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多想,我只是打个比方,而这只是局棋罢了。”
尽管徐羡之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毛将军的那个比方和话语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
徐羡之虽然没见过北面的皇帝当面,但听说过他为了打散胡人里根深蒂固的部落划分让他们学习汉人的制度,光这些年里他在胡人内部就打了大小二十多仗。这还不算上和北面的柔然和南边的汉人之间的冲突,可见他有多么好战。
哪怕在胡人里,那位皇帝都以残忍闻名,听说连杀人他都喜欢亲自动手,这些年里死在他刀下的亡魂已经难以计数。如果他来下这局棋的话,棋风只会比起徐羡之更加猛烈,在这一点上,徐羡之的确同意毛将军的判断。
所以徐羡之不由得想起刚刚阿拓的那个请战。
“我不知道德衍是怎么看的人,我也知道他一定会有他的由,你相信他的判断也没什么错。但你们不是阴阳家的人,不知道那个人身上的气运有多强。若他是个汉人,那身负这样的气运可以说是天佑我汉家,但偏偏他是个鲜卑人。”
“我知道兵家传人一定能有速战速决的能力,可我不知道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所以我想,最好是让他什么都不要做,你觉得呢?”
徐羡之想了想还是决定采取保守策略,像一个典型的汉人那样选择敌不动我不动。
“我说过了,兖州是你在管,你怎么决定都行,本来这就是个两难的选择,而我们只有选一条路的权利。”
大概毛将军已经被徐羡之杀得丢了魂,笑完之后脸又瞬间耷拉下来回的话里一股悲观气息。
“你说的一条路是死局吗?这样是不是太轻贱自己了,我们也许射御武艺是真的不如他们胡人,可是你有虎牢关,还有大量的军械,这种地势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胡人就算兵马再强又能奈我何,凭什么就是个死局了?”
毛将军没有说话反而主动地开始收拾起棋盘来,以他的那个什么都随手一丢的性子来说,这是少有的表现了。
往常这件事都是徐羡之在做,而今天毛将军破天荒的亲自动手时徐羡之也不帮他,就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等着毛将军一点点把两边的棋子分拣开来归回原位。一时间整个书房里甚为安静,只有棋子一颗颗落进棋碗里互相碰撞的声响点缀其中。
“主动收拾完东西后心情好点了?”
等毛将军终于收完时徐羡之略微直接地问了这么一句,但毛将军虽然有着些被点破心思的不好意思,却还是释怀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不该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果然不能老是在那只盯着死局,要不然人也会变得死气沉沉的,说的话都不像我了。”
“那就好,别你来我这一趟我陪你玩了会,结果人回去后反而看上去更糟糕了,这样德衍在床上躺着养病都睡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