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语气的,他怎么了,他到底是谁。
“你来干什么?”我潜意识里开始防备他,我见识过他的本事,他的智谋。
“我来问阮兄一个问题。”表情如此的淡然,好像在一间闲适的茶馆巧遇多年未见的挚友。我们的确是多年未见,也算是巧遇,可这里并不闲适,我也不确定我们是否算是挚友。他怪异的表情与话语让我更加质疑这一点。
“问……什么?”
“当年你不辞而别,留下的那句话,可是真心?”收敛了戏谑的笑容,双眸亮出了同那晚在破庙门口一样的光芒。
“我爱的人,是你说的王维。”这就话我永远不会忘记,无论选择回到胤祥身边是因为歉疚,还是弥补。爱,终是本因,再强烈的自尊心也无法掩盖的真实。
“是,字字真心。”我说的很坚定,无论现在是怎样的心境,何种的处境,这点,我不允许自己质疑。
但眼前的面容让我更加难以置信,他左脸的肌肉开始微微的颤抖,咬牙的猛力也让太阳穴不住的突起,下巴也开始上扬,他,不再平视我。
“你……你怎么了?唉……当初的不辞而别我是有苦衷的,现在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的清楚的,只希望你能谅解。还有小德的姐姐……”
“阮兄,你女儿会幸福的。”他转了个方向,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面部的抽搐仍没有停止,前胸的起伏越发明显。
“你是说……沁儿?你什么意思?”我像是收到了危险讯号,立刻拿起了武器。“沁儿的事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难道,皇阿玛所指的人就是……”
他转过身,再次正视着我,露出了另一种微笑,仍是没见过的,只看了一眼,就让我满是厌恶。
“你说话啊,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企图,你说……你说沁儿会幸福,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要嫁的人,就是我啊!”
莫名恨痛煞四年 爱子心如履薄冰
“因为她要嫁的人,就是我啊。”他占据了我全部视野的面容渐渐变小,敛起的笑容里掺杂着骄傲与报复。
头脑在不该运转的时候变聪明,又在最需要它的时候明哲保身。
“你……你胡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我只能说出这句。
“那你就当我是在胡说吧。”
“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问自己当年是为什么,我给过你机会的。”
“你是在宣判吗?你有什么资格?”
“记得茉儿吗?为什么要学她?为什么要我等待,自己却走了,我没有苛求过你什么。”他的嘴唇基本没动,也许他不希望我听到他的话。“知道茉儿的下场吗,新婚之夜,整座院子,三百多条人命,我一个也没留下。你知道我点燃新房时在想什么吗?茉儿,你终于可以说到做到了。她说过会回来,我帮她做到。”过往仍在折磨着他,也许他的手段可以毁灭一切,但却无法救赎他自己内心的恐惧。
“而你呢?”他突然挑起的憎恨的语调打断了我对他莫名燃起的同情,“我给过你机会的,四年前,我在那家农户等了你一个月,结果却发现你回到了那个人身边。我只能回蒙古,一等就是四年,四年。我每天都在等,等你的清醒,等你的发现,等你的回头,可你却让给我为你虚度了四年。当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毁了你,还要毁掉你爱的一切,所有你为了他们而背弃我的人。起初,我为等你而活,后来,我为了恨你而活。可你知道吗,在见到你的一刹那,我还是想起了我们的马车,我们的破庙,我还是给了你机会,打碎了四年的坚定给了你机会,你却践踏了它。”他暴起了青筋,每一句话都是一千多个日夜的挣脱与煎熬,这一点,我不怀疑,可我,真的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对他做了什么?
我的头脑不再维护我,我的表情也不再由我操控,只有我的心,陪我一起跳动。
“我……好像伤害了你。”虽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我必须这么说。
他不再让我看他的表情,但那绝对是个和胤祥有天壤之别的背影。那个背影即使在颤抖,也无法让我为之心痛。
“你,走吧。”
我不能走,我的话还没有问,我的沁儿怎么办?可他现在就像一头搏斗到筋疲力尽倒下的猛兽,如果不慎发出任何响动触怒了他,那我的沁儿就……可让我就这样走出去,等待明年春天的到来?我定在那里。
“送客。”
两个蒙古装束的青年走到我身边。“请。”
我像是被人推着,只能向门口移动,其实推我的,是我的心。它,怯了。
“你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激怒了我的头脑,它开始转动,而且有了足够的动力。“你知道能在哪儿再见到我的。”
原本以为头脑选择了逃避,其实是它选择了休息,因为真正的战争在后面。
韩龙啸,或许应该叫你霄隆王子,谢谢你的这句话,如果带着太多的疑问,同情,心软,我还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现在,我知道了。
胤祥在马车前等我。
从他在我的视线里只有一个点那么大,到现在的近在咫尺,我走了很久,他,一动不动的等我走近,不复杂的笑容静静的盛开着。四面都是红与黄的怒目与重压,在这个只有鲜血与金钱的怀抱里,我向他张开了一个洋溢着我全部温暖的怀抱,全部,真正的全部。没有丝毫的保留。当他用双手为我的怀抱封口时,我们来到了一个孤岛,鲜血和金钱都在另一个世界,它们被浪吞噬了。
“咱们回家包饺子吧。”马车里,我们没有相濡以沫的紧紧相拥,只是面对面坐着,用自己的膝盖碰着对方的,像两个被关在家里很久,突然被父母放出去“野”的孩子。
“我啊,我们五个。”他没有说名字。“你信不信远儿一定会说……”
“给哥哥留着。”我们异口同声,也一起笑了。
“远儿是个好孩子。”
“那是,你也不看看儿子是谁养的。”
这个被我逗的发自本心,很干净,很无奈,又有点儿不屑的笑容,我盼了四年。
“当你种下恶因,尝到恶果时,会怎么做。”我没有多难受的表情,挺自在的问他,好像在和他论禅。
“我倒是知道娴儿会怎么做。”他颇为得意的点着头,我被钓起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那你倒是说说看。”
“娴儿会把恶果咬一口,要是甜呢,就一口气全吃了,要是不甜呢,就……就……哈……”他被自己的笑打断了。
“快说啊,要是不甜呢?”
“要是不甜就给如来佛祖扔回去,然后大喊一句:‘有本事就一个炸雷劈死我,一个烂果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娘不怕!’哈……”他笑的弯了腰,享受着自己的作品,我佯装生气的撞了一下他的膝盖。
笑永远赢不了哭,因为哭可以维持很久,笑却只有一刻。就像现在,笑声的结束使我们相互碰撞的膝盖自觉的停下。
“如果是酸的,又非吃不可,那……”