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霸王寨这么多人在这儿,说不准能帮忙打听到大寨主他们的下落……
水潋滟见其表现得十分诚恳,略想了想,正欲开口,却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紧闭着的大门陡然洞开,其中一扇厚实的杉木大门就这么寿终正寝,另一扇也摇摇晃晃、岌岌可危。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人尚未看清,先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娇喝。
水潋滟错愕的眨眨大眼,先看到一双小巧的桃红绣鞋。撒花红裙被高高的提起,裙摆下能看到一对儿白绢袜,袜腰上还绣着极小巧可爱的……桃子?!
还没来得及再往上看,裙摆刷的被放下,那双女人的脚儿快速移动,一会儿已经到了正位交椅旁盛无价的身边,一手扯住盛无价的耳朵,凑过去在他耳边吼叫:“你终于开窍了!哇哈哈哈……终于开窍了!你还敢瞒我!臭小子!哇哈哈哈……”
可怜的盛无价开始耳鸣,胖乎乎的脸扭曲成茄子色,憋着嘴没出声。
水潋滟不由得目瞪口呆。好歹……他也是霸王寨的寨主……什么人敢在霸王寨寨主面前这么嚣张?而且……还是个女人……
水潋滟扫视周围。霸王寨的众人默默离开,并未有吃惊的表现,显然是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这一认知不免让她更是讶异,不由自主的转身仔细瞧那女人。只见对方撒花红裙上头配着银白贴身对襟袄,外头罩着粉桃色绣红莲的缎面褙子。与这身娇艳的打扮有点儿出入的是她的长相。瓜子脸、柳叶眉、圆眼小嘴,说不上绝色却也跟丑拉不上边,只能说……清秀得平淡了些。
她是什么人?
水潋滟看着那女人插着掐丝金凤的妇人发髻,心下揣测。
“您……您怎么来了?”盛无价努力抢救下自己的耳朵,左右手各捂住一耳,生怕对方还要再来的样子,跳开几步,哀怨开口。
“怎么?老娘我不能来?”女人语气一挑,左脚已经踩上刚才盛无价所坐的交椅,一副蛮横的样子。
“能、能……”盛无价不敢说不,犹如老鼠见了猫儿一般。
“哼!”女人冷哼一声,“人呢?带来我瞧瞧!”
“什么人?”盛无价愣愣的问。
“还跟我装蒜!”女人放下脚,拍了拍椅子面,大喇喇的旋身坐下,“我可都听说了!你让人抢了个女人回来!怎么?敢做不敢说了?让你学学你爹!你看看你!一天到晚的……”话未说完,眼神赫然瞧见了众人退去而凸显出来的水潋滟,不由得忘了后面要说什么。
女人站起来,迅速的往前走了几步,到了水潋滟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然后愈加兴奋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有出息!有出息!难怪一下子开了窍!哈哈哈……”说着,冲到盛无价旁边,使劲的拍着盛无价的肩头和后背,发出声声闷响。
盛无价觉得自己随时因内伤而吐血,愁眉苦脸,又不敢说什么。高兴就把他拍得快要没命,要是生气……还真是不敢想啊!
女人却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转身看着一脸莫名的水潋滟:“你叫什么名儿?家乡在哪里啊?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大家闺秀了!哎呀……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儿明媒正娶,接你过门!不会让你受委屈!到了山上,有我教你,日子好玩得很呢!”
什么跟什么?还明媒正娶,接她过门?
“我……”水潋滟秀眉微颦,才欲开口。可却被盛无价打断了:“娘……您……”
“娘?她是你娘亲?”这女人长相,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像是有二十出头的儿子……
水潋滟震惊到无言,盛无价却无奈的开口:“娘……您误会了!这位姑娘她……她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叫人掳了来的?”
“呃……这倒是啦!”
“那是你不想娶了人家?”
盛无价看了看眼前那花容月貌,脸红心跳,呐呐而言:“想……”
女人嗤笑:“呵……那还有什么不对?二十年几前,你爹不也就这么娶了我?”又道:“我的儿!别老想着下山,做山贼不是挺好的!日子逍遥自在,又不用虚与委蛇,应付那些虚礼。”
“娘……您知孩儿。爹爹从小跟我说他尚在祖父家时的事,孩儿无价……一直想过那样的生活!孩儿喜欢做商人,走街串巷,待价而沽,奇货可居。只要把山寨的那批银子运出来,儿子就能过这样的日子了!山上那些打打杀杀,绝非孩儿心头所好……”
“我的傻儿子!那生活有什么好?为娘当年也是大家闺秀。想我娘家蜀中洪氏一族也是大富大贵,可结果呢?父亲跋扈,母亲争宠,兄弟姐妹间明争暗斗。没一日过的舒心快活!要不是后来遇上你爹……”盛洪氏目色遥遥,水色柔柔,“虽然你爹他是豪奢了些,在外头也有别的女人。可是对我,总算是相敬如宾,更未存过一丝休妻纳妾的心思。山上无论有何吃的用的,也从来没亏待过我。为娘还有什么可奢求的?你听娘的话,把这姑娘带回山上成亲,从此别想下山行商的事。”
“不行!”
“不行!”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只是男的是为做商人而争取,女的却是为自己终身担忧。
盛洪氏山贼夫人的面貌再次出现,一把捞起裙摆,塞在腰带里,双脚岔开,双手叉腰,伸出一指,点着盛无价的鼻子:“你这臭小子!现在翅膀长硬了?敢违抗老娘的话了?”忽的,又坐在地上,大呼小叫:“我可怎么活呀!生子不孝!居然不听为娘的话了。我……我不活了!不活了!”
“娘……”盛无价挠头,“您……您别这样啦……”
“臭小子!”盛洪氏又爬起来,捶胸顿足,“你就会叫我不要这样!你就不在乎我去死啊!”
“您……我、我……”盛无价无语,居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欺负得无力反抗的孩子,开始鼻涕眼泪一起流。
这算什么意思?山寨寨主不想做山贼,而太行山上这位传说中的大家闺秀竟然这么热爱山贼生活?这算什么啊……
水潋滟摇摇头,左耳却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