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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澜愤懑的白他一眼:“我说你的嘴怎么这么长啊,主子和皇上说什么,跟贵妃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今儿主子心情不好,许是在慈宁宫受了闲气,告诉你你可得仔细点伺候,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让主子心烦。否则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我的小姑奶奶,我可不敢胡诌了。不怕主子还不怕你么。”桂奎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你说是不是咱们这宫殿不好哇,怎的娘娘自从入宫为娴妃,到这会儿恩遇也是不冷不热的。还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闭嘴,滚一边儿去,这儿有我伺候就是了。懒得和你废话。”朵澜没好气的咒骂道。
“你似乎有心事。”弘历拗不过盼语,亦只好先开口。
盼语怔怔一笑,随即道:“臣妾疏失了,还未曾给皇上奉茶。”
“朕不要茶,朕是问你是否有心事。”弘历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侧的软榻,示意盼语坐近些说话。
“是。”盼语咬着唇瓣,慢慢的走过去坐好,才赧然一笑。“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臣妾今日……听太后说起宫里的细碎事儿,心里有些奇怪。”若不能如实相告,便兜着圈子让皇上提防吧。许多事,她身为后宫嫔妃,根本力不从心。可皇上不同,皇上若想要查明血滴子的事情,总比她一介妇人来的容易。
弘历沉眉问道:“有什么奇怪之处,说来听听。”
“太后抱恙也许久了,这些日子以来,臣妾与纯妃日日侍奉在侧。再有便是雅福姑姑与皇上身侧的两位内侍监。也并不见太后走动,或是见了什么生人。何以太后与臣妾说话,竟然涉及宫里头各种新鲜事物,倒像是日日都知道后宫的风吹草动。臣妾想,太后必然有自己的妙法,可这妙法为何,臣妾却想不通了。”话不敢说的太过明白,盼语只能点到即止。
然而这已经足以引起弘历的重视,先前兰昕也有同样的感觉。“太后的身子,劳你与纯妃费心。但即便如此,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你是知晓的纯妃性子……太要强野心重,但凡有事,你只与朕说便是。朕只信你之言。”
第四百三十七章 :手剔银灯惊炷短
“皇额娘。”永奶声奶气的奔向了皇后。在他看见皇后的那个瞬间,便扑扑楞楞的奔了过去。
兰昕欣喜,含笑的俯下身子,将这小人儿抱起在怀。“永,想不想皇额娘?好些日子不见,长高了又沉了。果真是生龙活虎的小阿哥,皇额娘几日不见,就想得厉害呢。”
“我想皇额娘。”永稚嫩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软绵绵之中,满是孩子的天真无邪。
金沛姿比皇后稍晚些来,来的时候,正瞧见永亲昵的伏在皇后身上,美滋滋的笑着。“皇后万福金安。臣妾心急着来看永,不想还是落在娘娘身后了。”
抱着永稍微侧身,兰昕笑着逗趣儿:“永,快看看,是谁来了。快看看。”
“额娘。”永张开双臂,向着金沛姿去。
兰昕欢喜的将孩子递到嘉妃手上:“永才三岁,见人倒是亲切得很。本宫瞧着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心里就喜欢的不行。恨不得日日捧在怀里抱着才好。”
“臣妾又何尝不是呢。”金沛姿眼眶微红:“皇上与娘娘已经是格外恩典了。让臣妾与愉嫔可以半个月就来阿哥所陪伴一日。纵然如此,臣妾的心里时时刻刻都牵挂着这两个小家伙,像是怎么也看不够呢。”
“是了,身为额娘,心思自然要拴在孩子身上。伺候的人再多,也怕他摔着碰着,怕他夜里受惊又或是感染风寒,怕他吃的不好,又或是吵嚷着想要额娘……总是有操不完的心。总是有说不尽的叮嘱。”兰昕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曾几何时,她也如嘉妃一样,一整颗心都拴在永琏身上。
心里想着永琏,兰昕情不自已会想起那一日皇上的话。他说过,要立嫡亲的孩儿为太子。这份殊荣,看似恩宠无限,实则却让兰昕觉得喘不过气。她早已不年轻了,身子又十分不好。先前曹秦川奉太后之命,又下了好些寒凉的药物,兰昕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下这样一个满载皇上寄望的阿哥来。
金沛姿瞧出皇后有心事,亦觉得自己失言了,忙转移话题对永道:“永,咱们去瞧你五弟好不好。今儿这样的好日子,倒是不见愉嫔来。”
永呵呵的笑道:“愉娘娘来了。”
“我说么!”金沛姿慈蔼而笑:“这愉嫔是最心疼孩子的了,怎么会迟来。倒是比皇后娘娘来得还早些。这会儿定是在永琪房里头呢,咱们一起去瞧瞧吧娘娘?”
“也好。”兰昕颔首:“闲来无事,本宫也做了些针黹,给永和永琪,索澜,你先去把这些送到四阿哥的厢房里。”
“娘娘真是有心了。”金沛姿笑容恬淡,心里却也替皇后感到难过。
其其格怀抱着熟睡的永琪,动作是那么轻柔,生怕惊醒了他,或是让他睡得不舒服了。
灵澜听见园子里有动静,猜想是皇后与嘉妃来了,便轻声慢语道:“娘娘,是皇后娘娘来了。”
“娘娘来了自然会来瞧永琪的,本宫这会儿舍不得放下。就不去迎驾了。这样,你替本宫去迎一迎皇后,只说本宫正哄永琪安眠呢。”其其格真真儿是不舍得将永琪放下,若是能抱回自己宫里该多么的好。可惜半个月才有这一日的相见。
“你们也都下去吧,等会儿阿哥醒了,本宫自会唤你们来伺候。”其其格看一眼殿上的乳娘,少不得吩咐道。
乳娘前脚才退下去,一直尾随愉嫔的黑衣人便纵身从梁栋上跃了下来。让他有些惊奇的则是,愉嫔见到突如其来的他,丝毫没有半点惊讶。“愉嫔娘娘耳聪目明,看来早就知道奴才一直跟着了。”
其其格冷看他一眼,见他一身夜行衣的装扮,口鼻都遮掩的十分牢固,少不得叹了口气。“本宫以为太后这个时候不会想起本宫,看来是本宫错了。有什么话,你赶紧说,皇后眼看着进来了。”
“奉太后之命,三日后戌时,请愉嫔设法将皇后引去宁寿宫。那儿有个闲置的空戏台子。”黑衣人言毕,如风一般的绕道了厢房的另一边,从窗子跳了出去。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寿宫?”其其格喃喃的重复了一遍,心里有些诧异。太后一直居住在慈宁宫,而太妃太嫔迁居至寿康宫,宁寿宫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一直空置着鲜有人去,太后引皇后去那儿的戏台子做什么?还是在戌时宫门锁闭之前……
正想得入迷,厢房的门扇便被奴才打开了。皇后笑吟吟的与嘉妃一并走进来。
“皇后万福金安。”其其格好不容易敛去脸上的惊讶之色,诚然道:“臣妾未能相迎,望娘娘恕罪。”
兰昕见她抱着安眠的永琪,笑容温和了几分:“抱着永琪,自当不必相迎。本宫也是一心记挂着几位阿哥,这会儿见永琪睡的香,心里才安宁了些。想必你这些日子不见他,也是想得不行吧。难为你了。”
其其格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便消散了,却久久萦绕在她心头难以抹去。昔日,她为了能得到皇上的怜悯,不惜自己对自己下毒,而皇后根本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让娴妃随意找了个替死鬼。
既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又达成了自己的心愿,说到底,其其格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欠皇后一份人情。虽然她现在还弄不明白,太后究竟要干什么,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是,其其格受太后的照拂一直都是暗中的事情,现下只看纯妃便知道利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