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别人极品,只因自己犯贱在先。花落懊恼的忏悔了片刻。一付紧锁眉头的模样,在安怀看来,却认作了紧张不安,便轻言安慰:“此去姑母家,娘已先同姑母去了信,为免打扰,咱们不同府中一处,住在花园两处院子里,有单独通往外面的大门,除了饭时,不怎么朝面。”
花落朝安怀轻轻点了点头,两人目光有短暂的对视,被安容一声叹息打断:“唉!你们命好。哎,到了。”
常府。地方上的富户,和当官的相比,府邸又有些不同。
当官的都低调,越是高官,府中越摆设的简单,只一两件贵重的东西亮了身份即可。
富户,则要尽可能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之能事。流光溢彩,金翠叠加,才能显足商力,招揽更多生意。
马车进了高高的朱漆大门,往里走过五六间正房,下车后便有大队人迎上来,领头的姑父姑母忙着上前嘘寒问暖,见安怀温雅有礼,花落娇俏貌美,交口不停的夸赞。
安怀引着花落一一给众人行礼。“这是姑父姑母,这是你表兄金杞,这是你表姐金枝。”花落一一叫了,随着众人往屋里走。
“落落妹妹,路上舟车劳顿,可累着了?”金杞故意落后几步,悄声问。
花落面无表情,摇了摇头,也不言语,走快几步,追上安容,一同进了门。
几口人在饭厅依次坐下,安容打厅后又郑重请出一位老妇,端庄有礼慢行至桌前,轻言笑道:“大哥,三妹,这位苏嬷嬷,是容儿的教引师傅,从宫中服侍多年,见多识广,深得太后赞赏。”
“如今嬷嬷得了恩宠,告了老,不得闲,又费心教着容儿这个不成材的徒弟,每每念此,都感怀无比。容儿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会儿的安容,如换了一个人般,一颦一笑,一站一立,都仪态万方,雍容大度。语态亲切而又威仪可人,纤纤玉手里竟还攥着一方帕子,随着动作,舒展熟练的甩来甩去,发出一阵阵香风。
安怀与花落心里暗笑,面上都恭敬去给那嬷嬷行礼。那老嬷嬷抬眼打量了一下安容的一对兄妹,微微愣然,浅笑着点了点头,却在坐下时不小心碰掉了面前的杯子。
此事真乃千古奇事!安容手脚利索收好桌面,若无其事的伺候苏嬷嬷坐稳。心里激动万分:瞧瞧!瞧瞧!师傅也不是无懈可击!
与此同时花落的心里也在暗暗称奇。真有意思,上辈子这老婆婆也碰掉了杯子,可上次是因花落在门口与金杞多说了几句话,最后进来,时间比这次晚,都没来得及同安怀一起与嬷嬷行礼,竟也能赶到一起去?
果真重生这事儿,奥秘无穷。
饭桌上安怀同姑父姑母讲起最近的十五王之变,“多少人牵连其中,无奈只得叨扰府上,来避事端”,众人听得皆是叹然。
金枝穿戴讲究,妆容精致,长相平平。因头发较少,又都紧紧束起,显得额头有些秃。她时不时朝花落脸上瞟一眼,目光与花落对上时,不说话,也不笑,冷冷挪开,似是未见。然花落却发现,她在盯着安怀时,却不似那般寒气逼人。
金杞长得敦实,人一看就机灵,一双眼不住望向花落,每当同花落视线相对,便灿然一笑,嘴边还荡起两个深深的酒窝。后必是金枝桌底下狠狠给了他一脚,金杞张嘴无声痛呼,又做个无奈怪脸给花落看。花落后来干脆一心一意垂下头,仔细去数杯中的茶叶。
饭后苏嬷嬷特意放了安容的假,让安容陪着兄妹好好逛一逛。花落同安怀连日奔波,早累得不想动,奈何安容无比雀跃,激动难耐,不好拂她一番心意,便坐着车出来绕着满长湘又逛了一遍,逛到最后,花落靠着车厢睡着了。
梦中又回到了青水楼。玉案房下的曲鸣张着嘴疯狂扭动,随着一下下清脆的鞭响,尖叫与呻/吟萎靡香艳的传来,正看得起劲儿,被一双大手狠狠拉开,也看不清那人的眼睛,觉得唇上一软,他的唇触了上来。
梦里的花落好脾气的很,直到那人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亲,又慢慢离开,她也不动不响,只瞪大眼睛傻傻去看。看来看去,也看不清沈仙的脸,衣服是没错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紫。
沈仙轻轻叫她:落落,落落。
花落张了张嘴,不知是答好,还是不答好,他向来也不用等她答,便接着往下说了,这会儿不知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叫。
落落,落落。
“嗳。”张了几次口,花落终于答出了声,瞪着眼睛再找,茫茫然间看到一双漆黑无比的清亮眸子。
“沈仙。”花落不解的看向他。
那声音停了片刻,便又接着轻叫:落落?
花落眨眨眼,苦梅的气味。嗯?
“落落,下车了。”安怀离近些,伸手将披风的帽子给她戴好:“见你睡着了,没叫你。到家了,容儿先一步去搬酒,晚上咱们三个一处吃。”
花落木然的将披风紧紧,跟在安怀后面下了车。刚醒有些迷糊,脚下一绊,头磕在了安怀背后。
安怀脊背一紧,微微偏头,待花落站定,扭回头,接着朝门里走。
花落揉揉额头,望着大哥的背影发呆,然后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吹了会儿冷风,直到汗去了,清醒了,慢步跟着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22、郎将军一别经年(三)
地下赌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花落小心翼翼穿过人流,朝最亮的那台桌子走去。
一片哄笑响起:“郎将军,你别输红了眼,满场子里还赌些什么?你瞧你压这几手,是有多臭!”
花落听了,挤到桌边朝台面上去看,冷不丁被一双手大力拽去:“老子就赌,这小子是女人!”
郎谢双眼布满血丝,看去又狠又烈,头脑发热,下手没轻没重。“他妈赌不赌?敢赌压点子!”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郎将军这是输晕头了吧?这小子不是你带来的么?再说……众人不怀好意的朝花落上下打量几眼,心神领会的互相笑笑,便每人都抛了几块银子在一处:“男的。男的。”
这边热闹,引得全赌坊的人都纷纷朝这桌挤,打探着郎将军又犯了狂,都上来凑趣:“男的!男的!”
花落不安的想抽出手,胳膊却被越拽越紧,郎谢大手如钳子一般,五指都深深掐进她肉里。随着桌上银子越来越多,郎谢赤红的双眼散发着狂热的光,见全场都压了男,他放声大笑:“你们他妈的全输了!”
两只大手朝花落胸前一抓,随着花落一声惊呼,“嘶啦”一声,花落的衣服被扯开扔到桌上,郎谢抓着花落的后脖子,将上身只围着一条裹胸吓得瑟瑟发抖的花落朝众人跟前推去:“看看,是男是女?不信?不信上来摸摸!”说着抓起身边一人的手就朝花落身上按。
不要!不要!不要啊!!!花落尖叫,大哭拼命摇头。一双手既想去搂肩,又想去遮挡腰,上下忙乱,挡得住这里那里便露出来,众人看热闹看得高兴,有几只手不知打哪里伸出来,趁乱朝她背上摸了几把,三三两两粗糙的大手,有一只甚至还狠狠捏了她一把。
郎将军!花落哭着将那些手打开,去拽郎谢的衣角。郎谢忙着用刚从花落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去裹桌上的大把银子,哪里顾得着理会:“去,去,别耽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