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不是有一男一女来投宿,男的好像带伤,被女的扶着。”,我这么问分明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像非要让人知道十三阿哥被自己老婆刺伤了似的。至于有什么后果,不是我该考虑的,起码不是现在。
“姑娘可是姓阮?”
“阮?”,只有韩龙啸这样称呼我,这里还有他的事儿呢?硬着头皮顶了。“正是。”
“三儿!”
“来喽,掌柜的您吩咐。”,刚才被我“吓”到的小二被掌柜的叫来。
“带这位客官上楼。”
“是……是。”,小二,的确有点儿找不着北了。
又是二楼,怎么二楼这么招人待见啊。
“客官您请,有事您吩咐。”
“嗯。”
我无心再逗他了,因为门里面的人和将要发生的事,我还是有太多的犹豫与不安。我会看见谁,我要怎么说,我对他们是什么感情,他们又怎样看待我?
哎呀,推门吧!笨蛋!自己都忍不住骂自己。刚才在弘昌面前,说了几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对于一个等了我四年的孩子,我都能如此决绝,怎么一扇门就能无数次的难倒我?
推门。
没有惊喜,但还是出乎意料的。我以为胤祥躺在床上,身旁坐着在照顾他的芳心与韩龙啸。可是,只有胤祥躺在那里。衣服已经换了,伤口也被很好的处理过。
我找遍整个屋子,没有什么留信。芳心呢?韩龙啸呢?床上那个,是死是活?
我轻步走到他的床边,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有血色的。胸膛上下起伏的很有规律,看来没事,只是需要静养。怎么嘴上起了皮,发烧了吗?我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可当我端着水坐在他床边时,不禁发了愁。怎么给他喝啊,直接把他叫醒?把一个刚被捅了一刀的人弄醒,就为了一口水,好像实在是不太合适。更何况,他也不一定醒得了。那,也不能不给他喝。想了半天,我决定抬起他的脑袋,给他灌两口算了。
不知为什么,和他在一起过了五年,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我却进行的很艰难。好像斗争了很久,手才伸出去。还没碰到他的脸,被子里突然扬起一只手,一把打开了我的手。但随后又马上伴着一声惨叫。
“啊……”,他不想我碰他,想打开我的手,却又弄疼了伤口。
“你作死啊!不让碰直说就行了,折腾自己算什么本事。”
他不接我的话,又闭起了双眼。他的表情,我无法琢磨。好像不是恨,但又毫无“原谅”可言。像是一种怒,但又有些孩子气。我不知是该跟他吵,还是哄他高兴。
“你让我怎么办!”,我的“脱口而出”告诉我,软的,不是我强项。“你也尝过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你想让我怎么办?我总觉得铃珑在看着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我也不喜http://www。345wx。com欢这样的自己,可你让我怎么办?”
“问你自己!”,只有四个字,就打碎了我刚才所有的幻想。他,真的怒了,也恨了。可到底是在恨谁,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问我?我承认,我的心,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可你有吗?”,虽然闭着眼,但我还是看到他皱起了眉。
“你说我的时候,也想想自己!我言不由衷?你呢?十几年了,我是没跟你说过什么‘爱’啊‘恨’啊的。可你对铃珑说过吗?你让他等了你一辈子,到死也没听到。你说你的心,不在铃珑身上了,那它在哪里?你敢说吗?你凭什么这么贪心!凭什么苛求我!我现在说:‘我爱你’你信吗?我不知你怎么样,如果现在你敢跟我说‘爱我’,我指定大耳光抽你。人和人之间,一定要把‘爱’与‘不爱’分得那么清吗?我心里有你,我关心你,我不想你有事,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要你身边的女人都活的这么累啊!”,说着说着自己就停了,不是我没词儿了,是开始了在胤祥面前的第一次嚎啕大哭。他毕竟也是人,有人最软弱的一面。也许他的自尊心比我还盛,但起码现在,他睁开了眼。
“你看什么看!你敢说你忘了铃珑?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我不稀罕!”
“你是不稀罕这个想着别的女人的‘男人’,还是不稀罕他想着别的女人?”,他竟然露出了那个眯起右眼的表情。我的想法,终于也要他去猜了?他已经如此在乎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个天大的惶恐。
“你别逼我了行不行,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为什么你……”
“怎么样你才能说出口?”
“你……你老逼我干嘛呀?我求你了行不行!呜呜……”
“你是不是真的累了?”
“我快死了!”
“那……我们走好不好?”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立刻擦干了眼泪,照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去哪儿?”
“奸诈!”
“彼此彼此。说句心里话,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我会离开你的,一定会。”
他沉默,皱起了眉。
“我跟你说几句心里话,想听不?”,我扶着他坐起来,还好伤的不重。“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对你也一样。可我们之间那是‘爱’吗?”,他马上竖眉看着我。“你别瞪我,我跟你说真的呢。这样你逼我,我逼你的有意思吗?为什么不放开那无意的挣扎呢?这样大家都会开心,这样不好吗?铃珑是你永远的痛,是你永远的遗憾。我心里是别扭。但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为何一定要纠缠不放呢?放开手,不行吗?”
“如果那样,你还会走吗?”
我的泪,再一次夺眶而出。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在乎这个,在乎我的去留。
“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出去散散心,过几天舒坦日子。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
“我们整天担心这个,顾虑那个,难道就不能为自己活几天?你爹还能下个江南,放个假呢,凭啥咱不能?”
他的眼睛开始转动,但还是犹豫不决。
“我陪你去还不行?”
“可以考虑。”
“混蛋!”
“所言极是。”
“气我?”
“惭愧惭愧。”
我们一起笑了。
再这样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我一定会离开他,一定会。我,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
“真的想知道?”
他点头。
“出去给你找女人啊!”我说完马上跑开,他果然抓起桌上的茶碗扔过来。我一边躲一边说:“我没开玩笑,你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太厉害,我可受不了。干脆出去采两朵小野花回来服侍你,伺候我好不好?”
桌上的茶碗,茶盖,盘子都让他扔了一遍,直到桌上的东西他都够不着才无可奈何的坐在床上喘粗气。
“你真的该歇歇了,我也是。”,我走到他身边坐下,“芳心呢?她到底是谁啊?”
“好奇?”
“你不好奇?太神了,一把刀……”,我马上闭了嘴,铃珑的一切都应该成为过去了。既然铃珑是胤祥永远的痛,又何必再提起呢,特别是她的死。
“铃珑注定要失败。”,胤祥注意到了我的顾虑,但还是继续往下说。“她败了一个永远无法战胜的人,我们都太渺小了。”
原来如此,我听懂了胤祥的话。铃珑的事和她的秘密,康熙早已知道,所以才会有芳心进府。思浣是用来挡十爷的,芳心是用来挡铃珑的。
不得不承认,高明。未雨绸缪能做到这一步的,怎么能说不高明?但,心里却感觉很复杂,复杂的让人不舒服。
“到底怎么回事?”
“铃珑计划周密,她不相信任何人,而且她的计划都是要绝对保密的。所以她的手下都要是不会给她惹事的人。她在保定找了一家镖局,所有为她办事的人都是那个镖局的镖师。一,他们只管拿钱,不问缘由,不容易暴露身份。二,一旦出事,也好灭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芳心就是那家镖局镖头的女儿。所以,铃珑所有的计划,都在芳心的眼皮底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到底是芳心先被皇阿玛选中做我的福晋,还是铃珑先找到芳心的镖局就不得而知了。”
不得而知?怎么会不得而知?胤祥不是想不到,是不愿相信自己父亲如此的“高明”,尽管他的初衷是对自己儿子的爱。
原来,爱,也不一定总让人舒服。
“韩龙啸呢?”,我岔开话题。
“去完成我们的约定了。”
“回蒙古?”
“难道在这等皇阿玛发兵?”
我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