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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2 / 2)

“赵头儿,您前阵子不是说肆号矿快塌了,不让人进吗?这次怎么又……”

“肆号啊,”赵财眼里射出狠戾的光,“那是给姓霍的专门预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柔亦不如(花未全开月未圆)”的两颗地雷,鞠躬~~

☆、如何与君绝

瓷土矿原本无人管理,自用自挖,被衙门管起来后,只加了守门和收税的,依然得窑厂自己带人下矿挖土。

寄虹和丘成拿火把一照,发现肆号矿应该用过不少年头了,已经被挖得所剩无几。有个工人嘟囔,“怎么是个废矿啊,真不顺。”

寄虹没出声,丘成说:“往里看看。”

深处有些可用的土石,几人分工,力气大的负责搬运,寄虹和丘成带余下的人分散开,刨土挖石,装满一筐后,由搬运工人抬出去。

刚抬出一筐,矿口的人就喊:“嘿!下雨了!”

这么快?看天色本以为这雨到晚上才下得来呢!寄虹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跟大家说:“兄弟们快着点!”

话音未落,闷雷突然炸响,隔着山石都震得人头皮发麻。

大家不再言语,挥锹的速度明显加快。搬土的工人第二趟回来时,已经淋成落汤鸡,“雨太大啦!人都站不住哇!根本没法推车!”雷声和雨声撞击着山壁,他几乎是在嘶吼。

丘成把铁锹戳在地上,拉过寄虹贴耳商量,“我看不行,先撤出去吧。”

寄虹还未答话,一支火把“噗”地灭了。“怎么回事?谁摔倒了?”她问。

“没,是雨浇灭的。”工人答。

仿佛是印证他的话,小溪一样的雨水兜头浇在寄虹头上,她躲开来,以手遮额,抬头看,昏暗的矿顶,无数涓涓细流汩汩而下。

她震惊地喃喃道:“这是怎么了?山漏了吗?”矿里她来过的次数不算少,下雨天也遇见过,从没见过这种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个年老的工人说:“是不是雨水太大,山又挖薄了,就渗下来了?”

又一支火把熄灭了。

寄虹突然打了个激灵,“快!快快!走!别挖了!走!”

工人纷纷把铁锹榔头装在筐里,摸黑往外走,抬着半满的几个土石筐,趟着没过脚面的积水,走不快。

刚走到一半,头顶上突然传来隆隆的滚动声,离得非常近,隔着一层头皮似的,即便在巨大的雷雨背景声里,这声音依旧震耳欲聋,仿佛天塌下来了。几个人不约而同停下,半身魂魄都惊飞了,黑暗里面面相觑。

“还……还要出去吗?”有人小声问。感觉待在洞里更安全些似的。

借着矿口些微的亮光,寄虹看见老工人的脸苍白如鬼。“大叔……”

“跑——”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吼,“跑!”

“山——塌——了——”

土石筐重重落地,炸起无数水花。几个人发足狂奔,没命似的往矿口跑。轰隆一声,前头微弱的亮光忽地湮灭,那是泥石混着雨水倒灌进来。丘成和几个工人挥锹开路,顶着飞石激流往外冲,“快跑!快!跟上!”

身后“扑通”一声,丘成转身去拉,被寄虹用力推了一把,大喊:“走你的!”他感觉那只推他的手滑下去,似乎在低处摸索,“大叔!好!抓住你了!”

丘成放下心,扭头跟着跑得最快的几个工人在泥石洪流的间隙里冲出矿口。头上土石如箭,随时有被砸倒的可能,他们一气跑出很远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寄虹却没有跟来。

他焦急地望向黑黝黝的矿洞,正要回去救人,突然间天崩地裂一声震响,偌大的矿山在他眼前轰然崩塌。

严冰听到消息,鞋都没穿就从床上跳下,飞奔出门。光着脚,尖石硌出血来,但他从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那一路的后悔,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悔和她吵架,后悔得无以复加。

看到矿山那一刻,他的心陡然凉透了。

矿山——确切地说,是肆号矿所在的部分矿山,已经坍塌成碎石堆,像一个巨大的坟堆,重重叠压之下的棺椁,是已经碾为尘泥的肆号矿。

报信的工人痛苦地抱头蹲下。

严冰木雕泥塑地站了一会,捡起脚边半截铁锹,一言不发地开始挖山。庞大的山体前,他单薄的身影,显得渺小而可笑。竟然想凭一个人的力量挖开大山,痴人说梦。

工人走过来,低声劝,“没用了……尸体都不……”

“闭嘴!”严冰厉声断喝:“不见人,谁都别想叫我罢手!”

雨水顺着脸颊冲刷下来,尾音被雨切断,像饮泣。

铁锹和山石的撞击声,是死气沉沉的雨幕里,唯一跃动的心跳。暴雨的重击并未减缓他的速度,矿口很快被挖开一个洞,速度惊人,但相比巨大的坟堆,九牛一毛。“锵”地一声,半截的铁锹卡在石缝,再次折断。

“即便里头的人还活着,也等不到挖开的时候。”工人说。

严冰拔铁锹的动作顿住。他说得对,山那么大,人那么深,石头那么多,别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就算十个百个一起挖,也得十天半个月。没有生机,一线都没有,他知道。

他缓缓放开铁锹,卡得太紧了,拔不动。看看四周,没有趁手的工具了。

工人说:“走吧,丘成都走了。”他去报信的时候,丘成还在和逃出来的工人一起挖山救人,现在全都不在了。如果能救,丘成不会不管的。

真没得救了。

严冰没说话。跪下去,开始用手刨,把土刨松,把石头刨开,顺着手指流下的雨水,掺着丝丝缕缕的血,渗进矿里。他脑中空空荡荡,只知道不能停。挖下去!挖下去,就是希望。

又搬开一块石头,黑泥里突如其来露出豆大的一点青色。他愣了愣,忽然疯狂地扒土,青色逐渐显露,是一支簪子。

青枝白梅的瓷质簪子,独一无二的那一支,已经断为两截。

他忽然嚎啕大哭。佝偻着背,额头抵在泥水里的簪子上,嚎啕大哭。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跟她说,想跟她道歉,想问问她究竟有何难言之隐,想再向她求亲……想买一座大房子,再向她求亲。

想听她再唤一声,“严冰……”

“严冰!”

声音嘶哑又带着呜咽,听起来那么真实。

他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滂沱雨幕里,一抹红影一瘸一拐向他奔来。

夏雨雪,山无棱,未敢与君绝。

直到她撞进他的怀抱,他犹在梦中。不管是真是幻,他只知道本能地抱住她,用尽全身力气,再不放手了。

在山体垮塌的那一刹那,老工人用力把寄虹推出矿口,她很幸运,没被大石砸中,只被碎石和土泥埋住,但不深,丘成很快将她救出来。矿厂其他人跑得无影无踪,丘成回窑厂找人救援,寄虹腿部受伤,在幸存的大瓦房里留守。当时情况混乱,丘成忘记通知严冰的事,寄虹是听见严冰的哭声才出来查看。

丘成很快带人赶回,寄虹坚持参与救援,严冰不由分说把她抱回窑厂。他力气罕见地大,她躺在怀里,动弹不得,加上伤累交加,半昏半睡过去。

……周围暗黑无光,天低得不容抬头,她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巨大的棺材里,身旁横着许多人,一动不动,像死尸。洪水卷着石头从棺盖砸泼下来,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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