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她,姜淑云也不问她只言片语,却唤小英:“你去那头看看,问清楚了什么事再过来回我,顺便再看看二郎头上的伤可严重,要不要去喊个大夫过来。”
小英应了一声,转身往偏厅去了。临去时还不忘冲李玉娘笑了下。
虽然讨厌小英那隐带恶意的笑,可李玉娘这会儿却也没心思去想她,只是低着头以最老实的态度面对着姜淑云的审视。
姜淑云沉下脸,冷冷地盯着面前的李玉娘。
打从这女子进顾家门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女人,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泼。虽然她也讨厌顾润,可再怎么说那也是她丈夫的堂弟,来者是客,她一向是以礼相待,却不想今日竟是被个妾动手打伤了……
微微合上眼,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到走进来的小英,忙问:“怎么样?二郎伤得可重?”
“回娘子,二郎伤得倒不是很重,蹭破了层油皮而已,大郎已经找了金创药给他上了,倒是不用叫大夫过来。只是……”小英笑着回头瞥了眼垂眉敛目的李玉娘,“二郎气得很呢!这会儿还在和大郎闹,说是他在外面虽然不曾闯下多大的脸面,可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便是欠哪间柜坊的银子,也没哪个真个动手伤他,却不想今个儿来咱们家作客,却被个下贱的姬妾打伤了头,以后可是不知怎么见人了。还说,这事儿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若娘子不打杀了那贱人,他便自己去衙里告状,倒要看看衙门里怎么处置以奴伤主的贱人……”
听了小英的话,姜淑云的脸色更显难看,瞥了眼李玉娘,却又问道:“大郎怎么说?可曾说真要顺了二郎的意思把玉娘送到衙门去?还有,玉娘到底是为什么打伤了二郎的?是失手还是——故意的?”
“还能为了什么?还不就是装清高拿架子……”小英哼了一声,却是添油加醋把事情又复述了一遍。
李玉娘垂着头,也不说话。虽然在她看来,小英说话有些地方夸张得离谱,把她的错处放大了数倍,可大概的事情经过却又的确是这样,就算是由她自己说,在主家眼中,大概也会是她这个姬妾不识好歹吧?
沉着脸听完了小英的话,姜淑云看了看李玉娘,突然出声问道:“玉娘,小英说的可全是真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闻言抬头,李玉娘迎着姜淑云的目光。嘴唇一动,突然悲从中来,就是不用装,也有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PS:感谢章回的长评,今晚还有一章加更送上
第二十六章 处置 为章回长评加更
第二十六章处置。为章回长评加更
任由眼泪滑过脸颊,李玉娘瞬了下眼,也不抬手去擦。却是抿紧了唇,低声道:“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勾栏院中的娼妓……”
只一句话,她便垂下头去,咬着嘴唇,默不作声。
这番倔强的神态,虽有一部分是她装出来的,可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对于李玉娘而言,她是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只恨打得轻了。
姜淑云看着她,突然沉声问道:“玉娘,你可知以奴伤主,是要被判流刑的?”
流刑?这词,李玉娘倒是听明白了。被流放嘛!发放塞外苦寒之地?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心尖一颤,她却仍是倔声道:“玉娘是大郎和娘子买的,就是奴也是顾家的奴婢,可不是那人的奴婢。”
姜淑云目光一闪,默默地看了李玉娘半晌,这才转头看向小英,“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通,却是不曾说大郎是个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可是允了二郎所说,要把玉娘送去衙门?”
小英呶了下嘴,虽然百般不情愿,却还是吞吞吐吐地道:“大郎倒是没说,只是劝二郎消消气,莫为了这事儿伤了兄弟和气……娘子,姬人她……”偷瞧了一眼李玉娘,小英咳了一声,“我倒不是说姬人是存心害二郎,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她到底是把人打伤了。就算不送去衙门,好歹也是要给二郎一个交代的吧!”
“这不用你多嘴,我自然会家法处置的。”
听到姜淑云的声音,李玉娘先是松了口气,也明白那个什么流刑大概是不会受了。只是顾家的家法,却不知是什么。光是想,她都觉得肉痛了。
也不看李玉娘,姜淑云先把原本放在桌上的一只漆色小箱开了,伸手摸了摸里面的银锭子,却是一叹。又返身走到衣柜前,自身上取了一串钥匙。开了柜,里头却是一只涂了金漆,描着牡丹花的箱子,明眼人一看这花纹样式就知道这是添嫁用的箱子。
在钥匙串里另换了一把,打开箱子,姜淑云先取了一锭银子,想想,又多拿了一锭。这才关了箱子,锁了柜门。
李玉娘只听得钥匙钉铛作响,又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虽然好奇却并没有抬头去看,只是低着头不作声。
听得姜淑云低声一叹,却道:“玉娘,虽然我不会允许二郎把你送到衙门里,可不代表我是认同了你的所作所为。现在这时候,我也不多说你什么,你且退下就在院中跪着,好好想想自己的错处。”
罚跪?这便是家法吗?李玉娘心中疑惑,却不说话,只是施了一礼便转身出去。
姜淑云侧了头,从敞开的窗子看着李玉娘走出去笔直地跪在院中。转过头来,目光在低头偷笑的小英脸上一扫,却不说话。只是把那敞开的小箱子一扣,吩咐小英把箱子捧上便往偏厅走去。
跟在姜淑云身后,走过正厅时,小英转过头望着跪在院中的李玉娘,勾了勾嘴角,却立刻便垂下头去。
抬起眼,远远地看着正房门里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李玉娘的目光一沉,抿起的嘴角更紧了三分。
还未走进偏厅,姜淑云就已经听到顾润的怒喝声:“大哥,咱们可是亲堂兄弟,难道我在你心里还比不过那么个卑微下贱的妾吗?”
一脚迈进去,姜淑云也不看含糊其词的顾洪,只笑着转向顾润道:“叔叔,这话是怎么说的?玉娘就是个妾,可好歹也是我们顾家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恼她的地方,咱们也得关上门来讲,难道你还真要闹上衙门,让咱们顾家丢那么大的人吗?”
没好脸色地看了眼姜淑云,顾润哼了一声:“怎么着,嫂嫂是想说我这做兄弟的活该白挨这一下?!”
“呦,瞧我们二郎气的。你嫂子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知道体恤你这个兄弟的人吗?”转身走到窗前,她伸手推开窗子,回身笑道:“往外头看看,嫂子可是为你出气了。”
欠身往外一看,顾润目光微闪,冷哼道:“就这么着就算完了?可是便宜了这贱人。”
“那怎么着,难道叔叔你还真要也把玉娘的头打破了才甘心?你若是下手狠了一分半分的,让她破了相,可不只是你家兄长要倒了胃口,就连我这个做主母的也看不下眼了。”姜淑云掩面轻笑道:“好歹也是我花了银子买来的妾,若真让你这么糟蹋了,岂不白瞎了我的银子?”拍了拍手,她示意小英捧着箱子走近。
顾润目光一转,目光落在那箱子上便再也未移开过。抬了下手,他想伸手去抱过那箱子却又缩回手,干笑了两声。却是抬眼看着姜淑云不动。
姜淑云一笑,上前掀了箱子。
此时正是黄昏,天边绚烂的红霞遮盖了半边天,夕阳的余辉投入窗子,暖暖的。箱子一打开,反射着最后那一抹阳光,却是亮得眩目。
指尖掠过箱中的银锭,姜淑云柔声道:“我也知二郎受了委屈,除了那百两纹银外,这多加上的二十两银子便算给二郎压惊的。”
“压惊?”目光在那些银子上扫过。顾润伸出手,摸了摸那些银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