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盛公子,水潋滟并非有心欺骗……只是……我一定要尽一切努力救大寨主……也救大家……
盛洪氏瞧见她双眼里隐含着熠熠光芒,那是一种踌躇满志的风采,从容恬静中竟有一种无容忽视的豪气,让她显得更是风姿绝丽。而这份风姿却绝不同于一位待嫁女子该有的娇羞。
盛洪氏也跟着笑了。
看来……这位林府小姐的手段是相当的高明。却不知道,她离开洪家多年,还能不能更技高一筹?为了儿子,她就算不想出手,也是不行了……
这屋中三人都是面带笑意,可却各有各的心事不同……
“贺四叔……”小葫芦央求着开口,“让我去啦!为什么锣槌儿哥腿伤还没好都能去,我就不能去嘛!”
“咳咳咳……你小子就别跟着添乱!”贺四道。
“贺四叔……贺四叔啦……”小葫芦还在撅着嘴嘟囔。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小葫芦一个蹦高跳起来:“一定是锣槌儿哥回来了!”
冲过去把门打开,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少年。
少年未理面前错愣的小葫芦,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贺四。
贺四自然也打量对方。只见对方虽然年少,但面目清朗,昂首挺胸,眉眼间带着沉稳,很有些少年老成的味道。于是站了起来,略虚抱拳:“请问这位小兄弟有何贵干?”
少年回以一礼:“敢问阁下可是群狼寨的贺四擢、贺老英雄?”
贺四微愣。他本名的确叫做贺四擢没错。他出生时,太爷爷还在朝做官,刚擢升了一级。所以在他名字里特意取了这个擢字,乃是升官的意思,依族谱,叫贺四擢。可后来家道中落,还被逼上了太行山,做了山贼哪还想着什么升官。加上太行山上识字的人不多,这个擢字大家都不认识。所以后来叫来叫去,就成了贺四。这贺四擢的本名,还真是多年未曾听到了,竟觉得有些陌生了……
“咳咳……”贺四立起身来道,“在下贺四,英雄二字,愧不敢当。”
“当年群狼寨的神行豹子贺四擢纵横太行山,也可谓是难觅敌手,称一声英雄,绝非过分。”少年答道,走入门来。
贺四眼睛略眯:“没想到小兄弟年纪不大,经还听过当年贺某的名号。”
少年面色不变:“在下吴不平,家父吴飞。曾跟不平提过贺老英雄的事迹。”
“吴飞?你爹可是霸王寨的南拳无双吴飞吴老弟么?”贺四挑眉。
“正是。家父如今年事已高,谈及当年在太行山上跟贺老英雄的一番交情,甚是感慨。”
贺四遥想当年,蜡黄面上多了些亮色:“你爹才是英雄啊。咳咳……虽与我本属不同山寨,但当年亦肯出手相助。若不是他,贺四只怕活不到今日……”
吴不平自怀中取出一大红请帖,双手奉上,不急不缓道:“家父让不平将此物亲手交到贺老英雄的手上。”
贺四接了过来,不知怎么,竟觉得有些沉重,脸上却也不便表现出来,礼貌道:“烦劳告诉令尊,帖子我收到了。多谢他这么些年还想着我这老家伙。”
“家父还让我转告一声:务请一叙。”吴不平又是一抱拳,“不平还要回去向家父复命,就此告退。”
小葫芦看人走了,关上门,跑到贺四身边,指着那请帖:“贺四叔,这上头写着什么啊?”
贺四面沉似水,许久都陷在沉默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房门再次被人敲响,这次却是锣槌儿回来了。
锣槌儿像半个叫花子,脸上带着疲惫,抓起茶壶灌下大半,对贺四道:“贺四叔,这官兵围剿太行山的消息已经在整个狐狸窝传遍了。这说也奇怪,昨晚上那将军还逼我们,不许我们将遇上官兵的消息泄露出去。可这消息怎么跟长了脚似的,传的这么快?”
“那水姐姐有消息了么?”小葫芦眨着殷切的眼。
锣槌儿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没……”他抬起头,瞧见贺四眼神不知放在哪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贺四叔?贺四叔,你怎么了?”
“呃……啊!没事儿!你接着说。”贺四道。
“每个人都议论纷纷的。有些山上的人碰巧留在狐狸窝不在山上,觉得侥幸,可又担心自己在狐狸窝窝着也不保险。还有那些青楼、赌坊、酒馆,全都乱的很。怕没了山上那些人,他们也就没了生意。那些收赃的,以前老是在眼前晃悠,现在居然都找不到了。怕是全都走避他处了。还有一个消息,我听说,霸王寨到处派人给人送帖子,据说是要发起一个……什么什么的大会……反正就是号召所有在山下的弟兄一起对付官兵。而且都是攀的老交情!好多人都表示会去参加了!”
锣槌儿的话终于引起了贺四的兴趣。他皱眉道:“你是说……霸王寨到处给人送帖子?”
“嗯!”
“还都是攀的老关系?”
“对啊!”
炫贺四将刚才收到的那张大红帖子放在桌上。
书锣槌儿一愣:“贺四叔,您……您也收到了?”
网“没错。太行山会,初六戌时,十六坡关公祠。看来霸王寨沉寂了这么多年,这一次是要有天大的动作了!”
“那……水姑娘突然失踪,是不是也跟他们有关?”
贺四沉思一下:“这……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那……咱们是去还是不去?”小葫芦问。
贺四道:“霸王寨的吴飞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报答一二。今天他派小儿子亲自送贴来,又传了话,我若不去,似乎……有失义气。”
“那咱们就去!反正大寨主他们还没有消息,如今又丢了水姑娘。到时候,各山头儿各寨的兄弟们都到了,说不准能问出点消息。”锣槌儿道。
“好!”贺四轻拍桌案,下定了决心,眼瞳如电,倒也看得出当年风范,“咱们这些不是病就是伤,想靠自己救大当家他们,只怕是难得很。这太行山会倒说不准是个机会,大不了拼命一搏了!通知各兄弟!初六咱们准时上十六坡!”
欲行商先做山贼头 太行山就计扳一城
三天后,腊月初六。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天,到了黄昏时分,才渐渐停了。此刻,日头已近西斜,光线穿过光秃的枝杈撒在白茫茫的地面上,虽不强烈,可四散折射却让人不敢直视。
若是仔细查看,雪地上被踏出一条暗色的小径,又被雪盖住了,像是在白绢上绣上了一条灰线,隐隐约约。脚印一直通到坡上正中的关公祠。这祠堂也说不清是谁盖的、为何而盖、盖了多久,只是这太行三十六寨中虽是山贼,也都是讲个义字当先。不然也就不会各各山寨的正厅都叫做聚义堂了。他们拜关老爷,信关老爷能保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人们出入平安、衣食无忧。所以这里虽算不上香火鼎盛,可是这位于太行山第十六座山峰下的古老祠堂也一直被好好的保存了下来。
夕阳的光线柔和得如调了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