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依旧下意识辩解道:“不…柏少并没有强行安排……”
“够了!”天大的笑话!没有安排为什么会在他不辞而别后言家的一切都得到精密的预算!他言枵仿佛只要看着柏冉留下的嘱咐,安分走下去就能太平一生。“莫秦,我记得你的起誓是永远忠于言家,而我恰巧是言家当下的掌门,所以你现在忠于的人是我!我可没兴趣再墨守成规了!”拍案而起的瞬间,眉目中所有的是独当一面的勇气,仿佛拥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和风范。这种风范是言枵身上前所未有的存在。
噤声的过后,是俯首称臣的退让。时过境迁早已不是当日的领导之人,他莫秦当日既敢起誓,如今便必与言家荣辱与共,走到最后。
莫秦离开后,房内回归到最初的宁静。时间的针脚悄然滑过,已没有过多时间,张家此次宴会追风掣电般进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应对当真让人措手不及。然而张家内却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难道是早早便以决定好这提前的日期,只是待万事俱备之际才宛若匆忙告知道内,这般准备,又能有什么得益?
自己出道时间仅仅几年,很多关系网的连接更多的是从柏冉那得知,然而柏冉却从未让他涉及过任何有关张家的事。
惨白的脸色让人看得有些胆战心惊,混沌的意识久久得不到收拢。就这样苦苦挣扎在意识边缘,顽强地抵抗体内支撑不了的信号。
“如何?还在坚持着吗?”张峪青冷然着脸,看着窗内苦苦挣扎的杨褦。一直以为自己当真是狠心之人,然而此刻全身细胞却喧嚣着不一样的声音。多想抱着他,就此解脱他的痛苦。
工作人员看着屏幕内显示的信息,摇摇头,试探性的问:“是否要加大强度……”接下来的话在张峪青的挥手间停下。深吸一口气,这位颇有城府的掌门人似乎也进行着内心苦苦的斗争,最终心软道,“一切都停止吧,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紧接着大踏步推开房门,走近爱人床榻边缘握起他早已软弱无力的手略带忏悔地喃喃自语:“我不会害你的…”
少了粒子强烈的冲击下杨褦意识似乎得到片刻清醒,咕哝两句含糊不清的话。
“什么?”张峪青凑□子,许久才听清爱人的话语:“…收手…小心……”接下来便再也没了声响,连张峪青也不清楚这话语的意思。只当是爱人混沌下的疯语,便没再放在心上,只是为他盖好因扭转而滑落的被子,在其额间落下一吻。
如果那时杨褦能够再多说几字,又或是张峪青能够起疑心而立即去核查的话,也许往后就不至于落得隔江相对的地步。
于此同时,一道身影自一个绝妙的角度方向混入警卫系统内部,自两扇大门悄然无声地卸下警报密码,同时内心随意盘算道:要搞乱宴会,破你守卫就是!
介于鬼手所拥有目前极端前沿的防卫系统策划,掌握下张家防卫的分布规律于应变警报设计,对于他一个首席主教官根本不在话下。
悄无声息地屏蔽掉部分摄像头,弄出监控的几个盲点。时间极为短暂,监控内仅仅是影像短暂黑屏瞬息,而在这顷刻间身影如风般闯入总监控室内。至此,这位鬼手首席教官正式参入张家的变局,
鬼手历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首席教官的出动将不再是单纯的雇佣关系,而将是代表着整个鬼手的力量对峙。一意孤行也好,意气用事也好,都已踏出了第一步。张峪青我可给过你后悔的机会,如今我这两个学生性命都在你手上,你倒给我试着乱来看看!
☆、逃吧
权力的象征是高居者不曾留意,却是俯首者谨慎的隔阂。
然而就是这么一场高居者云集的宴会,却早早被投下定时的深水弹,只是乐在其中的人不曾发觉罢了。
褪去宴会所有的一切假象,就是最简洁明了的权力对峙。立身于二楼窗前,看着准点之后接连不断的车队缓缓驶入。宴会设在张家的入庭圆中,复古欧式的建筑,占地直接四百多亩,一眼望去宽广无际,气派辉煌,宛如古西欧的皇室花园。
能收到请帖之人除了有非富即贵的身世背景意外,更重要的还是与张家这一黑道名门有着多年的合作关系。
说白了就是相互制约,相互利用!柏冉冷哼一声。感到自己能迟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摁了摁衣袖中藏着的利器,仿佛给自己定心一般深吸一口气转身向楼下走去。
张峪青一摆东道主之位,身旁仅仅跟着一个平日跟惯的秘书,来者宾客自也不敢太过喧宾夺主,各各一改前呼后拥的架势。
然而关于今晚宴会的主要目的却各有各的猜测。然而真想公布前,这个面子确是要十足十地卖给张峪青。
所以当柏冉出现在宴会时,会场已经显现出一派络绎不绝的愉快交谈。嘴角勾起合适的微笑,大步向张峪青走去,同时礼貌问候道身旁的各色人物。
“语夏,来得正好。”张峪青今晚看起来眼角多了丝不一样的情绪,却说不出道不明。只是在柏冉走来时热情一招手,同时另一只手向会场内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一举动让周遭随之寂静而下,所有人的目光在此刻都焦距于柏冉身上。饶是柏冉见过场面懂得这左右逢源的技巧,在此刻也不由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各种圈子的黑道主来了个齐,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交易?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不安油然冒出。
然而这短短的几步很快走到尽头。当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示意着带他走上会场内中央唯一的高台时,来自于生死边缘多年磨练出的警觉在这一刻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张峪青眼角不经意所显现出的贪婪让他步伐微微一僵。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此刻退缩已是不可能,更何况张峪青恰在此时察觉到自己的落后,转身伸出一手低语关切问道:“怎么了?”
打消内心的躁动,恢复到原先的步伐。当站于台中央转身之际,所有的不安都有了解释。
狙击手!在此刻多个方向的狙击手已将瞄头准准对于自己致命的部位。这是多年磨练所练就的敏锐,如今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着。
身旁张峪青先是表达了对现场来宾的感谢之情,紧接着言简意赅地将柏冉继位之事说出。然而这一切对于在场所有人而言都已是意料之内的事了。
脑子在此刻停止了运转,只剩下一片空白。原来等待死亡便是这般甘苦。继位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措举,就如自己刚回张家之际伪装的枪伤,张峪青不也是借着这个借口将府内上下清了个遍。倘若将府内上下清门户是为了预防种种未来的兵变逼宫,那杀了自己又能给这幽居多年的掌门人带来什么?然而下一刻看见满堂各层领导者,心中宛若有了答案,只是已懒得深思了。关我何事?
闭目深吸一口气,袖间利物悄无声息地滑落于手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既要死了,拉上一人也算值了。
瞬息之刻,以往的繁华都已是过眼云烟,当一切如潮水般退去时,独留下那犹带倔强的面容——言枵
当张峪青的话语落下最后一字时,信号便以放出。凌厉的双眼瞬间睁开,手中利器已然瞄准身侧之人,恍惚间似乎能听见扣动枪玄的声音。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气将自己向后一拉,耳旁响起的是犹如梦中沉稳的声音“快逃。”
下一刻打破寂静的枪响由四周响起,准确无误地对准原先自己所站之处。张峪青早早被保镖团团围住掩护。来不及多想,宾客的大乱让会场一时有些失控,却正是可趁之机。然而这中突变张峪青又岂会没预料到,隐藏于四周的武装者顿时由四周出现,恐怕只是顷刻间便可控制下在场所有的人。
“啪”电火花在此刻不适宜的冒出,一切灯火诡异般瞬间扑灭。漆黑之下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他在跑,那个最不该出现的人此刻不容迟疑地带着柏冉向人群最少之处撤退。来不及多问了,靠这对张家的熟悉,清晰地吐出一个去处“向东跑,那有一个丛林迷宫!”
带着夜视镜的鬼手教官此刻一脸不爽,埋伏于张家四楼的天台上,身后是早被放倒的守卫,身旁是一个本该断手断脚锁在车库的男人。
“喂,宝贝,你小弟被一个没安好心的男人拉走了啊。”那男人大咧咧擦着自己的狙击枪,用的是身旁倒下守卫的衣角。
“滚远点,我现在没空理你。”再跟他缠下去也是白费功夫。翻身一个空转,竟从四楼一跃而下,落地时仅仅一个踏步就势一转便稳稳当当地站稳,下一刻身影便混入人群中,向柏冉刚刚消失的方向跑去。
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