的。”宁绝直直地凝视着她。
“为什么?”
“因为,是我亲手逼她跳了下去,她已经死了。”
“她不是假死吗?”澜炽的死太过扑朔迷离。
宁绝头一次在她面前沉默了,满怀深情地看着叶莲灯。
入戏真够深的!
“那你也不该干涉我的自由,我不是你的澜炽,我是叶莲灯!”
宁绝似乎怔了怔,喃喃道:“是啊,你是叶莲灯。你和她那么像,我却连碰都不能碰你。”
在我身边两年了,你就对我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吗?
他忽然逼近,徒手握住那把剑的剑刃,鲜血瞬间割开宁绝的手心,淋淋地往下渗。
“你疯了!”
叶莲灯瞪大眼睛,想要抽回长剑,却被宁绝攥得紧紧的。
宁绝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莲灯,他依然在笑,却不是以往如沐春风的笑,反倒像吃了黄连,各种滋味,有苦难言。
“松手!”
“这是澜炽留下的剑吧,你可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叫刃雪。”
“她曾经亲自用这把剑刺入了挚爱的心口。如今,你若也要以这种身份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
他半真半假地笑着,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逐渐将剑身贴近自己胸口。
“我看你是真疯了,早些出宫去透透气吧。”叶莲灯惊怔片刻,猛地抽回刃雪。
把剑放下后,她不紧不慢地从素日为出逃必备的医药箱里取了一块纱布。然后她满脸嫌弃地一把抓过宁绝鲜血淋漓的手,为他简单粗暴地包扎起来。
宁绝一瞬间高兴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宁绝能听见叶莲灯颇为不耐的呼吸。
这是叶莲灯第一次主动接近自己。
“莲灯,你对我到底……”
“诶,打住,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
宁绝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痛色。
“那在你心里…”
“贱人流氓算盘精登徒子你随便选一个。”
宁绝无奈地笑笑。
叶莲灯包扎完毕,便自顾自地坐下来擦拭刃雪,宁绝看不清她的表情。
宁绝立在原处:“莲灯,伤于刃雪的伤口是包扎不好的的,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流血。即便如此,你愿意为我包扎,我很开心。”
“那我怎么从没见你的胸口流血?”叶莲灯连眉毛都懒得抬。
宁绝不答。
果然,这个戏精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
谁也没有再开口。
殿内沉默许久,久到叶莲灯怀疑宁绝已经走了。
回头一看,却见宁绝仍旧站在原处,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深沉晦暗,让她心头猛地一惊。
见她转过头来,宁绝又恢复言笑晏晏的模样,温柔地看着他。
“莲灯,放你出宫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 宁绝日常之——我老婆每天都想杀我
咱们的大佬正在赶来的路上
第5章 肆 同心坠
今日是顺承帝六十大寿,也是他大病后的第二个生辰。
所以宁绝很重视这次宴会,早早地便命人给她梳洗打扮。
她是野惯了的人,最恨繁复的头饰和宽大的华服,嫌它们走起路来时碍手碍脚。平时她都是相当随意地束发,宁绝也默许了。
但是一年前中秋夜参加在益王府举办的家筵时,她避开了梳妆的宫女,被宁绝找到后并未盛装打扮就草草出席。
他并未责怪她一分一毫,照样笑眯眯地和她玩笑,装作她面前的软柿子任她闹腾。
直到第二日,伺候她的宫女全部换了新人,个个儿哭哭啼啼地侍奉她,她才知道宁绝的手段有多高明狠厉。
这一次,叶莲灯被迫在镜奁前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堪堪整理完毕。
“王妃真是罕见的美人啊,难怪王爷那么喜欢您呢。”丫鬟叹道。
叶莲灯眉头一动:“你叫什么名字?”
侍奉叶莲灯的宫人差不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全部换掉,许是宁绝下了令,宫人几乎不敢和她说话,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