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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2 / 2)

深更半夜,不熟男子,然而她什么都没问就跟他去了。

站在霍宅门前,寄虹迷惑不解。

严冰小心地撕下封条,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门上的铁锁,“钥匙是偷来的,天亮之前必须还回去。”

寄虹一时恍如入梦,严冰将她推入,反手关上大门。

店铺一片狼藉,货架倒塌,满地碎片。院中散落着破碎的鱼缸,石板上深黑的污迹是干涸的血。往事纷至沓来,欢笑与悲恐交错,寄虹站在父亲倒地之处,掩面无声。

严冰低低说:“快些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屋中被洗劫一空,母亲的牌位翻倒在尘土之中,寄虹双手捧起,泪如雨下。

她紧紧将牌位搂在怀中,走进院中时,看见严冰靠在墙角,微微佝偻着背,头垂得很低,容颜与眼眸都淹没在夜色里,像是一个伤怀的姿势。

她无端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离去之时,东方欲晓,微露的晨曦下,她似乎看到他双眸泛红。

清晨的街道空旷无人,只转角刚铺开一个馄饨摊。寄虹在一张桌前坐下,向严冰招手,“请你吃馄饨。”

他对馄饨无甚好感,本想拒绝,她已经要了两碗,笑吟吟道:“吃碗热腾腾的红油馄饨,出一身汗,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于是他莫名其妙地坐下了。

馄饨端上来,寄虹狼吞虎咽。严冰看着厚厚的一层红油,有点犯愁,在她的催促声中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寄虹哈哈大笑,用手背抹了抹眼,“是不是爽快许多?”

严冰怔了怔,缓缓笑了。又吞下好几大口,任眼泪肆意。

流过泪,出过汗,晨风一吹,浑身通透。寄虹望着不远处空荡的牌楼,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把霍家的匾重新挂起来。”

“我帮你。”

寄虹惊讶抬头,笑意淡然的严冰身后,半边天际朝霞绚烂,宛如窑火烧就的彩虹。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

天刚蒙蒙亮,老汤照常摆起馄饨摊,刚烧开锅,就迎来两位客人,一个安静的男人领着一个活泼的小女娃,虽然穿着家常便服,都养眼得很。男人要了两碗馄饨,一碗加辣油放在自己面前,一碗不加给女娃。

小女娃对他“厚此薄彼”的待遇有点抗议,“爹,为什么你是红的我是白的?你不是最讨厌吃辣了?”

他把勺子放在女儿手中,“你还小,不可以吃太辣的东西,爹很久没回青坪了,就很想念旧时的味道。”

两人吃完,男人又多要一碗馄饨,辣油单放在小碟里,装进食盒。

“是不是带回去给娘的?”小女娃自告奋勇要拎食盒。

“当心烫着。”男人一手扯着她的小手,一手拎着食盒,走进陶瓷街的薄雾里,“月儿,就算醒得早,也不可以一大早去闹你娘……”

老汤对这两个人没太留心,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客人呢,哪能个个记得住哇。

过了几天,县令莫名其妙领着一帮官吏浩浩荡荡光临了他的馄饨摊。他突然出名了,每天吃馄饨的排出一里地去。

从食客的议论里,他才知道,据说钦差吃过他的馄饨。

奇了怪了,他怎么没有见过那个“钦差”哩?

☆、专业打假人

寄虹归家后,寄云先是责备,待看到妹妹捧着的牌位,泪洒衣襟。

赵财赴茂城上工,少了一双白眼,姐妹俩亲热地挽手下厨。忽听在院中玩耍的宝宝哇哇大哭起来,两人忙出门查看,只见宝宝抱着一只瘸腿的野猫蹲在地上,天天趴在墙头,手里提着弹弓,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寄云柔声哄慰,“宝宝不哭,你得给它包扎一下对不对?”

寄虹对墙头上的淘气包笑道:“我开门放你过来将功补过?”

天天用弹弓挠挠头,“我只听过姜太公钓鱼,姜太公补锅是哪出戏?”

寄虹乐了,“就是叫你过来给猫治伤。”

天天高兴地应了一声,不等开门,麻利地翻过墙头,跳上树干滑下,知道做错了事,怯怯地小声问宝宝:“我能帮忙吗?”

宝宝宽宏大量地点头。两颗小脑袋欢快地挤在一起给野猫擦药。

寄虹问:“你爹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她忍住没说“扔”字。

天天满不在乎,“他留了馒头。”

没娘的孩子可怜见的,寄云说:“在这儿吃吧,炖的排骨。”

天天顿时两眼放光。姚晟不会做饭,两人每天除了馒头就是大饼。

排骨上桌时,姚晟正巧下工回家,寄虹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吃。姚晟推辞一番,架不住众人相劝,也便坐了。

寄云添上一碗米饭,说:“天天有八岁了吧?”

“八岁过五个月了。”

“是不是该读个私塾?多少识几个字比待在家里强。”

天天眼睛亮了,比听到排骨时还亮。

姚晟感激地望着她,“一忙就给忘了,亏得你提醒,我明天就请假送他去,多谢挂心。”

寄云倒不好意思起来,羞赧地笑笑,垂下头去。

饭后天天兴致勃勃地和宝宝喂鸡,听她挨个介绍每只小鸡的名字,野惯了的他难得安静下来。

看样子一时半刻走不了,姚晟只得拿出白日未做完的账本,坐在院里的树下拨算盘。

寄虹刷洗碗筷的叮当声、寄云挥着扫帚的唰啦声、两个孩子的轻笑声和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混合在一起,令小院愈显静谧平和。

姚晟觉得安宁自在,算盘打得飞快。核完一遍,数目却有出入,他纳闷地自言自语,“怎么对不上呢?”

寄云停下扫帚,“是不是手快打错了?我看你好像忘记进一。”

“是吗?”姚晟重新核算一遍,这次数目无误,他讶异地看她,“你账目工夫不赖啊?”

寄虹骄傲地说:“姐姐没出阁时,每天帮爹算账,算盘打得快过老账房!”

寄云嗔怪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好了,叫人笑话。”

姚晟笑道:“我只有佩服。”

寄云面上飞起红云,低头回房了。

姚晟走南闯北,并不认为女子必须困守闺阁,霍家姐妹有志向有才艺,是该走出来做番事业。

寄虹也想做番事业,愁于不知从何开始。谁料没过几天,严冰主动来找她了。

“这是青坪中小窑厂中可信赖的几家,”他递过一张名单,“你手里的钱虽不够买下一家窑厂,但选择一家与之合作,共同制瓷利益分成,是目前较为可行的起步方式。”

寄虹眼睛一亮,“好办法!”本以为他说帮她是口头上的漂亮话,不想当真替她深思熟虑。名单上窑厂规模、经营年份、主产瓷器等信息一应俱全,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这就相当于租窑。小窑厂开工不满,总有闲下来的时候,技术水平普遍不高,你出钱出技术,窑厂出人出料,互有助益,不过需要找一家开通的窑主才谈得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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