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文 > > 瓷娘子 > 第21部分

第21部分(1 / 2)

>  吕氏和玲珑悚然一惊。吕氏惶然道:“玲珑有错,我定会严加管教,可窑厂是先夫心血,他为护窑埋骨于此,您是知道的,如何能够交由外人?”

吕坷打着折扇,皮笑肉不笑地说:“婶子说的什么话,一笔写不出两个吕字,亲得不能再亲了。”

玲珑恨得牙根痒,明摆着是吕坷觊觎窑厂,向太爷爷煽风点火,可族里规矩大如天,别说窑厂,就连婚姻甚至性命都得听族长的,她和母亲根本无从反抗。

吕太爷说:“若不是看在往事的情面,族里早收窑了。女孩家迟早要嫁人,本就不该由女子打理。”

玲珑苦笑,家无男丁,女流之辈连争一方立足之地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你们母女不走正道,把窑厂搞得乌烟瘴气,若不是坷儿无意间得知,我孙儿洒血埋骨的窑厂怕是要名声尽毁!”

吕坷十分配合地拿出一物,丢在吕氏与玲珑面前。“当啷”一声,惊得两人心头一颤。

那是绘有春宫图的瓷枕,市面早已绝迹,不知他从哪里得来。时机却掌握得刚好,此时翻出它来,配上一连串的巧合,情势难以转圜了。

吕太爷重重一顿拐杖,“制出这等污秽之物,吕家颜面何存?你们还有脸留在此地?”

玲珑愕然望着脸色铁青的吕太爷,这是要将她们母女赶出吕家吗?

“嫁吧,坷儿为你择了桩好姻缘。”吕太爷的语气跟石头一样硬,不是打商量。

吕坷假模假式地报以关心,“这个人是青坪有头有脸的人物,官商两面都吃得开,家底殷实。”他慢条斯理合起折扇,在手心里一下一下拍着,仿佛攥着的是玲珑的命。

玲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吕氏焦急地打听,“是哪家的公子?”

“他呀,玲珑也相熟的,”吕坷笑得黄鼠狼一样,“就是衙门里的井捕头。”

真是一桩“好”姻缘——好大的火坑。

“不!嫁!”玲珑脸色煞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婚姻之事,由不得你自作主张。”吕太爷斩钉截铁。

吕氏正要求情,玲珑却突然起身,挺起胸膛,“太爷爷,既然您要我嫁,可以。”

吕坷一喜,却听她接着说:“不过这个人需得下得了窑,烧得了瓷,入得了赘。”她昂起头,“我爹的血骨不容他人践踏,凭他姓赤橙黄绿,有我一天,谁都甭想夺走窑厂。您若觉我身为女子不够资格,那我就摆擂台,招赘婿,谁愿入我吕家门,谁就是我的夫君!”

吕坷的扇子“啪叽”掉了。

吕太爷不意她有此想法,十分不快,待要开口,玲珑大声道:“若您不允,我只有以血殉父!”

铿锵的话语撞在窗上,撞得窗外的大东心惊肉跳。他是担心吕太爷使出家法才躲在窗下,不意听到这番铮铮不屈。

屋中鸦雀无声,过了很久,苍老的声音说:“好。”

他松了口气,听吕氏开门送客,起身欲离,不小心碰到窗棂。他没在意,走出几步,身后忽然软语轻唤:“大东!”

他回头,桃花窗半开,玲珑凭窗相望,一见是他默默守护,被逼到性命相搏的女子忽然红了眼圈。

他不会安慰人,搜肠刮肚只憋出一句话,“你别难过。”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她却浮起笑意,暖暖的,“摆擂的事你听见了?”

大东点头。

“那……”她目光里冀望深深,“你来夺擂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回家1之《论娘子每天都很忙怎么办》

中午刚过,严冰就去店里接娘子回家。

寄虹:“不是说好等到打烊吗?”

严冰俯耳小声说:“等了好几天了,等不到打烊了,娘子我们早点回家吧。”

寄虹脸上微微发红,“有个客人在等着呢,还有新店面得过去看看,还有这月的税钱要核对,你且等一会,忙完了就回去。”

寄虹进偏厅和客人谈生意去了,严冰对等在门口的新店伙计招招手,“认识我吗?”

“认识,您是严老爷。”

“嗯。那么你认为掌柜是应该跟你走还是跟我走?”

伙计:“……我走……”

严冰又对管事招招手,“你知道税银是交到哪里吗?”

管事和严冰交流了一会目光后,突然醒悟,飞快捧上账册。严冰风卷残云核对完毕,说:“根据新规,这笔用于试制新品的不用交税,其它无误。还有,以后这些小事不要耽误掌柜的宝贵时间,交来给我。”

随后他发现寄虹在偏厅已经待了半个多时辰,谈什么生意要这么久?

隔帘相望,见里头那个扁头凸眼的商客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的娘子,垂涎三尺地说:“夫人若能随在下走一趟西域,既考察商情又欣赏风光……”

严冰掀帘入内,冷冰冰地说:“抱歉得很,敝店没有你用得着的东西,依我看,你缺的不是瓷器,是镜子。”

“扁头凸眼”愣了一下,随后醒过味来,顿时面红耳赤,非常干脆地走了。

严冰转身笑对寄虹,“娘子,所有的事我都帮你料理了,可以早点回家了吧?”

寄虹:别得意得太早,回家我要好好跟你谈谈人生!

☆、陶烟映彩虹

摆擂招婿之事,寄虹并未听闻。

这些天她忙着招人进货,忙着搬家,从寄云那里搬到窑厂的小院,对姐姐说是方便照管窑厂,但寄云知道她宁肯与工人同住山野,也不愿看赵财的脸色了。

寄云愧疚,却无法挽留,只能一个劲往行李里塞吃的穿的,“山里冷,晚上盖好被子……你独自住在那里,千万记得锁好门……”

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放心吧姐姐,我不是一个人,丘成和丘爷爷已经搬过去啦。”

丘成原来的住处委实破旧,冬冷夏热,对丘爷爷的身体不好,窑厂的小院归置出来后,寄虹便将丘爷爷接来,亲自铺床叠被,看着丘爷爷欢喜的模样,寄虹笑容里有点感伤。

如果能再为父亲铺一次床该有多好。

丘成感激,全心扑在窑厂,几乎成了半个管事。查库房时发现十几种新的釉土,诸如孔雀土之类,都不是青瓷釉料。他猜出寄虹的用意,找到她问:“你打算做窑变瓷?”

寄虹正捧着新出窑的薄胎青瓷对着日头查看,阳光透过如纸薄胎,映得她笑容有些模糊。“你听说过‘霁红’吗?”

丘成先以为是她的名字,想想不对,才意识到她说的是去年评瓷会上夺魁的红釉瓷瓶。讶然道:“你要复烧‘霁红’?”

她竟然有勇气直面那场祸事!

寄虹放下青瓷,笑容明朗起来,“你说过,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来,我要证明给瓷行看,‘霁红’不是祸水。”

霁红颜色之谜已随霍嵩入土,如今得重头来过。她拿出一叠配方给丘成看,“我爹是意外偶得,并没记载配方,这是我琢磨着写的,依你的经验,哪种釉土最有可能?”

丘成一一认真看过,歉意摇头,“我虽然烧过窑变瓷,但不熟悉釉料配方,你可以问一问严文书。”

“哼,他最瞧不上窑变瓷了,说那是‘妖异之物’,避之唯恐不及呢,怎会懂得许多?”

“当年官窑悄悄试制过窑变瓷,配方是严文书亲力亲为,他最有心得。”忆起往事,丘成感慨颇深,“若是他依旧督检官窑,窑变瓷必定早已成功。”

寄虹手里的青瓷险些摔到地上。“他、他是官窑的督陶官?”

不比青坪兼管窑务的胡主簿,官窑的督陶官是上达天听、有权直陈奏折的六部官吏,通常是工部出身,至少六品以上。往小了说,白岭在他一人之下,往大了说,整个大梁、包括青坪的陶瓷业都归他辖制。

瓷行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怎会落到无品文书的地步?

丘成发觉寄虹并不知晓严冰的过去,便住口不提,只含糊地一点头,“你若有疑问,自可问他。”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