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1 / 2)

>  秦远进了洞,将香炉上的香续了,再无声息。

躲在一处山缝中的沈仙花落,立耳听去。香气袅袅,扑面而来。

秦远不发一言。

两人一动不动,石壁冰冷潮湿,前方微弱的烛光拐了几个弯,再传到这边,便有些模糊不清。黑暗中,沈仙同花落并排而站,他转头去瞧她,尖尖的鼻尖,小巧的嘴,长长的睫毛挡着双眼,这般安静。

人生际遇如此奇妙,本来不会有一丝联系的两人,有那么多机会错过。

她目光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是有足足的耐心,跟秦远耗下去。

传过来的光亮了,前方听得秦远的脚步声,想是多加了根新蜡。待光稳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出来。”

他发现了?

花落的手缓缓摸上剑柄,沈仙按着她的手,轻轻摇头。

秦远的声音悠然自得:“跟我耗了这么久,有话直说。”

沈仙同花落对视一眼,见花落的手又要发力,沈仙悄悄朝她做了个口型:“诈你的。”

刚说完,便听一个陌生的声音含笑走进:“九师弟不愧在朝廷当官,什么事都瞒不过。”

哟?沈仙夸张的嘴型甚为惊讶,花落收了力,立耳听去。

“原来是七师兄,夜深露重,找我有事?”秦远声音宽和,将那人迎进:“师兄不是前天当过值,今儿难道还来告责?”

“我是有话要跟师父说。前儿没说完,今儿还要再多说一说。”那声音此时变得有些冷厉。

“哦,师兄请便。”秦远一笑,不再出声。

“师父,徒儿告责。”被叫做七师兄的上了三柱新香,朝棺木磕了个头:“师父八十大寿那日,众弟子都为师父庆寿。当晚,您将大师兄叫进内室,有要事嘱咐,吩咐我们几个退下。”

“徒儿向来有些拖拉,走到自己屋又想起,有东西忘在厅堂,便回去取。经过师傅内室门前,却隐约望见树上身影一晃,那顶极的冰白绸衫,除了九师弟,五山上下,没人穿得起。”

“师兄说得真客气,忘在厅堂去内室门口取?怕是想去偷听吧。”秦远悠然一笑。

“好,我就是想去偷听,师父向来有些偏心。其实不用偷听,第二天师父便跟大伙儿说明白了,将掌派之位传给大师兄,挑好了存仙骨的地方,棺椁也打好。陪葬的东西只有一样,一、失、书。”

“师父将它一直藏得很深,本以为要在几个徒弟中,挑资质好的加以授传,谁知竟要带进棺材,啧啧,多可惜!别人也倒罢了,九师弟视武如命,恐怕最是难咽下这口气!”

“自从那日后,九师弟,师兄对你,就很是好奇。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好奇。你送来的宫中银炭,我都偷拿了两块,回去研究。九师弟啊九师弟……你……”

“师兄研究出了什么?”秦远的声音依旧从容。

一阵大笑。“师弟你还真要我说出来么?你明知那几日师父受了凉,闻不出气味,不然也不会将那……”

那声音刚开始还得意非凡,猛然就变了沙哑,最后生生像撕布一样,强抻着气:“师弟……你何苦信不过我,我不过想寻个官做做……近日看你风光无比,我很是羡慕……”

“秦远哪里是受人逼迫之人,师兄,你打错算盘了。”

“那……那你放开我,咱们就当……”一句话没说完,那声音渐渐隐没,最后洞中一片寂静。

两人压根没动手,秦远的气息,不见一丝慌乱。

“师兄,同师父,入土为安吧。”

听得洞中没了声响,花落同沈仙默默对视,沈仙挑唇一笑。落落,你厉害,想不到还真是那孙子干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

还没等好好捋一捋,那边已传来秦远来来回回的脚步,想是在处理尸首。走了几圈,脚步声出了洞。

几声闷响,脚下开始晃动,头上石头土块哗啦啦掉落,一声巨响,洞中一片漆黑。

“封洞石!他说入土为安,是什么意思?”洞中越晃越厉害,花落紧紧贴着石壁,一手不自觉向沈仙抓去。

“大概是,沉了这洞。”沈仙按了按花落身后石壁:“你说是这里?”

“一砖之隔。”花落说着,狠狠一掌朝墙面拍去,一声脆响,石壁纹丝不动,洞中的爆裂之声却越来越大的传来。火药味儿瞬间弥漫。沈仙紧随着一掌打去。“落落,用不上内力。”

“祭香!那香同火药一混……”花落心中一沉。

沈仙当下扭头朝洞中奔去,花落一把没拉住,眼见着他身形极快的在快速坍塌的碎石中左右寻觅,俯身捞起一团东西,朝自己奔来:“落落退后!到我身后!”

他手中的火药刺辣辣闪着夺命的光。花落吓得失声大叫:“快扔了已经烧到……”正说着感觉身后石壁一声炸响,猛然裂出一个大洞,身后没了支撑,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仰去。

从裂口处向外坠落时,眼前强烈的白光一闪,花落心中一个抽搐。

当年一口气弄了两处暗道,这处为应急之用,从外墙到山涧,一墙之隔。山涧底是一处清泉,高空坠入的瞬间,强大的冲击力震得花落一阵头晕,脑子里只想着沈仙手中的炸药炸了,那样大的火光,那样猛烈的光,完了完了,他被炸死了。

一个分神,呛了几口水。花落不会水,以前借着轻功能跃出来,这会儿内力用不上,便直直朝水下沉去,下沉的瞬间,她想,如此甚好,他死了,她也死了,真是一语成谶。早先梨苑那场大火,他就说差点殉情,果真天道好轮回,两人早晚还是死在这上。

沉到半路,心中又不服,眼见着秦远的秘密到手,没将他整死,自己怎么能先行就义,再搭进一个沈仙,赔了。纵然是死,也要稍缓一缓,死在那人后面。

想到此处,她稳了心神,全身不着力,连喝几口水也不动,果真慢慢朝高了浮。

快到水面,花落心中一喜,急着扑腾,朝岸边使劲,腿还没全力伸开,便被一只大手一拉,搂在怀里。“吓死我了,我想你也不能这么怂,没被炸死,反被淹死。”

花落心中一颤,朝他紧紧抱去。沈仙搂着她的腰,带她游上岸,两人站定,气喘吁吁。花落吐了几口水,心潮澎湃,急切的朝沈仙望去。

头,脸,胳膊,腿,前胸,后背,哪哪儿都是全的。

“太好了。”她打个喷嚏:“太好了。”

52、秦少侠风采无边(十二)

如此的大风天,绿衣总是用被子捂住头脸睡觉。

听风楼不知从的是哪条风水;正巧建在一处风口;每每外面起风,楼里都放大几倍。光听声音;就叫人觉得;外面,天都要被吹飞了。

夏天还好;到了冬天,实在叫人难过。

幽黑的夜;大风刮过;无边寂寥。绿衣正在调整一个舒服些的姿势;门上传来几声轻叩;“主上;楼主来了。”

绿衣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无数个这样寂寥的深夜,她都希望他能来,等了一年又一年,这个梦百做不厌,如今成真了?

他的屋中,弥漫着一股酒味儿。

安怀坐在桌边,一手执杯,一手闲闲搭于桌上,见绿衣进门,朝自己右臂点了点:“交给你了。”

他的右臂,衣袖被划得残破不堪,白色袖子上满是血迹。将衣袖割断,绿衣的心微微发痛,胳膊上,数条长短不一的口子,最深的那条,流了不少血,如今血已干透,凝固的血结了块,看起来分外触目。

从血块的硬度颜色上看,离受伤那会儿,已经过了两三个时辰。

“谁干的?”绿衣漂亮的眼中含满怒气:“我杀了他!你……怎么还喝酒?”

“我自己干的,当时傻了,忘了用真气,生生一胳膊就捣进了山。以卵击石,莫过于是。”安怀苦笑着又徐徐喝了口酒:“绿衣,凑合帮我弄弄,来喝一杯。人都说酒能醉人,你说,我怎么没醉过?”

“你若不想醉,谁人能叫你喝醉。”绿衣叫人打来冷水,轻轻为他擦拭伤痕。

想醉。安怀今晚心情很不好。

多日不见,他想她,很想。

小院里等了两天,也见不到,同她说几句话也不能。

后来,他遣散放在她身边的几个人,亲自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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