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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2 / 2)

中午时分,本是安静地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他,莫名其妙地躁动起来,脸色开始发青,嘴唇越来越黑。她知道他难受,唐婕以为他抗得过去,她对他的爱情,足以让他抵抗毒品。

他却忽然对她说了一句:〃我等下走。你给我点钱吧。我受不了了。〃

她心一下抽搐起来,面对坐在阳台阳光下的那个英俊的孩子,她无话可说。

他的毒瘾已经很厉害,自己戒是不可能的了。

唐婕那天是意外发现他吸毒已经到晚期的。那日他躲在厕所里很久不出来,她推门进去时,他正闭目坐在马桶上,享受慢慢流进血液里毒品的渗透。听到门声,他缓慢而忧伤地张开了他的眼睛,眼神空洞,一支针管正插在他的右手臂的静脉血管上,好像本来就生长在他手臂上似的,一晃一晃地吊在皮肤上。

对着唐婕苦难似的眼神,他忍不住涩涩地调侃自己,他说听说有种手术,可以把人的脑神经割断一根,这样就可以戒掉了。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他走出去的声音。

唐婕背对着大门,他背对着她,说了句:〃我走了,唐婕。〃

她〃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她心又开始难受,又开始好像刀割般。

她听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走了,去吸毒。

她茫然地呆坐在阳台上的靠椅上,他走了,而她感觉无处可去。他走了,再没有回来。偶尔会给唐婕来个电话,说,我还活着。

她在手机上记下了他的号码,只是,不再主动打给他。

他走后不久,唐婕在某天凌晨就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群鬼来抓她,她拼命地躲避,口里拼命地念佛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可是,那鬼依然不走掉。她那么清楚地记起了放在包里的护身符,于是她拼命地找可以吓退鬼怪的符。

唐婕想,也许自己潜意识里是深信这些的。也许,唐婕这年的确遇上鬼神当道的年头了。梦见鬼,在今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已经许多次。此前,唐婕似乎没这样做过鬼的噩梦。信不信,都得承认,自己的运气的确不佳。

唐婕在睡梦中被一个面目不清的鬼给惊醒过来,她猛然地从床上一弹而起,一头汗水凉沁沁的在额头上,她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她看了看四周,黑暗中的黑色,黑中带有蓝灰色调,越显诡异。

她这8月以来遇上两次这样的情况了。半清醒状态,看见有鬼,或者魂在床边,于是不停地念阿弥陀佛。

她很清醒地知道父亲在看电视,她记得自己在叫爸爸,可他说没听到。唐婕的护身符就在门口挂着。她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想梦境中的场景,她看见那鬼孤零零地站在她床脚,无论她如何地念佛,却也赶都赶不走,她记得自己全身不能动,舌头发硬。

她很清楚地知道,身边的包里有高僧亲手给她戴上的平安线,也清楚地看见门口的窗口有红色的灯光,她好像叫了,她说:〃爸爸你推开门,推开门。〃

唐婕看见那影子就站在她的脚头,那门口处,她想去踢他,他还是不走。就他一个,没有其他的鬼。记忆中他好像也没想害她。可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她舌头发麻,平躺着动弹不得,想起来,就是没有办法。后来她拼命地一使劲,她坐了起来,他消失了。她走了出去,问:〃爸爸,你叫了我没?〃

她父亲说没有。她说:〃你听见我叫你没?〃

父亲说也没啊。

她估计她叫他,他也听不见。

父亲说:〃你什么时候说话的啊,我才过来你这里半小时。〃

她说:〃就刚才的事情,半小时内的事情。我知道你在外面的。〃

唐婕在深夜四点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谢染,谢染说这个是睡眠瘫痪,可她觉得不仅仅是睡眠瘫痪。

她闹腾了几乎半晚,忽然想起是不是又是李浩出事了。上次梦见一群鬼后,他就打电话来说自己因为吸毒过量,身体伤得很严重。这次做梦,那人怎么也赶不走,佛说这是亲人或者死去的亲人有事情相求。那么,是不是他又吸了过量的毒品,魂魄来找她呢?

依稀记得那年,梦见他要死掉。她梦中惊醒,第二日打电话回去问,才知道是吸毒过量,戒不掉,休克昏迷了过去。每每如此,是不是才想起她这个女人?

连做两个有鬼魂的梦,念阿弥陀佛都赶不走,也近不得她身,是她有了霉运。还是他来找她?

这两次都是睡在他经常睡的沙发上梦见的,谢染在电话里问是不是这屋里以前出过事情,她想应该不是,住了一年多,没有遇上这事过。于是夜里很是担忧他的情况。说到底,他是她至今惟一的男人。

海藻花第二十一章(四)(2)

果然李浩就打电话回来,说没钱,要回来,已经不行了。

这个时间,来得很巧,无法不让她相信,自己的预感和第六感是存在的。他每每这样,她的运道就会下降,比如身体不舒适,头痛等,天命啊。不得不俯首称臣。

李浩因为打架失血过多,这次自己戒粉是很困难的了。一次次的往徽州跑,说话的舌头已经伸不直。

他的爸爸来电话,说他又把手机当了150块。

唐婕想我能说什么?我能做得了主吗?

他们老问唐婕。唐婕可以表示什么?他们不过是想唐婕来担这个担子罢了。

海藻花第二十二章(一)

2002年,这年的夏季非常炎热,知了从清晨5点就在肆意地叫。每到这样的时候,谢染就好像被催命似的叫醒,让她一次次的胸口发闷,每次她都恨恨地叹上一口气,然后又继续睡下,“幸好还有钱让空调开着,否则怎么过得了这样的夏季。”出了狱的谢染,无亲无故的在省城晃悠,出了监狱,倒是让她无处可去。

她总是这样想着。现在的夏天,几乎没有什么“三伏”一说了。整整的热上一个季节,还不肯罢休,室内的温度就可达到41度,室外就可想而知了。据说有人去测量了下马路上的温度,高达60度,这个数据谢染觉得是不可能的,她想,那还不得烤死人?

傍晚了,谢染便罢了出门的念头。她一人呆坐在钢丝床上半天,准备打开电视看看,忽然外面天色便黑了,乌云滚滚地从天空往下压来,雷从远至近地劈了半晌,许久不见暴雨落下。“那是一场久违了的雨。”谢染随手写下一句这样的话,就坐在空调机口下面的桌子上,感觉有点冷,思维其实是凌乱的,没有章序。

电却停了,她只好点了支蜡烛,在房间转了一圈。四周的家具都是那么的凌乱,桌面上堆积满了书籍以及吃剩的空方便面的盒子。她不想整理,她感觉很疲惫,肌肉酸痛,无由的困倦。于是她随手把蜡烛立在了白色的小冰箱上,然后躺上单人的钢丝床,她看了看窗外,还是阴沉的灰色。翻来覆去躺在床上,她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那么久以来,她没有梦到过自己的父母。这天傍晚时分,她囫囵地睡去,迷糊中感觉有人在耳边叫唤她的名字:“谢染。谢染。”

是爸爸,还有妈妈。

她清楚地看见自己在儿时居住的那个木头房子里,陪母亲做菜。她很高兴,与母亲有说有笑,父亲从远处的山头走了过来,也一起吃饭。吃毕,谢染心情极好,陪着母亲喝茶。老谢与何融很慈祥地对谢染说,染染啊,就不要走了。何融说,染染,陪妈妈一起住吧,你看这屋子,就我一人,好孤独啊。

老谢也说,是啊,别走了,就留下吧,也去陪我住住。

谢染朝着四周看了看,感觉原来住的屋子怎么就好像变成了庙宇般的感觉。她有些为难,她说:“妈妈,爸爸,你们俩,一人住一个山头,我很难走路陪你们呢。”

她看着屋子,感觉有些不习惯,木头房子没有电灯,黑漆漆的,烧着蜡烛。何融好像老了很多,拉着谢染的手,说:“妈妈很想你,留下来不要走了吧。”

谢染有丝犹豫,她好像也不是很想离开。

可她想了想,说:“妈妈,我还有事情,过段时间我回来,就不走了。”

她站起身体,对何融说:“我走了。你们保重啊。”

往门外踏了一步,谢染一脚踏空,忽然便清醒过来。

她眼睛一睁开,眼前是一片乌黑的黑雾,在离她脸不足半尺的距离,平铺在小房子里。空气几乎快没了。火焰在外间的屋子里,飞舞着火舌,烧得正起劲。

冰箱上点完的蜡烛芯烧起来,点燃了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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