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尝过,江大人; 可甜了。”她娇羞一笑。
我愣在原地,如遭雷击:“啊?”
“哼; 江大人与我两情相悦。不过是为了护他名声; 这才不好休妻。我劝你自行离开; 省得让江大人难做人。”
若是她与江寻真有私情,那我这番宣战岂不是很尴尬?
战情陷入胶着状态,我打算开溜。
“那行吧,我回府问问。”于是; 我逃之夭夭。
这种事情不好开口,不是我不信任江寻,是敌人实在太强大,没有男子会不喜欢年轻小姑娘。我和江寻如今是老夫老妻了,更多是习惯,什么喜欢不喜欢,说不好的。
为了麻痹自己,晚上我又卤了一碟猪舌头,搭配老酒,喟叹人间事。
等江寻回府,我已满身酒气。他皱眉,问我:“怎的喝了这么多?”
我哈哈一笑,皮笑肉不笑,心里酸酸的,委屈:“一时兴起。”
他冷笑:“兴起?你这是什么兴,和为夫说说?”
“你背着我勾三搭四,我要和你和离!”我喝了酒,脑子不太清楚,一下子脱口而出。
他面露疲惫之色,不耐烦道:“近日户部繁忙,我很累,哪有闲情雅致和你聊这些琐事。阿朝,你别闹。”
言下之意就是:阿朝,你不要做胡搅蛮缠的女人,我不喜欢。
不管他和公主有没有一腿,这时的说话态度已经深深伤害到我。
果然,七年之痒,不虚啊不虚。
七这个数字是一劫难,我才和江寻处七个月,怎么就闹到如今这种地步?
我放下狠话:“我走了,我想静静,你别来追我。”
说完,我跑出去,在府中跑了好几圈八百米,一回头,我心凉凉。
江寻,真的没有追上来。
第45章
我垂下眼眸; 又想哭了。
女子就这般爱哭; 没缘故,说来就来; 我明明已经极力控制了; 可还是忍不住。
我正常的时候; 江寻便不太喜欢我了; 那我要是爱哭; 他肯定更不想见我了。我唤白柯过来,对她道:“白柯; 你知道统领的府邸在何处吗?”
“夫人想去吗?”白柯也是女人; 知晓我寄人篱下的不容易; 此时与我同仇敌忾。
“想,我想见母后……”
“好。”白柯没多说什么话,搂我腰,一路飞檐走壁,直奔统领府。
有人通报; 很快,母后便挺着大肚子; 慢悠悠跑来见我。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 虽没孕吐; 但身子还需小心。
我不想让母后多费神,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娘近来可好?”
母后皱眉,道:“可是阿寻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 夫君待我极好!”
她冷哼一声,将我揽到怀里,探指抿了抿我鬓边黑发,道:“阿朝不好,可瞒不过母后。受苦的女人总会懂事些,是你偏爱他多一些,才装作贤良大度,不想让我迁怒于他。我说过,我的阿朝,绝不能受半点委屈,哪怕是我亲儿子给你苦吃也不行!”
为母则刚,我是第一次见母后这般说话,记忆又恍惚了起来——前朝未亡时,她也是这般刚韧,即使背上妖后之名,也护我荣华安康。
我抹了抹眼睛,是真的委屈,一下子埋到母后的脖颈处。
说真的,我堂堂一国公主,身上流的是皇族血脉。江寻不过是我一面首,我凭什么为他伤情至此?
他自己不检点,爱骚不骚。和谁有纠缠,和谁有牵扯,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来,我不赶,他走,我不留,做女子就要这般才肆意畅快。
“我明白了。”
母后叹了一口气,道:“我的阿朝别怕,为娘会护你一世。”
我这边才刚刚想个明白,隔日,皇城便出了大事。圣上下旨赐婚,念在公主对江寻痴心一片,便屈尊绛贵,与我一道做个平妻,还赐我三品诰命的恩典。
我呸!
我心已麻木,母后得知了,气得手都在抖。
当晚便让我给江寻写了一封休书,道:“这样的夫君,不要也罢!”
不知母后是否发现了什么端倪,此举许是给我台阶下,让我离江寻越远越好。
我没什么留恋之处,写下一句:你我夫妻情谊已尽,今后不再相见,各自安好,勿念。汝的昨日小娇妻,今日陌路人阿朝。
我在院子里坐了整整一天,回忆往事:我好像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桃花运,也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贡献出初恋,却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或许我命犯孤星,此生都是孤家寡人。
我想了很久,呆坐到日暮时分。
府外有人来报,说是江寻找上门了。
我有点怂,母后也有点怕他,便没让人进门。
但是我们都忘了,江寻会轻功,一道墙而已,飞一飞的事情。
他有些憔悴,月白色的长衫搭在身上,凹陷下去,有些松塌,也可能是故意装可怜。
江寻瞥了母后一眼,道:“呵,多日不见,母后这搅浑水的功力不减当年。”
“我是为我的阿朝好,你若是不疼她,便放她走吧,强扭的瓜不甜。”母后硬着头皮,道。
江寻没答话,抿唇,拽住我的手腕,道:“跟我走。”
我掰他的手指,不肯去,支支吾吾道:“你有话便在这里说吧,我……我休书也给了,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呵,你那也算是休书吗?想和离,想得美!给我过来,不说第二次!”
“那就一刻钟时间,我只和你说一刻钟……”
“嗯。”他没拒绝。
我尾随江寻去了偏房,时不时回头,回应母后担忧的目光。
江寻将房门关上,突然发难,一下子捏住我的下颚,强硬吻上来:“怎么?一晚上不见,变能耐了?被赐婚,愁的是我,你倒生的哪门子脾气?!”
“天要下雨,夫要纳妾,我拦不住的。”
“呵,不是妾,是娶妻。”
他怼了我一句,我缩了缩脖子,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江寻问:“阿朝,你信我吗?”
“有什么信不信的?”
“若是你信我,就该知道,我除了你,不会娶其他女子。”
江寻说得信誓旦旦,我叹了一口气,道:“公主已经去请旨赐婚了,现在是骑虎难下,怎么办?夫君总不能抗旨不遵吧?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罢了,不过是让夫君多睡个女子而已,我甚看得开,你脏就脏些吧。”
我话音刚落,脸颊就被人扯住了。江寻睥着我,语气不善道:“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次!”
没想到江寻洁癖如此严重,我急忙改口:“不脏不脏。”
“为夫和其他女子同床共枕,你不醋吗?”
“醋自然是醋的,总比夫君被砍头要来得好。”
江寻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拂袖离去:“我宁愿砍头,也不想负你。”
“啊?”我不明就里。
当夜,皇城便在传,江寻抗旨不遵,不愿娶心思歹毒的公主,一心只爱糟糠农门妇,于是在殿前长跪不起,请圣上收回旨意。
皇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在骂圣上是个脑子不清楚的,想坏人姻缘。
迫于无奈,圣上只能小惩大诫,夸江寻是个痴情种,然后削他官职,将他贬出皇城,去别州做个刺史。
以上,就是我在马车上和江寻回忆的种种事情。
我们现在是在逃难,离开生活如此久的皇城,我心生不舍,对江寻道:“不知哪日还能回皇城,我想母后了。”
江寻有一搭没一搭抚我脊背,道:“快了。”
“是哄我吗?”
“父亲大人不喜当今圣上的作为,打算做点事,宇楼王氏以及其他叛军也该行动了……”
“你的意思是?”我懂了,江寻这是想寻个借口造反呢!
可他不是纯臣吗?如何生出谋逆之心的?可惜我是妇道人家,太难的事情听不懂,也不想多问。反正天塌下来,也有江寻为我顶着。
他看我一眼,道:“若是不爬高一些,护不住家中妻儿。”
“哦。”我很感动,也很领情,当下亲了亲江寻的脸颊。
第46章
江寻他们要搞大事; 具体怎么搞; 我压根就没问。
好奇心害死猫,女子还是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就是和他待的地方; 漫山遍野都是草; 忒荒凉了些; 我都没个消遣的东西。
隔天; 我就学会了辨识野菜; 挖一箩筐,让江寻给我煎野菜饼吃。
江寻的部下; 绝大多数都是他爹的人; 从小在皇城里摸爬滚打过; 一步步攀到高位,吃了不少苦,所以很瞧不上生活奢靡的公子哥儿。他们见江寻这样的朝廷命官还会做些乡野吃食,又想到前些日子痴情种的传闻,对他心生好感; 感到亲近不少。
别人怎么想,我倒不太在意。
我只关注我的饼; 看着原本白花花的面饼在猪油里煎成金黄色; 一时间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